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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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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大力带倒在地,高子乔亦是居高临下地背对着她,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除了风萍急忙蹲下来扶她,一边还朝陈以航发火,其余再没有谁来关心她痛不痛。被深爱十几年的心上人这样绝望地打了一巴掌,怎么可能会不痛。杨昱美垂下眼帘,一双长睫扑扑直闪,却是兀然笑了笑。就在早前,她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媚眼生波,要拖住他的时间,直到他接了电话那样着急万分奔出去的那一刻,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笑到发颤,她想他和苏沫再也回不去了,她的以航那么高傲,怎么可能接受被万人骑过的一个脏女人,她得不到他,便要毁了能得到他的人。

她就这样想着,于是挨了他的一个巴掌,她还是笑了出来。

“心疼她了?”她站起来扬起头,笑:“可惜啊,她不干净了,我怕就算医生能救回她,她也不想要活下去了。”

一直在旁边站着不动的高子乔身子猛然一震,像是被这句话伤到,他一把奔过来揪住杨昱美的衣领,就要把她拎得离地,风萍急得去打他的手,“子乔你怎么了,放下美美!”高子乔理都不理,双眸满是血丝地朝她吼道:“杨昱美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变得这么狠!心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高子乔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宋心然?呵,那帮人倒是会享受。”她冷冷甩开高子乔的手臂,“我没要对付宋心然,是她自己硬凑上去,你要怪就怪苏沫那个祸水,是她们的姐妹情深害了宋心然!不、是、我!”

那样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跳出的模样,让一直站在一旁的风萍也终于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幸福是一想到你就心安,海枯石烂这种大事,与我无关 3

苍天似乎铁了心不肯让流年好过。

风萍再次醒来时,连天都翻了。她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短短一晚上发生的变故,都是真的。宋心然和苏沫被送进了两个病房,一人救醒了,却也像是疯了,另一人却怎样也不肯醒过来。医生说,宋心然子宫大出血,此生都不能生育。而苏沫,也因为十年前的车祸,身体机能已是损坏太多,这次又受了极大的刺激,能不能醒来尚且未知。

可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风萍手里捧着的那份三联体鉴定证明,让她一阵阵惊怵,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标示着结果,相似度%以上。

在颜东宛若平静又条分缕析的陈述中,真相在一夜之间以无比残忍的姿态摊开在他们面前。

十年前的那次惊动凉城,久悬难破的绑架案,原来所谓的肇事者不翼而飞,难寻踪迹,恰好是因为死的人正是一群少年绑匪。而墓地坟墓里掩埋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原是被错认成杨颂荏的绑匪之一——小雨。本以为这样惨烈的记忆也会随时间淡去,可现如今真要想起来,却发现竟是历历在目,封起的高架上拥堵不堪的车流慢慢在疏散着,一阵一阵的警鸣声催撒着绝望,明明前夜还是承欢膝下的幼女,一转眼却成了令人呕吐的焦尸。人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是富贵如杨秉文夫妇,在命运面前也只能流下卑躬屈膝的眼泪。

可笑的是,这样多的眼泪,竟都白流了。

这样多的伤心,竟是来自于至亲之人的加害汊。

当时杨昱美去欧洲怕也只是一个幌子,怪不得她接到父母电话后竟还不如陈以航回国迅速。可怜少年刚刚离开一月不足,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绝恋就这样死了,他的阿荏那样爱漂亮,要知道自己面容成了这样,她会哭的。陈以航颤巍巍摘下尸体上未完全烧化尚还看得出模样的碧玺项坠,只觉得世间没有一种疼痛可以甚过此时。杨昱美回国后,常常梦见杨颂荏而夜夜不能安寝,就因此甚至还传出过关于姐妹情深的一段佳话,现如今想想,不过是笑话一场,那怕根本不是思念亡妹过度,而是做贼心虚怕遭了报应!

不止风萍,谁又愿意相信,杨昱美是这样的人。

就连她自己都不肯相信,只是她无法接受的是,她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怎么可以回来!

“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们骗我的!”

“颜东!”杨昱美冲上去拽着他的衬衫钮扣大力拉扯,“苏沫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帮她作假!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杨颂荏已经死了,她不会回来的,陈以航是我的!他、是、我、的!”

她双眸血红,连唇都因咬得用力而出了血朕。

“妈,你看看我,我求你看一看美美好不好,妈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都是坏人,苏沫不是杨颂荏,那个也是假的,妈,荏荏¨wén rén shū wū¨的死不关我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啊!”

她跪在风萍的座椅旁,可风萍只是痴痴望着前方某处虚无,脑海中全是多年未见的宋阿姨那一句:“事发前,我在大小姐的房间里听到她打电话,说事成之后再打入剩下的钱。”

脑袋里面嗡嗡的,吵得她头好疼。

风萍慢慢拂开了杨昱美攀着她的手臂,闭上眼睛,无声流下眼泪。

所有人都起身离开了杨昱美,她还跪坐在地上,任瓷砖将寒凉一点一点沁入肌理,她不甘心,不甘心当年为何不多一个心眼去查一查那些绑匪的下落,她不甘心为何轻易就相信了宋阿姨的表演,认定她并不知情。。。。。。她不敢去看这些人现在的眼神,陈以航和高子乔都恨不得要亲手杀了她,就连自己的妈妈,也恍若不认识她了。

她所在意的一切,都被苏沫夺走了。

而这一次,夺得更加彻底。

可依她的性子,又怎会轻易认输!

