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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看看是否又人皮面具掉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迎上进宝凶狠的瞪视。
看到她凶巴巴的眼神，他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还是进宝，只不过她为什么又突然自称臣妾了呢？
这时，御膳被送了来，鸟儿和菀桃纷纷退了下去，帮忙传膳。
进宝趁人不在，朝祁煜裂了裂嘴，从牙缝里挤出：“不要得寸进尺，我是在宫人面前给你面子。”
祁煜心中有丝凉凉的，像下起了毛毛雨，说不出的难受。在那一瞬间，心中曾经涌出无数个美好的情景，可是紧接着，那些美好的景象全部化作碎片，在风中飘洒。
他讪讪地笑了笑，不管怎样，至少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他的妃子，他的妾。她能留在他身边，能让他时时看到她，这已经是最大的奢求了，除此以外，他还能要求什么，还敢要求她什么呢？
他该知足了。
早膳摆满了桌子，鸟儿动作麻利地为她梳好发髻，她含笑地让祁煜在妆奁里挑出一只发簪，亲手别在她头上。
祁煜俯身插发簪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她耳边低声地道：“你恨朕，朕知道，只要你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不论你对朕做出什么事情来，朕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进宝假装比对两边眉毛，轻轻地挑了挑眉道：“已经在做了。”
祁煜呵呵地干笑了两声，站直身体，对她道：“用膳吧。”
刚在桌旁坐下来，便有内监前来禀报，说永乐公主求见。
以前永乐每次来都不让人通报，径直跑进来，她身边的嬷嬷和宫女因此没少挨太后的责罚。进宝倒是并不在意，宫中规矩多的压死人，她不想正是天真无邪年纪的永乐被板人的规规条条束缚了纯真的天性。
祁煜让她进来。
听不到永乐急急忙忙的跑步声，进宝觉得有些意外，等了半天，永乐才慢悠悠地走进来，小小年纪，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看得进宝直皱眉头。
她低着头，走到祁煜面前请安，又转过头来给她请安，抬头的瞬间，她和祁煜双双愣住。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她一张小脸画得跟个鬼似的，但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心惊肉跳。
接着永乐一呲牙，红通通的胭脂蹭在牙齿上，血红血红的，祁煜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进宝将永乐拉到身旁，忙让人去那条手巾给她擦脸。永乐摇头不让人擦，仰着脸问她：“娘，父皇说您近日不开心，所以永乐特意让人画成这样，来哄您开心的。”
进宝不解。
永乐又道：“父皇经常和永乐提起，娘曾经为父皇做的事情，父皇有烦心的事情，娘画成这样，父皇看到就立刻开心了，娘……您现在开心不？”
进宝朝她温柔地笑笑，点了点头。
永乐高兴地拽着祁煜的胳膊，嚷道：“父皇，您看娘笑了。”
祁煜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抱起放在他膝盖上，与他一同用膳。进宝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夹了一块芝麻卷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中，祁煜夹起喂给永乐吃，眼睛偷偷朝进宝望了一望。
进宝故意躲开他的目光，低头喝着温热的燕窝粥。
忽然祁煜叫道：“永乐，你怎么了？”
进宝忙抬起头，向永乐看去，只见永乐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她的小手捂着肚子，面容因为痛苦的扭曲，刚吃下芝麻卷全部吐了出来。
永乐痛苦地叫了声：“父……”话还没叫全，她头一歪，倒在祁煜的怀里，又股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祁煜紧张地大叫：“去传御医。永乐……永乐……”说着，抱起永乐，就朝内堂的床榻走去，将永乐平放在床上，他握着永乐的手，慌乱地不停叫着。“永乐，你应父皇一声啊”紧接着又朝一旁的内监，焦躁地吼道。“太医怎么还不来？”
进宝忙俯身去翻永乐的眼皮，她的双眼结膜上均有出血发红，面色发青发紫，像是中毒的症状。
这时太医属的太医令李臻背着药箱跑了进来，一看永乐嘴角流出血，他忙翻开永乐的眼皮看了看，又将手指按在永乐的脉上，只是轻轻一搭，他的脸色骤然大变。他向祁煜言道：“启禀皇上，公主是中毒了。”
“中毒？”祁煜脸色难看地反问。
“是，皇上，请容下官立刻施针治疗，否则再迟一步，恐怕就……”李臻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祁煜忙让开，让李臻诊治。
他在外间不停地踱步，焦急地不停地向里面张望。进宝站在床边也帮不上任何忙，她随后也走了出来。
看着一桌子的早膳，她拿起从盘子里捡起一个芝麻卷，放在鼻端闻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异味，一屋子*人听到永乐中毒的消息，皆傻呆呆地愣在当场，只有鸟儿一人看到了进宝的动作，上前一步，递上一枚银针。
进宝摆摆手，张嘴就要咬，手忽然被人从身后抓住。
祁煜抓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筷子上的芝麻卷，在人群中随意指一名太监，将他叫出来，将芝麻卷递给他，由他试毒。
不知道是哪个快嘴的奴才，跑去把这事禀告给太后，太后乘坐肩舆匆忙地赶了过来，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她脸色阴沉的看都没看，径直朝进宝走了过来，扬起手，“啪”地一声响，打了进宝一个响亮的耳光。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服毒已有多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服毒已有多日
