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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宗泽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老夫收到的这个密报非常蹊跷，老夫怀疑这其中可能大有文章，说不定是辽国的奸细故意前来搬弄是非，探听我大宋的军情。所以老夫还是要上船陪王爷一同查看个究竟。但这船上无论是否军械，老夫都拱手相让。”
宗泽话都说到这份上，小梁王也不好阻拦，毕竟宗泽也只是想看看而已，而假冒皇帝口谕，回去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来掩饰，特别是如今李宪已经不在的情况下。
小梁王沉吟了一下，说到：“既然如此，我们就和宗大人一起上船查验吧。”
……
船上的其他人早已跳水潜逃，只剩下一个船老大在惶恐不安跪倒在地，偶尔用眼角扫一下船上的这些大官们。
“船家，你这船上装的是什么货物？”张俊假惺惺问道：“回大人，小人船上装的是纸扎的礼仪刀枪，是城里玄武观和文武庙定的货。明早就要提货了。”
各位看官，玄武观是汴梁城内最大的道观，而文武庙则是皇家祭祀专用庙宇。
“什么，船上的是纸扎的军械？”小梁王柴桂眼前一黑，整个人登时摇摇欲坠，站立不稳。今天看来不只是黑色初四，而且已经是世界末日了。
旁边张俊随手拿起一把长枪，轻飘飘的，把枪头在火把上一点即着，火光熊熊。王铎也拿起几把刀枪烧了起来。
那船家战战兢兢地央求道：“各位官爷可不可以不要再烧了，烧多了不够数，小人没法交差。”
船家边说边磕头，样子可怜至极。
小梁王想起一桩事情，便问船家：“既然是纸扎的礼仪刀枪，重量应该很轻才对，为何你这两艘平底船的吃水线那么深？”
那船家还在不停地磕头，说道：“启禀官爷，这个季节黄河发大水，汴河也跟着水涨，一定要多点压舱石，船压稳了才不会翻。”
宗泽这时候哈哈大笑，也不说话，转身上了码头。
张俊和王铎也搀扶着已经失魂落魄的小梁王上了岸。双方各自收兵回府。
……
翌日。
初五早上，“江振子安寓客商”客栈前的五福街内，密密麻麻站满了官兵，把客栈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客栈二楼雅座，整个二楼所有的屏风和房间间格全部被拆掉，光秃秃的只剩下一张大圆桌子。桌子边只坐着两个人，一个身材肥胖，满脸堆笑，自然是店主江大胖子；而另一个身穿橘黄色王服，凶神恶煞，但遮盖不了脸上的愁容和倦意，此人就是昨天处处碰壁的小梁王柴桂。
“小王爷真威风，一大早进来，话也不说，就拆了我半间客栈，厉害！厉害！”江振子说得不紧不慢，轻松自如。
“啪”的一声，小梁王一掌拍在桌面上，大声叱问道：“昨天晚上的军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这批军械很重要……难道以为小梁王我的黄金好骗吗……？”
小梁王压抑了一个晚上，如今都喷发出来，如洪水爆发，连唾沫都星星点点地洒了出来。
江振子一点都不急，慢慢等小梁王说完，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问道：“小王爷，以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傻，很笨。”
小梁王一愣，问道：“江振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振子冷冷笑道：“昨天晚上是什么情形：兵部的，留守司的，连传说中的杨家的忠勇军都出来了，我还会把军械给亮出来吗？真要亮出来，多少条命都不够填出来。你说对不对？”
小梁王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也对哦，以昨晚的情形，无论是谁都不会把军械给拿出来。
小梁王稳定一下心情，尽量放低语调，说道：“你是说如果昨天晚上没有那些官兵在场，你就会把货物交出来？”
江赈子点头说道：“那是当然，我留着这些烫手山芋干嘛，我又不是要造反。”
“可是我昨晚已经把整条平底船都搜遍了，怎就没有发现？”小梁王问道：“这就叫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说完，江振子把右手放在桌面上，摊开手掌，左手把一枚“宣和通宝”铜钱放在右掌掌心；然后江振子把手掌合拢，顺着手腕转了一圈，慢慢摊开手掌，掌心里的铜钱竟然失踪不见了。
江赈子再次把手掌合拢，顺着手腕又转了一圈，慢慢摊开手掌，那枚“开元通宝”赫然在掌心中间。
“江大胖子你玩这些小把戏是什么意思？”小梁王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看着江振子问道。
江振子有点不解了，说道：“小王爷平时聪慧过人，今天怎就糊涂了呢？”
“此话怎解？”小梁王也想知道江振子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江振子把刚才的小把戏又重新表演了一次，然后说道：“这枚铜钱就是小王爷你的军械，我这只右手就是那两条船。我需要铜线出现，它就出现，我要让它失踪，它就会自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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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武举考试
小梁王柴桂顿觉好奇，说道：“江大胖子你把那铜钱收藏在何处，快快给本王详细道来”
这小梁王锦衣玉食，平时看的是诸如《资治通鉴》等帝皇将相相处之学，所接触的都是朝堂上的阴阳权谋，勾心斗角之术，哪里里见过这些井市之间才流传的小把戏。
“这些其实是一些极其简单的障眼法而已。”江振子说完，把衣袖卷起到肩膀上，露出白花花，肉团团的一条手臂。
江振子把右手放在桌面上，摊开手掌，左手把一枚“宣和通宝”铜钱放在右掌掌心；然后把手掌合拢，顺着手腕转了一圈，慢慢摊开手掌，掌心里的铜钱不见了，但前臂上赫然贴住了一枚铜钱。
