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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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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镇南将军元英,闻澄无功还镇,不禁愤懑起来,遂投袂奋起,督兵围攻义阳。义阳城中,守兵不满五千人,粮食仅支半载,魏兵昼夜猛扑,声势甚锐。幸司州刺史蔡道恭,随方抗拒,相持至百余日,魏兵无从攻入,反丧亡了许多人马,竟欲卷甲退还。

会道恭积劳成疾,竟致不起,呼从弟骁骑将军灵恩,兄子尚书郎僧勰,及部下将佐,至榻前面嘱道:“我受国厚恩,不能杀退虏众,愧愤交并!今疾苦缠身,万不可支,但望汝等效死守节,勿使我殁有遗恨!”灵恩等涕泣受命,道恭不久即殁。

灵恩摄掌州事,代守城池。梁主遣平西将军曹景宗,及后军将军王僧炳,分领步骑三万,往救义阳。僧炳率二万人先进,行次凿岘,适魏冠军将军元逞等,奉元英军令,趋至樊城,来截僧炳。僧炳上前搦战,见来兵不多,未免藐视,哪知鼓声一响,敌骑踊跃前来,冲突入阵,前队各军,统皆披靡,后队亦被牵动。僧炳弹压不住,只得返奔,失去四千余人。曹景宗趋至凿岘,正值僧炳奔还,不觉大惊,遂顿兵不进。统是酒囊饭袋。

义阳因丧了道恭,将士夺气。魏兵本欲引退,得此消息,反麾兵急攻。灵恩飞使求救,梁廷再遣宁朔将军马仙璝,统兵赴急。仙璝转战而前,兵势颇锐,元英派将堵截,俱被击退。乃自至士雅山,结寨立栅,分命诸将埋伏四隅;掩旗示弱。仙璝恃胜生骄,直迫英营。英亲出挑战,才斗数合,即回马佯奔,诱至伏中,纵令伏兵四出,合攻仙璝。仙璝已知中计,但事已至此,不得不驱兵鏖斗。猛见敌军中有一老将,擐甲执槊,冲将过来,便命军士放箭,一箭正中老将左股。那老将不慌不忙,拔去箭镞,流血及趾,仍然猛力驰入,握槊四刺,槊毙梁兵多人,连仙璝子亦死槊下。仙璝不胜悲愕,引兵亟走。这老将便是魏统军傅永。永见仙璝败去,尚跃马前追,元英急向前拦阻道:“公已受伤了,请还营休养,待我督兵追击罢!”永答道:“昔汉祖受伤扪足,不令人知,下官虽微,也是国家一将,伤未及死,怎得畏缩呢!”说毕,仍然力追,俘获梁兵多名,及暮始返。永时年已七十三,全军皆为敬服。老当益壮。

仙璝输了一阵,再收集余众,尚得万人,复与元英决战。三战三败,阵亡大将陈秀之,余军不能再振,狼狈奔还。义阳城内的蔡灵恩,势穷援绝,只为了贪生怕死四字,竟违背兄言,举城降魏。千古艰难惟一死。平靖、武阳、黄岘三关,所有梁朝戍将,亦弃关南遁。魏封元英为中山王,傅永以下,俱得加赏,士马欢腾,不消细说。

惟梁廷连接败报,当然惊惶,御史中丞任,奏弹曹景宗拥兵不救,应即加谴。梁主因他佐命有功,置诸不问,但令就南义阳建置司州,移镇关南,用卫尉郑绍叔为刺史。绍叔立城隍,缮器械,广田积谷,招集流亡,兵民安堵,复成重镇。魏人却也不敢进逼,惟据住义阳,扼要设戍罢了。

已而梁汉中太守夏侯道迁,复举汉中降魏。魏令邢峦为镇西将军,西略梁州,所向摧破。白马戍将尹天宝,景寿太守王景胤,都向益州告急。益州刺史邓元起,观望不前。天宝战死,景胤败走,巴西太守庞景民,又为郡民严玄思所杀,举地附魏。梁遣将军孔陵等,率兵西援,一面招诱仇池军将,令他叛魏归梁,夹击魏军。

仇池自杨文德归宋,杨难当降魏后,彼此分事南北。见前文。文德弟文度,据有葭芦,自立为武兴王,被魏击死。文度弟文弘,奉表魏廷,谢罪称藩,魏乃除文弘为南秦州刺史,授武兴王封爵,兼拜征西将军西戎校尉。文弘传侄后起,后起传子集始,集始又传子绍先,并受魏封。绍先年幼,委事二叔集起、集义。两人闻汉中入魏,恐仇池不免翦夷,又经梁人招诱,遂鼓动群氐,推绍先为帝,出截魏人粮道。

