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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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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行眯眯笑着,显然一早就知情的,遭了一记赵文宛怒视。
    “瞧着这同心玉锁,我又想起来了。”赵老夫人像是陷入了自个儿的回忆里,嘴角不自觉地漾了笑,悠悠道,“老爷子随了先皇那么久,也喜欢弄这么一套,凑个成双成对。你爹也是,根性儿似的,只是那时候毛头小子愣头青一个,一月的零钱买了书墨后就所剩无几,遇着喜欢的姑娘,买不起什么相送,最后赠了人家一柄自己随身的扇子。这么寒酸的,也不怕人家姑娘笑话。”
    “回头还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跟害了病的想,要不是后来姑娘上门归还,我还着急上火着,你爹那扇子不值钱,可那扇坠却是老爷子留下的宝贝,有一对儿,我见他喜欢,给系在了他的扇子上,不过倒也不亏,拐回来个好儿媳妇。”
    “祖母说的是我娘?”赵文宛眨巴了下眸子,有些难以置信赵宏盛也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可不就是,姑娘家儿的像沈氏这么乖巧玲珑,挑不出错儿的京城里也没几个,就属沈家姑娘的名头最响,多少人踏破了门槛儿提亲,却没想到让你爹傻愣愣地娶回来了。”赵老夫人念起沈氏还在的日子,处处打理的舒心尽心,哪有现在这么多让她烦心的事儿,再瞧瞧她留下的一双儿女,老夫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赵文宛依着老夫人的描述想象了下,大抵是个很温柔的人罢,儿子肖母,就好像大哥那样的性子。
    祖孙俩人有说有笑得,没有发现一旁冷氏一闪而过的阴狠神色。
    在明絮苑里待到老夫人觉得乏了,顾景行才告退,老夫人嘱了赵文宛送客,留冷氏说会儿话。
    到了明絮苑外头,赵文宛教顾景行那痴汉般的视线扰得不行,四下无人的时候就露了真面目,呲了呲牙,“我脸上长花了,一直看的。”
    “没长,但是好看。”怎么都看不够,顾景行怕真把人惹毛了,只在心里补了一句。
    赵文宛被突如其来的情话哽了一下,难得起了一丝羞涩之意,但也就那么一瞬,目光不经意瞥到顾景行携着的荷包,配着这丰神俊朗的男子,一下就让赵文宛生了动手抢夺的念头。
    像是察觉她意图似的,顾景行退了一步,刻意晃了晃荷包,脸上没绷住,露了一丝嘚瑟,“送了还想反悔不成。”
    赵文宛瞧着,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天仙,总算还是随了一点前主人的,禁不住嘴角不抽,换了商量的口吻道,“要不,这个做私藏用,挂着多容易脏啊。”
    顾景行咧了下嘴角,透着一丝小自得道,“这我也想到了,所以特意在外罩了一层透明的羽翼纱,不仔细看瞧不出来罢。”
    “……”王爷您想得真周全,赵文宛觉得跟顾景行没法愉快交流,有点心累。
    临到末了,顾景行像是突然想起,拧眉开口问了道,“那曲儿是你教的,套马的汉子是谁,为什么要跟他去流浪?”
