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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不如先把差役打发了，明天到了中州在说。”
沐宸钰思虑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涉及到表哥的声名和沐家的声誉，我更不能袖手旁观。若真是表哥，我也不会包庇他。”
“那……”江雪想了想，“我去问刘江。”
江雪让丫头去安抚少女们，又劝着房东夫妇回房，沐宸钰的随从车夫也都去休息了。内院里只剩下差役和他们三个，事情内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刘江，你们刘家祖上几辈在沐府为仆，一向忠心可嘉，曹大人是二皇子一手提拨，沐府是二皇子的外威，这其中盘根错的关系相必你也知道。沐府门风向来严谨，二皇子是外甥，犯错也要严惩，你在维护二皇子，对吗？”
江雪直接点名道姓地提问令南宇沧和沐宸钰都很惊讶，沐宸钰想制止，被南宇沧拦下了。江雪不以为然，假设提问往往会收出乎意料的效果。
“我会连夜修书二皇子，请他快马赶到中州，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姐，别，不是二皇子。”
“是谁？”
“是……曹大人有令，不准说。”
“既然练功的人不是二皇子，难道曹大人另投新主？他的乌纱恐怕保不住了。你还听曹大人的令？咬定钢牙不开口，对你可没什么好处，你要想清楚。”
刘江知道死撑对他没好处，不如实话实说，“是，是成亲王。”
沐宸钰和南宇沧互看一眼，同时变了脸。江雪不知道成亲王是谁，但她知道如果是亲王爵，必是有功劳在身，颇受皇帝信任宠幸的皇族。
南宇沧一脚踹倒刘江，显然忍无可忍，“你好大的胆子，敢污蔑成皇叔？”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成亲王代天巡幸路过中州，让曹大人给他找三百名少女供他练功，还亲自赏小人们银子，说处子血是他的长生灵药。”
“胡说，成皇叔怎么会……”
“宇沧，是不是成亲王主使他们，到了中州自然会知道。”
这回轮到沐宸钰劝解南宇沧了。江雪很奇（提供下载…3uww）怪，沐宸钰为什么不向刚才那么暴怒了。她在脑海里搜寻着成亲王的资料，绞尽脑汁也无所收获。樱花门提供的京城皇族重臣的隐秘资料里有这人，不过是聊聊几笔，留给江雪的印象很浅淡。
打发走差役，沐宸钰又让随从仆妇把少女们各自送回了家，又嘱咐了江雪几句，闷闷地回房了。南宇沧很沉默，江雪看得出他很伤神，这个结果显然令他难以置信。他回到房间，灯很快熄灭了，想必他也会一夜无眠。
“暖香，把记载京城要员隐秘资料的帐本找出来。”
“天不早了，九小姐要看吗？”
“当然要看，我要找一个人。”
“九小姐要找谁不如跟冷香说，那些隐秘资料她闲着没事，当笑话看。”
江雪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冷香叫起来，“隐秘资料里有没有成亲王这个人？”
冷香腾得一下坐起来，一脸埋怨，“九小姐，不是做奴婢的挑主子，你忘性也太强了。一个月前太后下懿旨把七小姐许给成亲王做侧妃，七小姐还给你来了信，你让奴婢给七小姐写信祝贺，还给她送了荷包脂胭当贺礼呢。”
“什么，七姐她……”
“七小姐白疼你了，让她知道肯定伤心。”冷香说完，倒头便睡。
江雪隐约想起了这件事，沐云露许配成亲王她有印象，难怪沐宸钰郁闷。成亲王跟沐氏家族干系不大，姻亲本是拉拢关系，这才是让沐宸钰为难的关键。
“死丫头，别睡了，这成亲王的隐秘资料都有什么？”
冷香揉着惺忪睡眼，清醒了一会儿才说：“成亲王南成远是当今关太后所出，太后中年得子，宠爱有加。成亲王文韬武略，风流潇洒，仪表堂堂。他七岁到西楚做质子，十六岁带兵争战南疆，大获全胜，十八岁平定漠北，二十岁带三千死士灭了西楚，去年又荡平了为祸江东多年的倭贼匪患。”
“成亲王名讳是什么？”
“南成远，怎么了？九小姐，你脸色不好。”
