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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殇没有回答，因为身后已有人替他说出了答案。
“他在看我这个比母老虎还要母老虎的人！”
卷终 陌上花开 第182章 尾声·上
顾了了随着桑既在大街上东游西逛，目光却时不时扫向角落中，也不知是在看谁。
桑既开玩笑道：“你在找人么？”
找人？
顾了了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糊弄过去。
见她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桑既以为她思念家中父母：“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好，可以会沧都去了！”
“哦……啊，就回去？”顾了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桑既笑：“你不想回去么？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误以为惦记着什么放不下心来！”
惦记？
顾了了撇撇嘴：“有什么东西值得惦记的！”
她不过随口说说，却无意中触动了桑既。
桑既幽幽叹息道：“这世上值得惦记的人、事太多太多，不要等到失去时再追悔。”
顾了了犹豫了一下：“你……还想着陶桃师姐么？”
桑既没有回答，但顾了了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陶师姐，其实是很好的人。”顾了了犹记得琉璃宫中，陶桃帮过自己，也记得她为了不耽误苏叶，而狠下心来拒绝。
“我知道。”桑既轻声应了一句。
就因为知道她的好，所以才更放不下。
如今，人已不在，唯有思念留存于心。
***
回到沧都罗家时，顾了了意外地看到楚千觞，正站在门口。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明净。
而后跳下马车，从容地朝家中走去。
与楚千觞擦肩而过时，被他叫住。
“了了。”
顾了了顿了顿脚，没有停下来。
楚千觞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真的要如顾冥磊所言？
要那样追求女子？
……很丢脸耶！
况且还是在沧都，在天子脚下，他所作一切，没准明日就会传到皇兄耳中，再过两日，便能传遍整个皇室。
届时……
楚千觞简直不敢想象他这么做之后的后果。
可是，与了了相比，名声荣誉，又算得上什么呢？
顾了了为了他，付出良多。
而今，他若不能为了了做出牺牲，便配不上了了的爱。
所以……
死就死吧！
楚千觞冲着顾了了的背影，高声吼道：“楚千觞爱顾了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句所惊住、
顾了了也不例外。
“了了，嫁给我，好不好？”楚千觞上前一步。
顾冥磊对他说，有时候，最直接的表达，反而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永远不说，那么她永远不会知道你的爱。
哪怕你的眼神、你的行为。你的一切都透露出你爱她，但女人的贪心，直到听到你亲口说出时，才会愿意相信。
顾了了终于停下脚步，回眸一笑，轻轻道：“不——”
说完，扭头便走了。
这一次，楚千觞并没失落。
因为他看到顾了了冲着自己笑了。
甚至，拒绝了他。
只要她愿意对自己笑，愿意搭理自己，这便代表着转机。
躲在一旁的顾冥磊也看到这一幕，不禁对楚千觞竖起拇指，示意他再接再厉。
***
曾听人说过，这世间，男人都是有着两张面皮。
一张，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一本正经。
而另一张，则是面对心爱之人时，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
许多时候，只要我们愿意，放下种种束缚，便能看到面具之下的真性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顾冥磊此前漫漫追妻路，楚千觞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似他生怕全天下不知道顾了了是他心爱之人一般，第二日，江湖号外满天飞时，皇上微服私访来了。
不仅自个儿过来了，还带着一帮老臣。
行过大礼之后，顾了了眼睛眨巴眨巴往人堆里瞥。
皇上笑呵呵：“千千没来哟~”
顾了了：“……”
“我是在看容馨公主！”她极力否认道。
“馨儿呀，早出嫁了！女孩子，过了十六还不嫁人就不对咯，你说是不是？”
某位皇上笑得比狐狸还要阴险。
顾了了咬着牙点头说是。
皇上面前，她敢说一个不字么？
“所以这次我来，也是为了千千！”皇上感慨道，“他蹉跎了三十年，终于愿意松口了！”
顾了了怔了怔，脸颊飞红，立马下意识回绝道：“谁说我要嫁给他！”
“千千也没说要娶你呀！”皇上乐呵呵反驳道。
顾了了愣住。
不娶她？
那是娶谁？
“总之，他肯开口说要成婚，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孩也行！”
皇上兴致勃勃加了一句。
顾了了：“……”
“那皇上此次前来是……”
凤姨不忍看顾了了失神的模样，拨开话头问道。
“哦，千千的婚礼已定好，将于月底举办，所以提前招呼一声，预订罗家所以的茶叶。”
话语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犹豫，皇上一边喝茶，一边默不作声打量顾了了的神色。
顾了了表面平静至极。
没有一丝异样，甚至能笑着说一声“恭喜”。
“届时楚王的婚礼，你们一定要来参加哟~”皇上火上浇油地添了一句。
待人走之后，凤姨一把拽住顾冥磊的耳朵，手一翻，顾冥磊杀猪一般嗷嗷直叫。
“我要你乱出主意！现在好了，到手的女婿要飞！”凤姨咬牙切齿道。
顾冥磊惨叫半天道：“凤儿，冷静一点！凤儿！”
凤姨松了手，冷哼一声。
顾冥磊摸了摸通红的耳垂，直抽冷气。
另一侧，顾了了双手捧着茶杯，自皇上离开时起，便没了言语，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凤姨小声问道。
