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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走廊,没有过多久,一行人就达到了目的地。
较为安静的场所,倒不是密室之类的,而是在葛家的后花园之中,一片宽阔的地方。
所有的灯光被打开,照的四周明亮如昼。
他们刚刚踏上后花园的地上没多久,葛夫人闻声也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一个严肃的中年男子和几个护卫摸样的男人。
“你们不是去招待客人了吗?怎么来了……”葛老爷子皱着眉,但是眼神却没有谴责的意味。
“爸,客人到场的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管家和严婶都在,一下子不会出什么纰漏。”中年男子回答说,“毕竟事关启聪,我们俩呆在里面,也是心急如火,倒不如过来看看……而且,你们这几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我带了人过来以防万一……”
云澜扫视了一圈,可不是么,不是老人就是女人,唯二的战斗力景木和蓝轩两个看起来,又是偏单薄的身体……
这一群人在这,若是葛启聪真的暴动起来,看起来是危险至极。
当然只是看起来,有景木在,她就没有考虑过自己这边会有危险。
“你们说完了么?”阮暖淡淡的打断父子两人的谈话。“说完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吧?”
一旁的穆盈将琴盒打开,拿起里面的琴,在场的年轻一代都愣住了。。
古琴是这个世界最普遍的乐器之一,这并不奇怪,但是这把琴太过引人注目。
不是它外形有多么漂亮,制材有多么稀有,规格有多么高……恰恰相反,若不是阮暖拿过来,大家都会认为这把琴应该待的地方是废旧箱。
漆面掉的差不多的琴身,不知道被什么勒出一道道深深的伤痕,相互交纵着,有些触目惊心。不仅琴尾缺了一截,就连另一边的琴头也是后来补上去的……
就是这样的一把琴,它的每一寸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就连琴弦都保养的极其出色。
阮暖没有管在场人的异样目光,将视线落在葛启聪的身上,陈述说:“把衣服褪了。”
云澜一愣,脱下衣服,这是什么奇怪的压制方法?
其他人似乎都觉得很正常,葛启聪将西装脱下,双手搭在领口时看了一眼云澜,但是匆匆转移开了视线,将扣子解开。
被这么多人盯着,葛启只聪解了几颗,有些烦躁的抓住衣襟,用力往两边一扯“磁啦”
整件衬衫的扣子都崩解开来,露出大片大片蜜色的皮肤,和上面绘满着的五彩斑斓的图腾。
图腾?
景木眼中的震惊更甚,他看着云澜的眼神,侧过头,压低声音解释:“在科技不发达的时候,人们崇尚兽神的庇佑,经过漫长的摸索,有一支部族摸索除了用草药液绘制图腾,从而压制住暴动的方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演变,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古老的技艺慢慢的从人们视线之中消失了,大部分都猜测技艺失传了,但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景木刚解释完,那边,阮暖已经从图腾上移开目光,也不知道是对别人说还是自言自语:“有生之年能够再次看到这图腾,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她脸色瞬间沉寂了下来,从穆盈手中接过琴,翻转了一下,手指从琴弦的这头掠到那头,最后抬手一扫,一串音激射了出来。
“铮”
葛启聪身体不由抖了抖,但是很快的被压了下去。
“难得,禁锢的能力有这么强。”阮暖感慨着说了一句,将琴架在一旁的石桌之上,挽起长袍的袖子,就那样站着,双手悬空在琴弦之上,两手五指虚笼,做了一个起势。
众人不由将呼吸都屏住了。
“铮”
像是打破了沉寂,第一个音一起来,密密的音就交织着传来,人们透过琴音像是听到了昂扬的宣战声。
高昂的,激进的,没有任何退路的……
葛启聪的皮肤一点点的变红,彩色的图腾竟然如同水一样,慢慢的蒸发了。
似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阮暖指尖在琴弦之上速度依旧在不缓不急着,她沉声说:“大家做好准备,图腾完全消失,禁止也就完全的解开了。”
所以,暴动到什么情况,等一会就能知道了。
后来到的那些人,向前走了几步,护住几人,眼神死死看着葛启聪,准备一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拦下。
景木迅速拉住云澜的手向自己背后一扯,在云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云澜给护在了自己身后。
过了几秒云澜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面前并不是很宽阔的背部,心里有一部分如同揉皱了重新展开的纸张,布满了细细的波纹。
众人做完这一切没过多久,那边不断蒸发着消失的图腾终于彻底不见了。
葛启聪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两颗虎牙不断的伸展,直到形成两颗尖锐的獠牙。他的指甲也一个个的蹦出来,如同尖锐的利刃,泛着森森的寒光,肌肉一点点暴起,穿在身上的剩余的衣服被撑裂开了,碎成布条。
与景木的之前的半兽化不同,葛启聪裸露的上身,在极短的时间内布满毛发,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兽人”。
葛启聪嘶吼了一声,表情越来越狰狞,他一抬眼,眼中的血色像是翻滚着的岩浆,越来越浓郁。
“暴丨乱!”