“没事，都睡吧！明天起早赶路。”
窗外夜色浓郁，寂静的小镇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江雪辗转难眠。
程远，你可感知到我在这个时空深切的呼唤。南成远，但愿只是名字巧合……
第二十三章 处子药渣
神游万里，半夜无眠，一声声长吁短叹包裹了对前世种种无尽的牵念和眷恋。
卯时初刻，沐宸钰亲自过来告诉江雪卯时三刻起程。江雪揉着发胀的眼睛，揽镜自照，不由苦笑，她的眼皮浮肿，本来不大的眼睛又小了一圈，眼睛周围泛着淡淡的黑晕。这样出去见人就不只是姿色平平了，妙龄女子，谁不爱美？
她努力回想前世使用有效的快速消除黑眼圈的方法。茶盏里有昨晚喝剩下的茶根，她滤掉水，用丝帕包好，又让丫头打来冷水浸泡。她拧掉水分，冷敷双眼，一会儿功夫，眼部红肿就消退了，黑眼圈也淡了一些。
“暖香，告诉厨房煮几个鸡蛋带上。”
“九小姐要到路上吃？”
江雪摇了摇头，煮熟的鸡蛋去皮后，用丝帕包好，在眼部滚动，也是去黑眼圈的妙方，她在路上就可以做。眼睛舒服多了，她这才梳洗着装打扮，简单吃了些东西。等沐宸钰安排妥当，下令一行人马起程。
沐宸钰挑了几个得力的待卫，护卫江雪主仆的车驾，他和南宇沧跑在前面，一行人快马急奔。行礼、礼物和随行的仆妇跟在后面，由刘江带着差役护卫。
南宇沧心事重重，沐宸钰闷闷不乐，江雪正在跟黑眼圈决战，一路无话。
两个时辰马不停蹄，车队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后面。正午时分，一行人到达温家镇，已是人困马乏，他们在街上找了一家小酒馆，吃饭休息。
“温家镇距离中州城还有二十余里，最多一个时辰就能进城。沐非、沐功，你们先进城去找中州府的师爷，问问情况，给大队人马安排下榻的地方。”
小酒馆是一对姓温的中年夫妻所开，夫妇俩知道他们是京城来的人，对他们格外照应。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酒馆里除了他们，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
几外差役从酒馆门前经过，这对夫妇立刻变得很紧张。他们低眉顺眼、目光躲躲藏藏，好象很怕差役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大娘，这些差役是不是也在找十五岁到十八岁的少女？”
温大娘看到江雪和两个丫头都是十五六岁的年龄，忙用宽大的身体拦住了她们，压低声音说：“小姐呀！千万别说话，他们不只抓本地的，过路的客人带的女孩也抢。就这几天，光在我们这家小店里就抢走了三个丫头。”
“老婆子，别多嘴，让官爷们听见又找事了。”
“三位姑娘，你们要小心，被他们抓走，这辈子就回不了家，见不到亲人了。”
沐宸钰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掌柜夫妇都吓了一跳，酒馆里的气氛变得沉默压抑。几个差役走远了，温氏夫妇才抬起头，松了口气。
江雪不解，女子落红一生只一次。练功用处子血，用完还不放回来吗？
“大娘，抓走的人不放回来吗？怎么还一辈子回不了家、见不到亲人呢？”
“听中州城里人说练功的地方在塞外，抓走的人都送到那去，几千里路，十几岁的小女娃还能回来呀？抓走一个给十两银子，谁家舍得？”
这个时空的银子很值钱，十两银子大概相当于一万块钱。她生活的前世，万物有价，单单开包落红一万块钱不算低，毕竟小女孩不是天上人间训练有素的小姐。但区区十两银子，就要买走少女的一辈子，那就不只是不公平，而是残忍了。萌生出这种想法，江雪突然觉得自己龌龊邪恶，谁愿意背井离乡，永别亲人呢？
“爹、娘，你们什么时候收了张家的聘礼？”一个十岁的姑娘抽泣着跑进酒馆，“你们心也太狠了，竟然让我嫁给一个傻子。”
“小翠，你听娘说，张家中州城里有人，他们疏通疏通，就可以保住你和两个妹妹。你不嫁到张家，就要被抓去练功，这辈子就完了。”
“我宁愿被抓去练功，也不嫁给那个傻子。”
