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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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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木截口道:“不!就是要明目张胆!法不责众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说过?”

    范雷双眼一亮。道:“大哥是说?”

    齐木道:“朝廷是个什么操行,你很清楚。这地方。他们是不愿意用强的,忠州这地方。一旦燃起战火,就是一个泥坑,兵马钱粮,流水一般地消耗,能换来什么?得不偿失的。

    所以朝廷对于此地,一直绥靖为王,如果有人倒行逆施,逼得民怨沸腾,从而暴乱,打死一个小小典史,这种事,朝廷绝对会不了了之。用一个区区典史的命,换来地方上的安定,在朝廷诸公眼中看来是值得的!”

    范雷兴奋地道:“我明白了,咱们不出面,利用那些去县衙施压的人……”

    齐木阴恻恻地道:“当然,该推波助澜的时候,也不妨伸伸手。”

    范雷会意地道:“我明白!我这就去!”

    范雷转身快步离去,齐木慢慢踱到廊下,望着串成了线的雨水,悠然道:“以为民请命而自居,却被愤怒的民众活活打死,抛尸于暴雨之中,这样的结局,很有趣吧……”

    ※※※※※※※※※※※※※※※※※※※※※※※※※※※

    暴雨之中,叶小天还不知道他的死对头齐木居然跟他心有灵犀,也挑了今日决一死战。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雨水里,对陪在一旁的周班头大声道:“下雨?下雨才好!你不是说他们有弓弩么,这样的天气他们无法使用弓弩,我们才可以减少伤亡。

    而且,暴雨天突然发动,可以起到出其不意之效!现在华云飞已经被抓,齐府里想必没有那么多的护卫了,我们这时出击容易得手。一旦齐木被抓,首恶被擒,其余党不过是一盘散沙,就不足为虑了!”

    “典史大人回来啦!典史大人回来啦!”

    负责洒扫的老卢头今天无所事事,正袖着手在廊下看雨,头一个看到叶小天回来,马上跑到菜市场一般吵闹不休的大堂上嚎了一嗓子,只一句话,正围着花知县七嘴八舌的各路人马顿时鸦雀无声。

    花知县如释重负,抻了抻被人拽的皱皱巴巴的官袍,正了正被人晃歪了的官帽,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恶意地想:“吵啊!你们继续吵啊!有本事冲那个疯子撒泼去,他不劈头盖脸扇你一顿大耳刮子才怪!”

    花知县整理好仪容,沉声喝道:“来啊!速传艾典史上堂,本官有话问他!”

    花晴风一语未了,就听“嗵!”地一声响,把他吓得打了个哆嗦,那不是雷声,是鼓声,暴雨之中,惊雷之下,居然有人在击鼓!

    鼓声一声声在大堂上回荡,堂上众人面面相觑,叶小天披着一身雨水,踏着鼓声从外边进来,当真是一步一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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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霸道总动员(第五更)

    花知县听到鼓声便有心悸的感觉,在这大雨倾盆的日子里,居然有人到县衙击鼓,心中不祥的感觉更是浓郁,此时再看到叶小天这副模样,情知必有事情,可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艾典史,何人击鼓鸣冤?”

    叶小天拱手道:“击鼓鸣冤者,青山华云飞!”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混在那些官绅商贾、百姓之中怂恿大家闹事的齐木党羽立即高声嚷道:“华云飞?那个杀人凶手不是已经被收监入狱了吗?就等秋后问斩的死囚,居然跑到县衙告状?衙门不公、衙门不公!”

    叶小天凌厉的眼神一望过去,叫嚣声立即停止了,敢和齐木刀对刀、枪对枪地叫板,敢掴范大管事一个耳光的人,他们又岂敢得罪。叶小天一字一句地道:“华云飞的确是死囚,但死囚也是人,有冤也得诉!”

    花知县讷讷地道:“只是不知,华云飞状告何人?”

    叶小天道:“大老爷升堂一问不就知道了?”

    花知县心里那个恨呐,早知道叶小天又要给他出难题,他宁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让这些官绅骂上一阵,也不去找这个疯子回来。如今被叶小天将了一军,花知县只得吩咐道:“来人啊!升堂!”

    适逢大雨,正常情况下衙役们都会散到各房歇息,要召集起来也不是一时半晌的事儿,但今日不同,花知县只是一声吩咐,还不等人去传唤,两班衙役便执着水火大杖轰隆隆地闯了进来。

    衙役们一上堂便迅速清场。将那些不知所措的官绅百姓统统轰下大堂,都赶到栅栏外雨檐下站着。随即分两排站定。水火大棍敲得好象正放着一千响的“大地红”,口里高声吆喝着堂威。

    花知县见此情形。心里咯噔一下:“这厮是有备而来啊!”

    叶小天解下**的蓑衣,苏循天立即赶上两步殷勤地接过,花晴风坐在案后看见这一幕,心中暗骂:“混帐东西,我这个姐夫对你那么好,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殷勤,明知他是假典史,你溜的什么须。”

    监牢牢头儿亲自押着华云飞走上大堂,叶小天拱手道:“大人。下官职司捕盗缉凶、管理监狱。今日这告状之人乃是囚犯之身,因他声明有莫大冤屈,是以下官斗胆带他来见县尊大老爷,此囚身负数十条人命,乃是重犯,为安全起见,下官请求堂上听审。”

    花晴风心道:“说的客气,我若不允,你不是发疯就是耍驴。本官奈何得了你吗?”

    花晴风咳嗽一声,道:“准了,赐座!”

    叶小天拱手道:“谢大人!”

