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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悦饭店的咖啡厅里,钢琴曲如水般流泻,空气中浮动着咖啡香。明薇空着羽绒服、牛仔裤,脚踩一双雪地靴,头戴绒线帽,和其他衣冠楚楚的客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她是周明薇,没人会对她露出轻蔑的目光。
“周小姐平时都穿得这么休闲啊。”丁含玉浅笑着搅动着咖啡勺,她穿着精工的针织衫,兔绒皮草和小圆帽连同LV包一起放在邻桌的椅子里,她一动,迪奥真我的气息就淡淡飘了过来。
“我们这行,平时必须得穿的全幅武装,光鲜照人,其实十分累人。所以大家私下都穿得很随意,只图个舒服。”明薇跷起了腿,浑身放松。
“周小姐性格很潇洒呢。”丁含玉莞尔,“佑廷和我说起你的时候,我还不信。因为在电视上看你,觉得你该是个温婉乖巧的女孩子。”
“那都是荧幕形象。”明薇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我们这样的人,人前一个模样,人后一个模样。人前的模样是包装出来的,迎合观众口味的。都不是自己。”
丁含玉抿了一口咖啡,眼珠转动,没说话。
明薇问:“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喝咖啡吧?”
“周小姐是明白人。”丁含玉放下咖啡杯。“我没有恶意。只是上次接触太短暂了,我没能多了解你,所以才再把你约出来。我就是想看看,佑廷喜欢过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情敌交锋,火花无形,话已说开,明薇也觉得方便了许多。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而且我已经和唐佑廷分开了,了解我也没必要了,不是吗?”
丁含玉笑盈盈道:“怎么会?能入得了佑廷法眼的人,肯定有与众不同之处。”
明薇有点厌烦,说:“那又如何,感情已经结束了,优点缺点都没必要清算了。”
“你们真的结束了吗?”
瞧,果真来了。
明薇耐心地说:“唐佑廷没告诉你?我们八月就已经分了。之后也没怎么见面,彻底不见面也是办不到的,毕竟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知道。”丁含玉急忙说:“我并不是要求你不再见他,我只是想求证一下。”
“那你得到我的证实了,没有事也吧?”明薇抓起手袋,打算走。
“请等一下。”丁含玉恳求着,“我能知道你们分手的原因吗?”
明薇啼笑皆非,“丁小姐,你未免管得太宽了点。”
丁含玉涨红了脸,“请不要觉得我多事。主要是佑廷,他和别人不同,他这人有信任危机,但是对感情又特别重视。他幼年的时候,母亲离开他,让他怀疑亲情;后来承卓去世,又让他怀疑友情;现在你……”
“你担心,因为我和他分手,会让他怀疑爱情。这一来,让接手的你很难办。”
丁含玉讪讪地点了点头。
明薇哼笑一声,“放心,我看起来也不像会突然横死的样子。就算活不到一百岁,活个八九十,也应该有希望。”
丁含玉眼里含着泪,一逼明薇欺负得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的不要怪我多事。我就是很关心他罢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佑廷、承卓,我们三个,曾经关系非常好。”
明薇还确实不知道。
“佑廷把承卓当作亲弟弟一样对待,当他是最好的兄弟,最交心的朋友。可是承卓偏偏得了抑郁症,我就在旁边,亲眼看着佑廷如何一次次努力救承卓,也看着承卓如何一次次崩溃。承卓最后自我了断的时候,在遗嘱里说,他这么做,不仅是结束自己的痛苦,也是结束佑廷的痛苦,他也不想看着佑廷为了他而那么伤心了。”
丁含玉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承卓死后,佑廷那时候就跟我说,他再也不相信友情了。他都这么努力了,可是承卓还是抛弃了他。他不会再对哪个朋友这么掏心挖肺地好了。我后来去了美国,总是想起他这句话……”
“等等。”明薇打断她,“你说你同佑廷和承卓关系最为亲密。”
“是的。”
“赵承卓去世后,你就丢下佑廷去了美国?这是哪门子的亲密朋友?”
丁含玉的一双美目圆瞪着,焦急地辩解,“我也不想的,是我爸爸送我出国的。他不想承卓的事情影响到我。而且,佑廷毕竟是男人,他会挺过来的,我看他现在就恢复得挺好的,这应该是你的功劳。”
“谢谢,我可不敢居功。”明薇轻蔑地笑道:“我不是当事人,我也没资格对你指指点点。不过如果是我的亲密朋友碰到这样的事,我无论如何都会留在他身边,好好陪伴着他,和他一起度过难关。不仅仅是他需要我,而且我也需要他,不是吗?”
丁含玉讷讷地不知如何回答,又低头哭了起来。她大概用的是防水的眼线笔,这么个哭法,眼线也一点都没花,真难得。
明薇被她哭得心烦,而且她一哭,明薇反而不好离去了。早知如此,她何必多嘴数落她?这朵百合花在温室里生,温室里长大,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天下最大的事不过是体重增加了一磅,以及她爱的人不爱她。她专程把明薇叫出来套话,无非想证实明薇和唐佑廷已经彻底完结罢了。那明薇就该满足她的好奇心,把话说明白,皆大欢喜。
现在这丁含玉变成了这么一个哭哭啼啼、眼泪鼻涕粘乎乎的怪物,明薇真是悔不当初。唐佑廷也真是,天下那么多女孩不找,怎么偏偏找了这么一个豌豆公主?她就不信以唐佑廷那臭脾气,能有耐心伺候丁含玉。
“怎么了?”唐佑廷的声音突然响起。明薇一时间还以为那是自己脑海里的幻觉。直到看到那个男人冲过来俯身安抚丁含玉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还真是唐佑廷!
