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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流氓包围了过来，瞧着两个黄种人站在街上居然敢多管闲事，领头的刺青包头男人手指捏着嘴唇，“中国黄皮猴子？”
“白猪！”李路由毫不顾忌身旁的金发美女，唾骂了一句。
谭红旗一头冷汗，尽管他心里也不舒服，却没有想到李路由居然敢毫不犹豫地回骂，毫不介意可能激怒对方，这种时候应该理智一点。
包头男人大怒，直接冲了过来，这个年头没有谁傻愣愣地觉得中国人神秘了，摆个功夫的姿势就能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李路由握住最先冲过来的一个拳头，反手一扭，将那人送到垃圾箱，三拳两脚将其他小流氓打倒。
“李路由，你真会功夫？”谭红旗又惊又喜，他根本看不清楚李路由的拳脚，感觉上李路由根本动都没有动，对方就自己趴下了。
“这才是真正的中国功夫，你们当电影都是假的啊！”李路由指着地上哼哼的几个小流氓说道。
几个小流氓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路由，只感觉被他碰过的部位都和被钢管狠狠地敲击过了的似的。
“快走吧。”谭红旗看到李路由居然还有心情调戏别人，这时候只想着赶紧脱离事端了，如果在美国惹出什么事，说不定回国就是大麻烦了。
李路由点了点头，对那年轻女子说道：“没事了，你走吧……别看着我，我不会教你中国功夫。”
那年轻女子却背对着王红旗，朝着李路由眨眼示意，然后软软地往李路由身上倒去，好像一下子醉倒了似的，迷迷糊糊地对李路由说道：“送我回家……”
李路由一时间无法判断她到底想干什么，犹豫着站在那里，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我先回去了……要是明早查房，我就说你出去散步了，记得早点回来……”谭红旗拍了拍李路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安慰着李路由，“你救了她，顺便送她回家，也算好人做到底。一夜风流，也是美事，她也不会缠着你，这种事情在美国挺寻常。”
看着谭红旗的身影消失，李路由推了一把还在那里装醉的年轻女子，“果然还是装的，你到底什么人？”
“我叫白美美……快跑，他们追来了……”年轻女子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刚才爬起来仓惶跑掉的小流氓并没有被李路由吓破胆，叫了人继续追回来。
“你现在再装，还有意义吗？”李路由冷笑。
“你也知道没有意义，那我还装什么，他们真的是流氓，真的是来抓我的，他们刚才打不过你，现在肯定拿枪了！”白美美惊叫起来，居然丢掉李路由往旁边的巷子跑了进去，一边尖叫着，“快跑吧，我可不会回头救你的！中国功夫也不是子弹的对手！”
李路由犹豫了一下，发现那些小流氓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更加凶狠，虽然对方即使有枪他也不怕，但是李路由还是转身跟着白美美跑了。
白美美尽管果断决定自己先跑，但是她跑的并不快，李路由先追上她，瞧着她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只怕那些小流氓就得抓住她了，李路由揽住她的腰肢纵身一跃，就从前边的铁丝网上跳了过去。
一群小流氓站在铁丝网前，死死地瞪大着眼睛，手中的棒球棍和撬棍掉了一地，一个刚刚拔出手枪的小流氓连忙把枪给塞进了裤兜里，惊叫着转头跑掉了。
“好……好厉害！”白美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些兴奋，胸前不知道是不是装了硅胶或者盐水袋的异常丰满跟着起伏。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李路由没有再说什么中国功夫之类的废话了，他早预料到了这次旅途绝不会平静，所以并不十分意外，只是没有想到麻烦开始的这么早。
“首先，我要让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你的妈妈。”白美美抚着胸口，踮着脚尖费劲地拍了拍李路由的头顶，重复着强调：“我是你的妈妈。”
白美美的汉语尽管吐字清晰，但是语气调子都有些怪异，却也比不上她说的话更让李路由感觉荒诞而莫名恼火。
所以，李路由转身就走，他无所求，这些人却要找上他，总是想做些什么事情出来，他有必要配合他们吗？
“真的！”白美美急急忙忙地跟上来，紧紧地扯着李路由的腰带，她担心李路由又是一蹦，然后就无影无踪了。
“你开始喊了一群小流氓演戏，然后装醉让我送你回家，现在又说是我妈妈……你信不信，你再缠着我，下一刻你就会发现你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李路由平静地威胁着。
“自由落体运动？男女间的那种？哦，不，李路由，我是你妈妈。”白美美连忙摆手，难堪地捋着自己的金发。
“你再纠缠不清，我就把你从这栋楼顶丢下来，这就是自由落体运动。”李路由尽管并不认同蔺江仙，但是他绝不接受别人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难道后妈不是妈妈吗？在中国应该是这样的。”白美美疑惑地看着李路由。
“后妈？”李路由神情微变，一些纷杂扰乱的信息仿佛一下子就蹦了出来，告诉李路由这些事情中的联系。
“对，我是你后妈……当然，我并不介意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认为那样更自然一些。”白美美看到李路由终于停住了脚步，脸色变了变，似乎终于重视她的话了，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真是戏剧性的第一次见面，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家喝一杯了吧？”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是个普通人，你要惹火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李路由压抑住心中激荡的种种情绪，“走吧。”
“幸亏你不是个普通人，这样我们就有希望，能够把你父亲救出来。”白美美紧张地握紧李路由的手臂，“你会救他的，会吧？他是你父亲。”
父亲？李路由沉默着，这个本应该有山一样形象的字眼，从来不曾真正出现在李路由的生活中。
第298章 父亲
