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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妇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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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长青应下。胡詹事看了眼内房,冷着脸道:“长青,你既挟了这妇人,依我说,便该用她引李东庭。只我料你不会听的,我也不想过多为难你。所幸只是区区一妇人,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等起火后,你就趁乱给我动身离开,尽快回利州待命,路上看紧她,不许再出任何岔子!”
  裴长青再次应声。
  胡詹事与他二人再次搬动柜子挡住地上血迹,开门出去。
  ……
  深夜时分,陷入了黑暗里的蒙氏土司府里突然火光冲天,与此同时,梅锦已经被裴长青带着离开了这里,连夜朝着利州方向而去。
  马车在月光下的旷野里疾驰前行。
  或许是受了胡詹事叮嘱的影响,重新上路后,裴长青又将她手脚捆住。
  越往前走一步路,她离云南就远了一分,想逃脱回去的希望也渺茫一分。
  想到蜀王人马此刻可能正星夜赶往昆州,而自己却这样被裴长青困在一辆马车里,离云南越来越远,什么也做不了,梅锦胸中愤懑万分,抬起被绳索缚住的双脚,用力踹着车厢厢壁,发出蓬蓬的声音。
  她踹了很久,用尽全力,到了最后,脚底板慢慢变得肿胀疼痛起来,但依然没有停止。终于,马车停了下来,裴长青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沉着脸道:“锦娘,你到底要干什么?”
  梅锦大口大口喘息,怒道:“裴长青,你把我这样捆着强行要我跟你走,你还问我干什么……”话说一半,胸口忽然一阵血气翻涌,接着便是闷涨恶心,忍不住开始呕吐。
  裴长青一愣,急忙拍她后背。
  梅锦趴在车厢口呕了一阵,渐渐缓了过来,闭上眼睛低声道:“我很难受。我受不了了。我要休息。”
  裴长青借着月光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只露出半张脸,神情憔悴无比,踌躇了下,四面看了一眼,发现野地深处似乎有间庙,便解开她身上绳索,道:“那边好像有间庙。你既难受,我们先去那里歇一歇,等天亮了再走。”

  ☆、第七十三回

  这是一座非常破败的土地庙。裴长青推门时,用力稍大些,边上的一扇木窗竟应声掉了下来。进去后,见屋顶瓦片残缺不齐,中间房梁下有根大腿粗的柱子支撑着,土地像金身剥落,露出里面的泥胎,前头是个泥巴筑起来的神龛,神龛上贡品全无,只剩个锈迹斑斑的香炉,里头插了一小截早已腐朽的香。
  裴长青拔出身上带着的那把匕首,将掉下来的窗削成细片,取了火石,慢慢燃起一堆火。
  深夜寒意很重,即便在马车里,也是寒气逼人,火堆起来后,跳动着的明亮火苗立刻驱散了寒意。他让梅锦坐到火堆旁取暖,自己继续拆着剩余的窗户。
  “长青,你走之后,阿茸一直很想你,好几次向我问及你。”
  梅锦靠坐在柱子边,注视着他挥匕首撬着窗板,忽然这样道了一声。
  裴长青背影微微一顿,但并没回头,随即又开始撬。
  木头早已经腐朽,很快又被他拆掉了一扇窗板。
  “我对她说,你出了趟远门,以后回来了,就会去看她。她很高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现在变得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也开始学会写字了。上回她问我,知不知道你在那里,她说想给你写封信……”
  “别说这些了!”
  裴长青忽然闷声闷气地打断了她的话,用力拽了一把窗棂,喀拉一声,整个窗户连同边上的板壁都榻了下来。
  “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梅锦顿了下,“我方才吐光了,肚子有些饿,你去车上帮我拿些吃的来吧。”
  裴长青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说完便靠在了柱子上,已经闭上眼睛。火光映照下,脸上神色依然十分憔悴。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外而去。
  他一出去,梅锦立刻睁开眼睛,见果然如自己所料那样,他把那把匕首插在了窗板上。
  这一路上,他的警惕极高,梅锦几乎找不到任何能够脱身的机会。
  方才她要他停下来,也只是不想越走越远,在尽量拖延时间而已。
  但进到这间破庙,打量过四周后,她脑海里便突然浮出了一个或许能够逃脱的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
  她想拿到他的那把匕首。所以才故意和他提阿茸的事,目的就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神。
  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裴长青被她故意支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匕首。
  梅锦压抑住自己猛然狂跳起来的心脏,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用力拔下了匕首,然后回到了她选好的位置,靠着神台而立。
  裴长青很快就拿了吃食进来,见梅锦已经不在火堆旁,而是起身靠在了土地像的神台前,手里握了一把匕首,正是自己方才转身出去一时随手插在墙上的那把,一怔。但很快,他将手中东西放下,朝她走去,浑不在意地道:“锦娘,你以为你拿了这东西就能杀我了?匕首很锋利,你还是还给我,万一伤到你便不好了。”
  “你别过来!”