    李云聪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又用袖子使劲拂了拂。殷勤地道:“大人请坐!”

    花晴风看了更加郁闷了。

    华云飞是被囚车押来的,那囚车没有遮盖,是以被淋得全身湿透。因为他是身负数十条人命的重犯,押出牢房时还给他上了大枷和镣铐。看着并不显高壮的一个少年,披枷戴锁地站在那儿。头发**地贴在身上,衬得瘦削的脸颊有些苍白。

    花晴风骑虎难下,只得坐定升堂,一拍惊堂木,对华云飞道:“华云飞,你所告何人,因何罪状,一一说来,公堂之上,不得妄言,如果蓄意诬告,罪加一等!”

    华云飞双手扶枷,大声说道:“大人,草民状告本县军户齐木,为了谋夺草民家的一张虎皮,将我父母双亲生生害死!”

    栅栏外面围观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其中几个齐木的手下立即大呼道:“他是杀人凶手,杀死齐家几十个人,与齐家结有仇怨,此时举告齐家,分别是挟怨报复,是诬告!是诬告!”

    叶小天坐在一侧,早就盯着外面呢,此时霍然立起,拿手往外一指,大声道:“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咆哮公堂,干扰大老爷问案,拉下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周班头一挥手,几个捕快立即一拥而上,从人群中扯出叶小天所指的三个人,不由分说就拖下去,摁倒在雨地里,另外几个皂隶扑上去,抡起大棍就打。那几个人一开始还大声抗议,到后来只剩下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血从身上流下来,迅速被雨水卷走,看着触目惊心。

    旁观众人暗暗心惊,这个疯典史,果然心狠手辣。

    花晴风心中暗恼:“这坐堂的究竟是你还是我?是你审还是我审,要下令打人也该由我下令才是,你这般趁俎代庖,置本官于何地?”

    只是叶小天这个官儿虽然是假的,气势却越来越盛,花晴风竟然不敢问责。他咳嗽一声,佯装不曾察觉叶小天越权,只对华云飞道:“齐木如何害死你的父母,详细情形,一一道来。”

    华云飞从他猎到一只猛虎,第一次在街头售虎,引起齐木手下注意开始讲了起来,讲到他父母遇害一幕时,华云飞迟疑了一下,想起来时路上叶小天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成什么,跟一个流。氓讲什么规矩?”

    华云飞把牙一咬,大声道:“草民……亲眼看见齐木带人闯到我家,搜出虎皮,又命徐林、祥哥儿等一众打手将我父母用酷刑活活害死。”

    花晴风惊得从公案后站了起来,身子前倾,急声道:“你说……你亲眼所见?”

    华云飞道:“不错!”

    人群中还有几个齐木的手下,慑于叶小天的威风,刚才一直不敢再说话,如今听华云飞说齐木当时就在杀人现场,而且他本人就是目击者,心里顿时慌了。

    他们习惯了对良善百姓为所欲为,习惯了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去达成目的,习惯了良善百姓反而要囿于种种的约束规矩。捆住了手脚任他们欺压,他们还真不习惯别人也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不应该啊。华云飞不是应该实话实说么?徐林、祥哥儿等人已经死了,只要他实话实话。便是包青天复生,这笔糊涂帐也很难再牵扯到齐大爷头上,就算从齐府搜出那张虎皮,也不过是齐大爷误买赃物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个齐府的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他说谎!他若在场,为何当时不出手救他爹娘?为何徐林、祥哥儿等人好端端的,为何几日之后他才进城寻仇?”

    华云飞大声道:“因为,他们在我家水缸里卑鄙地下了蒙汗药,当时我也中了蒙汗药。趁着还没发作爬到院子里,躲到了柴垛后面,他们杀害我爹娘时,我虽已醒来,却还四肢乏力,根本无力救人!”

    花晴风定了定神,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报官?”

    这句话说完花晴风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果不其然。华云飞用讥笑的口吻道:“齐木作威作福,鱼肉乡里,丧尽天良的事做的多了,我葫县官府什么时候为百姓主持过公道?今朝若非有青天典史。我华云飞报仇不成,死便死了,也不会诉之公堂!”

    花晴风恼羞成怒。一下子站起来,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喝道:“你大胆!”

    叶小天慢慢起身,沉声道:“大人。据查,青山沟华氏夫妇,确系暴死,死状惨不忍睹。而华云飞进城之后,专门针对齐木的人下手,徐林、祥哥等人的死状与其父母死状相同,显见是为了报仇雪恨。

    华云飞杀人害命,固然该死,可是不能因此抹杀他父母被害的事实。既然华云飞目击了凶手行凶,下官以为应该马上把凶手绳之以法,否则公堂之上这么多人,一旦泄漏消息,走脱了凶手,后果不堪设想!”

    花晴风看着叶小天,突然之间全都明白了,什么华云飞击鼓鸣冤,不过就是叶小天导演的一出戏,叶小天和齐木之争,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刻,而他这位县太爷所扮演的不过就是个公证人的角色,就像当初黄大仙岭上的罗大亨,这场决斗战亦或不战,根本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花晴风无力地坐了回去,垂着头,沉默半晌,轻轻摆摆手,道:“你去吧!”

    叶小天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向花晴风拱起手,一步一步退向大堂外,退到距门槛仅三步距离时,叶小天把袍袖洒然一甩,转身出了大堂。

    大堂外,庭院中,暴雨下,不知何时,应召而来的捕快、皂隶、民壮已经站满了院子,雨水哗哗地浇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一个个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叶小天在屋檐下静静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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