有人惊呼起来。
除了阮暖之外,众人都像是被吓住了,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葛家人的眼中眼中涌起浓浓的哀戚和绝望。
【暴丨乱:暴动的变异,极少出现。是人性和兽性两种血脉相互冲突,两败俱伤后,走向另一个极端,杂糅。乐医的压制的难度直线上升,在绝大数情况下,压制的成功率靠运气。暴丨乱的兽人,一般爆体而死……相关部分正在制定暴丨乱之人安乐死的政策,以确保他们最后的尊严……】
云澜回忆着课本上的知识,下意识退了一步,发现拉着自己手的景木没有任何动作,这才深吸一口气,定下心来。
那边阮暖却像是没有任何的害怕,表情虽然严肃了起来,但还算得上正常,只是手中拨动琴弦的速度越来越快,琴音也越来越高昂,到了最后,竟像是要刺破众人的耳膜,让人觉得耳中隐隐作痛。
但是效果却非常的显著,葛启聪眼中的血色如同潮水般不断褪去,像是恢复了一定的意识,他居然还抬起手试图堵住自己的耳朵。
尖锐的指甲划过耳朵,鲜血顺着指甲滴落下来。
闻到鲜血的味道,葛启聪的理智在一次的崩溃在本性之下,这一次他没有立在原地不动,而是双腿用力的一蹬,整个人都朝阮暖蹿了过去。
快如闪电!
虽然这一切发生的措手不及,护在两侧的人还好不是请来摆花架子的,他们冲上前曲将葛启聪拦了下来,为了防止误伤到葛启聪,他们的手中握着的只有铁棍。
而此时,两人的铁棍堪堪架住了葛启聪的攻势,其他几个人也趁势赶上前来。
这边,景木护着云澜向后退了几步,防止意外的发生。
阮暖不得不向后撤了一段距离,盘坐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将古琴放在膝头。
她的双手没有任何停顿的直接抚上琴弦,接着刚刚的琴音弹了下去,汗水从脸上滴下,落入地面上。
此时,被众人联合压制的葛启聪身上的毛发越来越浓密,表情也同样狰狞的如同一头凶兽,众人压制的力度不断的增大。
看着阮暖气息越来越沉重,旁人光看着,已经知道越来越吃力。
“景木,我要动手了,你掩护我。”云澜沉声说。
“你确定吗,那是血脉暴丨乱……”似是想起了云澜的脾性,景木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顿了一下说,“好,你放心,有我在呢。”
得到自己想要的话,云澜反手拿下背着的琴盒,半蹲下来将琴盒放在地上,迅速的把小提琴盒打开,将小提琴盒马尾弓拿了出来。
云澜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景木,背对着那边的一切。
她将琴搭在颈侧,弦和弓再一次相聚,发出微不可闻的低吟之声。
闭上眼,沉入自己白茫茫一片的脑海之中,精神力往外不断扩散。
透过漫射的精神力,她清晰的“看见”不远处,有人正葛老爷子说:“老爷子做个决断吧,阮乐医撑了这么久,即使能再撑下去,您也不想少爷爆体而亡,死无全尸吧?”
那个刚刚还在前厅笑的满脸慈祥的人,此时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紧闭的眼睛中滑落。
云澜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动弓。
细腻的琴声音如同一匹展开的绣着百花盛开的华丽锦缎,正迎着光辉,漫射出无限的生机
、66压制,景木的身手
夜色正浓,葛家祖宅灯火通明。
前厅里人影交错;笑语嫣然;一派其乐融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管家招待完一位重要的客人之后,脸上的笑容终于卸下,走到窗户旁,眼神看向不远处,有着浓浓的担忧。
在径直相距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昼亮的灯光下,年长的乐医听到陌生的乐音;拨动的双手突然一滞,“噌”一根琴弦从中间崩断;琴音也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阮暖看着跟着自己大半辈子的琴,右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有她自己知道,大面积精神力的使用,即使没有别的声音掺杂进来,她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
看着对面那个眼神彻底沦为兽眼,在一群已经兽人之间左右突围的年轻人,她眼中终于闪过了无奈和挫败,眼角的皱纹像是突然间蔓延至整个眼角,生生老了几岁。
纵使过了这么多年,纵使她将这首乐曲练习了千遍万遍,她果然还是不能压制住暴丨乱啊。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给震住了,琴弦一断,五音不齐……
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绝望之后掀起的是滔天的怒火!
乐医在医治的时候不允许干涉,一个小辈居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打断乐医的压制!
那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是生死的拉锯战啊!
无数目光刺向“杂音”的来源,云澜一袭宴会的礼裙,闭上了眼睛,脸上沉静如水,有一丝长发从发髻之上散落开来,手中拉弓的手不缓不急,以同样的频率拉动着音符。
似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众人的视线。
葛夫人抛开了往日的优雅,理智第一次被悲痛所打败,她用手指着云澜,尖锐的嗓子有一种压抑着的悲怆:“你这个低贱的平民,害了我儿子半辈子的婚姻还不够吗?现在居然害想死我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你……”
剩下的半句话,被她身边的丈夫现任的葛家家主——葛少谷给用手堵住了。
相比于女人,作为有兽人血脉的他,对音乐的感知要比女人来的更加直观,虽然感觉有些诡异……但是实实在在的是,云澜音符之中所传达的能量,比阮暖乐医差不了多少。
葛少谷对自己妻子摇了摇头,手并没有从挣扎着的妻子嘴前抽出来,而是用着巧劲,将自己妻子按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转头间,那个站在云澜面前的男子,清清冷冷的向这边扫了一眼,目光停在葛少谷身上,动了动嘴唇。
只一遍,葛少谷就看出了其中的内容。
“若是干涉,生死自负。”
心中骇浪猛然间翻涌出起几千杖!
云澜对于这一切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管,现在她的精神力正随着音符一点点的渗透进葛启聪的身体里。
若是说,景木的那次暴动时的血脉,在她精神力透出的是两种颜色,一红一白,她所要做的只是将红色的暴动血脉驱赶到一个地方,接着用精神力全全包裹,最后杀的一干二净。
那么现在,她所看见的就是一片白色和红色交融后的粉红色,不分你我……
怪不得,这个世界的兽人只要是暴丨乱,基本上就像是确定了死刑,只能慢慢等待奇迹的发生,因为连压制的“路”都断了!
云澜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