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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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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风里希摔完这杯子,世界该怎样还怎样,站在窗边借着防弹玻璃的单向性肆无忌惮朝外面射击的龙兴帮众连头都没回。
只有他们的老大在摔了杯子以后长吁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风娘娘,现在不是摔杯子缓解压力的时候吧?!
随着她那一声,外面的枪击也接近尾声,绯钰一头红发上沾了点雪花,提着一把不知从哪变出来冲锋枪对风里希说:“娘娘料得不错,果然是13K那帮崽子。多亏咱们提前防着他们。”
风里希点点头:“让熊娘子给受伤的弟兄看看。”
黑帮这种存在,内部文化一般都要比外面的世界慢上半拍,有时候这半拍还能打上半个世纪。先不说四合会还在穿唐装玩cosplay,就连比较现代化的龙兴帮也是沿用了被古人用成筛子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分堂式。
风里希安排了一番,才复又转向在一边排排坐分热闹的饕餮,从桌上拿起那枚被遗忘的硬币:“饕公子特意来这一趟,龙兴帮必然不会忘了。不过兄弟们跟了我,就是将命交给龙兴帮了。四合会在美国势力大,却不一定顾得上加东,到时加东五市千余兄弟的性命可都要栓在绳上晃荡了。”
她说完这些,也不说客气客气留对方吃个便饭看个电影啥的,直接送客。

饕餮身后一字排开四辆一模一样连牌照都相同的黑车,身后那个大雪天不嫌冷穿旗袍的街机少女,再次默默地将大衣披在他肩头。
他深深看了一眼站在裸女车库门前的风里希,胸有成竹地再次丢出诱惑:“娘娘好好想想,四合会随时恭候。”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四辆车,风里希身后的六叔管城侯扶了扶眼镜:“都说狡兔三窟,这四合会的新当家也差不多了。”
风里希看着漫天飞扬的雪花,呵出一口气来:“玄女,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从来是打杂的一把好手的玄女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娘娘,青龙堂的兄弟们查出来了。那人果然在多伦多大学,就在咱们边上的校区,读第三年的工程科学。”
风里希指尖下意识地敲了敲手腕,脑中浮现出三年前那个被抓住却宁死不开口的少年来,叹了口气,平静地对玄女吩咐道:“给我办个学籍,我亲自去。”
这声说得很低,内容听着不过是表达了一个辍学的孩子要上学的愿望,在玄女和龙兴帮其他人听起来,却几乎等于“龙兴帮现在全体改行做皇家警察去”。
玄女倒抽了好几口冷气,才勉强平复了心情,依旧恭敬低头道:“是。”

于是在背起书包上学堂前一天,常年抹胸皮裙高跟鞋加小皮鞭的龙兴帮老大风里希,对着玄女推来的一架子牛仔裤毛衣运动鞋,加上十几抽屉的各色眼镜,悔青了一根十二指肠。



、第三章

风里希作了一个梦,梦中她又回到了三年前,她那从来只阴别人的老爷子,终于在她十七岁时,被人阴了。
阴他的甚至不是道上的人,而是一个一脸呆相看起来和这个世界都不挂钩的科学家。那科学家估计连黑社会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放倒了叱咤风云的一代黑帮大佬。
那一日随后赶来的她,看到一屋子倒地的兄弟,生死不明的人堆尽头是仍旧埋头在实验台上忙碌的男人。
她手中握着的一枚限量版硬币,在她看见倒地的风龙时骨碌碌滚了出去,滚在屋里唯二站着的两人中的另外一人脚边。
面前黑影一闪,有人忽然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捡起那枚硬币,五官在朦胧的光影中模糊不清。
风里希醒来时,扶了扶鼻子上快掉下来的黑框眼镜,看着面前阶梯教室里一个个坚持着不倒下的后脑勺,看着底下九十多岁还死活不退休的教授正用马上就要昏倒的架势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电磁场,只觉得生无可恋。
她转头看了看一边托腮听得很是认真的玄女,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听得懂?”
玄女从一副被邪教洗脑的状态中反应过来,诚实地回答说:“回娘娘,玄女完全听不懂。”
风里希对她的态度表示赞赏。
这时又听玄女说:“玄女只是觉得,课这个东西,说不定听着听着就听懂了……”
风里希深以为然。

