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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趿了一下鼻子，小心地包好又放回了原处，“其实，皇上心里什么都明白的……他依然什么也不问，只是这样用心细细地包容着我宠着我……”心一温润，脸上不由轻松了许多。
轻轻转过身，“啊，皇上，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身后，一张俊脸，带着探究和危险的气息一下子扑到眼前，他悠然地抱着肩，歪着头，梭着眼，意味深长。随着他的眼光，我一下子瞄到了挂在腰间的白玉，“嘿嘿，皇上，你眼可真尖，我只不过才刚刚挂上……你是知道的，这块玉很值钱的，压在匣底太可惜了，挂在腰间既美观又物有所值……”不等我说完，他便猿背一伸捞住了我的腰，轻轻一带，我便已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前。望着他阴阳难辨地脸，我不由摒住了气，两手轻轻抚在他的胸前，嚅嚅地，“皇上？！”故意拉长的音腔，小心翼翼，有些讨好，又有些撒娇，总之不能让他生气。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是忍着一丝的笑，待我凝神细究，他又恢复了深沉。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幽黑晶亮的眼眸，目光幽幽地盯着我胸前悬挂的青玉牌，不言不语，难以捉摸。摸不准他的心思，哼唧着正想再出声，他却突地一抬眸，一丝耀眼的灼亮，我一怔，猝不及防，一下子闯进了他幽黑深邃仿若带着某种吸引魔力的眼眸中。晶莹的眼眸，膝黑闪亮，简简单单的瞳孔正清清楚楚倒映着一个清丽的影子，唯一的容颜，眼里只有我一个……心似漏跳了一拍，呼吸一窒，便浑身一紧，热了。
他勾了勾唇角，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一下子把我抵在了梳妆台边，鼻尖几乎要触到我的，环抱在腰间的手早已发烫，这种暧昧的姿势让我浑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眼几乎一眨不眨盯着他，心惴惴跳个不停。“扑噗，”一声，他咧嘴欢笑，身上一松，周围紧窒粘稠的空气顿似破冰而出的水一下子轻润起来，我闭上眼又睁开，正待发狠，他却蓦地轻啄了我的唇，“笨女人，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的物件都是按值钱不值钱来论？哼，竟敢无视朕的警告……说，朕要怎样罚？”感知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语气，我眼一抽，偷眼瞟了瞟近在咫尺的床，心里有些突突，不由自主身子往外挪了挪，望着他，懦懦的，可怜巴巴，“皇上，能不能现在不罚……”他‘扑噗’一声，眉眼欢笑，嘴又一下子噙住我的，“嗯，现在不罚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朕，晚上乖乖的不准反抗，不管朕怎样的动作，你都得配合……”
“不要，”想都没想我便厉声拒绝了，想着他每晚的疯狂和不厌其烦，我头皮都发麻。正想展开身形‘逃离’他的怀抱，他却身一动，片刻，便已把我卷到床上，牢牢地压在了身下。这个无赖，为什么我的‘魅影轻幻’对他根本没有用，我狠狠地瞪着他，他却笑得一脸意味，两手死死地扣住我的手，眼中情潮涌动，带着一丝盛气凌人，“小女人，竟敢反抗……看朕如何修理你……”嘴里狠着，眼却轻柔，再不迟疑，吻铺天盖地狂卷而来……我无奈深叹一声，若再这样下去，非又被他吃干抹净折腾的下不了床了。随心一狠，轻轻抬起腿，使着巧劲狠狠撞了他一下。他闷哼一声，身子一顿，终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唇。狭长魅惑的双眼，情潮涌动，灼烈地盯了我一眼，嘴角一苦，噙着一丝顽劣好笑，“小女人，就知道你会来这招……”无奈，恋恋不舍地翻身而下，轻轻仰躺在我的身旁，揉着蛮腰，促狭地道“嗯，朕也该歇歇，白天黑夜，这几天也确实被你折腾的厉害……”
我一听，顿时咬牙，正想翻身掐住他，他却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顺手又牵起了我，“来日方长，朕不急……”一丝无赖，我着手要打，他却眼一挑，“你若再敢撩拨朕，朕便让你……”说着嘴一顿，两眼意味地盯着我，那意图……“啊，”我一声大叫，正欲夺路跑，他却朗声一笑，抱住我，“好了，好了，朕不逗你了，带你去见个人……”说着，轻轻放开我，低头温柔地整了整我胸前凌乱的衣衫，眼中一紧，“这套衣衫不好，胸口开得太低！待会让秋裳给你另换一件，这套以后再不准穿了……”我嘴一扁，顿翻了个白眼，“这个无良的男人，这套衣衫还是前两天他非让云娘为我改的……”
似是感到我的白眼不屑，他嘴咧得更欢了，宠溺地瞟了我一眼，十指纠缠，便轻轻牵着我向外走去。
宽大的书房，玉石铸就，清凉的滑润感，一丝琉璃的炫白。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毯，古典的家具，檀香浓浓，牡丹摇曳富贵屏风更吸人眼目，雕刻精美的软榻，铺着明黄的坐垫，两个精美的小靠背是我的最爱，每每他批改奏折，奋笔疾书之时，这里便是我温柔的梦乡。小桌上永远都备着新鲜的瓜果和糕点，莲蓬子更是从没有断过，一切都是为我所准备。
