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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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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远水不解近渴呀,丢牛户五户,可怎么交待。”

“这个……要不我想办法先给垫上?”

两人的对话,只有乡里人能听懂,穷乡有穷乡的活法,要救济就是一种。董韶军和张猛面面相觑,可不知道案子怎么就转移到票子上面了,马秋林也不大懂乡里的事,他侧头问着一位有点傻样的乡警,乡警小声解释才明白了,这乡里每年都吃贫困补助,不少村还和县里一些单位结成了帮扶对子,也不稀罕,就是多少能要点钱而已。马秋林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想办法堤内损失从堤外给补点呢。

众人商议的时候,董韶军的电话响了,他低头接了个电话,然后叫着余罪,两人附耳说了几句,这时候马秋林注意到了,一直锁着眉头的余罪像得到答案一般,舒展开了,他暗忖着,这小子肯定有新发现了。

“静一下,静一下啊……要拔款、找补助的事你们自己办,但我觉得盗窃案既然发生了,立案了,就尽量不要草草结案,否则再遭贼怎么办?牛要再被偷了,难道再拿那点可数的拔款充数?”马秋林道。

这一句暂时把声音都压下去了,王镔脸上显得有点不自然了,李逸风好容易在指导员面前卖了个好,他出声道着:“马老,您应该了解咱乡里的情况,你瞅瞅,走了一趟就把大家累成这样了,这都快过年了,总不能让兄弟们………”

他的嘎然而止了,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余罪在看着他笑,看这表情李逸风有点心虚,那是所长折腾别人的惯用表情,他下意识的闭嘴了,此时才注意到,大家都发言呢,就是所长没开口,搁这乡里,所长可算是最高警务指挥了。

“大家准备一下,明天开始介入案情……王指导员麻烦您老再跑一趟,让村里人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余罪道,自己起身了,一句雷得众人不清,都还在争议这事能不能办,怎么办的时候,所长已经有结果了。

起身,余罪笑着看看众人,那是一种极度兴奋和得意的劲道,就像曾经发现贩毒的主谋,发现贼王的踪迹一样,他走了两步,回头贱贱地一笑,给了句不阴不阳的话:

“我刚刚想通了这牛可能是怎么被偷走的。我想他们可能还会来,敢大摇大摆大白天偷牛的贼,七头牛还填不饱他的胃口。”

一言已毕,四座皆惊,耸然动容的王镔奇怪地看看余罪带来的人,张猛还迷懵着呢,董韶军有点愕然,连马秋林也在沉吟,余罪像是故意给大家留下思考空间一般,自己踱步出去了,一出门,马秋林问着:“小董,刚才什么电话?让余所长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周文涓的电话,检测结果出来了。在发现粪便的地方,有唾液残留,粪便周围,发现的那些绿色东西,是微量的绿色素,唾液中成份没有定性。已经送检去了,结果可能要慢一点。”董韶军道。马秋林蹙眉思考着,李逸风眨巴着眼瞅着众人一样迷糊,问着张猛道:“猛哥,我怎么觉得余所长不是找牛,像吹牛。”

“要能给你吹出几头牛来,那不也解决问题。”张猛笑着道。

“也未必,他在反扒队和贼打交道的时间可不短。”董韶军道。

“那扒窃和盗窃不是一码事吧?”张关平道。

指导员王镔又被说得六神无主了,他目光征询着马秋林,这位老盗窃案侦破专家眉头渐渐地舒展了,半晌他像余罪一样笑了笑道着:“他没吹牛,我可能也想通了……指导员,可以试试,有些事不能光想,得在实践中试试。关键是不能动静太大,而且牛得放出来。”又是一句让众人懵头不解的话,不过马秋林对想通了什么就三缄其口了,什么也没有透露,就这么糊里糊涂开始了,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准备,而是睡觉……

第11章 皆因执念

在乡下的冬天里,鸡叫三遍的时候,天还黑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周文涓坐着余罪的那辆警车匆匆赶回来了,她轻手轻脚进了派出所的大院,却发现所长办的灯还亮着,慢慢地趋近时,她看到了一幕让她很讶异的景像。

余罪,不,余所长,在呕心沥血地还在忘我的工作着,桌上铺着乡镇区划图,他像魔症一样趴在地图上,看着发呆。丝毫没有发现来人。

专注,总是让一个人看上去令人尊重,周文涓在回忆着记忆里的余罪,是个顽劣不堪的样子、是个桀骜不驯的样子、是个泼皮无赖的样子,不过那个样子离现在的他已经很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警营已经把他变得这么严肃,这么专注,就像自己身边很多曾经顽劣的同学一样,都在不知不觉地变化着。

“咦?文涓,什么时候回来了?”披着衣服的马秋林从东屋出来了,惊讶地道,周文涓笑了笑道了句刚进去。马秋林客气地把她往所长办请,再说马老怎么也起这么早,马秋林一捋头发,有点不好意思,犯职业病了,心里一打结,一准睡不着觉。

进门余罪给两人倒了杯热水,刚坐下的马秋林就问着:“有什么发现?”

