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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烺轩以近乎肮脏的手段栽赃嫁祸寇翼和李沛,也仅仅是为了报复和平复内心的怨恨,甚至不考虑朝廷失去寇翼和李沛会溃散成什么样子。父皇不理朝政,瑾然人单势孤已被逼得近乎颓废,烺轩根本是在毁灭国家,他绝无可能为民生社稷着想。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也一如既往的可怕。”宫烺轩坐进椅子,隔着书案对忆涵露出讥笑,“我心里想什么,你比我自己还清楚啊!这个皇位我没兴趣,我只是看不惯很多人而已,也看不惯你,所以等我腻了,麻烦你收拾一下烂摊子。不过,你不收拾也无妨,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早发生晚发生都是会发生的。”
“烟雨楼的殷素素,”忆涵顿一顿,“此人对你的复仇没有影响,可否将她转让给我?”
这件事是未央拜托他的,他只答应未央会跟八王爷提出来,但他并不认为八王爷会放人,事先已让未央做好心理准备。
他现在不能因一个殷素素而卷入烺轩和瑾然的战争中,一旦被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视为头等敌人,他的处境会更难。他的生活并不像外界想象中的悠闲,听风斋里里外外有多少股势力监视着他的行动,即便寇翼和李沛已经被流放离州,但他们的势力仍然存在,而父皇的监视从未撤去。
宫烺轩拍手赞道:“老三,我不得不敬佩你,你很懂得什么话题已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也懂得和什么人谈话用什么态度。你若是和瑾然谈话,想必会下很多套让他钻。你当初是不是也利用了苏简言?否则烺纯怎么那么轻易就进了帝都?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帮我?”
忆涵默不作声。
宫烺轩刻毒地笑了起来,“可惜啊可惜!你就算算尽所有人,也算不出神去了哪里。”
忆涵的脸隐藏在面具下,但宫烺轩依然能感觉到忆涵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他优雅的唇逐渐上翘,美丽的脸上露出残艳的笑容,仿佛在滴血。忆涵似乎不能忍受宫烺轩恶意的嘲笑,驱动轮椅就要离去。
帝都祸乱(7)
“三哥,不留下来用过午膳再走吗?”宫烺轩那声“三哥”唤得无比亲切,但也无比讽刺,“若是想女人了,弟弟会帮你张罗,姿色绝不输给远古的神。”
“烺轩!你疯了!”
忆涵回头冷冷道,接着叫唤等候在外的未央,他似乎被宫烺轩气得连驱动轮椅的力气都没有。
宫烺轩见好就收,笑眯眯地目送忆涵离去。
把老三逼急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冷清清又孤零零,就像他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是孤单的,他的世界从来只有他一人。
宫烺轩委顿在座椅里,眼睛迷茫地看着那副刚作完的画,画中的人是少年时期的老六,其实童年并非人人都惧怕他,老六就是那个愿意亲近他的人,但是后来,老六的母亲严禁他们在一起,因为他是害死亲生母亲和孪生哥哥的妖孽,是不祥之人。
“我们是同舟共济的伙伴啊!”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宫烺轩猛地坐直身子,凝神细听。然而,四周静悄悄的,他仿佛都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就像死后的状态,他躺在那座黑暗无声的九王陵里。
一个人,永远地躺在那里。
宫烺轩闭上眼睛,仰头靠着椅子背,回想着自己死去的样子。
“你也帮我画幅画吧!”
同一个声音又出现在他的耳畔,宫烺轩猛地睁开眼睛。
他想安静一会儿,可是那个声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响起——
“混蛋烺轩,你去哪?”
“喂,混蛋烺轩,你要去哪里?”
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她经常会问他去哪里,而他从未回答过她,永远把冷漠的背影留给她,因为他从没有把她当成是伙伴。如果他肯停下步伐让她追赶上来,也许就不会打碎她坚持当他伙伴的梦,也许她就不会害怕他会伤害孩子而急于远离。
宫烺轩烦躁地掀掉六王爷的画,左手执笔。然而,他的笔停在宣纸上方寸许处,迟迟无法下笔,他竟然想不起来紫晴的容貌,连她的泪痣都已经记不清在哪一边。
“叩叩”两下敲门声。
“进来。”宫烺轩更加烦躁,扔去笔,墨汁溅污了那副六王爷的画。
进来的是八王府的管家。
“王爷,监视苏小姐的人刚才来报,苏小姐今晨进了十三王府,至今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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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命换千人命,值得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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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见瑾然,他对着她大叫“妖怪”!把他吓得险些哭出来,直喊着“救命”!
第二次看见瑾然,他自夸自己是天朝帝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瑾然王爷,要她把他的名字刻进脑子里,不准忘记。还说只要跟着他,就会保她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之后的见面,他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偏偏公子哥的形象。他们一起从幽蓝城出发,像无头苍蝇一样的走到浣玉城,几乎隔三差五都会因为钱的问题争吵起来,但是他们就像小孩子拌嘴一样,一会儿就忘记了,片刻又能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
他虽然有些娇生惯养,但很少摆出王爷的架子,至少在她面前是如此。
皇宫里再见瑾然,他变得成熟而富有心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再令人轻松,都值得对方反复推敲思考。
现在,他们又见面了,他一下子苍老了,原本调皮的眼睛不再出现光芒,那里饱经了雨雪风霜。
宫瑾然一个人呆在花园幽静的小树林里,那里面阳光照射不到。
风,穿过树林,树叶沙沙的响。
他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眼睛呆呆地望着走进树林的她。他的眼底没有生气,似乎他是死的。
“你同意我住在这里,可是却不愿意见我,所以我主动来找你了。”苏简言停在他的面前,静静地说。
这个夏季很快将过去,风里已经没有盛夏的炎热,枯黄的树叶从树梢悄悄掉落,似乎想以一己之力提早结束这个季节。
宫瑾然就像那片凋零的树叶,仅凭他一人之力无法结束这场夏天的战争。
“君无戏言。”苏简言念出这四个字,暗暗吸气,下了决心,道:“皇上说过,你和烺纯谁得到我,谁就能继承皇上的位置,对吗?”
