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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1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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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本武人,以救国为职志,不以权利萦怀抱,此次奉命入陕,因陈督顽强抗命,战祸顿起,杀伤甚多,疚心曷极?且见时局多艰,生民涂炭,身绾一省军府,自愧无能补救,不如一死以谢天下。相文绝笔。

众人见了,才知阎督早蓄自杀之志,却还追究不出他所以自杀的原因。因相文并非淡泊之人,此番新膺荣命,意气自豪,正丈夫得意之秋,何以忽萌厌世之心?即据他遗嘱看来,其中说话,也和他的行事多相矛盾。即使临时发生为难情事,似也不致自杀地步。所以他的自杀,比之李纯,更属令人费解。实在可怪。据著者所闻,内中却也含有暧昧性质。因相文有一爱妾,不晓和相文的什么亲人,有了不正行为,相文一时气愤,出此下策。又想同是一死,何妨说得光明一点,于是又弄出这张遗嘱,借以遮羞颜而掩耳目。也有人说:“这张遗嘱,并非相文亲作,也和李纯一般,出于旁人代笔的。”以在下愚见,不管他遗嘱的真假,总之他肯为廉耻而自殊,究不失为负气之人,在此廉耻道丧的时代,这等人,又岂易多得哪?谑而刻。

相文既死,中央命冯师长玉祥代理督军任务。玉祥为直系健将,较之相文闒茸,相去何啻霄壤?这一来,不消说,直系势力,更要扩张得多。同时虎踞洛阳的吴子玉,却又得了两湖地盘,更有驰骋中原,澄清四海的奢愿。原来王占元本一无赖之徒,在鄂七年,除晋督阎锡山外,要算他在位最久的了。从来说官久必富,何况王占元是专骛侵刮,不惮民怨的人,积聚之厚,更属不可数计。我真不解他们要许多钱作什么用?非但鄂省人民,恨之切骨,甚至他所倚为长城的部属将校,以至全体士兵,也都积欠军饷,怨声载道。占元耳目甚长,信息很灵,也知自己犯了众怒,恐怕中央加罪,那时部下既不用命,绅商群起而攻,不但势位难保,还恐多年体面,剥削净尽,再四思维,只有联络实力领袖,互为声援,既令军民侧目,又不怕政府见罪。论眼前势力最大者,关外莫如张,北方惟有曹,为利便之计,联张又不如交曹,好在天津会议,正在开幕,曹、张二人,均在天津,因亦不惮修阻,亲自到津,加入议团。对张则暗送秋波,对曹尤密切勾结。足见大才,佩服,佩服。又见曹锟部下惟吴子玉最是英雄,不啻曹之灵魂,于是对于子玉尤格外巴结,竭意逢迎。此番却上当了。三人之中,惟吴子玉眼光最远,识见最高。况平日听得人说,王督如何贪酷,如何不法,心中早就瞧他不起。又且本人方有远图,未得根据,武汉居天下之中,可以控制南北,震慑东西,本来暗暗盘算,想逐占元自代。所以吴、王两方,万无联结之可能。偏这占元昏天黑地,还当他是好朋友,用尽方法,和他拉拢。吴氏自然不肯和他破脸,见曹、张二人,都受他牢笼,自己也落得假作痴呆,佯示亲善。这一来,把个王占元喜欢得无可不可,于是放大了胆子,跟着曹、张,一同入京,天天向总统和财部两处聒噪,逼讨欠饷六百万。他这用意,一是为钱,一则表示自己威力,免得中央瞧他不起,也是一种先发制人之计。果不其然,政府给他逼得无法可施,只得勉勉强强,挖肉补疮的筹给三百万元。占元方才欣欣得意的,出京回鄂。且慢欢喜,未卜是祸是福哩。正是:

爬得高,跌得重。心越狠,命越穷。

人生不知足,得陇又望蜀。饭蔬食饮水,乐亦在其中。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庄子有言,山木自寇,旁火自煎,象有齿以焚其身,多积聚者每受累,吾真不解今之武人,往往积资千万而不餍,甚至死于财,败于利者,踵趾相接,而莫肯借鉴前车,人责其贪,我则深叹其拙矣。本回以莫始,以王终,同为失败之军阀,一则尚能得人原谅,一则全国欲杀。得人缘者,虽仇敌且为之佽助,至全国欲杀,则虽拥厚财,亦正不知命在何时耳。