众人一惊，平日的太后都是面慈心善的，很少看到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皆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厉声问向祁煜：“哀家的永乐怎么样了？”
李臻还在里面施救，太后疾步走到后堂，徐安不敢怠慢，紧跟其后。
进宝添了添嘴角渗出的血，刚站起身，就听太后的声音从内堂冷冷地传来：“所有人都平身，佟昭仪继续跪着。没有哀家的命令，不准起来。”
进宝就这样跪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内堂传出一声稚嫩的叹息，紧接着太后又惊又喜地喊道：“永乐，皇奶奶的好永乐，你终于醒了。”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祁煜急忙跑进去看，并且不停地询问李臻永乐的情况。
永乐的毒幸而救的及时，不然华佗在世就回天乏术了。但永乐刚刚醒来，身子非（提供下载…）常虚弱，她需要绝对的静养，待喝下汤药，将体内的毒全部排出，就会完全好起来。
听到这里，进宝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臻忙着开药方，交给药童，并且催促着赶紧煎好，给永乐喝下去，药童一路小跑地下去了。
永乐醒来片刻，又再度睡了过去，太后和祁煜看到她已经脱离的危险，一颗心落了地，纷纷走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太后说要把永乐接到大安宫静养，祁煜则犹豫地看了看进宝。
太后不屑地冷哼一声，朝进宝道：“永乐是在你这里中的毒，你有何解释？”这种审问的口气，分明是说她下毒害永乐。
祁煜忙替进宝分辨道：“母后，儿臣以为这事和佟昭仪没有关系，儿臣刚刚也在这里用了膳，永乐吃过的东西，儿臣也让内监试过，未见任何中毒的症状。”
“是吗，还是请太医看过再说吧。”太后的话里有话，眼睛朝一旁的李臻撇去，李臻立刻走上来，请祁煜伸出手腕。
李臻仔细仔细地号了半天，才肯定地摇了摇头。祁煜又让他为进宝把脉，看她是否中了毒。
太后则坐在一旁，慢悠悠地道：“以哀家看，未必如此。”
李臻忙跪下叩头请罪，太后抬手让他起身：“皇上的毒，岂是一般太医能看得出来的。”说着，太后若有所指地望了望进宝。
李臻建议请太医属众太医联合为祁煜诊脉，以确定皇上是否中毒。
太后道：“不必了，我们说我们的话，和你没关系。”
李臻唯唯诺诺地垂头答了声“是”。并且回禀祁煜，进宝也没有中毒。
太后又问：“李卿家，永乐中的是什么毒？”
李臻十分确定地答：“砒霜。”
太后双目一瞪，怒然地一拍椅子的扶手：“好大的胆子，竟用砒霜来毒害哀家的永乐，哀家看她是活的不耐烦了。”并且一口咬定地说，“永乐一定是吃了这里的东西才会中毒的。来人啊，把佟氏进宝给哀家绑起来。”
“慢。”祁煜出声阻止了太后，侧头看向太后道：“母后，朕刚刚说了，朕也吃了这里的食物，可见未必是这里的食物出了问题，如此草率就断定是进宝下毒，未免有失公允。”
太后怒目而视，但祁煜毕竟是皇上，在如此众多人的面前，就算她在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祁煜又道：“不过太后又怀疑，李太医，你不妨查查，这里的食物是否有毒？”
李臻依言下去查验，不大一会儿工夫，李臻回来禀报：“启禀皇上太后，下官并没有在食物中发现砒霜。”
“那么水呢？”太后追问。
李臻也摇了摇头。
“还有餐具和器皿呢？都仔细地检查过了？”
“都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有毒的迹象。”
听到李臻肯定的回答，太后的身子顿时矮了一截，大感疑惑地道：“这……到底永乐是怎么中的毒？”
进宝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妄言。
李臻站在一旁，想了一想，犹豫地道：“皇上太后容禀。”
“讲。”祁煜道。
“臣刚刚在为永乐公主诊脉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祁煜急切地问，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
“永乐公主服毒已有多日。”
“什么？”祁煜和太后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连进宝都惊讶不已地抬头看向李臻。
“这怎么可能，为何永乐中毒多日，都不见有人禀报？”祁煜脸色阴沉地看着服侍永乐的宫人和嬷嬷，一一地扫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宫人们的神色皆不由自主地一凛，双膝发软，纷纷跪了一地。
那些宫人在听到永乐中毒后，便吓的手脚俱颤，面白如纸，如今更是慌张的浑身乱颤，带着哭腔地道：“皇上饶命啊，奴婢们实在不知道，公主从没提及哪里不舒服……”
祁煜大怒：“如此这般糊涂，朕留你们何用？”
一干宫人们见龙颜大怒，忙慌忙地跪在地上砰砰叩头道：“皇上恕罪，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平日里公主都是与佟昭仪一同用膳的……”话一出口，宫人们立刻察觉到头上两束杀气腾腾的目光，直逼过来，仿佛要穿透她们的身体一般。知道说错了话，但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的意思，是佟昭仪毒害了永乐了？”祁煜冷冷地问道。
宫人们齐刷刷地摇头。
“来人吧，先把这些不中用的奴才拉出去，等事情查明后，朕再处置你们。”
宫人们被拉了出去，祁煜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复而张开，继续向李臻问道：“李卿，为何永乐中毒多日，到今日才迟迟发作？”
李臻略顿了一顿，道：“因为之前每次中毒的剂量都非（提供下载…）常的少，不足以致病或是致命，所以病症一直没有出现，毒药在体内不断地积聚，等积攒到一定的量，就会向今天一样，出现急性中毒的症状。”
太后的手紧紧地攥紧椅子的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全身不住地颤抖，站起身来，她快步地走到进宝面前，盯着进宝，咬牙切齿地道：“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狠毒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毒害永乐？”说着，太后举手又要打她。
进宝躲都没有躲，而是闭上了眼睛，等着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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