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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接我电话,”卓凌躁了,一看身边的服务员,示意着,“就这套,把衬衫的标签剪了……钟非,去开车来,快点。”
安琪见卓凌要走,支支吾吾地问:“凌,你……你要去找何楠西?”
卓凌深呼吸着,嗯了一声,“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可是,可是,你去看她算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跟她一刀两断了么?”安琪的声音越说越轻。
卓凌低低地反问一句,“一刀两断就不能去看她了吗?”
“……”安琪无言。
卓凌深吸一口气,稳着气息说:“我就去看看,又不是去做什么。你先去挑礼服,一会儿我就来接你了,晚上不是还要回卓家吃饭么,开心点。”
安琪听得出来,卓凌还是顾念着她的感受的,虽然眼神和语气够冷,但说的话也有哄她的成分在。“那我也去。”
卓凌的眼神,越发的冷,“你挑礼服,明天记者见面会要穿,除非你不想出席。”
“……”安琪又无言了,他的眼神令她不敢忤逆他。
服务员剪掉了衬衫的吊牌,卓凌放下一张金卡就走了,到了门口,钟非已经将车开了过来,他一跳上车,急驰而去。
安琪驻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何楠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是想打同情牌要卓凌心软么?哼,你要是敢耽误了我们明天的记者见面会,我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西,你手机一直在响,要不要接一下?”小护士拿着手机递到床边,“西西,这张床我们得清理了,你不能睡在这里。”
楠西紧紧抓着被子,哽咽着说:“小琳姐,让我再趟一会儿,就一会儿……”
“唉……”护士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了枕头边上。
楠西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头,枕头上有一股老人味,她就这么闻着,一动都不想动。
爷爷是在抢救的时候去的,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她跑进病房大叫着爷爷,可是爷爷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西西,走,爷爷背你去喝豆浆,要吃甜的还是闲的?”
“都要,还要油条。”
年幼的时候,楠西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跟着爷爷去桥头的早市,她趴在爷爷背上,爷爷哼着一些不着调的黄梅戏,她听到就会乐,“爷爷爷爷,你唱错了,一楼的张婆婆可不是这么唱的。”
“那是张婆婆唱错了。”
“是吗,可是张婆婆是照着录音机唱的。”
爷爷笑了起来,转移了话题,“西西,那儿有小白兔,喜不喜欢?”
楠西转头一看,拍手叫好,“哇,小白兔,小白兔,我喜欢。”
这一切仿佛都还是昨天,一不小心,她就长大了,长大了就会往外跑,长大了就少了陪爷爷的时间,她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陪爷爷去早市是什么时候了。
眼泪好像拧开了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她咬着唇,即使哭到岔气也不敢哭出声音。爷爷不喜欢她哭哭啼啼,她知道。
有皮鞋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然后,一只温暖的大手摸着她的脸颊,低沉沙哑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西西,都办好了,你该收拾收拾,回家再好好休息一下。”
楠西慢慢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她不舍得走,“我能再再趟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欧冠昇疼惜地拍拍她的脑袋,“好,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一切有我在。”他来的时候楠西已经哭晕了,医院后续的事情都是他去办的,失去至亲的伤痛,他感同身受。
门口,卓凌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关节泛着白,饱满的青筋布满了手背,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已经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外。
阿西,对不起,我来晚了,彻彻底底地晚了。
☆、第128章 谁说断了医药费?!
第128章谁说断了医药费?!
“谁说断了何大勇的医药费的?!谁说的?!”院长办公室里,卓凌大发雷霆,把几个医院的领导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李主任,老爷子是我送进来的,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把人看好了,你倒好,手术室都准备好了都不肯拿刀动手,你的架子还真大,啊?!!”
李主任曲着身子,低着头,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哑巴了?啊?你不是很能做主吗?不交钱不手术,不担保不手术,你可真是一个好医生啊。楠西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这么求你,你都放不下医院的规章制度是么,”卓凌转向老院长,“这什么破规定,谁定的破玩意?!啊?!”
老院长也感到深深的抱歉,“二少爷,这件事是医院的责任,我难辞其咎。”
“够了,人都走了现在担责任还有什么用?”卓凌上前一把揪起李主任的衣领,李主任比卓凌矮了整整半个头,双脚都悬空了,“快说,到底谁说断了何大勇的医药费的?!啊?”