    赵文宛对着顾景行的正直脸,遭受暴击之后彻底失了声,半晌才缓过劲儿道:“王爷,您路上慢点。”
    然而,不理解赵文宛为何突然赶人的顾景行觉得很有深究下去的必要,只是当事人没给机会,在含泪看了他一眼后落荒而逃了。顾景行抿唇,觉得那位套马的汉子很可疑,一定要让人尽快查出来。
    就这么一路岔着思考,顾景行在路过一处时险些和人相撞,然多年练武形成的灵活反应,在人跌过来的一瞬侧了身子,就听得女子低低的叫唤声响起,赵文熙颇有些狼狈地磕在了假山上。
    “……”好大的人形暗器,顾景行莫名松了口气。
    赵文熙的脸因着疼痛有一瞬的扭曲,在顾景行看过来时快速隐了去,恢复浅笑盈盈的模样,柔柔道了声六王爷,随即继续道:“我刚才去皇宫陪贵妃娘娘说了会儿话,回来听闻王爷来了府中,就急急的赶过来,所幸是没有错过。”
    “嗯,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赵姑娘自便。”顾景行在外人面前一贯的面无表情道,冷漠的让赵文熙有些心痛,才一见到就要走,连一句问候的话都不肯多说。
    赵文熙咬了咬唇角,满是不甘心,可那又怎么样,四婶娘也说了会帮她得到顾景行,于是大胆的上前追了两步,“王爷等等。”携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最终像是鼓足了勇气般。
    顾景行躲让不及,只得不着痕迹地避让了下身子,是上回在宫里留下的后遗症,总觉得跟这人保持点距离为妙。
    虽是细微动作,赵文熙心思细腻,看在眼里,暗暗咬了牙根。“王爷,这是小女亲自绣的荷包,还是贵妃娘娘说见您戴在身上的荷包太过……粗糙,小女斗胆与贵妃娘娘主动请缨,答应要为您绣了一个。”
    顾景行瞧着上头那精致活现的花纹,挑了眉梢,稍稍侧了身子,露了身上携着的某人拙作,“这荷包本王喜欢得很。”目光触及那荷包时变得柔和,抬眸又隐了去,直直看着赵文熙略有深意道,“何况……多了也无益。”
    说罢,顾景行便轻轻一颔首,掠过人离开。
    赵文熙白皙脸上血色倏然褪去,紧紧咬着唇,攥着手里的荷包狠狠掷在了地上,眼角泛了一抹猩红,泪珠子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赵文宛,很快就能瞧一瞧王爷她到底会多嫌弃你,正如这地上被他拒绝的荷包一般。
    ***
    湘竹苑儿里的两株桃花在专人的打理下,长得极好,盛开着米分白的花朵挨挨挤挤;一簇一簇的开满枝头。春光懒困倚微风,花瓣儿飘落,在青石板的小径上间断地铺了薄薄一层。
    桃花树下,两名丫鬟拿着剪子小心翼翼地修剪着一旁花坛里的花枝,伴着咔擦咔擦的剪子声儿,其中一人直起了腰,伸手揉了揉,往树荫下躲了躲,想偷会儿懒的。
    “快把这些个弄了,还有别的活儿呢,雪雁姐姐要是瞅见又该说你了。”另一名丫鬟瞥见,皱了眉头道。
    “大小姐跟沐郡主入宫,雪雁跟宝蝉两位姐姐跟着,哪会瞅见。”说话的丫鬟闻言不甚在意道,露了几分滑头,“嗳,你瞧见昨儿个六王爷送来的东西没,隔老远都能闻着香味儿,听说是从甬地特意加急送过来的水蜜桃,个头有那么大,还一个没坏。”
    小丫鬟说得兴奋,比了个盘儿那么大的手势,“小姐等这株桃树结果子,人就给直接送了水灵桃子,六王爷对小姐可真是上心,跑这儿比王府还勤。”
    “这话儿底下说说就算,要是往外嚷嚷的小心被拔了舌头,你知道大小姐一向不喜欢下人多嘴。”
    “我晓得的,这不只有姐姐你么。”小丫鬟冲她挤眉弄眼了下,随后挨近了道,“你说大小姐的好事是不是近了,那回我瞧着两位主子从老祖宗那儿出来,那感情……”
    话较少的丫鬟一听,忙把落到手里的桃花瓣往某个口无遮拦的人嘴里塞去,还灵活地瞧了一眼周边,“少胡乱猜测,私下编排主子你是觉着活腻了?!”
    “唔——呸呸呸。”那名被骂了的丫鬟忙吐了花瓣,抹了抹嘴,一脸愤懑委屈,“姐姐不说,哪个会知道嘛!”
    大抵是见人真有点生气了,也不敢瞎闹,继续剪起了花枝。殊不知二人的对话悉数落在不远身着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的男子耳中,脚步再也未动,停驻良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荷花池上的湖心斋,檐飞八角,四面通风,里头一张石头圆桌,四方石凳。一人独坐,拎了酒壶自斟自饮着,面色苦闷。
    未过多久,一抹娉婷身影似是偶然路过,瞧着了湖心斋里的人,随后便带着侍女走了过去,“靖远表哥?”
