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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关系。”
king露出天使般单纯的笑容。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池歆一直没有点开的游戏插件便跳了出来。
那是一张排行榜，第一的位置上赫然是她的名字。
“当姐姐你失去第一的位置，我会立刻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
排行表格的左列抬头是“适格者”，右列的则是“匹配度”。
表上其余的五个人是谁？池歆试着点击了一下以问号表示的其他人的名字，眉头紧紧地皱着。
而且，什么都没做过的我的排位，为什么会是第一？
池歆关掉排名表，不解地用脚尖在空气中划拉着。
而且……king的存在，是一种审核标准么？
她一下子想到艾德维森在邮件当中提到的“六枚希望”。
他给我的游戏控件内，刚好也是六个排位——要说这是巧合，恐怕傻瓜都不会相信。
这家伙，真的把自己当成凌驾于玩家在上的存在了吗？！
池歆用力“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揪住银发少年的耳朵，拖着他往远处小黑点似的瑞泽利亚飞去。
“啊、歆姐姐，不要那么用力啊。”
king可怜兮兮地讨饶，脚下却一点没有松懈，恰到好处地跟上了她的飞行速度。
虚伪的小子。
少女挑起眉头，以嘲弄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他：“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可是拥有惊人权限的家伙，痛觉仿真什么的，你随时可以调成0。”
“但是，没有知觉的世界还有什么真实性可言？”
看到银发少年单纯的笑容，她不自觉减小了手上的力道。
对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明明是个男孩子，笑起来却比女生还要可爱。
“歆姐姐，你果然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你个大头鬼！”
池歆气急败坏2在他头顶敲了一下。
king张开嘴，还想要说什么，忽然将视线投向她背后。
“呐、歆姐姐，有人来找你了。”说着，他的脸色黯淡下去，露出落寞的表情，“身边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存在，是件很开心的事呢。”
这种表情……
她脑中忽然浮现一幕遥远的记忆：宽敞黑暗的房间中，因为训练过度而提了满身药膏的小女孩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背后装有浸泡在冷却剂中的巨大机械的玻璃管。
“比起我们来，你这个主脑可真是轻松啊。”
记忆中的孩子如是说着。
“被那么多人关心照顾着，稍微有一点情况不对就会立刻有人发现。而且，你只要在游戏的世界里做你的至高神就够了，现实什么的，根本不必考虑。”
“羡慕死人啦~~！”
女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却因为肌肉突然被拉伸开来而呲牙咧嘴。
没道理啊，怎么突然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脑中的画面淡去，池歆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转过身去张开双手，仗着自己游戏中小萝莉的身份肆无忌惮地发出拥抱的邀约。
“你、是、笨、蛋、么！”
白袍牧师猛地停在她面前，羽翼带起的风差点把她小小的身体掀飞了。
“湖心蓝说几句话你就跟着去了？去就去吧，反正你缺乏判断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你进副本，居然连回城石都不准备好？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个你们开启副本的地方继续往东方走100米就有野外传送水晶么？你至少先把传送点开了再去傻乎乎地给人当枪使！”
为、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少女呆呆地僵在空中，任凭他抓着自己的衣服后领将她提了起来。
他身上的焦虑和怒火，简直快要让她窒息了。
“至、至少让我知道我做错什么了你再发火也不迟嘛……”
理直气壮的反驳迎上男人冰冷的视线，到最后反而变成了心虚的恳求。
吕文眯起眼睛，冰冷地打量着她茫然无措的脸，忽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第十四章意外频出
池歆被一下子抱在怀里，整个人像是被关掉了开关一样僵住了。
银发的少年绕到她前方，用一种闪闪发亮的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她感觉到拥抱着自己的人浑身颤抖，泄露出一丝——恐惧。
“吕文？”
她没有用那个失礼却只有她能用的绰号，而是紧张地呼唤男友的名字。
不安像是霸道的传染病，令她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胸口像是被攥住了一般，一抽一抽地痛。
“蠢女人。”
白袍牧师终于稳定下情绪，松开手退到一边。
少女愣了一下，恼火地飞到他面前。
这个回答算什么？给我好好把事情说清楚啦！
她背后的光翼猛地张开，红金交杂的火焰仿佛因为心中的情绪而燃烧得更加猛烈了。
“你想让外人看笑话吗？”
后悔自己失态的男人冷冰冰地抓住她的手腕往瑞泽利亚拖去。
“是你把事情说得那么耸人听闻的！”
池歆用力挣开他的手。
照他的说法，自己好像刚刚经历了某件很可能致命的事情——这种情况下，难道要她呵呵两声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抬手指向king，毫不留情地把他卖了：“顺带一提，这边的银发小鬼非但不是外人，反而是我们当中最大的知情人。因为他的权限比你还要高。所以，如果你不说，我就直接问他了。”
“歆姐姐，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对于你所说的那个世界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哦。”
被随随便便拉出来做挡剑牌的少年苦恼地浅笑。
“还有哦，虽然我可能没什么立场这么说，”
他的声音像是阳光一般温和温暖：“就是因为彼此之间感情深厚，才更加要好好珍惜。滤大哥，男方不可以太自以为是哦。歆姐姐是个很厉害的人，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脆弱的。所以比起保护她，还是让她一起分担比较好哦。”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却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真让人不寒而栗。