这丁含玉的眼泪功效好厉害,一下就把这么大个人给召唤出来了。
第七十八章
“怎么哭成这样了?她怎么了?”唐佑廷抬头问明薇。
明薇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知道?”
“不怪周小姐。”丁含玉抹了一把脸——眼线居然还没糊——勉强忍住眼泪,“是我们说到了承卓,周小姐怪我当初丢下你去了美国。我觉得惭愧,才……”
唐佑廷怒气冲冲地朝明薇吼:“你好端端的提承卓做什么?”
明薇差点被他的怒气掀翻,像是被人一拳捶在脸上似的,懵了半晌,说:“承卓怎么又提不得了。”况且,明明是丁含玉先提起赵承卓的呀。她哪里知道以前都还能提的赵承卓又突然变成了一块不能触碰不得的地雷区。
“真不是周小姐的错。”丁含玉呜呜哭着,“是我的错,当初不该丢下你走了的。”
“不是你的错。我没怪过你。”
“可是,周小姐说我不够朋友。”
明薇哈地一声干笑起来。
她轻敌了!她低估了这朵温室百合花了,这分明就是一朵带刺的白玫瑰呀。不动声色就给了前情敌一刀,又狠又利,见血放收。明薇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她当初就不该来赴这个约,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唐佑廷果真如同幼崽被踢了一脚的雄兽似的凶狠地瞪着明薇,一连串质问击中了她。
“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你根本就不认识承卓,你也不了解整个事情。含玉已经很不容易,你凭什么指责她……”
明薇看着他愤怒的表情,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至于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这就是情人反目成仇的最佳例子。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用这张嘴唇热切地亲吻过她,在她耳边说过多少动人的情话。现在,她正用它来斥责她。这张她吻过无数次的嘴唇,正吐出冰冷无情的字眼,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砍在她身上,让她遍体鳞伤,血流成河。
“你说够了吗?”明薇轻声开口。
唐佑廷咬着牙,面部肌肉紧绷着。明薇面上越是云淡风轻,他越是恨,他恨她的淡然,恨她的无所谓,恨她明明主动放手,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闯回他的生活里。他好不容易才稍微平复下来的情绪总会因为她一点小小的触动又掀起滔天的波浪,他恨这样的自己,也恨眼前这个魔女一样的女人。
“你说够了的话,就该我说了。”明薇淡漠地望着唐佑廷,“指责丁小姐一事,是我失言了。我道歉,你们过去的那些事,我不了解,我也不打算了解。至于你们俩的将来,那更不劳我操心。丁小姐约我来,就是担心我们俩断得不干净,这点,丁小姐请放心。我和这个男人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存在,复合是没有希望的,你不用担心接手后还要替谁擦屁股。”
丁含玉大概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如此粗俗的话,惊得忘了哭泣,急赤白脸,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明薇挎着包站起来,绕过站在通道边的唐佑廷,大步走出了咖啡厅。
圣诞将至的大街上到处是节日的气氛,来去匆匆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打扮低调的明薇。明薇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个小伙子推着满满一个拖车的货物从人行道上冲过,明薇躲闪不及,踩着了积雪,跌在地上,小伙子喊了一声抱歉,就从她身边跑过。路人侧目,却没人敢过来扶她。
明薇自己用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浅灰色的衣物沾了地上污浊的泥水,非常狼狈。明薇苦笑,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找纸巾,一只大手伸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明薇抬头,惊愕地看着脸色发黑的唐佑廷。
唐佑廷打量着她,脸紧紧绷着。他扭头看了看街边的店,然后拽着明薇进了一家卖名牌休闲服的商店。
售货员小姐面带微笑地说完欢迎光临,定睛一看,客人是唐佑廷,眼珠差点掉出来。
唐佑廷把明薇往售货员面前一推,说:“给她找套换的衣服。”
售货员再一看,周明薇!她的下巴也差点掉地上。
“用不着这样吧?”明薇嘟囔着,就被机灵的售货员拉去换衣服了。
明薇换了衣服出来,掏出信用卡。售货员急忙说:“唐先生已经结账了。这是您原来的衣服,给您装在袋子里了。请拿好。”
明薇拎着袋子,找到了坐在商店沙发里的唐佑廷,她沉默地望了他片刻,挨着他坐下来。
“谢谢。”
“你没开车来?”唐佑廷问。
“开了的。刚才气极了,就想走走路。”
唐佑廷没说话。
明薇笑了笑,“你别担心,我不会再见丁小姐的了。她的眼泪攻势让我这种专业人士都甘拜下风,打死我都不敢再去招惹她了。当然,我今天确实有点口直心快,不过放心,我以后也不会送上门被你骂了,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不是吗?”
唐佑廷紧咬着牙,手捏着已经被揉皱了的收据。他就像一张绷到了极致的弓,似乎只要再用一点力,就会折断,明薇很想把手放在他僵硬的肩上,像往常一样安慰地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她生生克制住了。
明薇无聊地坐了一会儿,小声说:“那,我先告辞了。”
唐佑廷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沙发上,明薇挣了一下,挣不脱。
“别这样,店员看着呢……”
“你到底怎么想的,明薇?”唐佑廷声音暗哑。
明薇隐隐生气,“那你要我怎么道歉。”
唐佑廷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我真恨你,明薇,我真恨你。”
他的恨意是认真的,比冰雪还寒冷,明薇嘴唇颤抖着,挤出一个苍白的笑,“你简直神经病。”
痛苦的字句从唐佑廷的牙缝间挤了出来,“既然你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当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真的想把你放下的。你能不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明薇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心跳越来越慢,几乎都要停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