“对。”宫瑾然机械似地回答。
苏简言把目光放到了别处,她的视线没有焦点,用一种虚无缥缈的音调,道:“我愿意跟着你,你得到我了……”
“为什么?”宫瑾然眼珠惊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不适合做皇帝,他如果当皇帝,会有更多更多的人,因他受伤。”苏简言望着树林深处,声音缓慢,透出宁静的气息,“只要,你不介意你的皇位是基于一个女人才得到的……”
一条命换千人命,值得的!(2)
“仅仅是因为他不适合做皇帝吗?”宫瑾然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挪近苏简言,“你很爱他,不是吗?现在却说愿意跟着我。听闻你已怀孕,而他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所以你打算赖在我的头上吗?”
世人不知八王爷是烺轩,苏简言无话可辨,沉默着低下头去。
“我不在乎是靠女人夺得胜利,可我在乎我的女人怀着别人的种。你想跟着我?可以!先把孩子打掉。”宫瑾然的话冷酷无情,数月的残酷竞争令他不再心软,眼下的无望也让他不惜一切代价。
苏简言感觉眼前的宫瑾然陌生极了,她惊恐地盯住他瞧,身子慢慢地后移。
幽蓝城的封锁令一天前已经撤去,她可以想方设法离开帝都,即便怀孕在身也不会很难,天南海北任她游。
可是始终无法抛下白羽。白羽护了她,她怎么可以因一己之私就此离去呢?
她现在就像战场上的无名小卒,以一己血肉之躯结束不了这场烽烟,没有人会帮她,世人赞誉的三殿下已经拒绝了她,所以她需要建立同盟,最好的同盟便是与烺轩敌对的瑾然。
回想往事,她也觉得瑾然将会是最好的同盟,他们俩是唯一可以并肩而立的人。
忆涵的眼睛太温润,心思太难猜;烺轩的眼睛充斥仇恨,心思诡异莫测;烺纯的眼睛澄净如水,心思内藏不表露。唯有瑾然,他爱憎分明,都不刻意隐藏。他虽有高贵的血统,但比起忆涵、烺轩和烺纯也终究是个平凡之人,和她一样的普通。
苏简言下定决心,但仍想争取一下,试探道:“不可以留下孩子吗?”
“不可以!”宫瑾然态度坚决,然而,他忽然语气放软,声音沉重得好似行将就木的老者,“言儿,我已经输了!”
他不是统治者的料啊!硬要将他推到那个位置,只不过是加速他的死亡。李太师一走,那些曾经追随他的大臣全部倒戈,他们比李太师有眼光吧,他们早就看出他不是帝王之相,没有帝王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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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没有最初的”给《彼岸双华》写的两篇长评,第一次收到长评特别特别的感动,而且把烺轩、烺纯、忆涵、瑾然和言儿的心境都非(霸…提供下载…)常完美的总结出来了呢。
一条命换千人命,值得的!(3)
“对不起……”
苏简言只能这样回他,纵然不是她把他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
“你是应该对我说这三个字。”宫瑾然自嘲地笑了笑,颓然地坐回岩石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想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不用去求老三,不用跟八王爷对着干,李太师也不会被流放离州,他年纪这么大了,怎么受得住离州干燥严酷的天气。”
他说着说着,眼里噙满了苦涩的泪,却忍着不掉下去。以前他总是看不顺眼李太师,总是跟李太师唱反调,但那就是一个外甥对外公的叛逆心理,他内心是很爱很敬重这个外公的。
苏简言不知如何安慰他。其实他们俩是相似的,都是弱小的,都曾被人呵护着,然而呵护他们的亲人被迫离开他们,他们必须坚强独立,至少不让远方的亲人为他们担心。
“而今,我的母亲也受到牵连,被打入冷宫。她一生骄傲自负,陪伴父皇二十余年,到头来却要她去冷宫受罪,她怎么受得了。”宫瑾然把脸埋进手心,声音低哑而痛苦,“我已经输了,身边最亲的两个人离开了我,我不想再斗了。可是,八王爷还想继续吧?他会要我的命,还有母亲的命,外公的命,是不是我们一家人都死去,他才会开心?”
苏简言咬住下唇,丝丝缕缕的风轻扬起她前额的刘海。
“我好累啊!我现在不过是在垂死挣扎。”宫瑾然抬起头,目光咄咄地盯住苏简言,“你愿意离开烺纯,选择我。既然如此,又为何留下他的孩子?还是,这是他的策略之一?让我被世人耻笑而死吗?”
苏简言知道宫瑾然一直将烺轩误认成了烺纯,现在所有人也都将烺轩误认烺纯。
她不会把真相说出去的,没有多少人会相信烺轩活着。瑾然也许会信,可那样做,也许会让瑾然陷入更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