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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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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夙仰头看着惨淡的月光,摇头笑了笑。

尘世爱恨,终是抵不过一时功成与名扬,欢情太过清浅,待香魂尽散,方才惊觉红尘太过凄凉。

飞身直下,三娘在她身后追问:“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

“离宫。”燕箫捉拿她之前,她必须速速离宫。

若尸体尽毁,命魂自然会归位,届时便是她重登燕国东宫之时,奈何……凤夙失算了!

破阵,青铜丑女

湖水,小桥,绿柳。爱咣玒児

春风过,潋起柔波,女儿家若临桥而站,定当软了尘心!但月下黑衣女子轮廓收敛,眸色透明,姿态瘦而清绝。

长桥之上,青铜女子持剑而立,目光冰冷,身后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齐天佑,黑漆漆的禁卫军生生堵住了凤夙的去路。

正确的说,堵住凤夙去路的不是面前一众人等,而是四周变幻莫测,飞快移动的樱花树。

凤夙和这位叫丑奴的女子无声对峙着,空气一时间变得格外沉静如水。

东宫忘忧湖,薄雾轻拢;常乐桥,目断难辨归途……

今夜,凤夙大意之下不小心入了局。

一方之地,奇门遁甲高深莫测,而她此刻身陷生死阵。

生死阵:生门与死门相对。当年无欢曾对凤夙提过此阵,共计九字真言。

【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缘】。

“十年渡”代表生门;“千年缘”代表了死门,这两道门不得而行,需要用鲜血来祭奠;而“百年枕”却是生死阵中的隐门,只要找到隐门,破阵不在话下。

没想到,短短两月而已,东宫竟有如此精通奇门遁甲之人,想出此阵的人会是……她吗?

这位青铜女,不简单啊!

三娘眸光凛冽,从丑奴身上移开视线,忧虑尽显:“姑娘,眼下该如何是好?”她是鬼魂,就算面前摆着天王老子阵都不能奈她何,但姑娘就不同了,她被困阵中,想要脱险就难了。

凤夙沉默,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地形,寻找生、死、隐三门。

湖水乃十年渡,小桥乃千年缘,而隐门……湖畔柳条低垂,树身之下有巨石横放……

菩提寺,她自幼熟读奇门遁甲之术,虽然不曾涉猎生死阵,但好在皇爷爷当初对她讲述生死阵时,她还颇为用心,所以如今也算是现学现用了。谈不上精通,但总算是有备而来。

皎月疏朗,夜寒惊起,凤夙在桥身之下,一旦上桥,等待她的将是死亡,一旦她沾水一滴,自是性命堪忧。

无疑,此刻的凤夙好比是走到了路尽头,迎接她的条条是死路。

这姑娘够狠!凤夙轻笑,燕箫有此女相助,距离称帝之路不远了。

无言对峙,谁在这种情况下越清醒,谁存活的机会就会大一些。但就算是斗鸡也有溃败的那一刻,更何况是斗眼了。

这一次最先败的那个人是凤夙,与其跟这位阿丑姑娘比眼睛大小,还不如先行破阵来的重要。

青石板面在月色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白的有些渗人。

凤夙朝柳树飞去,只要她踏石而上,瞬间便会破阵脱险,但黑衣女子双足触及石块的那一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石块豁然出现一个漆黑大洞,浓黑毒气包裹凤夙的那一瞬间,三娘惊得脸色苍白,大喊一声:“姑娘小心。”快速疾飞掠过,伸手试图抓住凤夙的手腕,但虚无的魂魄和凤夙手腕生生错过,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坠到了暗洞里……

苏三娘眼露凶光,骤然瞪向桥上面无表情的青铜女。姑娘若出事的话,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这个不敢拿真面目示人的丑颜女。

溺水,楮墨燕箫

再说凤夙踩踏石块瞬间,脚下徒然一空,身体急速下坠,触目尽是毒气萦绕。爱咣玒児

暗洞漆黑,凤夙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也许是死亡,也许是粉身碎骨……

人在这个时候思绪跳转特别快,早已失去跳动的心脏似乎能够在瞬间剧烈的跳动起来。

就在生死不明的那一刻,凤夙“心声”无数。

——想不到,她竟然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柳树下的石块的确是隐门,阿丑似乎算准她能找到隐门一样,所以事先在那里布下了陷阱……如此心思缜密,精于算计的青铜女,果真是人才啊!

