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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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犰犰蹲着的,像个小老鼠,咬着嘴巴突然往后退,“不做!”挺固执,好像,永远不做,他就永远也走得不安心,

哪知,一退,不稳,犰犰坐在了地上,陈牧向她倾来,犰犰双手撑在身后,头往后仰,已经翘气地撅起嘴巴,“不做!”

陈牧撤回去,跪在她身前,仿若了无生气,

犰犰看得心酸,突然起身过去抱住他,恨铁不成钢地摇啊,“值什么值!死罪能逃,活罪呢!你牢底坐穿吧!我坚决不救你!你活该!!”鼻头的酸终于变成了眼眶的湿红,犰犰的手揪着他的肩头,捶打,又变成揪紧,——怎么这么放不开啊——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救什么救,这罪,该我受的。不过,我怎么就遇见了你呢,——你说,‘听见了吧,你多幸运,如果在山上你把我弄死了,你就跟她一样,想哭都没地方哭去。不过,我比较善良,我会原谅你,毕竟我也念人好,你对我好。我想,那个推古其实也会原谅她吧,不说她和我一样都是念人好的么,而且又这么仗义,咳,谁说我们神经病一无是处,我们要仗义起来,义薄云天着呢———’”

喃喃着,这是她的话,一字不差,一句不漏。

犰犰揪着他的肩头,分开一些,“说这些干什么?”眼睛里还含着泪呢,不过,疑惑。

陈牧任她打,任她扳开,只固执的眼睛,犰犰没见过他如此执着的模样,他一直清淡的无欲无想,此刻,像个孩子。

“做着说。”非要吃糖的孩子。

犰犰含着泪的,脸庞却突然似火烧!从来鬼混的事儿,怎么就被他搞得要这样生离死别般!

犰犰发脾气了,终于烦躁地哭出来,“是不是真就不见了!是不是一做完,你就去死,——”话儿,被他全吞进了嘴巴里,

他们没有亲过,一次舌头都没有接触过,

他亲过她的额头,她亲过他的眼睛,

他的唇峰从来没有贴过她的唇峰,即使在山上,在家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却,真如生离死别,

犰犰的心猛地紧缩,那种濒临撕心裂肺的虐感叫这个吻尤其激情,

他们见过、摸过彼此最私密的地方,却始终无法坦露自己的舌头,那里的纠缠,好像,才是开始——

犰犰紧紧抱住他的头,好像要把他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坏手环着她,好手解开她的裤腰,再解开自己的裤扣,

她怀着孕,小腹已经突出,丝毫不敢压着她,她缠在他的腰间,她上他下,

他用好手的指腹摸着她的前面,又后面,做最后的探量,

“前面还是后面,你怀着孕。”

犰犰揉磨着他唇的嘴突然离开,一手向后下固执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不想,却碰到他的命根,犰犰的手背就挨着它,手掌依旧捂着自己的两处艳洞,“不做不做,是不是做了你就去死!”犰犰眼睛通红,哭得伤心,

陈牧看着她,

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早知道变成这样,我就该避开你——”犰犰听了刚要哭得更难过,他唇峰再次贴在了她的唇峰上,无声地,唇蠕动,———犰犰哭着松了手,他掰开她的屁股,进入的,还是前面,这是传统的最亲密。他说,“不死,不离,不弃。”

此时,黑黢台阶上坐着的小佛站起了身,转身,向上走去。

出了洞口,

另一盏煤油灯挂在镇宅兽的耳朵上。还有星星点点的亮光,这是男人们的烟头。

“做了?”小六问,

初一点头。还是不亲热。

“咳,这个,她有感情了。半年呐,已经断不了了。”小六不无感慨地弹了弹烟灰。

龚晓跃突然笑了下,“我要是陈牧今晚也必须做,接下来几十年的牢狱,就只有她这点念想了。”

胡来淡笑着摇摇头,“这也是陈牧的心思。死了,她终有会忘了他的一天,犰犰不记死人。一直受罪,她才会一直记着。牢底坐穿又怎样,犰犰喜欢这份虐感,牢里相会,探监,她还觉得是情趣,是永远的一份不舍。”

这时候,魏小白看向胡来,这也是魏小白第一次真正由心看向胡来。懂犰犰这份变态情质的,胡来一针见血!

是啊,陈牧如果量刑,不至于死,除非他自己不想活。

如果没有高犰,他永远败露不了,东西埋在地下几十米,多得是没开封的,说明他有些看都没看一眼,也奇怪,他就这么放着,不用不赏,好像在做陪葬品。

好,就算有高犰,只要他不动感情,事情即使败露了,陈牧会想到死。死,可以封存许多事情,不拖累他人,让复杂的一切全变成苍白。而且,生无所恋了,心结已解,尘归尘,土归土吧——

可他动感情了,

而且,飞蛾扑火般想要守住这份感情了,

坐牢,反而成了“两全其美”。

既满足犰犰对他的恨,又牵起了犰犰对他的怜,妙吉祥就差受难的一面了,陈牧成全了——

男人们都懂这一点,

所以明知陈牧如果坐牢只会叫犰犰更过不得他,可以让他这份“两全其美”破灭,清楚一点说吧,陈牧过得越好,犰犰反而会越淡忘他。———但是,阻止不了。因为,犰犰不会同意。国法跟前,高犰一是一,二是二,就算他们能把陈牧的“罪孽”洗的干干净净,高犰也会亲自把他送进监狱,犰犰对陈牧毕竟有一种很扭曲的虐感,她有些迷恋他对她的“赎罪”。

陈牧也是看透了这点吧,败露一切,反而成为了一个崭新的开始!



