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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7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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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石不禁失笑,心中烦恼稍减,也开了一句玩笑,“十余万雄兵在手,太原未必不能想上一想。”

顺着他的口气,种七娘道:“是啊,若假以时日,南先生他们两位招齐兵马,夫君大人手中可不就握着十余万雄兵了?”

“是啊,时日还是短了些……不然的话,张大将军之功未必能比得过你家夫君我……”

说到这里,猛的一顿,若有所思,种七娘轻轻挽住他的胳膊,轻声道:“夫君志向远大,其实早已有了决断,何必又要自寻烦恼?”

一句话,好似拨开云雾,见了青天一般,赵石眼睛一亮,是啊,在解州就已经想的好好儿的了,欲要经营河中,与金人对峙一番,守临汾?还是守解州?可不是自寻烦恼?

便是金人来上十万大军,又有何惧?只要战机把握得当,金人女真,汉军,杂胡兵马,纷乱的很,难道还想困住他这数万精锐不成?就算将河中打个稀烂,金人过不得河去,他便是有功无过,其余还怕个什么?

再则说了,解州定策,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冬天,足够挑动起纷乱,到时金国境内烽烟四起,瞧金人又如何应对?

当务之急,不是守哪里,而是手下猛虎武胜军乃是新军,定要让他们在大战之前,磨练一番,不然的话,精锐也就无从谈起。

脑海之中,渐渐清明了起来,在地上又踱了两步,既然知道该干什么了,后续的细节也就顺理成章,不用深想,就好像能从脑海中冒出来一般。

“好,派人回解州,催催那两位不紧不慢的,这河中之胜败,其实就在他们两位身上……”

“夫君大人想通了?”种七娘歪着头,有些不确定。

赵石重重点头,拉过种七娘来,便抱了抱,侍候在那里的赵大赵二瞧了咧嘴,心道,这公母两个,亲热也不找个时候,不知道青天白日的吗?不过却齐齐仰头,作流鼻血状,看也不看那边一眼了。

种七娘大羞,努力挣扎了出来,却还是难耐好奇之心,她毕竟只是提点了两句,至于夫君大人之后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又会建下多大的功业,甚至之后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一番话,而兵败河中,她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的,不由追问,“夫君要怎么做……”

赵石哈哈一笑,迈步来到堂前檐下,举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大雪漫天,什么都看不清,瞅不明,接着他便转首望向东北汾州方向,笑道:“我到要瞧瞧……有了援兵的汾州重镇,到底有多稳当……”

种七娘大惊,别是夫君被自己激的疯了吧?脱口便问,“现在?”

第九卷 旌旗漫卷不须夸 第741章 行路

解州东南,中条山麓。

“再往前,这里已是解州地界,再往前走,兴许就能看到盐池,解州便在盐池边儿上,如……嘿嘿,如有那个闲工夫,还可到关爷爷故里走上一遭,这兵荒马乱的,拜拜关老爷,总归没有坏处……”

“咱解州人杰地灵,出过不少名闻天下的大人物,听老辈人说,好几位皇帝都打咱这儿停过,如今的解州,也是唐朝皇帝亲自命人修的,你们啊,这一去,不定就能出个将军什么的,谁又说的准?”

“老汉就送你们到这儿了,现在这年月……还是在山里呆着来的清净……”

寒风凛冽,冰雪斑驳,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前往解州的官道,领着一行人从中条山出来的老汉一身樵夫打扮,脸上蒙着布巾,一双被寒风吹的越发浑浊的眼睛却透着悲悯以及看头世情的苍凉,念念叨叨的,声音从布巾中传出来,随着寒风,有些含混,围在他身遭左右的,却都是些年轻汉子,常年劳作打熬下来的身体,都是硬邦邦的,在这深冬时节,鸟兽绝迹之际,却还是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勃发的生机和希望。

他们等着一双双透着憨厚朴实的眼睛,努力的望向西北,好像繁华的解州就在眼前,都有些难言的激动,老汉的那些唠叨,没多少人注意听,就算听到了,对于青春正盛的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也许只有等他们见的事情多了,经的坎坷够了,才能体会到这一番平常之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存世良言吧?

这些布衣麻鞋,明显带着山民痕迹的年轻人随后依照老汉的指点,向西北方向行去,寒风中隐约传来他们略带兴奋的话语和笑声,突然,也不知是谁,大声吼了起来,“从军去,从去,二十年来黑土地,生我养我都是你,从军去,从军去,二十年后归故里,锦衣貂裘羡煞你……”

年轻汉子们大声叫好,山歌俚语,纷纷相和,竟凭空多出几分雄壮。

老汉停在原地,痴痴的望着他们,嘴唇蠕动,眼眶有些发红,也许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许是想起了那出了山,就一直没有回来的几个娃子,谁知道呢,五十多年的坎坷生活,满是艰辛和难言的辛酸,该感动的早已感动,该忘记的早已忘记,但有些事,有些人,却终是刻在了心里。

队伍的末尾,一个浑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唯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的大汉在老汉身边停下脚步,抱了抱拳,声音嘶哑的道谢,“多谢老丈,若有来日,当有厚报。”

老汉擦了擦眼睛,微微仰头,这个高了他足足有一头,身子强壮的好像山里的黑瞎子一般的彪形大汉是他们在山里救下的,那时这人一身单衣,差不多已经冻僵了的,让人惊悚的是,这人身遭左右,足足躺下了有十几条山中恶狼,大汉嘴巴上满是鲜血,一看就知道,这人靠着狼血,支持了也不知多少时日,只是最终也难挡山中严寒,差点被冻死在那里。

还好的是,这人口中还剩下一口热乎气儿,又碰上了他们这些山民,己碗热乎汤水下去,也许是老天爷不愿这人就死,这明显是在山中迷了道途,不知道在山中转悠了多久的强壮大汉就又活了过来。