——如果她死了,绝对没有顾红妆的好运,燕箫能为顾红妆打造黄金灵柩,并不见得会为她准备薄棺一副,说不定连用来裹尸的烂草席子都吝啬给她。

——原以为此生燕箫会死在她前面,想不到两次都是她死在他前面……

忽然想起沉香榭树洞大火,凤夙咬咬牙,他现在只顾火急火燎的救助顾红妆,哪里会顾及她的死活。说不定他现在最想杀的人就是她!他可知,她原本就是“她”。

叩响东宫大门前,她就事先准备了一颗假的天香豆蔻,吃不死人,但却能让顾红妆立时出现假死状态,呼吸停止,而面色就跟死人差不多。要不然何以引出燕箫,为她入洞毁尸争取时间?可终究还是奇差一招,她将所有人计算在内,却唯独遗漏了一个阿丑。

阿丑……阿丑。他身边还真是奇人无数啊!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凤夙的身体沉沉的坠落在水里,姑且称之为水吧!事已至此,生死峰回路转,任凤夙怎么想,她都想不到在这暗洞之底竟是别有洞天。

没有预期设想的脑浆迸裂,当寒水浸湿衣衫的瞬间,凤夙这才意识到……她不会游泳!

凤国天启三十七年夏夜,她去找楮墨,却不曾想楮墨正在后院湖畔沐浴。

脸顿时红了,虽说夜色漆黑,楮墨甚至还穿着白绫单衣,但少年背影挺秀如竹,宛如破冰而出的寒剑,透着尖锐的冷戾。

很多年后,凤夙后悔不已,眼前有美男入浴,她竟错过大好机会,选择了闭目不视,当真是可惜之至。

寂静的夜,月光皎洁,水声潺潺,凤夙坐在树干上听着楮墨洗澡声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直到空气里传来楮墨的闷哼声,她才慌乱回头。

湖边早已没有楮墨的身影,只有轮椅沉浸在湖水里漂浮着……

凤夙来不及多想,飞身直扎湖底,当时念头很简单——救他!

落水后,她才惊觉她不会游泳,一连被呛了好几口湖水,生死之间,竟然不觉得害怕。

那天,潋滟湖水里,有人朝她游来,虽然双腿不便,但却宛如神祗。

如今,恍然若梦,现实与梦境重合,她极力在湖水里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是谁?近了……近了,少年楮墨的脸浮现在眼前,就在她恍惚轻笑的时候,楮墨的脸瞬间变成了燕箫的,那张阴郁的容颜藏着尖锐的暴戾之气。

大力将她拉出水面的同时,年轻太子宛如阴司恶魔,血气尽现,单手紧紧的掐着她脖子:“想死,没那么容易。”

她看着东宫太子狰狞的面孔,果真是他!陷入昏厥前,她想:“这时候昏过去却是再好不过了。另外,不是我想死,是你手下见不得我活着。”

帝都,君臣姐妹

前往燕国帝都前夕,三娘闲来无事谈起了阴司之事。爱咣玒児

三娘说:“渡河阴冷,有无数孤魂野鬼吟唱着幽曲鬼歌,曲调颤不成音宛如寒风落叶。”

“听说那里有一位老人,她叫孟婆,手里端着一碗汤,绿幽幽的双眸冷冷的盯着每一位前来投胎转世的冤魂厉鬼。”

“孤魂野鬼自在随性,比当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更何况,尘世人心险恶,披着人皮却净干龌龊之事。都说鬼可怕,要我说,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鞭声寒冽,凤夙神智恍惚,仿佛神游到了九天之外……