  梅锦冲他喝了一声,随即紧握把手,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裴长青,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我若这样被你带去四川,我宁可现在就死在这里!”说完没有丝毫停顿,将匕首锋刃对准自己手腕划了一刀,血立刻从口子处溢出,沿着她手腕滴淌下来。
  裴长青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图,神色大变,飞身扑了过来,一把夺过匕首,伸手紧紧压住她手腕伤口,呛声道:“我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他虽捂她手腕了,但梅锦方才那一割并不浅,已经伤及大血管,血依然不停从他指缝里满出。
  裴长青见她慢慢无力滑靠下来,眼睛半睁半闭,一张脸白的像纸一样,顿时心神大乱,撕拉一声,从自己衣襟上撕下块布条便迅速缠住她手腕,放她到地上,口中道:“你别动!我去取伤药,上了药就不流血了。”
  “长青,我知道你这次是为了我而来,但我宁可死,也不愿跟你去四川。你若真还念着点旧情,那就放了我。”
  梅锦死死拽住他衣袖,睁开眼睛道。
  裴长青蹲在她脚边,与她对视了几秒,道:“好,好,我都听你的。你别动,我先去取伤药,马上回来……”说完起来转过身,捡起地上那把刚才被他甩出去的匕首,大步往外去。
  他一转身,几乎就在同时,梅锦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双手端起神台上的那个香炉,用尽全身力气,对准他的头砸了下去。
  这香炉生铁铸就,十分沉重,裴长青心神不定,根本没料到梅锦还会这样做,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扑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根据梅锦经验,后脑被香炉这种重量的钝器以她方才的力量突然砸中,以裴长青的抗受能力,最多也就三五分钟,便能苏醒过来。
  梅锦从他身上迅速翻出那把匕首,紧紧握在手上。因为精神极度紧张,整只胳膊都在颤抖。
  只要她能往他心脏扎下去,她就不必担心他苏醒后反制自己。
  梅锦颤抖着手,将匕尖对准了他的后心部位,闭上眼睛咬牙要刺,感觉到匕尖入肉的那一刻,终究还是下不了狠心,转身飞快跑出去,从马车里取来绳索,将他双手双脚反绑住,再将自己受伤手腕以衣带重新紧紧缚住压迫血管止血,人便奔到了外面,以匕首割了车身与马匹相连的索套,牵出来马。
  之前一段时间,为了方便出行,加上也有条件,梅锦已经学会了骑马。
  这匹马是裴长青的坐骑,速度耐力都是极好,即便行了数百里,稍加休息几个时辰,脚力便能恢复过来。只是体型对于梅锦来说高大了些。她略微吃力地爬上马背,坐稳后,原本还担心它认主不肯听自己驱策,以手轻轻抚它背上马鬃,试着微微夹紧马腹,马匹竟应她命动了起来。
  梅锦压抑住因兴奋而加速的心跳,认准方向,驱马朝自己来的方向去。就在这时,身后破庙门口传来呼喇一声,梅锦回头望去,借了月光,惊见裴长青竟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脱困的,眼见他怒吼着朝自己追了过来,神色狰狞无比,全身汗毛倒竖,立刻用力收紧马腹。
  这匹良驹连日来索套加身,被迫拉着辆马车跑路,此刻突然被解除枷锁,四蹄轻松,感应到马背之人的意图,扬起蹄子便朝前奔去,犹如一道闪电,转眼便跑出了数丈,一下将裴长青落在了后面。
  梅锦稳住身体,回头看了眼,略微舒了口气。
  她现在出云南还没两天。
  虽然南盘土司已叛变,但黔地其余地方依然受朝廷辖制,蜀王世子领兵扑向云南,为免惊动李东庭,必定不敢走官道。只要她此刻逃脱,上了官道,仗着马匹脚力连夜离开南盘土司府地盘,找到任意一个朝廷沿着官道所设的驿站,就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梅锦挽着马缰,全神贯注加速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呼哨。
  四下静寂,这呼哨声瞬间传了过来,显得分外清晰。梅锦身下的马匹像是受了召唤,竟然慢慢停了下来,任凭她怎么驱策也不肯继续向前了。
  梅锦知道情况不妙了。想弃马下去时,又一声呼哨响起,马匹已经掉头,撒开蹄子便跑了起来,最后停在了裴长青的边上。
  裴长青脸色阴沉,犹如狂风骤雨来临前的暗霾夜空,上前一把抓住梅锦胳膊,将她从马背上了拖了下来。
  梅锦奋力挣扎,犹如一只困兽,一口狠狠咬在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腕上,裴长青却仿佛丝毫没有感觉,继续将她强行拖进破庙里,一把掼在了那根柱子边,人便扑了过来,双手死死掐住她两边肩膀,用力晃她,咬牙切齿道:“锦娘!锦娘!我不想看到你破城之日遭辱,为了你好,才抛下一切带你离开龙城,为了你,我甚至杀了蜀王的儿子,你却这样对我!”
  他力道奇大,又在盛怒之下,梅锦被他晃得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置,眼前渐渐发黑,忽然身子一松,他放开了她肩膀。
  梅锦缓了缓神,怒道:“裴长青,你为我就算再杀一百个蜀王的儿子,我也不会领你的情!你这种自私自利,眼中只看得到一己私欲的人,简直是死有余辜!我方才原本应该一刀扎进你心脏结果了你的!我真是后悔!既然又落回你手,你杀了我便是!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宁可死在龙城,也不愿跟你去四川!”
  裴长青半蹲半跪在她面前,大口大口喘息着,神色狰狞无比,忽然猛地抬起胳膊,捏拳重重砸了过来,面门一阵拳风拂过,梅锦闭上眼睛,却听嘭的一声,他一拳砸到了她头顶的柱身上。
  柱子微微抖了一下,头顶瓦砾间,扑簌簌地落下了许多尘泥。
  “李东庭到底有什么好?竟叫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他有权有势,我如今也有!他对你好,我能对你更好上一万倍!”
  裴长青暴怒万分,不顾指节处已经破了的手皮,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发泄般地连续用力击打着那根柱子。手背很快鲜血淋漓,他却丝毫没有痛感,又抬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了一脚柱子,仿佛这根立柱便是那个夺走了他女人的那个男人。
  更多瓦砾碎片仿佛下雨般从屋顶掉落,房梁尽头的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喀拉声,似乎有什么断裂了。只是两人情绪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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