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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完全放弃防御，如魔神一般绞杀着一只只狂化的浊化生物。
浊化生物刚近身就会被他灭杀，他的四周的尸体逐渐累积成山，而他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严重。但他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战力丝毫不减。
“难道他又被杀意控制？”千里皱眉低喃，感觉魔气对他的侵蚀已经快要超过零界点。
“我去将他带回来。”左冕出声道。
“你自己都是一身伤。”千里迟疑道，“有把握吗？”
“总要试试。”左冕看着兽群中浴血而战的桀骜，表情平静。
“桀骜可能已经陷入杀魔境界，你必须万分小心。”
左冕点点头，拿出飞板，迅速朝兽群中飞去。
“噗——”桀骜猛地喷出一口血，他的后背被一根木刺刺中，带血的木尖从前胸穿透而出。
桀骜回身一拳，将身后的浊化兽轰出几米，然后反手握住木刺，用力一抽，顿时鲜血喷涌。他双目赤红，将拔出的木刺猛地插向另一只向他攻来的浊化兽。
正在网络上观看视频的众人，被桀骜的强悍深深震撼，身体忍不住颤栗，热血在翻涌。
千里却是心下一紧，察觉到桀骜伤势严重，恐怕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而此时，驾着飞板的左冕刚好赶到。他一手提起桀骜的衣领，一手紧握把手，在空中一个回旋，一边闪避过周围的能量波，一边朝山坡赶去。
桀骜被顺利接回来，左冕将他平放在地上。
千里蹲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为他驱除魔气。
桀骜突然睁开眼，有些无力地笑道：“千里，这一次，我没有失控，我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
“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千里手指微微颤抖，感觉桀骜身上的生命气息变得微弱。
“哈哈。”桀骜想要大笑，却被涌出喉管的鲜血呛住，他猛咳了几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道：“如果十几年前，我就能控制自己，那我的亲人，就不会悲哀地死在我的手上了。”
还记得当年自己被测试出异能时，家人脸上那带着骄傲和喜悦的笑容，他们做了丰盛的饭菜为他庆祝，甚至将远在另一个城市工作的哥哥也叫了回来。
沉浸在欢乐的家人并不知道他的异能有多么可怕，而他自己也是一无所知。
结果，一场家庭盛宴，最后却演变成一场悲剧。
当他清醒时，满眼都是刺目的血红和家人死不瞑目的表情……
活着，真累。
他，满身都是罪恶。
害怕生存，也害怕死亡；想要求生，也想要求死。
桀骜的双眼无力地半合，低喃道：“无数幽魂在向我索命，我终于也要成为它们的一员，不用在背负罪恶了。”
“死亡对你而言是一种解脱，所以你应该活着，为自己恕罪！”千里冷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恕罪？”桀骜昏沉的意识清醒了几分，望着千里清丽的面容，在微白的光芒中显得那么圣洁。
桀骜笑了，缓缓闭上了眼。
活着，不是恕罪，而是救赎。
因为，这世上，有她。
165、地泉进化，深渊魔苏（七）
“你……你是索特？”查尔的语气带着迟疑。
眼前这个男人；有一头暗金色短发，面容消瘦，眉目清俊，与他记忆中的人十分相似，只是那人的眼眸是澄净的宝蓝色，而不是诡异的一赤一白。时隔6、7年；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有二十三四岁了；而眼前的男人；或者该成为少年更恰当；这几年；他的时间都是静止的吗？
对于查尔的询问；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像木偶一般直直地望着他。
尽管查尔现在的记忆还有些模糊，但他已经记起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他与莱迪、索特三人深入暗域，约定谁先走到地泉，谁就是此次试练的赢家。然而，就在查尔结束另一边的战斗赶到地泉附近时，看到的却是莱迪将索特打下深渊的情景。
莱迪一身鲜血，而索特带着绝望的表情逐渐淹没在黑暗中。
他们之间的战斗是怎么开始的，查尔并不清楚，他只知道索特被莱迪所害。
落下深渊的人，没有能够活着走出来的。一般的异能者在深渊附近都待不了半天的时间，更不用说地泉最深处。
查尔怒不可遏，想要找莱迪理论，但这个时候，周围却出现了一群浊化生物，他们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就在战斗即将结束时，查尔突然被身后一股力量击中，不可控制地坠向深渊，步上了索特的后尘，幸运的是，他半途攀住了深渊石壁。
而当时在他身后的，只有莱迪一人。
随后，莱迪在上面呼喊，查尔忍受着刺骨的浊气，满心恨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想等莱迪离开后再爬出深渊。但是，莱迪在深渊边缘足足待了将近2个小时。等他离开时，查尔已经陷入浊化。
被深渊浊气侵蚀的人，会比一般人更容易魔化，但查尔不仅抵住了地泉的诱惑，艰难地从深渊中爬出来，而且靠意志一步步走出暗域，走进灵气之所，最终，遇到她。
查尔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手臂上的烙印，那是奥丁家的家徽。
没错，他就是索特。
查尔一直以为索特已经死亡，却没想到他一直活在地泉深处。如果早知道，他一定会将他从深渊中救出来。
6、7年的冰寒孤寂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查尔非常清楚。
绝望、茫然、恐惧、愤怒、痛苦……
浊化生物看似没有心智，却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炼狱般的煎熬，他们只有用猎食来弥补空虚，四处杀戮寻求发泄。
这是一群既可悲又残酷的生命。
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但他比任何人都幸运，遇到了能够再次点亮他生命之灯的光芒。
千里……查尔捂着胸口，默念她的名字。
“索特，我的挚友，和我一起离开暗域吧！”查尔向索特伸出了手。