第五十二章

 两个人抱在一起,浑身上下散漫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最隐秘的地方以一种最亲密的姿态联系在一起,不激烈,却情深。

“我真不明白日子怎么非要这样过,你拿别人的越多,总要还的不知道么!”犰犰紧紧地抱着他,真是恨啊,又无以言说的疼,

陈牧的呼吸就在她的耳朵旁,山上那会儿夜凉的时候耳旁也能听到他的呼吸,可是,没有这样近。

“是要还的,不过,过日子真还是自己选的,选定了,就后不得悔。我妈妈身世坎坷,遭过最大的罪就是湘西参军那会儿被人轮jina,精神就失常了。她和你还不同,她的性格太硬,好的时候要强,疯的时候软弱的像孩子——”陈牧有些失神,犰犰却已然吃惊地稍分开看着他,

“我不知道谁是我父亲,来到这个世上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她也只有我,一个家人。这样一个女人独活在世上肯定艰难,没有人的帮衬,过得下去么。陈推古很重情,只要是真心对她好的,她掏心掏肺地要还。有两家人,那恩情,她没齿难忘。

一家就是吴红光,送她去参军、把她调回城里,她命运的转折无论好歹吧,是吴红光给了她生存的机会。从小她就跟我说,这家的情,咱丢了命的都得还。我确实丢了命的在还———那年陇西大地震,部队开去救援,吴俣在我的连队,搜救到一个乡村小学时,墙体突然垮塌,我推开了吴俣,重物压在了我的腿上,我们在下面困了将近两天,我身上的干粮、水,一滴未沾,全给了昏迷的吴俣。

一家是宁凡香,陈推古在湘西生活大半靠这个善良的女人接济,她回到武汉后,把宁凡香和她的弟弟也接了过来,又担负起他们姐弟大半的生活,这是一种‘还’,可是,真让她为此丢了命———我心里难过。”陈牧的眼睛此时有点红,他又看向别处,犰犰始终看着他,也没说话,心,一点点地疼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陈推古、宁凡香、宁和杨、符笙、包括吴红光、吴俣———犰犰明白了。因为明白,为他心疼。

“我为陈推古接的生,她发病了,怎么也不愿意去医院,孩子在胎里就死了,陈推古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临了临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倒成了最明白的时刻。——她这么死,不值,她唯一的儿子还没有给她尽孝,她一辈子有多少清醒的时刻知道喊陈牧,知道陈牧是她的儿子———”陈牧闭上了眼,他没有哭,可犰犰感觉得到他全身都在哭,犰犰流着泪抱紧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他,

“我做了三件事。抱走陈木古,就是符笙的孩子。一个可怜的执意为他们代孕的女人,死了,就因为一个‘还’字?把他们姐弟接进城里如此赡养,难道不叫‘还’了么,为何非要搭上性命?可笑,我那天才听明白符笙这个女人的意思,她看中了陈推古的‘完美’——一个疯子最终的‘完美’就是‘报恩’报到连性命都不要了!———他们凭什么拥有孩子——

第二件,就是这贪。主意是我出的,架子是我搭的,体系是我谋划的。吴俣在明,我在暗。我为他折过一条腿,他愿意听我的,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报恩’——这里的东西我埋这儿,给木古留着,孩子是个聪明孩子,就是生错了人家,我能给他的,只有这些了。钱,全部挪去了湘西、陇西,盖希望小学、扶贫。其实这里面的猫腻也多,盖一间小学,工程款都有返利,这些返利再分给下面的人,钱已经洗过一遍了,名声又好,自然愿意为你做这事儿的人也多了。”

犰犰为他痛心啊!

最终,他落到了什么!!

赃物,为陈木古留着。还是良心不安不是?绑走了人家的孩子,对不起孩子,只有这种方式弥补他。

脏款,就算他说的猫腻再多,毕竟还是盖了小学扶了贫呀。犰犰摸着他的眼睑,想,是因为他的腿在一所破败的小学楼里压坏的,他见过不堪一击的校园,他见过真正的贫穷,才这样———不否认这也是一种狡猾,如此洗钱、分赃,是留着一条最好的后路,但是,毕竟施惠与民了啊——

他落到什么了,也许,只是心安。

所以,当他张嘴准备说“第三件”时,犰犰捂住了他的嘴,

“第三件,你绑了我,你执意给我接生,是因为你想再试一次,从而平复你为妈妈接生时的遗憾。”她替他说了,

他望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犰犰又去揪他的鼻子,有些哽咽,“你最对不起我知不知道,你给陈木古留了钱,你为吴俣折了腿,可是我呢,你差点在山上要了我母子的命!——”

陈牧抱着她一动不动,眼睛里执着而柔情,“所以,我现在谁也不欠了,只欠你的,只还你的。”

犰犰上去吻他的唇,流着泪说,“三件事,三条罪,罪大恶极,虽情有可原,但国法难容,该坐牢的。望你好好改过自新,有那么出来的一天———我是你唯一的债主,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犰犰摩挲着他的唇,眼泪掉进他的嘴里,

二犰有二犰的原则,二犰有二犰独有的表达方式,陈牧懂,陈牧挨着她的唇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是我唯一的债主,唯一的亲人。”

也许,心这个时候才算真正的敞亮开来,安定下来,

尘埃落定,他落到了什么,一个高犰。

当高犰从下面走上来时,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七个男人一直守候在门口,就像往后多少个日头,无论还要经历多少风雨,这个强悍的大家族与内、与外还有多少争斗,荒唐的、疯狂的、混账的,这七个个性极致的男人都始终如一地守候在她的身旁,陪她经历,伴她成长。

犰犰靠在镇宅兽旁,一手撑着腰,一手摸了摸额头,

“他都交代了。牢,肯定得做,罪孽深重,容不得。咳,这世间的情啊,怎得叫人一两字说得清楚——”

男人们都笑了。随她感叹吧,只但愿她的“情”一两字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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