小翠一脚踹倒挡在她面前的椅子，哭哭啼啼地跑进里屋。江雪觉得她倔强得可爱，很喜（3UWW…提供下载）欢她的性格。要么听从父母之命嫁给傻子，要么被抓去练功。前有狼，后有虎，一个弱女子一辈子有多少事能心甘情愿的去选择？
“几位客官见笑了，这孩子从小惯坏了。”
“没事，温大娘，我去看看她。”
“麻烦小姐了。小翠七岁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的，说她能嫁个当官的，这不都十九岁了她也不将就，非要找个当官的，瞎子胡说八道她也信。”
看到江雪进来，小翠忙擦干了眼泪，给她倒了一杯茶。江雪冲小翠笑了笑，这姑娘虽不是天人之姿，倒也眉清目秀、干净爽利。江雪有心把小翠带到京城去，做个贴身丫头，强过被抓去练功，也算救人一命。
“小翠，听温大娘说被抓去的人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你还愿意被抓走？”
“小姐，我有一个干姐姐，她姑姑在府衙里当烧火婆子，听她说……”小翠神秘兮兮地看了看门外，脸上泛起红晕，压低声音说：“听她说王爷练功就是给女孩开包，落过红的女孩叫药渣，以后不用了，就把这些药渣送到塞外去。”
“真变态。”
“小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
江雪的牙齿都打起了哆嗦。前世有个假神仙李一，通过阴阳交合练神功，陪他练过功的女人就是药渣。有独无偶，这个时空有个南成远，抓处子练长生功，落过红的女孩也是药渣。同李一比起来，南成远更可恶、更变态，至少假神仙没要求陪他练功的都是处子之身呀！把女人变成药渣的人纯粹就是人渣。
“那你还宁愿被抓住练功？”
“我也是……”
骂骂咧咧的喊叫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女子的痛哭声。
“温老头，滚出来，你不是说你家里没女娃吗？这俩妞是哪个王八养的？”
“他们抓了我两个妹妹……”
小翠蹦起来就往外跑，江雪也跟着出来，看到几个衙役正抓着两个十几岁的女孩质问温氏夫妇。两个女孩吓得浑身颤抖，温氏夫妇连声哀求，脸色土青。
“官爷，这两个丫头一个十四，一个十二，都太小，不能带走呀！”
“胡说，我从保长那查过，这两丫头一个十四、一个十六，都带走。”
“放开她们。”
小翠扑上去挠打嘶咬抓着她两个妹妹的差役。几个差役见小翠很泼辣，又看到沐宸钰和南宇沧威严怒视着他们，忙放开她的两个妹妹。
“我两个妹妹还小，你们带我回去交差，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小翠、小翠……呜呜……官爷，你们放了我女儿吧！求你们了。”
“别嚎丧了，她愿意去，走。”
沐宸钰刚要阻拦，被江雪扯住了胳膊。如果真被变成药渣送到塞外，小翠比她两个妹妹生还的机率要大得多，至少她年龄大些，也很聪明。
看着小翠被差役带走，倔强到不回头、不告别，江雪的眼泪瞬时迷蒙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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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渣”儿子就要出场了，给点掌声吧！
第二十四章 人渣王爷
浓云堆聚，阴霾蔽日。
温家镇已经淡出了江雪的视线，骨肉分离、天各一方的哭泣声仍在她耳边回荡。悲伤的情绪最容易传染，伤痛袭来，眼泪的防线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
江雪紧闭着双眼，害怕眼皮一掀，眼泪就会象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涌出来。小翠临别时的那张脸浮在她的脑海，不流泪、不悲伤，没说话、没告别，甚至没回头再看一眼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