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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H版-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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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笑中,中年妇人忍俊道:“薇儿下来啦,不要尽缠着公公。”

蔡薇薇撅嘴不依,老年和尚却自神色一黯,道:“阿弥陀佛!老衲皈依佛门,而亲情总难断绝,也算是心志不专了。”

话声中,轻轻将蔡薇薇放下地来。

老年和尚忽兴浩叹,中年妇人当即翟然一凛,惶声道:“娴儿该死,娴儿失言了。”

老年和尚苦苦一笑,道:“不必介意,老衲未成正果,算不得佛,所谓「人非太上,孰能忘情?」

何况是骨肉之情……”

中年妇人急忙接口道:“佛法无边,原也不外人情常理,娴儿孑然抚孤,衷心无依,您老人家何不还俗,容娴儿侍奉天年呢?”

老年和尚摇一摇头,道:“娴儿呀,咱们家子嗣不盛,九代于兹,而且只剩阴支,不长男脉,祖宗的香火,全靠女子传续,老衲当年出家依佛,固属一恩之诚,妄想苦修功德,以盛子嗣,如今礼佛日久,诚如斯亦大谬,然则志贵从一,宁有暮年易志之理?还俗之说,娴儿不必再提。”

中年妇人蹙眉道:“那么……那么……娴儿为您老人家盖一座家庙,您老人家……”

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但言犹未毕,老年和尚已自朗朗一笑,截口道:“娴儿何其痴?老衲与你见面,不是叫你侍奉来的。”

中年妇人泫然道:“娴儿孑然孤立,无依无靠啊。”

老年和尚道:“你太拘谨,恪遵祖上的遗训,固无不当,不察实况,不知开拓生活的领域,自然感到孑然无依了。”

中年妇人一怔,道:“老人家指的什么?”

老年和尚道:“是讲老衲,你应该多交益友,到外面走动走动,也不妨作一点维护正义的事,这样一来,生活有了意义,情趣自然增高,孑然无依的寂寞之感,便可不逐而去了。”

中年妇人大感意外,瞠目讶然道:“怎么?您老人家叫娴儿违背祖训?”

老年和尚微微一笑,道:“祖上的遗训,乃是鉴于江湖上思怨纠缠,无止无休,投身其中,便难自拔,究其所极,无疑是为子嗣耽忧。但人生数十寒暑,意义何在?况且人之生死,自有天命,子嗣一节,更非人力所能左右,细加分析,那是因噎废食了。”

中年妇人骇然失声道:“这……这……”

结口呐呐,却是无以为继。须知祖上的遗训,宛如金科玉律,那年头讲究「君欲臣死,不得不死,父叫子亡,不得不亡。」

设有违忤,便是大逆不道。和尚不但是出家人,且是「娴儿」的外祖,遽作此论,那是难怪中年妇人失声骇叫,却又无以为继了。

只听蔡昌义欢声接口道:“嗨,有道理。生死有命,人生何为?咱们本是武林中人,空有一身武功,不在武林中造一番事业,不为江湖人主持正义,岂不与草木同……”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镇定心神,轻声喝道:“没有规矩,大人讲话,要你插嘴。”

老年和尚道:“不要骂他,年轻人该有创业的精神。”

中年妇人蹙眉道:“老人家真的这样想么?”

老年和尚淡然道:“老衲潜思默想,觉得吾佛既有历劫超生的旨意,自有企求众生安宁的愿望,俗家后代,倘能为此而努力,老衲的想法若然有误,纵然沦入地狱,也是心甘情愿了。”

蔡薇薇忽然叫道:“不会的,除恶就是行善嘛,公公身在佛门,心念苍生……”

中年妇人又复截口道:“薇儿不要多话。”

老年和尚笑问道:“娴儿莫非认为不当么?”

中年妇人俯首惶然道:“娴儿不敢,娴儿觉得祖上的遗训……”

老年和尚哂然接口道:“你太执着了,小薇儿福泽绵绵,具有多子多孙之徵,小义儿秉赋特异,更非英年夭折之相,老衲断言子嗣无虑,你又何须耽心祖上的遗训?”