看到卓凌青筋迸出的恐怖样子,李主任的眼镜都差点掉了,他的声音微微发抖,说:“是是……是卓老夫人吩咐的。”
“蔡念兰?”卓凌当着医院领导的面咒骂起来,“这个毒妇丧心病狂你也丧心病狂了?!我早就说过,何大勇的医药费我全权负责,备用金花完了你不会通知我一声吗,你不是有我的私人号码你不会联系我一下吗?本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三亚的疗养院,本来老爷子就可以去那里享享福,这下倒好,一个血压升高就要了老爷子的命,你这个庸医,他。妈。的,蔡念兰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李主任被骂得跟傻子一样,鼻梁上的眼镜“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卓凌大口大口喘着气,吼得嗓子也哑了,他一松手,李主任顿时失去支撑无力地瘫坐在地。
大家谁都不敢吱声,连呼吸都是压抑着的,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着,连墙上的挂钟分针摆动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卓凌摆了摆手,看着他们,他心烦,“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透露出去,不然以后医院的建设资金医疗资金等等赞助,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他心里憋得慌,压抑了这么久终于爆发了一下,但是还不到彻底爆发的时候,他还得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你们好好做检讨吧。”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大家都长叹一口气,吓死了。
——欧冠昇是听到电话里面医生的声音,才料想到楠西遇到的急事是什么事。他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但还是晚了,他看到被白布盖着的爷爷,也看到拼命抓着床不让护工们推走床的楠西。
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儿可以哭得这么伤心,哭得身边的所有人都红着眼流着泪,哭得他坚硬冰冷的心都微微发颤。
楠西哭得晕了过去,老人家这才被推走,可楠西醒来看不到爷爷,她就赖在床上不肯走,怎么催都不肯走。
欧冠昇守在床边暗暗叹息,楠西啊,如果你能早点想到我,或许还赶得及送钱来救你爷爷。
他伸手摸了摸楠西的脸颊,将几缕黏成一撮一撮的头发挽在耳后,她睡着,但睡得很不平稳,稍稍一动她,她就会紧紧地皱起眉头。他不想吵醒她,只想让她睡得安稳一点。
护士敲门进来,欧冠昇回头嘘了一声,护士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欧先生,现在已经六点,真的不能再让楠西继续睡了,再晚,护工们都要下班了。”
欧冠昇轻轻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护士有些为难,上头已经催了好几回,但这个欧先生,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主。
“顶多就是再付一晚的床位费,你们医院可真现实啊。”
护士更加尴尬了,“这……这……”
“你们也是打工的,我不会为难你们,出去吧,我这就叫醒她。”
“哦,谢谢欧先生谅解。”
小护士轻手轻脚地出去了,欧冠昇转头看着楠西,看到她正睁着眼看着自己,他一笑,“吵醒你了?”
楠西觉得,这一刻的欧冠昇笑得格外和蔼,她的心里有了片刻的温暖。
“回家去睡,好吗?”欧冠昇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他为他此刻的温柔而感到不自在。
“我……”一开口,声音全哑了,“我……”她有些慌张,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哑巴是这个世上最苦的人,有苦都不能言。
欧冠昇明白她的担忧,说:“好了好了,别说话,你爷爷的事情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楠西哽咽着,哑声问:“爷爷,也能回家吗?”
欧冠昇微笑着点点头,“能,爷爷今晚得在冰库里呆一晚,得给他打扮打扮,穿得好看一点,然后明天干干净净地回家。”
楠西一听,眼泪就流了下来,昏天暗地地流了下来,“那里多冷啊,我想陪着爷爷,我想他……”
“好孩子,听话,爷爷也累了,他也得休息,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家。”
欧冠昇像在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怎么可行怎么哄。他好说歹说,终于,楠西点点头。
——翌日,卓家和安家联姻的记者见面会办得全城皆知,风风光光,一打开电视几乎全都是现场直播,各大网站也凑热闹来个图文直播,微博上转来转去的,也全都是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
在镜头面前,美丽又有才气的女人永远是一个热闹的话题。安琪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天之娇女,她身着一袭白羽长裙,袅娜娉婷的身姿抹杀了不少的菲林。
而卓凌,始终抿着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刻板地揽着安琪的腰,安琪转向哪个镜头,他就转向哪个镜头。
“安小姐,给大家透露一下卓总裁的求婚细节吧。”
安琪娇羞地倚在卓凌怀里,“这个嘛……他是在车里求的婚。”
此言一出,大家都大笑起来,整个会场的气氛都提到了最高。
卓凌的脸色有些僵,他很讨厌把自己的私事拿来供大家闲谈嬉笑,他暗暗说:“差不多了,我还有会议要开。”
之后,风风光光的见面会就结束了,卓家和安家的联姻消息正式公告天下,而卓凌在车震求婚的风雅趣事,也被大家传说开来。
☆、第129章 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第129章两不相欠,各自安好爷爷的葬礼简单且肃穆,楠西家里没什么亲戚,参加葬礼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平时比较要好的邻居。
王亚瑞和宁海海也来了,往日的友情终究抵不过抢鲜而来的爱情,王亚瑞越是心疼楠西,海海心里就越是不舒服。如此,她的心里便有了隔阂。
楠西已经无暇顾及这么多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爷爷的悲伤之中,每个人都安慰她要坚强要看开点,她也唯有点头。
没有人能够真正体会到她此刻的痛苦与彷徨,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悲伤给别人带去悲伤。
葬礼过后的第一夜,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哗哗哗地下个不停。好不容易睡着了的楠西被外面碰撞的声音吵醒了,她赶紧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就跑去客厅。
客厅的窗户忘记关了,狂风一吹,倾盆大雨就砸了进来,狭小的客厅就跟小池塘似的,水都积蓄起来了。
楠西穿着棉拖鞋,一走进,棉拖就吃了水,走起路来“扑哧扑哧”的响,原本就不暖的脚更加冰冷。
她小跑过去关窗,窗户是关了,但她也成了落汤鸡,满头满脸都被倒灌进来的雨水给打湿了,冷得她直哆嗦。忽然,她惊讶地看到,楼下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站着,身旁,还有一辆熟悉的车。
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雨,她只落到了一点就觉得冻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