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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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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箱子里有疤瘌叔帮我配的药丸子,一会儿找出來吃几颗就行了,别去找人,也别声张,咱们,咱们游击队里头,新兵,新兵太多。”
    新兵太多,如果作为大队长的红胡子身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状况,难免会影响军心,张松龄知道轻重,缓缓点点头,扶着红胡子,慢慢向里屋的火炕边走,“那,那您自己歇歇,我去给您倒点儿开水过來。”
    “先别。”红胡子的手指又紧了紧,喘息着回应,“等,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再去。”努力站稳身体,他喘息着,将目光对向张松龄的眼睛,“刚才,刚才之所以跟你说那些话,不,不是因为上边要我问你,是,是我自己”
    又是一阵令人揪心的咳嗽,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肝五脏全咳碎了从嘴里吐出來,在这时候,张松龄哪还有心思计较谁想问自己对国民党的印象,一边替对方捶背,一边低声道:“行,行,是您自己要问的,我该不生气,不该跟您生气,我给您道歉行不行,,您别咳了,求你,再咳,我就无论如何都得找疤瘌叔过來了。”
    “别去!”红胡子又拉了他一把,喘息着强调,经历了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咳嗽,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脸色也透出了病态的潮红,“我洠露娴臎'事儿,我今天找你过來,其实,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我,我想介绍你,加入中国'***'。”


第二章逆流 (二 上)
    第二章 寒流 (二 上)
    “啊。”饶是张松龄在生死边缘上打过滚,也洠Ь艿闷鹑绱舜蟮某寤鳎苯诱趴彀停舫錾
    就在一分钟之前,他还以为游击队怀疑自己了,正准备将自己从队伍中清理出去,而一分钟之后,他却发现红胡子原來是想让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加入'***',成为整个游击队的核心,
    这份突如其來的礼物,着实砸了他一个晕头转向,让他在惊呼之后,本能地就想逃避,“我,我,我家是开,开铺子的,很大很大一个铺子,比黑石寨县城里的任何一家铺子,都,都大,大很多。”
    “我还当过土匪呢。”红胡子继续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我,我”张松龄觉得自己脑子乱得像一锅熬坏的粥一样,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加入'***',可自己连'***'基本纲领都整不清楚,唯一的印象还是在读中学时,听学校里的训导官说'***'要抢了有钱人的东西,平均分配给乡下的那些苦哈哈,而以自己家里那个杂货铺子的规模,无论怎么算,也不能算到贫苦人行列,
    这种迟疑的态度,让红胡子约略有些失望,扶着炕沿儿喘息了一阵,笑了笑,低声追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男子汉大丈夫,不愿意就直说,别拖拖拉拉的。”
    看到对方那张已经镀上了一层淡灰色的面孔,张松龄无论如何都不敢把拒绝的话直接说出來,斟酌了片刻,苦笑着回应,“您老是出于的一番好心,这点我知道,但,但是我对'***'一点儿了解都洠в校娴模驴次叶凉芏嗍椋俏艺飧鋈朔从ζ涫岛艹俣郏蹦暝诶隙肥保鸵恢睕'弄明白国民党到底是干什么的,等到了咱们这边,只是觉得和大伙很投缘,也还洠淼眉叭ハ胧裁矗***'不'***'的问睿!
    “你这”红胡子气得扬起手來欲打,看到张松龄坦诚的眼睛,又叹息着将手臂放了下去,“咳咳,咳咳,这事儿,这事儿不怪你,是我,咳咳,咳咳”一边歇斯底里地咳嗽着,他一边耐心地跟张松龄解释,“是我,做事太仓促了,洠氲侥闶歉龆潦槿耍次暑}远比一般人较真儿,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那几乎将五腑六脏撕碎了的咳嗽声,张松龄心里觉得非常难受,一边继续替红胡子拍打后背顺气,一边低声跟对方商量,“您老别着急,别着急,我真的不是敷衍您,我是不想骗您,才跟您实话实说的,先给我一点儿时间,行吗,让我对'***'多了解一些,再做决定!”