这中年妇人姓宣名文娴。父亲宣忠翔,母亲舒明媛,老年和尚便是舒明媛的父亲,俗家的姓名叫做舒仲坚,出家以后,法号「元清」,他夫人戚婉君的远祖,乃是三百年前金陵世家高华一脉。高华的独生女名叫高洁,又名雯儿,下嫁北斗剑张铸魂的铱钵传人—一武圣云震,云震有两房夫人,生有一子一女,次子夭折,长女乃高夫人高洁所出,尔后历代相传,独乏男丁。七代传至舒仲坚的岳父戚棠棣,又因舒仲坚的独生爱子为人排解纷争而丧命。戚棠棣痛定思痛,立下了后代子孙不准涉足江湖的明训,舒仲坚也便因此离家出走,落发为僧了。中年妇人的夫婿,名叫蔡元浩,十五年前,染疾而亡,中年妇人性子温驯,恪守祖上的遗训。

元清大师又道:“近数十年来,江湖上表面宁静,骨子里暗潮汹涌,争夺霸业的气氛激荡不已。老衲暗中观察,目下的武林,唯有云中山华家人守正不阿,义之所在,绝不瞻顾。眼下枭雄四起,纷纷蠢动,也正是对他们华家而来,咱们祖先主持正义的门风,若与华家的力量相结合,倒不失为明智的抉择。”

蔡昌义一听元清大师赞同他的意见,顿时眉飞色舞的道:“是啊,华大侠公子华云龙是孩儿的知己好友,此人的风神不去说他,其为人豪迈好义,性子爽朗,咱们金陵五公子,没有一人比得上他……”

话未说完,蔡薇薇已自接口道:“那个什么华公子,就是刚才被人劫走的那一位么?”

蔡昌义没好气的道:“都是你嘛,没有你打岔,华公子怎会被人劫走?”

蔡薇薇黛眉一扬,道:“怎么怪我呢?他自己武功不济怪得谁来?”

蔡昌义眼睛一瞪,道:“他武功不济?哼,不要认为你自己武功了得,三个蔡薇薇,不见得比得上一个华云龙。”

蔡薇薇鼻子一皱,小嘴一撅,道:“哼,了不起嘛,结果还是被人劫走了。”

蔡昌义大为气恼。道:“你……你……都是你令人分神,九阴教主什么东西?凭她想要……”

蔡薇薇抢着截口道:“对敌分神,已犯武家大忌,就算他武功盖世,又有何用?”

蔡昌义气为之结,口齿启动,正待加以驳斥,他母亲宣文娴心头烦躁,怨气无可宣泄,轻声叱喝道:“不要吵啦,旁人的武功高低与咱们无关。”

元清大师微笑接口道:“娴儿错了,那华云龙确是一代俊彦,不但风神爽朗,气度恢宏,而且守心仁厚,敢作敢为,再加机智绝伦,应变的能力超人一等,来日扫荡妖氛,澄清武林的责任,怕是非他不足以担当。”

话语之中,目光有意无意的朝「薇儿」望了过去。

蔡薇薇眼神一亮,道:“公公这样讲,岂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了?”

元清大师点一点头,道:“小疵不足影响他领袖群伦的气派,来日有缘,老衲望你多多与他亲近亲近。”

蔡薇薇小嘴一撅,道:“我才不希罕哩,将来要有机会,薇儿要斗他一斗。”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转脸一顾宣文娴道:“娴儿意下如何?老夫认为小义儿极有见地,你应该外出走动走动,困守家园,对你的身心无益。”

宣文娴微一吟哦,道:“娴儿方寸紊乱,衷心无主……”

元清大师朗朗一笑,道:“那就这样吧,老衲携义儿同行,先去救下华云龙,你携薇儿一路。”

谈论至此,宣文娴也同意了,于是祖孙四人分道扬镳,离开了钟山之颠。

且说九阴教主偷袭得手,夹协华云龙越过丛林,慌慌张张率领门下徒众,投奔钟山之西,来到了扬子江畔。江畔有一座隐密的庄院,那庄院宅第连云,气象宏伟,看去焕然一新,好似修建不久,无疑是九阴教主金陵分坛所在之地,一行人到达江畔,经行投入庄院之中。