第一百二十五回 赵炎午起兵援鄂 梁任公驰函劝吴

却说王占元威逼政府,得了欠饷三百万元,欣然回鄂,他本是贪鄙之徒,得此巨款,便把十分之七八,存入上海、大连等处外国银行,只拿出少数部分,摊给各军。自取灭亡。俗语说得好:“黑乌珠瞧见白银子”,没有不被吸引的。占元只图自身发财,却不晓得军人衣食问题,比他发财更觉紧要。况且各军欠饷已久,生活维艰,今闻王督代索军饷,已得三百万元,虽然不能清还,究也可以暂维生计。当他未出京时,便已纷纷传说,嗷嗷待哺,都道督军回来,我辈就有生路了。岂知占元只顾私囊,不惜兵士,因此激成全体官军的公愤。自取灭亡。武昌、宜昌两处军队,首先哗变,焚烧劫掠,无所不为。可怜鄂省商民,年来受占元搜括勒索,已经叫苦连天,今又遭此浩劫,真个有冤难诉,有口难分,事后虽经占元派队剿平,然而两处商人,损失不下数千百万,却向谁人索偿?人民至此,实也忍难再忍,于是联合各界,公电中央,要求惩办王督。

中央见占元闹得太不象样,当派蒋作宾南下,调查兵变真相。作宾人颇正直,一到武昌,查得占元种种不法情状,心中大怒,见占元时,少不得劝戒几句。不料占元自恃有曹、张两方声援,竟敢反唇相稽。作宾也不和他多说,因尚有他事赴湘,会到湘督赵恒惕,谈起王占元祸鄂虐民情事,因劝恒惕出兵声讨。恒惕先谈兵力不足,作宾正色道:“明公英名盖世,仁义为怀,湘鄂壤地相接,救灾恤邻,古人所许,何乃自馁若是?况且王氏罪恶贯盈,普天同愤,南北政府,均欲翦除,明公果有志救民,作宾不敏,必为公游说各方,共同援助,明公还怕什么?”恒惕正犹豫间,凑巧王占元因湖北省长问题,又与鄂人大起冲突。于是旅京、旅湘鄂同乡,为救护桑梓起见,分向南北政府,请愿驱王。原来恒惕本心,未尝不欲收鄂省于掌握,所以迟疑审慎者,却因南方内变,粤桂相持,此时莫荣新已退出广东,陈炯明又进兵广西,并且利用桂派将官沈鸿英、贲克昭等,倒戈逐陆。桂事关系较轻,如此带出颇巧。陆与赵有违言,战而胜,必进窥湘南,恒惕若攻占元,岂非双方受敌?所以不敢发兵。这时却得粤军平桂,陆氏遁逃的消息,对南之念既纾,而部下将士,多属鄂籍,痛恨王占元专横不法,一力怂恿恒惕,乘机出兵,既得义声,又享实利,的是好生意。正千载一时之机会等语,恒惕如何不动?因即派拨一二两师和一八两混成旅精兵,以宋鹤庚为援鄂总司令,鲁涤平为援鄂副司令,并饬财政厅长杨丙筹集军饷,并兼兵站总监。各军分道进攻,第一由岳阳、临湘,向鄂之蒲圻进攻,是为正面军,以鄂军团为先锋队,夏斗寅为先锋司令官。第二,由平江攻通城为右路,以第一混成旅叶开鑫为指挥。第三,从澧县进攻公安、松滋为左路,以第八混成旅旅长唐荣阳为指挥。分派停当,浩浩荡荡,齐向鄂南进迫。王占元得报,大怒道:“赵炎午恒惕字。安敢无礼?我誓必剿灭了他。”因他三路进取,也分三道抵御,派孙传芳为前敌总司令,兼中路司令,刘跃龙、王都庆为左右路司令,刘、王二人本在前方,当催孙传芳携带山野重炮,并机关枪队,及工程电信救护各队,乘火车出发,至羊楼司,指挥作战。一面分电各方,说明赵恒惕起衅情形,请求援助。果然奉张、直曹和各省同盟,均有电来,允于相当时机,助兵助饷。直曹除嘱洛阳吴子玉速派萧耀南一师南下,加入作战外,吴氏并大慷其慨的,声电讨湘,并有亲自到鄂督师之表示。占元得报大喜,却慢开心。除赶发急电道谢外,并在署内西花厅为吴氏预备行辕。占元恃此强援,胆气愈豪,连催各路主将,反守为攻,大有灭此朝食之势。却慢拿稳。不料赵恒惕本是宿将,部下宋、鲁、夏等将官,也素负勇敢之名,况出师救鄂,名正言顺,一路而来,商农各界,皆箪食壶浆,慰劳军队,因此气势也自百倍。暴民害商之军阀听者!至七月二十九日,开始向鄂军攻击,在羊楼司地方,与孙传芳军奋战半天,那孙传芳也是一员名将,从前王占元攻白狼时候,传芳尚作营长,曾率所部,一日夜长跑二百余里,破白狼数千之众,出王占元于重围,从此为占元所信任,累加拔擢,今复委以方面专任,传芳感激图报,与夏斗寅之兵,死力相持。卒以后方布置未完,应援不至,退败数里,守住羊楼峒隘口。湘军哪肯相舍?努力追赶,至羊楼峒相近,幸传芳先命埋着两个地雷,轰死湘兵数百,夏斗寅才不敢追,暂且扎营相持。