    “咳咳,咳咳”回答他的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红胡子弯着腰,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不,不是你的错,是,是我做事,做事考虑,考虑不周全,你,你在这等,等着,等我一,一会儿”
    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手臂,他努力跳下火炕,踉跄着走向火炕对面的一个长条三截木头柜子,颤抖着用腰间取出钥匙,颤抖打开生锈的铜锁,俯下身躯,一边咳嗽一边在柜子里慢慢翻检,好一阵儿,才从底层隐蔽角落翻出一个破旧的布包裹來,颤抖着手臂打开,颤抖着,将一本发了黄的小册子双手捧到了张松龄眼前,“这,这本书,你,可先拿去读,读一读。”
    “行。”张松龄答应着,双手接过已经破旧到随时都可能散架的小册子,封面上,一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者宣言’
    “看。”红胡子已经咳嗽得几乎洠в辛ζ祷埃缓糜米罴虻サ姆绞奖泶镒约旱囊庠福
    “嗯。”张松龄不愿再让老人生气,答应着,翻开了第一页,依旧是手写的文字,看样子,整本宣言都是手抄而成,抄书者的字写得很有力道,让张松龄这个曾经专门在书法方面下过一番苦功夫的人,都自愧不如,比起抄写者的字迹來,书的内容就无趣的多了,第一句,就把他这个受过正规高中教育人弄了个晕头转向,“一个幽灵,'***'的幽灵,在欧洲游荡”
    而正文中接下來的内容,更令他感觉陌生,甚至陌生到无法引起任何共鸣的地步,“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來了,有哪一个反对党不被它的当政的敌人骂为'***'呢,又有哪一个反对党不拿'***'这个罪名去回敬更进步的反对党人和自己的反动敌人呢, ”
    欧州,距离中国实在太远了,在张松龄的印象中,相关的只有青岛港的炮台、教堂和商店里价格不菲的洋货,而沙皇这两个字更让他感觉疏离,在‘九一八事变’之前,普通中国人印象里最邪恶的洋鬼子,不是东洋小曰本,而是俄国大鼻子,毕竟小曰本儿那时只占了中国几个军港,而沙俄却从中国掠走了至少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土地,而他的继承者苏联,亦是策动外蒙古从中国分离出去的罪魁祸首,
    偷偷看了红胡子一眼,为了不让对方活活咳死,张松龄硬着头皮继续阅读,“从这一事实中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已经被欧洲的一切势力公认为一种势力; ” “现在是'***'人向全世界公开说明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意图并且拿党自己的宣言來反驳关于'***'幽灵的神话的时候了, ”
    依旧非常枯燥,依旧引不起他的任何共鸣,但耳畔红胡子的咳嗽声,总算稍稍缓和了些,又偷偷从小册子上抬起头,他看见红胡子蹒跚着,再度走向对面的柜子,从里边摸出一个粗笨的小陶罐儿,打开罐子盖儿,向手心倒了一大把黑漆漆黄豆大小的药丸子,然后艰难地仰起头,将掌心处的所有药丸子一口全吞了下去,
    红胡子老了,真的老了,张松龄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感到震惊,并且心里难过莫名,草原上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游击队里贫困的生活,联手摧毁了老人的健康,令他面孔粗糙得像块老树皮,手指也瘦得如同风干后的鸡爪,如果是在张松龄的老家,像红胡子这样年老体衰的人,早就该躺在床上被儿孙们伺候着休息,而在草原上,红胡子却不得不强打精神,把整个游击队扛在肩膀上,支撑起來,
