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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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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兵退散一二日,又复四合,攻城益急。德祖特用了一个反间计,伪与公孙表通书,书中所说,无非是结约交欢的意思,表得书示斤,自明无私,斤却心中启疑。德祖又更作一书,书面是送至公孙表,却故意投入斤营,斤展阅后,比前书更进一层,乃遣人赍着原书,驰报魏主。魏太史令王亮,与表有隙,乘间言表有异志,不可不防,魏主遂使人夜至表营,将表勒毙。表权谲多谋,既被杀死,虎牢城外,少一敌手,德祖当然快意,嗣是一攻一守,又坚持了好几月。极写德祖智勇。

魏主嗣自至东郡,令叔孙建急攻东阳城,又授刁雍为青州刺史,令助叔孙建。刁雍与前豫州刺史刁逵同族,刁逵被杀,家族诛夷,见第二回。惟雍脱奔后秦。秦亡奔魏,魏令为将军,此时遣助叔孙,明明是借刀杀人的意思。东阳守吏竺夔,检点城中文武将士,只千五百人,忙招城外居民入守,还有未曾入城的百姓,令他伏据山谷,芟夷禾稼,所以魏军虽据有青州,无从掠食。济南太守桓苗,驰入东阳,与夔协同拒守,及魏兵大至,列阵十余里,大治攻具,夔预浚四重濠堑,阻遏魏兵,魏兵填满三重,造撞车攻城,城中屡出奇兵,随时奋击,又穴通隧道,遣人潜出,用大麻绳挽住撞车,令他自折。魏人一再失败,遂筑起长围,四面环攻,历久城坏,坍陷至三十余步,夔与苗连忙抢堵,战士多死,用尸填缺,勉强堵住。好在天气盛暑,魏军多半病殁,无力续攻,城才免陷。刁雍以机会难得,请一再接厉,为破城计。建拟稍缓时日,忽闻檀道济引兵将至,不禁太息道:“兵人疫病过半,不堪再战,今全军速返,还不失为上策哩!”乃毁营西遁。

道济到了临朐,因粮食将尽,不能追敌,但令竺夔缮城筑堡,防敌再来。夔因东阳城圮,急切里不遑修筑,移屯不其城,青州还算保全。

魏主因东略无功,索性西趋河内,并力攻虎牢,所有叔孙建以下各军,统令至虎牢城下会齐,由魏主亲往督攻,真个是杀气弥空,战云蔽日。

虎牢被围已二百日,无日不战,劲兵伤亡几尽,怎禁得魏兵合攻,防不胜防,毛祖德拚死力御,尚固守了一、二旬。及外城被毁,又迭筑至三重城,魏人更毁去二重,只有一重未破,兀自留着。守卒眼皆生疮,面如枯柴,仍然昼夜相拒,终无贰心。可见德祖之义勇感人。时檀道济出军湖陆,刘粹驻军项城,沈叔狸屯军高桥,皆畏魏兵强盛,不敢进援,统是饭桶。魏人遍掘地道,泄去城中井水,城中人渴马乏,兼加饥疫,眼见是束手就毙,不能再支。魏兵陆续登城,守将欲挟德祖出走,德祖大呼道:“我誓与此城俱亡,断不使城亡身存!”因引众再战,挺身死斗。

魏主下令军中,必生擒德祖,将军豆代田,用长矛搠倒德祖坐马,方将德祖擒献,将士亦尽作俘虏,惟参军范道基,率二百人突围南奔。魏兵亦十死二三,司、兖、豫诸郡县,俱为魏有。魏主劝德祖投降,德祖怎肯屈节,由魏主带回平城,留周几镇守河南。德祖身已受创,未几遂亡。小子有诗赞道:

频年苦守见忠忱,可奈城孤寇已深,

援卒不来身被虏,宁拚一死表臣心。

败报传达宋廷,未知如何处置,且俟下回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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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子正道也,不能教子,反欲弑主以绝后患,何其谬欤!子舆氏有言,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楚灵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刘裕以年老子幼,决弑零陵,亦思乃祖汉刘季,以匹夫而得天下,其果为帝胄否耶?义符童昏,不知教导,徒犯大不韪之名,迭行弑逆,造恶因者必种恶果,几何不还报子孙也。即如北魏之乘丧侵宋,亦何莫非刘裕之自取,观魏主嗣答崔浩言,即起刘裕于地下而问之,亦将无以自解,南北鏖兵,连年不已,卒致司、兖、豫三州,俱沦左衽,忠勇如毛德祖、汤瓒等,后先被执,捐躯殉难,丧良将,失膏腴,庸非大可慨乎!本回特揭出之以垂后戒,而世之为子孙计者,可以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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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废营阳迎立外藩 反江陵惊闻内变