魏镇西将军邢峦,拨兵邀击,得将氐众杀退。叙仇池事,简而不漏。又遣统军王足,带领万骑,抵敌梁将孔陵,连战皆捷。陵退保梓潼。足攻入剑阁,趁势略地,凡梁州十四郡,尽为魏有,益州大震。梁假邓元起都督征讨诸军事,出援梁州,另授西昌侯萧渊藻代为刺史。

渊藻莅镇,见粮储器械,悉被元起取去,免不得愤恨交乘,遂入元起营,乞拨还良马百匹。元起勃然道:“年少郎君,要良马做甚?”渊藻愈愤,忍气而出。越宿邀元起过宴,托词饯行,更迭行觞,灌使烂醉。渊藻拔剑遽起,把他杀死。且指挥左右,尽戮元起随员,然后闭城自固。元起部曲,立营城外,闻元起被戮,便即围城,呼问元起罪状。渊藻登城朗声道:“天子有诏,命诛元起,汝等无罪,速宜敛甲归营,毋得取咎!”众乃散归。惟元起故吏罗研,诣阙讼冤,梁主以渊藻为兄懿次子,不忍加谴,但遣使责让,贬渊藻为冠军将军,恤赠元起,赐谥曰忠。未免失刑。

渊藻年未弱冠,颇有胆识,会益州乱民焦僧护,纠众起事,渊藻共乘肩舆,巡行贼垒,乱党聚弓乱射,箭如飞蝗,渊藻左右,忙举楯为蔽,渊藻叱令撤去,大呼道:“汝等多是良民,奈何从贼!能射速射,不能射速降!”贼众闻言,俱为咋舌。又见所发各箭,统从渊藻身旁飞过,毫不受伤,更疑为神助。不是神助,实由乱党乌合,未能射着。渊藻从容退归,贼竟夜遁,由渊藻发兵进剿,斩首数千级,僧护窜死,余党荡平。渊藻得进号信威将军。

魏将王足,进围涪城,邢峦且一再上表,请即大举入蜀,魏主独敕令从缓,但令王足行益州刺史,相机进兵。不识何意?不到数日,又命梁州军司羊祉代足,足很是怏怏。时魏主恪委政权幸,疏忌亲属,足恐遭谗被祸,即背魏归案。

邢峦失一骁将,叹息不置。自在梁州驻节,恩威并著,原是抚驭有方,大得众心。但一身不能分镇,所得巴西郡城,只好遣军将李仲迁往守。仲迁好酒渔色,既莅任后,广采美姬,得了一个张法养女,妖淫善媚,宠爱异常,郡中公事,悉任属吏办理。就是邢峦有事,遣人往商,亦不得见他一面。使人返报邢峦,峦当然痛恨,正拟把他撤调,偏巴西已经变乱,仲迁被戕,首级献与梁人,一座城池,得而复失,又为梁人占据去了。

峦且恨且悔,更闻杨集义等围攻阳平关,因使建武将军傅竖眼,领兵往讨,兼程前进。到了关下,大破氐众,集义遁走。竖眼乘胜逐北,掩入仇池,执住杨绍先,送入洛阳。集起、集义,奔匿数日,穷无所归,也只得出降魏军。仇池自晋惠帝时,氐王杨茂搜始据此地,至是乃灭。改称武兴镇,寻又改为东益州,这是梁天监五年,魏正始三年间事。

那时梁主衍因失去司梁,无从泄恨,既得王足等投降,报称魏廷内容,才知魏政腐败,如咸阳王禧,北海王详等,均已受诛,外戚高肇,宠臣茹皓,内外弄权,谗害勋旧,正是有隙可乘的时候,遂命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都督北讨诸军事,尚书右仆射柳惔为副,出次洛口,调兵北进。宏系皇室介弟,位虽隆重,材实平庸,骤然间手握兵符,身为统帅,看官试想,能胜任不胜任呢!小子有诗叹道:

兵为凶器战尤危,庸竖何堪使帅师!