“哦，江大胖子你在手腕翻转之际，把铜钱上移到前臂处。前臂因为有衣袖遮挡，外人看不见，还以为铜钱不见了。”小梁王终于看明白了。
“小王爷果然是聪慧之人，一点就明。”江振子拍手称道：“那船上的道理，小王爷也应该能想明白。”
小梁王想了一阵子，不耐烦了，说道：“江大胖子你快点说明白，本王没时间和你消磨了。”
江赈子微微一笑，解释道：“那条船就相当于我的手，军械就是铜钱，而汴河就是我的衣袖，小王爷你还不明白吗？”
小梁王恍然大悟，说道：“军械就在船的底下？”
江振子点头不语。
小梁王热血上涌，心情激动，站起来扯着江振子的衣服说道：“大胖子，那些军械现在何处，快点带我去取。
“小王爷请自重。”江振子双手发力，把小梁王震开，继续说道：“如今风声太紧，我是不会把军械拿出来冒险了。”
“不行，我马上就要，否则我烧了你的店，诛你九族！”小梁王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
“昨晚在新月桥，有位金丹高手领着几百人来劫船。结果全军覆没，那位金丹高手也命丧九泉…”
江振子说得云淡风轻，小梁王如同当头棒喝，一盘冷水泼落头。坐回了椅子上，对方可是连金丹高手都可以灭杀的主。
江振子见时机已到，也不多纠缠了，说道：“今天离武科举也只有三天了，武举试的最后一天晚上，也就是武状元披花戴红巡城的时候，是官府查看最宽松的时候，到时候我就会把军械全部交给新科武状元。”
“好，一言为定。”小梁王并没有听出江振子话中有话，以为江振子说的新科状元就是自己，也不好逼迫太紧。便告辞下楼而去。
“小王爷，其实你要举事，我们也可以合作。”等小梁王刚要下楼，江振子又抛出了一个令人心动的话题。
小梁王详作听不见，回头微微一笑，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离开客栈了。
……
这次武科举考试，在大宋立国一百多年以来，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武科举的规模首次超过了文科举的规模。
全国各州府县一共五千多名武举人，都齐聚开封府汴梁城，参加考试。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以往武科考，举人的数量。在一千到两千之间。数量稀少的时候。比如王安石新法刚刚被废除时的那一科，武举人的数量就只有三四百人。
当然，朝廷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与金国签订“海上之盟”，联金攻辽，童贯率领全国精锐部队攻打辽国。然而在燕京附近屡屡受阻，将领损失惨重。朝廷也只好通过武举这种方式来补充和提拔人才。
这天，几乎是从三更天的时分，天还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整个汴梁城就已经开始沸腾了起来。到处都火把，灯笼。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开封府汴梁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提前打开。许多住在城外的举人，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进城。
各式人等的呼喊声叫嚷声马匹的嘶叫声车轮的滚动声在城里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一队队肃杀的士兵在大声吆喝，维秩序的声音。
朝廷在今天一共拨了两营御前禁卫军－－－两千精兵，连同开封府留守司的几千本部官兵，在汴梁城内维持秩序。
就算是这样，整个场面也都乱成一团。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好像沸腾的油锅一般，特别是在今科武举的考场所在－－－皇家校场附近。
“这个场面，还真是乱的，哪来这么多人？”牛皋概叹道。
除了杨再兴外，岳飞兄弟几人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黄县的那次考试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今科武举分两天，头一天是初试，先试弓马，选出三百人；再考兵法，选出一百人。第二天以擂台的形式选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且说岳飞兄弟几个好不容易才挤进皇家校场。也亏得兄弟们都长得够彪悍，再加上有牛皋这尊凶神压阵，减少了许多麻烦。
兄弟们寻找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演武厅的后首，才得见大名府的旗帜和接待武官。
与接待武官寒暄了几句，兄弟们便站立一边等候。
站了一会儿，牛皋想起：“出门的时候，看见店小儿在我马后栓挂个什么东西，待我看一看。”
牛皋往马后边一看，只见马鞍后挂这一个口袋，就伸手往袋里摸去，却原来是数十个馒头，还有牛肉水囊在内。
原来是江大胖子想的周到，凡是考试，等待的时间不短。等得饥饿，特送他们作点心的。
牛皋高兴了，心想：“妙极了，等一会儿比武，哪来的功夫吃这点心。不如这时候吃了，也省得这马累赘”。于是牛皋便把里面的馒头牛肉等物都取将出来，分给众兄弟，吃得个干干净净。
看看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大宋九府四郡的武举人俱已到齐。辰时刚到，只见丞相张邦昌兵部尚书王铎右军都督张俊三位主考，一齐进了校场，到演武厅坐下；不多时，开封府留守司留守宗泽也到了，上了演武厅。
校场大门随即关闭。
第七十二章：猪羊之誓
四位主考大人在演武厅坐定，用过香茶。那丞相张邦昌开口说道：“宗泽大人的贵门生，竟请填上了榜罢，状元榜眼探花随意。我们三个绝无异议。”
宗泽一愣，说道：“哪有什么敝门生的，张大人如此说来是什么意思？”
张邦昌阴阴嘴说道：“大名府黄县的岳飞，岂不是贵门生吗？”
各位看官，当日岳飞兄弟几人，在留守司衙门擂响战鼓，弄出很大的动静，连那中军洪先都被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