凤国天启三十七年春,帝都暖风杨柳,大街小巷一派歌舞升平。那时候的帝都还没有任何国破家亡的先兆。

她是帝后最受宠的七公主,父皇凤晔雅然正气,母后姜姬风姿高绝,那般气质绝非寻常男女可比拟。

时局变幻,风云无常。丞相白玉川暗中勾结燕国叛变谋反,吞没军饷,废弛边防,沙场谋害数名大将含恨死于战乱,当父皇发现时已为时已晚。

白玉川为官窃权罔利,大力排除异己的同时,专擅媚上。奸相祸国,无形中推动了燕国灭亡凤国的征战步伐。

凤国城防布局,各城驻守大将,悉数被白玉川出卖给了燕国。从那时候起,凤国未战,就已注定将有一半的国土将被燕国侵占。

她和白芷倒也隶属儿时玩伴,只不过那时候她是君,白芷是臣。白芷自小就很聪明,虽然年龄尚小,但也因为自诩才气和美貌,为人颇有几分傲气。

虽说后来白玉川叛国,父皇母后血溅深宫殉国,用鲜血成就了奸相再世荣宠;虽说她恨透了奸相无良,却也不曾将怨恨迁怒到白芷身上。

一晃多年,再见白芷,注定有些人,有些事都将发生改变。

如花女子,芳心荡漾,那般娇柔多情,那般气质出尘,最终没有逃出燕箫的手掌心。

虽是她劝说燕箫迎娶白芷,虽是她先行不顾及儿时玩伴终身幸福,但那样一个丞相之女,身居相府,白玉川表率在先,又何尝没有心机浮动,七巧玲珑心?

入嫁相府半年,彼时的白芷早已不识她是儿时七公主,那时候换做白芷是君,她是臣。

白芷表面尊她是太子太傅,像燕箫那般唤她一声“夫子”,浅笑殷殷间有着说不出来的蕙质兰心,但眉眼间的傲气和冷意却好比是冻结的冰。

亡国后,她和绿芜历经世态炎凉,人情善恶,对于是非诡辩自然所知甚祥。就连绿芜也发现了异常。

“小姐,太子妃不可再如儿时那般深交,否则祸端难料。”

尘世祸福难测,纵使不深交,依然难逃一劫。

任白芷再如何聪明,她都想不到她的双眸是被燕箫所挖。

同样的,任凤夙再如何心思缜密,都不会想到现如今她会被自己的学生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手脚被玄铁链钳制,而燕箫正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下属挥动手中长鞭,无情的打在她的身上……

地牢,师生反目

凤夙这一生遭遇过许多逼迫,但她都从容以对,不卑不亢,曾被燕箫戏谑:“夫子乃是真正的侠之大义。爱咣玒児”

但如今,当年说这话的男子,眉眼间不再春意盎然,眼眸宛如不染尘埃的利刃,带着穿心刺骨的寒。

长鞭落身,但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凤夙看着自己是如何在长鞭下一点点皮开肉绽,血迹斑斑。

那般无动于衷,那般不动声色,纵使挨打的人是身体健壮的男子,此刻至少也会因为疼痛闷哼出声,但眼前黑衣女子没有,她有些陌生的看着燕箫,眼神清洌透明。

燕箫心里忽然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怒气,挥手间,属下腰间佩戴的长剑被他“哗啦”一声抽了出来。

“我再问你一遍,天香豆蔻究竟在哪里?”燕箫紧握长剑,剑尖隔着月白色云袖长衫静静地抵在凤夙的胸口。

凤夙看着燕箫,眉眼寂寂,无波无澜。

她在想,燕箫虽然阴戾嗜血,但八年相处,他何曾对身边人拔刀相向?但短短两月,这个从来都不会拔刀指向她的男子,却手持利刃对准了她两次。

第一次,她险些丧命,还能有幸被无欢搭救。

第二次,她若被燕箫杀死,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凤夙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她不说出天香豆蔻的下落,燕箫这一剑会不会真的朝她刺下去。

“天香豆蔻在哪里?”燕箫冰冷之音犹在耳边,锋利的剑尖却已毫不犹豫的刺进了凤夙的胸口。

没有任何感觉,凤夙想,其实他还可以刺得再深一些。终究是她太异想天开了,她是顾红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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