顾冥磊道：“皇上不是说了么，不知对方是谁？搞不好是楚千觞欲擒故纵呢！”
“欲擒故纵！我还声东击西哩！”凤姨冷笑道。
“娘子英明！”顾冥磊佩服道，“说不定那家伙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凤姨一脚将双手缠住自己的某人踹开。
“滚！这种蓝把戏也只有你这种人能想出来！”
“我这种人是哪种人呀~娘子~”某人又开始死皮赖脸。
凤姨打了个冷颤：“我不是你娘子！”
顾冥磊委屈地耸拉下脑袋：“娘子，你可是答应了为父的求婚~娘子说话不算话~娘子想要耍赖~娘子……”
凤姨头痛无比，捂住他的嘴，道：“别吵了，还是先把楚千觞找来，问问清楚！”
卷终 陌上花开 第182章 尾声·下
然而，一直都是楚千觞跟随顾了了，如今掉过头来去找他，谈何容易。
楚千觞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见到踪迹。
但又仿佛随处可循。
沧都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楚王要在此举办盛大的婚礼。
两年前，平南王的那场婚礼还历历在目，如今楚王婚礼，更甚于当年。
百姓们对楚王其人并不了解，却因榜文告示而兴奋不已。
经过十几年的混战迎来休养生息，皇室子女骤减，能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庆典委实不容易。
不同于民间习俗的繁琐，皇室更注重的是外表的华丽。
大街小巷挂起红绸。所有的布庄作坊都在制作嫁衣。
鲜花从各地运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源源不断的贺礼、贡品。
而这些，都属于楚王，和他那位神秘的王妃。
究竟会是谁呢？
顾了了心神不宁。
她没料到楚千觞会这样大而告之地宣布自己的婚事，并且昭告天下，却不说娶的女子是谁。
然后，除了自己，还会有别的女人么？
顾了了忐忑。
她从没想过，楚千觞会娶他人为妻。
就算再怎么怨他恨他，她也一直觉得，他们之间会一直纠缠下去，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但如今，他却要娶妻。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想要得知的消息始终没有来。
眼看婚期逼近，顾了了终于坐不住了。
她要去找他！
要当面问个清楚！
凭什么他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句话都不留，一声都不吭！
可是，要去哪找他呢？
沧都的楚王府顾冥磊探了几次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除此之外，她所能想到的地方，只有皇宫。
“小爹爹，我今晚要去皇宫一趟！”顾了了毫不犹豫道。
顾冥磊与凤姨对视一眼，知顾了了心意已决，无论他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凤姨点头：“我去帮你准备一套夜行衣。”
皇宫，顾了了只去过一次，还是子啊几年前，只朦朦胧胧有个大致的印象。
趁着夜色浓浓，顾了了换上一身漆黑的夜行衣，飞身翻入皇宫之内。
凭着过人的轻功，她小心隐藏踪迹，四处寻觅。
明知这样毫无目的的寻找，可能一无所得，但她偏偏按耐不下内心的焦躁与不安，硬是要闯入此地。
要见楚千觞一面，哪怕只一眼。都好。
这般念头，在她胸中灼烧，平息不去，只得听之任之。
走到御花园时，顾了了脚步顿了顿。
这里，她曾经来过，是第一次入宫时，容馨和她，曾在这里交谈。
那时候，她们远远地看着楚千觞，窃窃私语，说一些小女儿之间的话语。
如今，再来时，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悲凉。
明月依旧，清风长随，草木向荣，鸟兽繁衍，唯独人，不在了。
她放慢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入其中。
忽而，听到一阵笑声。
熟悉的声音，伴着风，传入耳畔。
“千千啊，你可想好了，要娶谁？”
顾了了心跳猝然加快。
楚千觞果然在此！
“你若还未想好，朕可以替你出出主意哦！这儿有不少名门千金，你喜 欢＇炫。书。网＇哪个，随便挑，不用给朕面子！”
顾了了差一点咬断牙根。
死皇上，竟敢怂恿师父，硬塞给他一堆美人！
迟迟听不到楚千觞回答，桌子上似摆满了画卷，其中一人还不断地将画卷摊在另一人面前。
顾了了眯了眯眼睛，断定那两人是楚千觞和皇上时，顿时恨不得冲过去，将那些画卷撕烂，然后将这两个家伙痛扁一顿。
她日日夜夜难以入眠，皆是为了一人。
而那人，竟然在皇宫御花园中欣赏百美图！
不可原谅！
据对不能原谅！
顾了了磨牙霍霍。
死死盯着亭子中那两个人，简直想要用眼神杀人。
“千千，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传来一股凉气啊！”皇上突然说道，头却往顾了了这个方向转来。
顾了了猛然一缩，躲在草丛后，不敢乱动。
“恩……”
回以的是一个温润的声音。
好怀念啊……
顾了了闭上眼，脑海中满是楚千觞的笑颜。
知道此刻，她方才发觉，眷恋犹如野草疯长，盘踞了她的身心。
只因知道楚千觞一路追随，才会肆无忌惮，将他的宠爱任意挥霍。
“千千，朕回去加件衣裳，你在这里等朕回来哟~”皇上又说道。
“好。”
见皇上带着小太监缓缓走开，顾了了这才又抬起头来，望向亭子里。
里面的男子，微弱的星光下，看的并不清晰。
隔着很远很远，却觉得，她与他，始终离得很近。
哪怕是在最绝望的时刻，她的心中，依然有着执着于信念。
相信这一生，他们必然能执手相伴到老。
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持者她，走到今天。
这世上，纵然有无数好男子，甚至比楚千觞更温柔更英俊更年轻的，但都不是他，不是她呵！
在她心中，他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痴痴望着亭中人，顾了了只愿时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