风里希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电磁学教授那以10赫兹的频率抖动的手上,借着厚镜片的掩护,目光在教室里搜寻起来。
果然,那个被整个工程系像神一般供奉起来的少年,正坐在整个教室的中心点,他面前那台疑似从来不用接电源的电脑,正毫不觉得羞耻地刷着黑屏幕上的一行行白色代码。
而比代码刷得还快的,是工程系之神那好像长在键盘上的十只手指头。
风里希和玄女,自一周前以UBC转学生的身份“转入”工程系以来,对两件事一直不甚理解、
第一,工程系从大一到大四到研究生几千人对李唐此人的狂热追捧;
第二,工程系加数学系加计算机系所有教授对他的无限容忍。
李唐,也就是风里希和玄女要盯的Stephen,那阴了风龙的生物教授Sai的儿子。
为了更好地接近目标,并且在男女比例为6:1的工程系成功潜伏,风里希被凡事要求尽善尽美的管家玄女拉着染黑了头发,脱下高跟鞋换上灰不拉几的运动鞋,脱下前短后长霸气十足的皮裙换上蓝得和天空一样的牛仔裤,脱下裹着事业线的抹胸换上一直遮上脖子三寸的毛线衣。
末了玄女约莫觉得这样还不够毁灭世界,又在她的高鼻梁上架了副没度数但疑似是用酒瓶底做的黑框眼镜。
至此,一代妖姬的黑天鹅风里希,成功被改造成连她亲爹都认不出来的工程女。
关于第一条,风里希简直可以举出一百来个例子来证明这些所谓的高中平均分都超过90分的学生有多么天真。
新学期第一天,风里希和玄女拿着和李唐一模一样的课表,坐在教室里。
这节课好像叫real j□jysis(真分析),风里希看着那两个单词,分开看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偏偏放在一起她就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因为这节课不是工程系的必修课,所以是和数学系的人一起上,玄女数了数教室里零星的几个脑袋,很有干劲地对风里希汇报:“娘娘,这屋里算上教授和咱们才二十三个人,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盯人了!”
风里希扶了扶额:“回去叫六叔给你补补中文。”
因为是第一堂课,教授年纪又没到八十,于是很好人地叫班里的同学互相认识一下。
这个时候风里希和玄女才发现,她们太天真了。
班里的除了她们和教授外的二十个人,几乎全都围到了李唐身边,其殷勤程度不下于市长来了。
不,一想起多伦多历届市长那微弱的存在感,市长来了也绝对不会有这种空前盛况。
其中挤得最前面的是班里除她二人以外仅有的一个女生,虽是金发碧眼的一个妞,却着实让她们看了好几眼才确定那是个妞。
铁塔一样的数学系之花拨开人群挤到埋头编程的工程系之神面前,一口气问了大概二十几个问题。
就在风里希和玄女在一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那数学系之花尖利的一嗓子,然后激动地撑着桌子说:“Stephen;我们的生日居然都是7月10号!”
玄女在一旁“哇”了一声:“娘娘,他们居然和您的生日是同一天。”
风里希还在半睡半醒,见那边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少年抬了抬眼,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在她二人身上停了停,闭目算了一会,不耐烦地对数学系之花道:“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二十三人中,如果不算上闰年,有至少两人生日相同的几率超过50%。”
一句话秒杀众数学系精英,很多人直接拿出笔来开始算。
那铁塔数学系花还想说什么,工程系之神已经又低了头下去,一边继续编他的程序一边加了一句:“如果是五十七人,这个几率就会超过99%。”
在数学系之花捂着心口倒地的时候,风里希有些挫败地扶着额头问玄女:“你说他是事先背好的么?”
玄女也很挫败,抬头看见刚倒地的系花又挣扎着爬起来了,满面崇敬地说:“Stephen!你来数学系,也一定会是No。1!”
明显已经是工程系No。1的少年对这声赞美不是很感冒,目光仍旧停在屏幕上说:“数字‘1’在真实世界中以第一位数出现的几率是30%,这是物理学家Frank Benford在1938年就得出的结论。”
这一堂课在数学系众人西子捧心和玄女临阵倒戈的崇拜目光中结束。
第二堂课名字太长,风里希忘了,只记得英文发音快将她折磨死的印度教授在黑板上写了一堆符号,她勉强就认出来一个“sin”和一个“cos”。
那教授自我陶醉地写了一黑板以后,指着其中一个其复杂程度直逼北美黑帮之间业务往来的式子,问底下或奋笔疾书或一脸茫然的学生:“这个式子的图谁能来画一下?”
教室里安静得和刚被扔过原子弹一样,只有李唐还在发出手指敲击键盘的背景音乐。
过了一会,他好像才发现周围的安静,从电脑屏幕前默默抬起那高贵的头颅,看了一下印度教授不断点着的式子。
然后,他默默地对下面的教授比了两根中指。
整个教室震惊了,玄女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风里希那件灰不拉几的毛线衣:“娘娘,他这是小宇宙爆发了?”
风里希目光深沉地看了看那两根细长白净的中指:“也可能是敲字敲抽筋了。”
所谓你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就算你猜到了开头和结局,却还是猜不到番外。
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被侮辱了的教授,仔细看了看李唐那两根手指头,很认真地说:“我希望你指的,是这个式子的图。”
说完转身在黑板上画出垂直的x、y两轴,之后又在x轴正负两侧各画了一条竖直向上的竖线,其形容像极了李唐那两根笔直的中指。
“这个式子的图,确实是这样的。”
在满教室的抽声中,玄女捂了脸:“娘娘,玄女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对人竖中指竖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风里希推过面前一本空白的笔记,冷冷淡淡对她说:“把那个式子抄下来。”

两个星期就这么过去了,原本干劲十足的风里希和玄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这两个星期里她们除了确定课不是听着听着就能听懂的以外,还确定了接近工程系之神的难度直逼接近总督。
于是,就在第八十五次次看着呼啦啦一群人和给皇帝开道似的前十八人开路后十八人护驾地围着李唐出了教室时,玄女从五颜六色的裙子底下抽出一截麻绳来,恶狠狠道:“娘娘,咱们还是把他绑回去算了。”
风里希隔着能有地球半径那么厚的镜片勉强看清了玄女脸上的神色,心道要是能绑,她还用来受这份罪?
她伸手揪了揪毛衣上面的几个球:“三年前,我就派人绑过他。”
玄女张着卡通星星眼等着下文,风里希却噤了声。
她想起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那被她命人吊起来的少年,满身的血污,一只眼睛还被打肿了,却始终不发一言。
那时候十七岁的她,看着瘫痪在床的父亲和一众弟兄,只是着急地想要从他身上拿到解毒剂。
因为那下毒的科学家失踪,她便派人百般查访,寻到了他的儿子。
那一年,她藏在门后,令朱雀堂的兄弟用尽了办法折磨他,只要能撬开那张嘴。
可他宁死都一言不发,她立在门后,低声对朱雀堂的知树说:“他倒是一心求死,可我偏不让他死。他不是喜欢科研么?那就打断他一只手。“
那时候她对科研的理解,就是趴在实验台上晃试管。
第二日,却发现胳膊粗的锁链已经断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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