池歆警惕地看着少年那人畜无害的笑脸，却想不起来他给自己的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她转身看着仍旧脸色铁青的白袍牧师，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对于这个性格比自己还别扭的家伙，就只能由我这边让步示好了呢。
少女勾起嘴角，无奈的笑容里却满是幸福感。
“死面瘫，我才没那么轻易会被吓到呢！”
“不知天高地厚的确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能够这么毫不留情地讽刺，就说明他已经恢复过来了。
果然，吕文随手在空中布下一道gm专用地结界，将两人单独包裹起来。
尽管如此，对方是king的话，这种结界就像是泡泡般一戳就能破吧？
心中如是想着的少女，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银发少年的动作。
“你认真些，这不是什么无所谓的小bug。”
白袍牧师把权杖在空气中拄了一下。
池歆只好收回视线，正色等待着他开口。
“刚才死在那个试炼副本里的玩家并没能复活。”吕文面无表情地抛出一颗重磅炸弹，“他们的角色数据直接被抹消了。幸好他们的头盔仿真度都在10％～15％之间，头盔的脑部防护系统强制切断了游戏的神经传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那只原本不应该被你们击杀的变异boss的数据也一样被严重损坏，至少需要三个工作日才能完全修复。”
虽然现在说得平静，但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巨响。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在自己心底的份量居然变得那么重了？以至于当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他竟会变得什么都无法思考，甚至想要强行破坏副本，只求给她制造一条生路。
明明只是个爱逞强的暴力女人而已，会喜欢上她就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
不过，池歆并没有注意到男友复杂的情绪。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角色消失的可怕事实上，脑中浮现先前king挥手之间毁灭的冰雪女神幻影。
仔细想想，那个力量根本不是权限能够达到的高度。否则，也不会存在king所说的“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的问题了。
“那湖心蓝他们的角色，还能够修复么？”
她更关心的是，这个游戏中是否已经出现字面意义上的“角色死亡”了。
闻言，白袍牧师点了点头。
能够修复就好。
只是，池歆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听他继续说道：“不过，按照池匀的检测结果，主脑似乎在排斥修复程序。”
池匀那个程序天才，好像还是第一次露出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两人各怀心思，不自觉地沉默下来，直到被一声稚嫩却淡定无比的声音惊醒。
“那是当然的了。”
king施施然穿过乳白色的结界，用不知哪里取出来的白色丝缎仔细地擦拭着银亮的西洋剑。
池歆一下子拔出枪，戒备地挡在他面前。
她不清楚king的权限是来自于他自身还是这柄装饰品一般的武器。就好像吕文虽然是gm，但他的执法技能必须依靠当初的那本金色圣经才能使用。所以当他答应池匀贴身保护自己，并因此降低了等级的时候，就等于放弃了执法gm的特权。
“歆姐姐，你吓了我一跳。”
有点天然呆的少年紧张地退开一步。接着，他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白袍牧师。
“大哥哥，篡改世界的平衡法则这种事，是不对的哦。我们不是神，受伤会痛、死亡之后大多数人就会魂飞魄散。你或许拥有神的能力，但充其量，也只是伪神罢了。”
king认真的时候，倒真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仅仅是多看他一眼，就是莫大的亵渎。
但是，对于拥有“不屈”这个被动技能的池歆、以及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的吕文而言，这种气质只是让他们更加在意对方的身份了。
“某种程度来说，你们两个还真是相似。我越来越觉得人以群分这句话真是有其科学理据在。”
他天真的话语果然激怒了以逻辑为一切依据的男人。
银发的少年却不生气，而是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
“原来如此。和歆姐姐不一样，你完全不认为这个世界当中存在‘真实’这样东西呢。”即使是抱怨，king也依旧温吞水一般淡淡地笑着，“但是，你没有资格否定这里每一个人的感情。他们努力工作、为了生计和魔兽斗争，除了生活的环境不同之外，他们和你是一样的人。”
“可笑。”
吕文冷哼一声，拉起池歆的手。
“走了！”
“那个、我们可能没办法丢下他。”
少女苦笑着瞄了一眼视野最右侧的游戏控件：原本的表格被她调整成了细长的纵坐标，自己的名字旁赫然是一面写着数字1的小红旗。
（密语）“记不记得艾德维森的信？他让我找的人，可能就是king。”
“居然相信一个npc的话，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拜托你，分清楚现实和虚拟的差距吧！”
白袍牧师终于忍无可忍，从来都是冷漠之中带着关心的他，居然气急败坏地向她怒吼。
紧接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下线的白光中。
第十五章秘密的所在
瑞泽利亚很小，所幸作为贸易城镇，它有着不错的旅店。
虽然作为玩家，花钱订房间是件很诡异的事情。
池歆摘下游戏头盔，还在为自己花在藏身之所上的五个银币而心痛不已。
但是没办法啊。
因为吕文那家伙，露出了很可怕的表情。
她晃了晃脑袋：一下子从游戏里冰天雪地白得发亮的环境回到温暖的现实里的傍晚，不免觉得有些不适应。
上哪去了？
女子苦恼地叹了口气，电话刚刚拨通，就被对方挂断了。
这、这是在闹别扭么？
她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目瞪口呆。
池歆翻开吕文桌上的日程表，视线落在那上面明显是匆匆忙忙写上去的一行字：
18：20，紧急程序会议（信息公开度、游戏潜在威胁性商讨）
威胁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