“对比您给的积案案情,这个作案模式太吻合了……朔州这十一例,都是发生了偏僻、交通不便、甚至连报警都不便的山区;吕梁吴堡乡这四例,几乎就发生在省界上……沁源就更不用说了,年年丢,那儿典型的山大沟深,中条腹地;……天镇、阳高、应县、浑源,都有过类似案例,全部是发生警力薄弱,交通不便山区地带,这其中,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呢?”余罪狐疑地道。

“你找到了多少相似点?”马秋林在问着并案的可能。

“全部相似,不过也可以说,全部不相似。因为您给的案子,多数连现场勘察也没有,仅有部分失主的口供,我查了下,最早发案记录在四年多以前,最先发生的地方在偏关县。我就奇怪了,这么多年,不能没有一个团伙式的作案被牵出来吧?”余罪愕然地问,实在不能不对警察的工作能力持怀疑态度了。

“那恰恰说明了,地方上仅仅抓到些边角,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到现在还没有浮出水面。”马秋林道着,这些大同小异的偷牛案件中,真正巧妙的作案手法,都被频发的案件淹没了,笑了笑他又反问着:“再说,你手下乡警什么素质?难道你还不清楚?这种警务素质,也仅限于碰巧抓住一个,要抓团伙式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一句问得余罪无语了,他尴尬地笑了笑,就他手下这拔,不偷老乡的牛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要问时,马秋林已经替他回答了:“也不是没有查过,据我所知,两年前省厅的全省警务工作会议就提到过这个系列偷牛案,但难的是……你无法用警呀,大多数就像咱们现在一样,线索没有、目击没有、痕迹没有……甚至于等到了县一级、市一级接警,已经是被盗好多天之后了……活物这东西不像物品,它不可能被存住呀,仅五原市就有六十多个屠宰场、十几家大型冷库、每年消耗的肉类那是个天文数字,要扩及到全省,你想想,人口基数万分之三的警力,怎么查这种案子?”马秋林道。

话里已经暗示出了他的判断,没错,这是一个很直观,也非常简单的判断,只要被偷走,牛变成牛肉、变成餐桌上美味,恐怕就抓到贼,连取证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说话间,余罪又回复了那种百无聊赖的神情,闭着眼睛,手里一晃一晃在玩着硬币,很熟练,眼睛就长在手指上一样,硬币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在指缝来回翻滚。马秋林知道,这是一种思考的下意识动作,他没有打扰,回头看了看周文涓,看天色将晓,他直说出去散散步,起身了。周文涓静静地坐着,没有准备打扰余罪,她以一种很钦佩,很崇拜的眼神看着余罪,她在想,无意中的穿上了这身警服,实现了自己的夙愿,这么大的事,她还没有机会向推荐她的人说句谢谢呢。看着余罪此时这么为难,她又在想,曾经梦寐以求的理想在实现之后,似乎也并非是什么幸事,最起码像这种在谜团里的煎熬,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叮当一声,硬币失控了,余罪睁开眼了,像抓到了什么灵感,蓦地起身了,他神经质地翻着地图,从PDA里寻着文件,找着什么记录,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周文涓好奇地凑上来,看到了余罪写的是一行一行数字,看了半天才明白,是日期。写完了日期,又联着网在查着案发地的地形、地貌、天气,一一记录,半晌抬起头时,看到周文涓吓了他一跳,紧张地问着:“咦?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个小时前就进来了。”周文涓笑着道。余罪此时能懵然省悟,一拍脑袋道着:“哎哟,忙糊涂了,坐,我给你倒水。”

“你又糊涂了,你刚给我倒过,还没喝完呢。”周文涓又道。

余罪糗得不知所以了,尴尬地笑了笑,坐下来,很兴奋地问着:“别告诉我结果,让我猜猜。”

“好啊,我可是动用了队里的法医检测设备,又问了两位专家才得到的结果。”周文涓笑着道。

“牛是被诱拐走的。”余罪笑着,缓缓地道。

周文涓笑了笑,点点头,这是一个简而又简的答案,但的表情里,似乎还有什么。

“应该有饲草,错不了,山风虽然大,可如果用块石头压住,或者绑好,问题就不大了。”余罪道。

“对,是苜蓿叶子残留。”周文涓又点点头,答对了。

用那玩意勾引一冬没见到青草的牛,比拉个美女拐走流氓还要管用。这可能成为本案最关键的突破点,余罪和马秋林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想到这种可能了。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无声无息地把牛偷走,或者说不是“偷”,而是让牛走到指定的位置。

“既然没有目击,那他们肯定是改进了盗窃手法,毕竟在这个穷地方,遍地有狗,如果动静稍大了,半夜他跑不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村外做手脚……”余罪思忖着,点点脑袋,看着周文涓道着:“几处唾液残留,那应该还有其他东西,牧草的用量不能太大,否则不方便运输和投料,而牛的食量却很大……所以,应该有满足以下条件的东西:一是牛喜欢舔食;二是不能被山风吹走;三是用量很小,舔过之后,痕迹自然消除;四应该气味很浓,能诱到牛……五嘛,固体、粉末状、液体都不合适,膏样的最好,抹在石头上,让他顺着舔,找到牧草,然后不知不觉顺着路线走……于是就这样在大白天,完成了一桩无人目击的盗窃,就这样,错不了。”

余罪一拍桌子,想通了此节,一瞬间,周文涓的笑容凝结了,那就是答案,她愕然的表情里带着几分惊喜和不解,余罪替她说了:“很简单嘛,一边吃一边拉,就是牲口干的活,在那地方停留那么久,肯定是找到好吃的了……其实所有的悬案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的时候,你都会发现,它是简单而又简单,怎么?你是不是对我的分析很震惊?”

余罪掩饰不住地几分得意,周文涓腼腆地笑了笑,不过嘴里却说着:“其实我是很震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余罪奇怪地问。

“很敬业的样子呗。”周文涓不好意思地笑笑。

余罪一下子老脸有点羞红,想起以前狗屁倒灶的警校岁月,他想了想,有点无奈地说着:“还记得咱们老校长在毕业典礼上说的吗,穿上警服,就意味着一种责任………以前我真不理解这词啊,甚至来这儿的时候啊,我就想着破罐破摔,摔得声响大点,可你昨天也见着了,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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