却说宋廷迭接败报,相率惊惶,徐羡之、傅亮、谢晦三相,因亡失境土,上表自劾。宋主义符,专务游幸,管甚么黜陟事宜,但说是无庸议处,便算了事。当时内外臣僚,尚虑魏兵未退,进逼淮、泗,嗣闻魏主北归,稍稍放心。魏将周几,留守河南,复陷入许昌、汝阳,宋豫州刺史刘粹,屯兵项城,恐魏人深入,日夕戒严。会值魏主嗣病殁平城,太子焘入承魏祚,尊嗣为太宗明元皇帝,改元始光,仍然重用崔浩,浩劝焘休兵息民,乃饬周几等各守疆土,暂停战争。宋军已日疲奔命,更兼新败以后,疮痍未复,巴不得相安无事,暂免兵戈。

越年为景平二年,宋主义符不改旧态,整日游戏,无心朝事,庐陵王义真,颇加觊觎。尝与太子左卫率谢灵运,员外常侍颜延之,及慧琳道人等,往来通问,非常款洽。且侈然道:“我若得志,当令灵运、延之为宰相,慧琳为西豫州都督。”这数语传入都中,徐羡之等阴加戒惧,特出灵运为永嘉太守,延之为始安太守。义真闻二人左迁,明知执政与己反对,益生怨言,且性好浮华,时有需索,又被羡之等裁抑,不肯照给,因此恨上生恨,自请还都,表文中言多不逊,隐然有入清君侧的语意。乃父一生鬼蜮,其子何不肖若此!羡之等因嗣主不肖,正密谋废立事宜,既得义真表文,更激动一腔怒意,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先除了义真,然后再废嗣主义符,乃由徐、傅、谢三相会衔,奏陈义真过恶,请即废黜。疏词有云:

臣闻二叔不咸,难结隆周,淮南悖纵,祸兴盛汉,莫非义以断恩,情为法屈;二代之事,殷鉴未远,仁厚之主,行之不疑。故共叔不断,几倾郑国,刘英容养,衅广难深;前事之不忘,后王之成鉴也。案车骑将军庐陵王义真,凶忍之性,生自稚弱,咸阳之酷,丑声远播,先朝犹以年在绔绮,冀能改厉,天属之爱,想能革心。自圣体不豫以及大渐,臣庶忧惶,内外屏气,而彼乃纵博酣酒,日夜不辍,肆口纵言,多行无礼。先帝贻厥之谋,图虑谨固,亲敕陛下面诏臣等,若遂不悛,必加放黜。至言若厉,犹在纸翰,而自兹迄今,日月增甚;至乃委弃藩屏,志还京邑,潜怀异图,希幸非冀,转聚甲卒,征召车马。陵墓未乾,情事犹昨,遂蔑弃遗旨,显违成规,整棹浮舟,以示归志,肆心专已,无复谘承。圣恩低徊,深垂隐忍,屡遣中使苦相敦释,而乃亲对散骑侍郎邢安泰,广武将军茅仲思,纵其悖骂,讪主谤朝,此久播于远近,暴于人听。臣以为燎原不扑,蔓延难除,青青不灭,终致寻斧,况忧深患者,社稷虑切。请一遵晋朝广陵旧典,使顾怀之旨,不坠于武庙;全宥之德,或申于昵亲,临启感动,无任悲咽。表中援引刘英,疑即汉朝楚王英,广陵疑即广陵王司马潏。

宋主义符本与义真不甚和协,况朝政由羡之等主持,义符除狎游外,悉听三相裁决,因即下诏废义真为庶人,徙居新安郡,改授皇五弟义恭为冠军将军,任南豫州刺史。

原来宋武帝刘裕有七子。长子义符,为张夫人所出,已见上回。次子义真,生母为孙修华。三子义隆,生母为胡婕妤。四子义康,生母为王修容。五子义恭,生母为王美人。六子义宣,生母为孙美人。七子义季,生母为吕美人。前时只封义真、义隆、义康为王,不及义恭以下诸子,因为义恭等年皆幼稚,所以未曾加封。补叙义恭以下诸子,但为后文伏案。此次义真被废,义隆、义康俱有封邑,故将义恭挨次补入,这却待后再表。