梁室初年纲已紊,输人一著是萦私。

宏既出师,魏人怎肯退缩,当然遣兵派将,来抗梁师。但魏主恪委政权幸,上文未曾详叙,须待下回说明,看官少安毋躁,请阅下回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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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夤避难奔魏,乞师魏阙,效申包胥秦庭之哭,似乎忠臣孝子之所为;然观后来之叛魏称帝,则无非借忠孝之名,觊一时之富贵耳。史称其伏阙终日,风雨不移,拜命前夕,恸哭达旦,过期尚悴色麄衣,未尝嬉笑者,皆伪态也。自宝夤乞师南下,而魏任城王澄,及镇南将军元英,分兵内扰,据有司州,镇西将军邢峦,又遣王足等夺据巴西,兵锋直达涪城。梁人东西奔命,应接不遑。虽萧衍以篡弑得国,不足深惜;然百姓何辜,遭此蹂躏,是岂非由宝夤之挟私图逞,贻害生灵乎?后人犹有以逡巡观望,为魏主咎者。夫欲咎魏主,即归美宝夤,一孔之见,实属大谬。论人者当就其终身行事,以下定评,岂可徒以一节称之?况第为声音笑貌云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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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弟子舆尸溃师洛口 将帅协力战胜锺离

却说魏主恪即位时,改元景明,年仅十六,未能亲决大政,曾授皇叔彭城王勰为司徒,录尚书事。勰志在恬退,未几辞职归第,太尉咸阳王禧,进位太保司空,北海王详进位大将军,两王俱系魏主叔父,所以倚畀俱隆。魏主尊生母高贵人为太后,高氏为冯幽后毒毙,见三十二回。兄肇在朝,由魏主推类锡恩,特封为平原公,也得专政。见三十五回。还有太尉于烈,兼充领军,烈弟劲有女端好,得册为后,因此烈、劲并预朝权。政出多门,已成乱兆,再加幸臣茹皓、王仲兴、赵修、赵邕、寇猛等,居中用事,更觉庶政丛脞,泯泯棼棼。

咸阳王禧因权为所夺,致蓄异图,竟欲废帝自立,谋泄被诛。诸子削籍,家产分给高肇、赵修二家,及内外百官。禧家财帛,不可胜计,百官所得分赐,每人得帛百匹,或数十匹,最少亦有十匹。宫人常作歌道:“可怜咸阳王,奈何作事误!金床玉几不能眠,夜蹋霜与露;洛水湛湛弥岸长,行人哪得度!”歌辞惋切,流传江表。

北海王详,尝讦禧阴谋,至是得进位太傅,兼领司徒。高肇得官尚书令,茹皓任冠军将军。皓娶高肇从妹为妻,妻姊为安定王元夑妃。夑为详从父,详常出入夑家,见夑妃容貌妖冶,未免垂涎。夑妃高氏,亦见详丰姿秀美,远出夑上,两人眉去眼来,也不顾婶侄名分,竟做成了苟且的事情。嗣是与茹皓益相亲狎。皓虽闻详奸通妻姊,但因详权势方隆,亦乐得依附,引作党援。皓独不怕做元绪公么?直閤将军刘胄,系详所引荐,与殿中将军常季贤、陈扫静等,皆党同详、皓,招权纳贿,无所不至。

高肇系出高丽,为详、皓等所轻视,偏魏主恪为母尊舅,格外优礼,事必与商。肇遂欲与详、皓争权,辄相谗构。肇兄偃生有一女,貌美色娇,得入为贵嫔,他即暗受肇嘱,与肇表里为奸,诬称详、皓有谋逆情事。魏主恪方宠高贵嫔,当然信为真言,遂于正始元年四月,魏景明五年,改元正始。召中尉崔亮入禁中,使劾详贪淫骄纵,及茹皓、刘胄、常季贤、陈扫静四人,专恣不法,谋为不轨等情。亮依旨上奏,当夜收捕皓等,拘系南台。更遣虎贲百人,围守详第。诘旦赐皓等死,废详为庶人,锢居太府寺。详母高太妃,妻刘氏,仍居旧第,令五日得一视详。

高太妃家法素严,详有微罪,辄用絮裹杖,亲加笞罚,所以详平日贪淫,不敢白母。至此高太妃始悉淫烝事,向详怒叱道:“汝自有妻妾侍婢,皆年少如花,何故与高丽婢犯奸?今致此罪,我若见高丽婢,当生啖彼肉!”说着,携杖去絮,挞详百下。详不胜痛楚,杖痕纍纍,皆至创脓。高太妃又指详妻刘氏道:“汝亦大家女,门户匹敌,何畏何疑,乃不规谏夫婿?”刘微笑不答,跪伏姑前,亦被杖数十。刘氏即宋王刘昶女,姿色寻常,为详所憎,她独不谈夫恶,情愿受杖,却是一位贤妇。

未几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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