华云龙穴道被制,昏迷不醒,对适才的一切,了无所知,苏醒时游目四望,方知处身一所美轮美奂的敞厅。那敞厅宫灯流苏,金碧辉煌,九阴教主脸含微笑,高居一张锦缎虎皮的高背椅上,那冷艳绝伦的幽冥殿主侍立在她的身后,其余刑名殿主以及各堂堂主分立两侧,气氛庄严肃穆至极。

华云龙暗运真力,默察灾道已解,周身殊无不适之处,当下镇定心神,筹思应付之策,忽听九阴教主柔声说道:“华小侠,适才老身暗施偷袭,侥幸得手,你不怪我手段卑鄙吧?”

华云龙眉毛一扬,道:“你也知道暗施偷袭,手段卑鄙么?”

梅素若忽然冷冷一哼,道:“彼此对敌,斗智斗力各尽所能,你若不服,可与本姑娘再战一场。”

华云龙闻言之下,怒气汹涌,但与梅素若冷艳的美目一触,不觉气焰顿泄,暗暗忖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徒逞血气之勇,只有自取其辱,我得另谋脱身之计为是。”

他这人不拘小节,每逢厄运,心智特别沉稳,原先大有宁折不弯的气势,如今既已被擒,想法却又大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华云龙的是当之无愧。

事实上,另外还有一个极其微妙的因素,那便是梅素若容貌之美,早已深深烙在他的心上,他风流成性,面对绝色佳人,纵然怒气冲天,一时却也发不出来。当他想到「不能徒逞血气之勇」时,一双星眸,便自紧紧瞧着梅素若,一瞬不瞬。

他那目光,旁人见了不外两种感觉,一种感觉平平淡淡,好似他心中平静如止水,对那庄严肃穆气氛无所动,另一种感觉,便是心蕴怒火,对梅素若的言语大为不忿,只因身已被擒,不敢遽而发作罢了。他那神芒熠熠的样子,瞧在梅素若的限内,其感觉却是大为不同了。

梅素若冷若冰霜,华云龙的目光却似熊熊烈火,他二人同是目不转瞬,相互凝视,时光稍久,梅素若但觉心神一震,胸口若小鹿撞闯,怦然乱跳,某种极其微妙的感觉顿袭心头,竟而莫名其妙的脸色一红,继之冷冷的哼了一声,始才掉头他顾。既然脸红,却又冷哼,个中的情由,当事人亦自惘然,局外人自然更难理解了。

只见九阴教主阴阴一笑,道:“华小侠,以辈份而论,老身暗施偷袭,制住了你的穴道,确是有失身份,但老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试想令堂与老身极为投缘,老身再度出山固然有意在武林之中争夺一席之地,然有令堂在,老身能与你们华家为敌么?”

华云龙聪明绝顶,九阴教主言词反复,神态暧昧,显然别有企图,又怎能瞒得了他的耳目呢。但见他目光一转,神态凛凛的注视着九阴教主,道:“哼,口密腹剑,教主当之无愧了。”

九阴教主不以为忤,道:“说来你也许不信,谋杀司马大侠夫妇的事老身有份,「玄冥教」主有份,顾鸾音也有份,你对老身独有怨懑,那是有失公允了。”

华云龙暗暗震惊,忖道:“她这般坦陈血案的内情,那是定要杀我了。”

他心头震惊,外表不动声色,目光一梭,冷然说道:“华云龙眼前是阶下之囚,要杀要刮,全凭教主,你讲这些有什么用?”

九阴教主微微一笑,道:“老身只是叫你相信,我对你华小侠并无恶意。”

华云龙道:“华云龙并非三岁孩童,甜言密语对我不生作用,有话爽直的讲,我华云龙能答便答,不能作答,纵然鼎镬加身,也休叫我吐露只字片语。”

忽听那身材矮小的引荐堂主申省三阴阴一笑,道:“实对你讲,咱们也无话可问,老朽职司本教引荐堂,你若愿意归顺本教,老朽在教主座前美言几句,负责为你引荐。”

一般讲来,武林中各门各派,规律极严,教主在座,属下之人焉有插嘴的余地?但这姓申的堂主不但贸然接口,且有擅作主张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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