    “唔。”一口闷饮尽了杯中酒液的贺靖远睁眼清明地看着来人,“是文熙表妹啊。”
    赵文熙一袭桃米分色的春意裙,发髻上簪了点翠花钿,浑身上下只几件饰物,素雅之余显得清新可人。一双桃花眼像是润了水般,溜过桌上的几个空瓶,微微蹙起了秀眉,“表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躲这里借酒浇愁,不妨说给我听听。”
    绿云有眼见地抱了秋香色的垫子铺在了石凳上,赵文熙便坐在了贺靖远的对面。许是酒意迷离,贺靖远瞧着这容貌打扮与一人起了重合,下一瞬就使劲地晃了下脑袋,眼前清明的显现出赵文熙的样貌,勾起一抹自嘲。
    “嗬……”他就说么,那人分明是躲着自己,不然自己来了府上两日怎么会连一面都没见着,还把人错认。
    赵文熙见状,秀眉间浮了一抹担忧之色,招了绿云吩咐道,“煮一壶红茶,记得在里面放几颗红枣。”
    回头又对贺靖远道,“表哥这么喝伤身,叫祖母瞧见该担心了。”
    贺靖远听着那柔柔声音,酒液浸润过的冰凉胃里渐渐泛起一丝暖意,一抬眸的就对上赵文熙眸底的隐忧,扯了扯嘴角,约莫是想笑的,只是无奈心底腾起的酸意更甚,那笑就变得异常苦涩。
    曾几何时,身旁坐着的女子是赵文宛,连眼前这名女子也是两人一道救回来的,明明两人之间有过缘分羁绊,怎么最后……
    他败在方子墨手下,不甘,便跟父亲要求去祁地磨练,这一去三年五载不定,回来必定功成名就,凭着那一抹想要挫败方子墨的信念,断了自己后路,却还是想在走前见见赵文宛,遂借着探望外祖母之名,在定国公府小住几日,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却没想到今日竟听到赵文宛和六王爷……可笑自己一腔痴情。贺靖远自顾又斟满了一杯,一口闷尽,神色愈发暗淡。
    “表哥这般……是为了宛姐姐罢?”赵文熙清凌凌的眸子盯着,待桌上红泥小炉上的茶水煮开,倒了一杯推到了贺靖远手边,匿了眸子里一丝精光。
    贺靖远像是被热茶的温度突然烫着,蓦地抽回了手,眸光浮沉,落在了赵文熙身上,未作回答。
    赵文熙捧着绿云给自己倒的那杯,拿在手里暖着,并未在意贺靖远深思的目光,像是沉了自己的情绪里,半晌幽幽开了口道,“我一直很羡慕姐姐呢。”
    “表哥是我到京后第一个细心照顾我的人,不过那时就已经看出表哥对宛姐姐的情谊了。你和宛姐姐让我有了家,我打心眼里希望你们在一起,后来府上有你和宛姐姐的传言当时我还为此高兴,甚至听祖母说也愿意看你们一起……没想到后来就变了。”
    “方公子,封公子,还有……六王爷,姐姐身边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可我总觉得宛姐姐对表哥是不一样的,许是后来挑花了眼罢。”
    贺靖远就这么静静听着,不自觉地拿了红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随着她渐渐低落的语调眸光深远。
    “你真这么觉得?”
    赵文熙听到那沙哑问声,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至少我曾听姐姐不止一次的提起过,就连弓箭也从方公子那儿要回来了。”
    骤然被提及当日争执的缘由,贺靖远的心一揪,被酒意熏染地头脑一直在发热,赵文熙的声音虚虚实实,倒有些听不真切了。
    “表哥可不要这么轻易放弃啊。”赵文熙的声音近在耳畔,不掩忧心道,“不过表哥这一走好几载,要是能在走之前定了亲事就好了。”
    “是啊——”贺靖远亦是幽幽跟着叹息。
    “那不简单,让人撞着表少爷与大小姐私会的场景,生米煮了熟饭……”一道轻快声音插了进来,当即被赵文熙黑着脸喝斥。
    之后的话贺靖远再听不清了,脑子一团浆糊地倒在了冰凉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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