    张松龄不忍心再看,唯恐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冲出门外,把红胡子的身体情况公之于众,那样,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队伍中半数都是新兵的游击队來说,无异于釜底抽薪,毕竟,大多数新加入的游击队员都是慕红胡子的威名而來,如果让他们知道在草原上叱咤风云的红胡子,早已经变成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大风吹倒的糟老头儿,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
    轻轻抽了下鼻子,将淌入鼻孔中的泪水强行吸回去,张松龄继续翻看手抄本,接下來的文字,他一个也洠Э唇ィ矍盎味娜呛旌幽秦妥挪煌4⒖人缘纳碛埃羌ψΠ愕氖种福鞘髌ぐ愕拿婵祝
    直到红胡子自己喘匀了粗气,慢慢走到他身边,伸手拍打他的肩膀,张松龄才从幻象中回转心神,愕然抬起通红的眼睛,“啊,您,您不咳嗽了。”,
    “药,老疤瘌虽然是个蒙古大夫,但是,水平却不是吹出來的。”红胡子指指放在柜子上的陶罐儿,故作轻松的回应,
    由于药力刚刚在身体内发散开的缘故,他的脸上带着一抹鲜艳的红,就像即将烧到尽头的灯芯,努力发出生命里最强烈的光芒,张松龄看得心里难受,放下手抄的'***'者宣言,走到外屋,倒了一碗凉开水,一边递给红胡子,一边低声数落,“还说洠露兀憧茨愀詹趴人猿墒裁囱恿耍恍校愕萌冒甜灏锬愫煤玫骼淼骼恚怀9ぷ鳎徒桓6映ぁ⒄远映ぁ⑽液土鐏碜觥!
    “唉,还能调理成什么样子,我这是老了,洠б┛芍巍!焙旌拥故强吹每∫⊥罚浅;泶锏鼗赜Γ
    “您才五十几岁,怎么能算老,。”张松龄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反驳,
    “塞外这边不比中原,天气冷,人就老得快。”红胡子满嘴歪理邪说,就是不肯听张松龄的劝告,躺下來接受老疤瘌的治疗,“咱先不提给我治病这茬,先说你要紧事儿,这本小册子,你看完了么,能理解么。”
    “洠Э赐辏部床惶!泵髦雷约旱拇鸢富崛煤旌邮潘闪浠故蔷龆ㄊ祷笆邓担芭分蘧嗬朐勖钦饫锾读耍岳锏哪谌荩驮勖枪业南质狄膊惶谎!
    “洠Э炊投粤恕!焙旌由焓峙牧怂竽陨滓幌拢Φ孟窀鐾档搅思Φ暮辏拔铱戳瞬幌露俦槎紱'看明白,你要是一遍就懂,那我岂不是得把你给供起來,。”
    “嘿嘿,嘿嘿。”张松龄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讪笑,这篇宣言只有十几页的样子,如果刚才认真看,他肯定能囫囵吞枣地过上一遍,可刚才光顾着担心红胡子的身体了,心思根本洠Х旁谛陨希比灰膊豢赡芾斫獾昧死锿返哪谌荩
    “你拿回去,慢慢悟。”红胡子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张松龄,把'***'者宣言抓起來,强行塞进了他的怀里,“千万别弄坏了,这可是咱们游击队的镇山之宝。”
    “嗯。”张松龄点头答应,即便红胡子不吩咐,他也不会把这本手抄的'***'者宣言弄坏,原抄写者的书法水平远高于他,闲暇时对着宣言临摹一番,无疑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这本小册子是咱们游击队的第一个'***'人给我的,他跟你一样,是个从口里來的读书人,字写得特别好,枪也打得特别准,虽然带着眼镜,但一百五十米内指哪打哪,弹无虚发。”红胡子一边喝着凉白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张松龄手中那本'***'者宣言的由來,
    “哦。”张松龄对小册子抄写者很感兴趣,点点头,低声回应,能把钢笔字写到如此遒劲有力的人,读过的书肯定不会太少,而这年头,能花钱供孩子读书的家庭,肯定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却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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