杨昱美恨得五脏六腑全部拧到了一起,她一下子冲进此时无人的苏沫病房,将门窗反锁,而后开始没命地拔掉她身上所有的插管,拔掉氧气机的吸管,拔掉营养液的吸管。。。。。。十年前她可以让她死,现在她更不能让她活!杨昱美看着苏沫的生命曲线一点点回落,开始无比张狂地放声大笑,笑得眼泪直流,而陈以航和一干人在门外捶打着门却怎样都进不来。

许许多多的人影,白色的衣服、黑色的皮鞋。。。。。。在杨昱美的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她仍旧是傻傻歪着头笑着,口中喃喃直念“她死了,她抢不走的”,好像“啪”一声,她又挨了谁的巴掌,直接一个跌倒,头撞向了墙壁,连眼前都似乎冒了星星,可她也不在意,仍旧维持着痴笑的神情,她看着病床边忙成一团的医生,眼神直勾勾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缩在角落笑得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让人心悸。

一转眼已是入院的第十七天。

苏沫依旧昏睡。

陈以航一直守着她,整整十七天日夜陪着,他常常趴在病床沿就睡着了,而后醒来落得一身酸痛。可病床上的女子丝毫不心疼他,也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颜东说,苏沫的一切生命特征都正常,现在迟迟不肯睁开眼睛,是因为她自身的主观意志,不愿意醒过来。

高子乔轻合上门从宋心然的病房里走出,他还保持着拉门柄的动作,低头对门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迈步走向苏沫这里,一抬头就瞧见颜东盯着苏沫紧闭的房门发呆,高子乔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她这样沉睡不起,也是一种幸福。”

幸福是一想到你就心安,海枯石烂这种大事,与我无关 4

颜东淡淡开口:“现实中的伤害太多,她再也受不起了。”

高子乔问他苏沫有多大可能性永远醒不过来,颜东摇摇头,若有所思。医学中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他已经竭尽全力医治,可他并不知道潜意识里苏沫的真实想法如何,就好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真正走近她,一直只能远观。

高子乔感慨这戏剧化的事实,他见颜东眼神一直紧紧盯着病房门,就拍拍他的肩突发奇想:“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若没有赴美学医,她们的世界中也会有你,也许她小时候就会爱上你。”而后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颜东心底泛起一丝苦涩,这怎么可能?打一开始,她的未来中,就不会有他。哪怕苏沫忘记了一切,或者时光回流让颜东率先闯入她的世界,怕也于结果无补,她心底爱情的模样永远都只有那个人才能画得出来,一瞬间,一辈子。

他回想过往,自己似乎总是她出事时第一个奔到她身边守护着的那个人,可现如今,他是再没什么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后了。她忘不掉的那个白衣少年,正是她此时深爱的男人,颜东仰起头笑一笑,他多么希望自己是陈以航,可以拥有苏沫这么多年的爱。

“别谈我了,你那边宋心然情况如何?”

“不大好。”高子乔缓一缓,“不过能醒过来,我就有信心帮她恢复。”

“也许你该多给她一些空间,正因为爱你,她此刻最害怕面对的人,就是你。”

他细细琢磨着颜东的话,眼眶里渐渐有了热意,“是我的一味忍让才让我妈有了可乘之机,倘若不是我妈将她逼上绝路,心然也不至于要去找梁姒老师合作,也就不会出这事了。汊”

子乔不止恨杨昱美,更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他们联手将那个阳光有生气的宋心然摔得支离破碎,听闻她夜里只能勉强依靠药物入睡,过不了多久又会满身冷汗地惊醒。他每每见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会看着窗外阳光的女孩子,就忍不住想起以前那个爱笑爱跳舞爱打闹的宋心然,想起那个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不想被高家看不起的宋心然,那个在苏沫面前孩子一样的宋心然,那个在自己身边终于找到幸福的宋心然

那些宋心然都变得模糊,再也看不清楚。

子乔抹了一把脸,声音很轻,“我以前想不明白,只是忘不掉荏荏刚死时以航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的样子,绝望到了极点,让人不忍心多看一眼。他那样高傲的人,居然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怪不得之后他常说他的爱和心都死了,而我只有到现如今,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爱会死去。”

颜东沉默半晌才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要她。爸妈再反对我都不怕,我只怕她对自己绝望了。”

颜东偏头看了看他,能坚持爱,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朕。

杨秉文从脑溢血症状中清醒过来,可苏沫还在沉睡。

风萍推着轮椅送杨秉文进到苏沫的病房里,抽出丈夫的手一寸一寸抚摸着女儿的脸庞,眼眶又红了,“荏荏回来了,你开口叫叫她好不好,女儿这么多年听不见爸妈的声音,我就怕她以后也听不到了。。。。。。”

杨秉文粗糙的肌肤抚过久别归来的女儿的脸庞,从额头往下、到眼睛、鼻翼、再到侧脸、下巴。。。。。。他像是已经听懂了真相一般,虽还口角歪斜着流口水,语言也含糊不清,咿咿呀呀地胡乱嚷着,可单是他愈见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一幕,就有让所有人都动容落泪的力量。

陈以航背过身子走到窗前,“哗啦啦”一下将整个白色纱帘拉开至底,房间霎时便被午后三点的阳光倾注填满,细密灰尘在流动的光线和空气中浮沉旋转,一切都是明亮的金色,他却蓦地想起多日前在病房里杨秉文穿着的那一件绿军衣。

染了黄的绿色,早已不复生机,就好像过去走远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就生硬地隔开了那么多年的单纯或是疲惫。

陈以航回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苏沫,怪不得之前觉得她浑身皮肤柔滑宛如婴儿般,他想,之前由面目全非到新生的那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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