惟义真年只十八,仓猝废徙,尚没有确实逆迹,未免令人不服。前吉阳令张约之上书谏阻,力请保全懿亲,赐还爵禄。为这一奏,顿时触怒当道,谪往梁州,寻且赐死。复遣人到了新安,亦将义真勒毙。乃召南兖州刺史檀道济,江州刺史王弘,即日入朝。两人不知何因,星夜前来,即由徐羡之等召入密室,与谋废立,两人一体赞成。谢晦因府舍敝隘,尽令家人出外,但调将士入府,诘旦举事。又约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为内应。夜邀檀道济同宿,道济就寝,便有鼾声,惟晦徬徨顾虑,竟夕不眠,不由的暗服道济。为下文讨晦伏线。

时已为景平二年六月,天气溽暑,入夜不凉。宋主义符避暑华林园中,设肆沽酒,戏为酒保。傍晚乘坐龙舟,与左右同游天渊池,直至月落参横,才觉少疲,就在龙舟中留宿。翌日天晓,檀道济自谢领军府出来,引兵前驱,突入云龙门,徐羡之、傅亮、谢晦,随后继进。门内宿卫,已由邢安泰等预先妥嘱,统皆袖手旁观,一任道济等驰入,径造华林园。宋主义符,尚在龙舟内作华胥梦,猛闻喧声入耳,才从梦中惊醒,披衣急起,已见来兵拥登舟中,持刃直前,杀死二侍。仓猝中不及启问,竟被军士牵拥上舟,扯伤右指,你推我挽,迫至东阁。由徐羡之等收去玺绶,召集百官,宣布皇太后命令。

略云:

王室不造,天祸未悔,先帝创业弗永,弃世登遐。义符长嗣,属当天位,不谓穷凶极悖,一至于此。大行在殡,宇内哀惶,幸灾肆於悖词,喜容表于在戚,至乃征召乐府,鸠集伶官,倡优管弦,靡不备奏,珍馐甘膳,有加平日,采择媵御,产子就宫,靦然无怍,丑声四达。及懿后崩背,懿后即萧太后见前。重加天罚,亲与左右执绋歌呼,推排梓宫,掌笑谑,殿省备闻。又复日夜媟狎,群小漫戏,兴造千计,费用万端,帑藏空虚,人力殚尽,刑罚苛虐,幽囚日增。居帝王之位,好皂隶之役,处万乘之尊,悦厮养之事,亲执鞭扑,殴击无辜以为笑乐。穿池筑观,朝成暮毁,征发工匠,疲极兆民,远近叹嗟,人神怨怒,社稷将坠,岂可复嗣守洪业,君临万邦!今废为营阳王,一依汉昌邑即昌邑王贺。晋海西即海西公奕。故事,奉迎镇西将军宜都王义隆,入纂大统,以奠国家而又人民。特此令知!

宣令既毕,百官拜辞义符,暂送至故太子宫,令他具装出都,徙往吴郡。并废皇后司马氏为营阳王妃,使檀道济入守朝堂,一面令傅亮率领百官,备齐法驾,至江陵迎宜都王。祠部尚书蔡廓,偕傅亮同至寻阳,遇疾不能行,乃与亮别,且语亮道:“营阳徙吴,宜厚加供奉,倘有不测,恐廷臣俱蒙弑主恶名,将来有何面目,再生人世呢!”览廓语意,似不愿废立,恐中途遇病,亦属托词。亮出都时,营阳王亦已就道,他本与徐羡之议定,令邢安泰随王前去,到吴行弑。至是亮闻廓言,也觉有理,忙遣人谕止安泰,然已是无及了。

原来安泰送义符至金昌亭,即遵照羡之等密嘱,麾兵将亭围住,持刃径入。义符颇有勇力,立起格斗,且战且走,竟得突围出奔,驰越阊门。安泰率兵追上,用门闩掷去,正中义符腰背,受伤仆地,安泰赶上一刀,结果性命,年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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