白美美实际上是个话痨，她就像美国肥皂剧里的家庭主妇一样聒噪，尽管李路由这时候很明显的没有说话的欲望，但是她一直说个不停……主要说的是她自己的心情，各种体会和复杂的情绪，却没有照顾着李路由的心情。
白美美的车是一辆九十年代的宝马，她说是她爸爸留给她的，意思是她祖上也曾经阔过，然后她开始抱怨遗产税之类的东西。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你有多么的激动吗？我想，这就是他的孩子啊，和他长得真相，可是我却不能和你相认……本来我正发愁怎么想办法接近你，没有想到那些小流氓帮了我的忙，天哪，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肯定会被他们抓住……珍妮弗和他们混在一起迟早出事，我不该多管闲事……”
李路由听明白了，白美美是瓦伦华科大学的一名助教，她看到一个学生和几个当地出了名的小混混在一起，想把她带出来，结果……
不过她也懂得灵机应变，这样街头偶遇后邂逅看似一夜情的故事实在太寻常了，那些盯着李路由的人不会感觉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从你下了飞机那一刻，实际上已经有人在盯着你了……但是没有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也没有人知道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他们不会在意我和你的偶遇。”白美美坐在副驾驶座上，因为她要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开车的自然是李路由了。
来到白美美的房子，李路由搀扶着装模作样的白美美下车，远远地看到一辆黑色的福特停了下来，车子里的人懒洋洋地点着一根烟打盹，显然是盯着李路由的人，却没有多想这半是巧合半是有心设计的相遇里边藏着什么问题。
进了门，白美美马上把窗帘拉下来，然后指着厨房的餐桌说道：“把这个推开。”
李路由端着沉重的餐桌一头平移开，白美美掀开地毯，露出一个地下室门的拉环把手，李路由顺手一扯，看到一条黑黝黝的通道。
“亲爱的，是我，我把你儿子带来了。”白美美在上边喊了一声，然后地下室里的灯亮起来，白美美这才走了下去。
李路由犹豫了一下，跟着走了下去。
地下室就是地下室，和绝大多数地下室一样，总带着股闷闷的气息，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地下室里却一下子变得干净整洁，恍如寻常的起居室，暖暖的毛毯，冒着热气的红茶，还有老式留声机和大大的书桌，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书架。
李路由一眼就看到了起居室中央那个穿着灰色睡衣，叼着烟斗，似乎长久不见天日而脸色不健康地发白的男人。
看到这个男人，李路由就想起了李存良和李存喜，李存良和李存喜两兄弟都有一张看上去端正严肃的脸，眼前这个男人也有，如果说他和李存良，李存喜是亲兄弟，大概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多了个妹妹……李路由的许多念头来不及在心里发酵成各种情绪，却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眼前这个男人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如果他就是李存善，那么李诗诗就是自己的堂妹。
“李存善？”
白美美这时候终于清静下来，地下室里的两个男人彼此打量着，李路由沉默片刻问道。
“我是李存善，也是你的父亲……当然，仅仅是血脉关系上的父亲，我对你没有尽到任何父亲的责任。”李存善站了起来，失神地看着李路由，片刻之后中年男人压抑的情感似乎终于在眼角宣泄出来，李存善的身体微颤，突然急躁地走过来，搂住了眼前的年轻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没有机会留在你身边看你长大……”
李路由有些不适应，他一直认为任何感情都是建立在朝夕相处的潜移默化上，彼此习惯了对方是自己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然后这份感情才有发酵的缘由，两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哪怕有天生的亲密关系，却也没有办法让他自然地接受，并且去回应这份感情。
“我有很多话要问你。”李路由拍了拍李存善的后背，尽管在资料上显示李存善是李家老三，但是李存良和李存喜两人明显比老三壮实健康许多，李路由的手掌即使隔着厚厚的睡衣，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清瘦。
“老师……我先出去了。”白美美擦了擦眼睛，她远比李路由更明白李存善的心情，走上了楼梯，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这对父子。
“她叫你老师？”李路由奇怪地问道，他并不知道怎么开始两个人的对话。
“我还是自由身的时候，我的课她总会来听，所以她总叫我老师……后来我跑出来了，她救了我……现在她的愿望是我能离开这里，和她结婚。”李存善放开李路由，轻咳了两句，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李路由，“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说吧，我想你要见我，总有话要对我说，我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李路由张了张嘴，许多个问题却不知道怎么问起，他能够感觉到，李存善和蔺江仙并不是同一种人，在李存善的眼中，李路由能够看到由衷的欢悦，可是他从来没有在蔺江仙眼中看到过其他情绪，她总是那样平静，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让她的情绪有所起伏。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李存善扶着座椅边沿坐下去，并没有着急说什么。
“还不错，我和李子都很好，我在国府大学读大三，李子在中海音乐学院作曲系，她的钢琴很好。”李路由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幼稚地去发泄或者怒斥李存善的不负责任，试图让李存善去愧疚什么，事实上他对于父亲的许多希冀和期待，早已经在这些年里磨灭的干干净净。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