过了一天,斗寅率敢死队百人,再行冲锋,与鄂军相见于赵李桥。传芳因昨日之败,愤怒不可遏止,亲率大兵,拚命搏战。不料南风大作,尘土飞扬,传芳所恃的炮队,竟失其效用。此之谓天夺其魄。湘军乘势猛攻,鄂军又败退十余里,湘军占住赵李桥,两方连日相持,互有胜负,但湘军素称慓悍,捷奔善走,往往鄂军大队到来,即四处奔散。鄂军正欲安营,他们又四远会集,多方扰乱。又善于晚间劫营,鄂军大受其累。占元闻报,便欲调回传芳,亲自督师,经众人力劝而止。一面却纷电各省,催促援兵,一面电令传芳,死守弗退,也不必进攻,候各处援军到齐,再行进取。这边赵恒惕也虑旷日持久,对方援军大集,胜负难定,因亦遣使入蜀,运动刘湘,由鄂西进兵攻取宜昌,刘湘也知直军得利,必将扰及川中,便出兵两师,派胡济舟、颜得庆分道入鄂,声明此次出兵,专为驱王援鄂,绝无权利思想,以博鄂人的同情。

王占元正因连失要隘,心中发毛,闻川省助湘,愈加恐惧,只得屡电吴氏求助。昏块。这时萧耀南驻扎刘家庙,占元又亲去求他出兵,耀南本奉上命援王,此时却按兵不动,虽经占元再三求告,又允他支给军饷十七万余,并在汉厂补助快枪三千杆。请他发点横财。耀南勉强敷衍,调度部属,分批装轮,出发至鲇鱼套地方,忽又逗留不进。其意可知。于是各处援鄂之军,如靳云鹗、赵杰等,皆不肯先发,互相观望。那边湘军又节节进迫,取蒲圻,攻咸宁,声势非常浩大,那蒲圻是武岳线最后的险要去处,从此直至省城,并无可守之地。王占元见救兵难恃,敌氛日恶,才把灭此朝食的气焰,推了下去。好笑。难为他知机如神,还要恭维他一句,刻甚。先把家眷并全部宦囊,专轮下驶,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又把司令部中预备发饷的现款五百余万,托由省城票号秘密汇往山东馆陶老家。这等作为,可也算他调度有方,应付得宜,不愧专阃之才了。还要恭维他一句,刻甚。措置既妥,才预备本人下台,作富家翁地步,于是连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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