当然,这大汉实在猛恶了些,便是这些以彪悍著称的山民年轻人也有些敬畏,只有这老汉不觉得什么,略略打问了一下,大汉虽然生的猛恶了些,却沉默寡言,满腹心事的样子,最后,也只知道这大汉姓孟,南方人,家里遭了灾,这才流落异乡,至于为什么来到了中条山,这人嘴巴紧,就问不出来了。

到是年轻人们敬他勇武,纷纷劝说这大汉随他们一起到解州去从军,老汉当时没言语,这大汉的气度不类常人,那手上厚厚的老茧,可不是干农活或打柴留下的,老汉不算见多识广,但到底年岁大了,眼光不是年轻人可以比的了的。

女真人?不像,大汉一口南方口音,女真人就算汉话说的好,也不会去特意练南人腔调,其实只要不是女真人,或是契丹人,老汉也就懒得管了,不然的话,到了解州,那可是一场大祸……

至于这大汉来历有多大,有多神秘,来河中又是为的什么,老汉更不愿细究,现如今这世道,来自哪里,做过什么,有那么值得在意吗?太平时节,若是悍匪,还可合力擒了,去报官领赏,现在……还有官可报吗?

大汉看上去也是无处可去,年轻人们一说,大汉问了几句,听说是秦人征兵,老汉看到大汉明显愣了愣,有些犹豫,但随即便点了头,年轻人们很是欢喜,更合伙儿给大汉编造了身份来历,于是,在耽搁了几天之后,一行人又上路了。

而今分别在即,老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卑微的弯下身子,“不用谢,不用谢……只是……这些后生崽子,还请……还请将军多照看些……”

听到将军两个字,大汉身子明显僵了僵,如果脸上没有蒙什么的话,也许能看到随后露出的苦笑,身后一把掺住老汉的胳膊,“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这等活命大恩?不过……孟某落魄之人,连自己也照看不好,何谈……但老丈放心,此去……若孟某无事,定当尽力助几位小哥达成所愿便是,但兵凶战危,能不能保得住性命,大部却在自己,请恕孟某无能为力了……”

说完,挺直身形,也不待老汉回话,大踏步追着众人足迹而去,寒风之中,却依稀传来其浑厚的声音,“老丈若有为难着窄之时,可到秦境来寻我,若孟青不死,当已有了些名声,不愁寻不到俺……”

话语之间,透着难以言述的豪迈,但其人雄壮的背影落在老汉眼中,却还是带了几分悲壮和凄清。

“也是个可怜人啊,这世道……”老汉摇了摇头,目送众人渐渐远去,良久良久……

……

大秦咸宁七年开春,解州。

又是新的一年,冰雪还未消融,但春天的气息已然临近,依旧料峭的寒风中,也能让人感受到几分温润和水汽。

虽说年关刚刚过去不久,但对于方自经过战乱的解州来说,年关什么的过不过都差不多,不论秦人,还是河中百姓,谁也没心大到那个地步,非要在这非常时节热闹一下。

一行十几个布衣麻鞋的年轻人裹着脏乱的皮袍子,戴着毡帽,蒙着挡风布巾,或手握木棒柴刀,或身背弓箭,出现在官道之上,渐渐走近城门。

解州十数年之前,一直作为金人南下之重镇,一州治所,无疑算得上是一座大城,城墙虽然残破了些,但也非是那些县城可比,年轻人们仰着头,好奇的打量着高大的城墙,满眼的惊叹,活脱脱的一群土包子模样。

孟青随在众人当中,也仰头观瞧,解州城在他眼中自然不值一提,洛阳天下名城,气象哪里是其他地方可比的?在洛阳呆的久了,天下间除了那屈指可数的几座王城之外,其他的哪里还能入得眼中?

而他所瞩目的,除了城墙上那些明显属于征战遗留下来的痕迹之外,便是城头上迎风招展的秦人战旗了,默默在心里数了数,除了象征各军的军旗之外,还有数杆将旗,他自然知道,这里每一杆将旗,也许都代表着一个在秦人当中声名赫赫的领兵大将,而最重要的,从这些旗帜上,到是可以约莫算出秦人兵力出来的,很明显,驻留于解州的秦军并不算太多……

官道上的行人虽谈不上络绎不绝,但也不算少,一人独行有之,三五成群的也有,像他们这样十几个人一队的,也碰到过,多数都是年轻人,打扮各异,却都往解州方向赶路,不用问便知道,这些都和他们一般,是去解州投军的。

山民们虽说祖上皆为河中人士,多数都是为躲避战乱到了山中,但绵延数代下来,年轻人们却各个生性彪悍,野性难驯,当时便有主政河中的金国官吏曾言,山中之民,居于化外,不服管束,渔猎以为生计,闲时为匪,祸乱地方,河中苦之久矣。

这说的其实就是金人勘定北地之后的地方痼疾了,半民半匪的山民,很是常见,不须赘述,而山民们分外的固执排外也是出了名的,有些山中村寨已和盗匪无异,外来人要想定居于此,便要交上投名状的,何谓投名状?找个过路的,或是其他什么人,砍下对方脑袋交上去便是,完全是绿林道上的规矩,和盗匪还有什么差别?若是平常时节,可能难以想象这种混乱和残暴的行径,但身在乱世,却也着实算不得什么。

所以,这一路上,很是拒绝了一些人与他们同行的请求,孟青也没劝阻,虽然他也想知道,秦人征兵的详情如何,但对于他来说,其实知道与不知道,差别不大,他北渡黄河到河中,也没多少确定的打算,是去投金人,还是投秦人,也无多少分别。

仇恨在他心底燃烧,让他一刻也没有安宁的时候,生死对于他来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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