索特面无表情，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周围能量突然震荡，树叶、石子微微颤抖。
查尔神色一敛，迅速向后退去。
但他的速度还不够快，就在他跃到半空中时，一股能量突然在他周围形成一个透明球体，将他完全包裹。
被困于球体中的查尔，表情扭曲，体内血液沸腾，皮肤逐渐变红，表面渗出鲜血，凝结成珠，一滴滴漂浮在空中。
空能无波，介质顿止。
索特的异能——真空界锁，能够制造没有压力的真空，被锁住的生物，在短时间内都会爆体而亡。
查尔闭上眼，先将能量收缩，然后猛地爆开。
真空界锁破碎，他满身是血地落回地面，大口喘息。
查尔用充血的眼睛紧紧盯着索特，笑道：“你变强了。”
索特没有回应，但周身的能量再次涌动。
“可惜，还没有进阶领域。”查尔又道，“所以，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查尔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索特身后，抬手就朝他后颈击去。
结果大出查尔的意料，手上没有击中实体的感觉，尽在咫尺的人突然化作一道幻影，消失无踪。
幻影分身？
是真空界锁衍生的辅助异能吗？
对付这种异能，千里最为擅长。查尔心中很自然闪过这个念头。
一股能量波动突然出现在后方不远处，查尔飞快闪避，转身准确地攻向再次现身的索特。
他的领域已经开启，任何能量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知觉。
然而，这一次查尔击中的，仍然是一道能量幻影。
与此同时，他周围再次形成了一层真空界锁，只是受领域影响，界锁并不完善。但是很快，这层界锁之外又叠加了一层界锁，直接叠加了三层。
查尔被隔绝，领域消失，再次陷入真空的环境。
查尔一直很清楚，索特是他们三人中最强的一个。虽然没有进阶领域，却已经拥有媲美领域的能力。
一旦进阶成功，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处在真空领域，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存活。
查尔意识到，与索特对决，将是一场苦战。他不可能对索特痛下杀手，因为他相信索特还有恢复神智的希望。对于这名失而复得的好友，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
再次发力冲出三层界锁，查尔浑身皮肤处处绽裂，从头到脚都被鲜血侵染，形容十分惨烈。
他的眼前一片血色，表情却没有丝毫惧色。他缓缓抬手，摸向腰包中的某件物品——空间纽扣，从中取出千里存放的魔器……
另一边，千里等人与兽群的战斗仍在持续。
桀骜重伤倒下，生死难料。他们失去了一个最强战力，形势变得愈加不利。
那群浊化生物没有了桀骜领域的影响，不再自相残杀，集中起来向千里等人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不断有野兽跳过深堑，疯狂冲向千里所在的地方。
左冕挡在千里面前，被一只迅捷的浊化兽一爪抓到手臂，皮肉飞溅，伤口深可见骨。
有望和无影来助，光针疾射，将那只浊化兽击毙。
“小心！”左冕面色一变，见到有望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浊化兽，一团光影猛地朝他后背击去，左冕位置太远，来不及救援。
这时，无影一跃而起，替有望挡住了这一击，巨大的冲击力让它撞在有望的后背，一人一兽摔作一团。
“无影！”有望转身抱住无影，发现它身上凹陷一块，嘴里吐出大口鲜血，明显受了重伤。
他脸色煞白，小心而颤抖地查看无影的伤势，连近在眼前的危险都顾不上了。若非卫空及时将那只浊化兽传送到深堑上空，他恐怕性命不保。
无影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入身体，四肢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站起来。
有望抱住它，低吼道：“别乱动，你不要命了？”
无影听话地不动了，只是费力地抬起眼睛，用湿濡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无畏。
有望看着它虚弱的模样，心如刀绞。
这时，水叔迅速跑过来，为无影检查伤口。
“怎么样？”有望急切地问。
水叔面色凝重，沉声道：“伤势很眼中，伤到了骨骼。现在没办法治疗，只能暂时用药物控制一下。”
有望绷着脸，不停将自己的能量输入无影的身体，为它缓解疼痛。
突然，原本安静的无影一个侧翻，能量凝聚，光针形成，越过水叔和有望，击中了一只潜伏在附近的浊化兽。
水叔迅速开启能量罩，挡住了其他浊化兽的攻击。
无影借助水叔的能量，在空中凝结出成千上万的光针，准确地刺向周围数十只浊化兽的要害。光芒闪烁，就像一朵绽放的烟花，瞬间点亮了整个战场，随即隐没，留下一具具浊化兽的尸体。
正在观看战场视频的人们，都被这只逆光兽最后绚烂的一击给震住了。谁也没想到，时隔数百年，早已没落的驯兽师还能出现在战场上，他所拥有的契约兽，表现出了令人敬佩的忠诚与勇气，以及强大的战斗力。以一敌十，这是一般中级异能者也完成不了的战绩，但是，那只身受重伤的逆光兽却完成了……
无影再次倒地，目光有些涣散，身体上下起伏，喘息不停。
与此同时，有望也吐出一口鲜血。驯兽师与契约兽之间相依想存，并不只是心灵契合，能量耗损和内伤也能均担。
但是，无影伤及骨骼和内脏，有望能够分担的只有它的疼痛和损耗，却无法治愈它的伤势。
无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有望颤抖着，忍不住低声呜咽。
无影伸出舌头在有望脸上舔了舔，无声地安慰。
有望抚摸着无影滑顺的脊背，朦胧的眼中隐现出曾经与无影一起生活战斗的点点滴滴。他们都是被族群驱逐的遗忘者，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一直不懈地努力着。
无影早已不是他的契约兽，而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
如果一定要死，战场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但是如今，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所以无影，活下去，我们一起活下去，一起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