被他毫无形象地牵着，跨入书房，我的眼便从未离开过那些熟悉的地方。今儿起得晚，还没吃早饭……我摸了下扁扁的肚子，心琢磨着一会要把那些糕点全吃掉。简单的心思，完全没有注意到书房内，高大的书桌旁，背对而立，矍铄地挺立着一个一身灰袍的人。
似乎听到了动静，他蓦地转过了身，两眼如炬，痛苦失落一闪而逝，僵直着身子，不言不语，望着我一眨不眨。心一动，我倏地转过了脸，“啊，”我一声惊叫，两脚顿顿住，两眼潮汐，蓦地捂住了嘴，怔怔地望着他，仿若梦境，再挪不动半步。身旁的他一叹，蓦地也停住了脚步，容颜肃然，目光炯炯，望着他，长身而立，与我十指相牵，握得更紧了。我懦懦地想上前，却浑身颤悚不已，些许日子不见，他竟削瘦枯败如此……就是枯败，给人的形神气象就是万劫不复，毫无生机的枯败！没有任何希望的绝望，抽魂断肠，生不如死，站在那里，如冰寒霜降中的老竹，又似风雪深埋的虬曲蜿蜒老梅干。心在那一刻，烙上的又何止是痛……泪水什么也不能说明，但我却止不住，无法言语，只是望着他，心疼如一抹犀利，“颜晋，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痛苦……”
挪动了许久的步子，却怎也走不到他面前，我伸出的手却又无力地垂下。他望着我，一丝动容，死寂的眼眸中蓦地暴出了一抹神彩，有心疼，有无奈，有悲哀，有欣慰，有坚定，还有一丝我不能理解的绝绝……似是想上前，但却又不得不停住脚步，前后摇摆的身躯动荡着心中隽永的浪潮，两手狠厉笼在衣袖下，理智终克制了奔涌的冲动。
一声叹息，重重的，颜晋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那一眼镌刻如刀，厚重如山。有着撕心裂肺割绝往日情丝的绝裂，也有着山崩地裂镌刻在深心的坚决……只有我才能看懂的眼神，如此神伤……带着放弃成全的意味，又有些眷恋，有些心慰，带着某种只能远远观看却永远不能攀折的遗憾，原来他早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落寞的眼神，海角天涯，从此君是君，臣是臣……他缓缓地低下头，攫取了一口窒息的空气，郑重地上前跪下，“臣，颜晋，见过皇上娘娘……”一声坚定，抽筋断骨，我一个趔趄浑身无力地仰靠在了他的身上，眼一闭，任泪水狂流。
“平身吧！”身后他也一声的郑重，轻轻扶着我坐在软榻上。我毫无所觉，根本不知两个男人在说着什么，眼前虚无飘缈，都幻化为了在颜家的一幕幕……
“那，从此后，朕便把她交给你了……”身旁的男人一声宽容，我心一荡，蓦地睁开了眼。面前的他一丝恭敬，深深一揖，“臣，谢皇上成全……”“好了，朕允你三天回家向老侯妃道明这一切，回来后，便搬到此处吧……”“是，皇上……”他声音轻朗，再不似先前的死寂。我心一紧，转过头，蓦地抓紧了身边的男人。“不要着急，朕已允了颜晋的请求，赐他‘御医金带’，从此后他便随在朕的身边，你的饮食调理便一切交给他……”我一听，蓦地转过头望着面前恭身低眉的男人，一声焦急，“那怎么行？颜家世代将才，怎能让他做个平平御医？不行，皇上，我不同意……”我心一急，突地从软榻上站起来。他一声笑，又轻轻按下我，“既然如此，朕也没办法了，颜晋，今儿个你便去‘内务府’吧……”身边的男人一声无谓，疲赖地晃着脑袋道。我心一跳，“什么？内务府？皇上……”我一声犀利，又站了起来，内务府那不是太监们……“那你要怎样？颜晋已向朕辞去了城卫军统领之职，他几次向朕上书要去做御医，只愿能随在你身边……若朕不答应，他便要去‘内务府’自宫……”“扑通，”一声，再站不住，我一下子跌坐在软榻上，泪水汪汪地直视着他，身心颤动，再说不出一句话来……“颜晋……”
“颜晋，这样心碎的相守，这样无怨无悔的牺牲，值得吗？”许多年后，回首往事，我透过白雪皑皑的老梅枝，目光轻润地锁住面前的男子，轻轻地问道。
他一笑，如冰解千里，春回大地，目光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仰起头，望着铅灰厚重的苍穹，一抹豪迈和满足，“千寻，你知道吗？人在世上走一招，都有自己不同的活法。对我来说，真正的幸福不是坐拥千金，也不是权倾一世，而是让生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守着心爱的女子一起慢慢地变老……怎样的形式已不重要，只求今生无怨无悔，生死相随……”
……
多少年后，当我白发苍苍，病体危危，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一手牵着一个，望着陪我一生爱我一生的这两个男人，脸上挂着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第九十七章 幸福如凝固的沙漏
我不知是以怎样的心境生活在琉璃宫的，仿佛过往的岁月被掐断，未来的日子又被稀释一样，唯留下现今时下浓稠静止般的生活。时间被凝固到一分一秒地爬着前行，缓慢到我每天都能细细看着身边的每个人恬适安然的笑脸。幸福的沙漏早已搁浅停顿，我被定格在被宠溺的顶峰，望着颜晋忙碌又坦然的身影，望着他安心又满足的眼神，我也仿佛被掏空被沉淀被净化到孩童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