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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九零二-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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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假招安”的计划能够顺利,那就更好了。但正如吴禄贞等人所顾虑的,计划成功与否取决于广东官府的态度,确实很难把握。

率领着义军向琼中转进,这一路上陈文强没少琢磨,也得出了与吴禄贞相似的结论,那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而说到人生的轨道,陈文强更有了自己的感悟,有了更准确的定位。没有亲临战场前,对他可能是一场激烈刺激惊险的向往;而有了这样的经历后,他便开始厌烦,开始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急于从中脱身,而用专业人士来接手。

能严厉尖锐地反思自己的不足,或者是失败的原因,这无疑是陈文强的一个优秀特点。虽然万宁起义到现在来看,都是成功而胜利的,但陈文强却从中看出了太多的需要改正的问题。

陈文强不想做事后诸葛亮,也不想居高临下地利用后来历史的研究结果来显示自己的高明。就象一个人对另一个正处于低落情绪的人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我早就知道这不行……”,那是很招人反感和厌恶的。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失败了再爬起来,只要你还有体力,还能坚持。但再愚蠢地不改变策略,那就只能倒下再爬起,倒下再爬起,除了无谓的倔强,根本于事无补。

作为后来者,陈文强想做一个教练,一个在场外冷静观察的教练,提醒正在战斗的己方:“对手强大,但也不是没有破绽,小心左勾拳,防护腹部,当心右直拳……”

不必过于细致,不必面面俱到。中国不是没有能人,只要打开思路,设想出这种可能,自然有人去研究,去发掘,去完善。陈文强不想做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不想做一个事事都能的大显摆,让人觉得他在耳提面命,在处处冒头;他要做一盏黑暗中的灯,虽然不是过于明亮,但却能指引方向,给人以希望。

……………

第一百二十章狙杀,施恩惠民

决定是对是错,要考虑当时的形势和状况,更要看最后的结果。结果不好,那就是错;结果好,不管决定有多弱智,也是正确和英明的。

如果陈文强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那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但你不能不考虑到意外情况的发生,不能过于想当然。

虽然陈文强比较相信自己的运气,但也不敢确定自己就比诸葛亮还亮。而在时运与人事之间,时运虽然有些虚幻,但却极为重要。当你运气来时天地都同心卖力助你成功;当你不走运时,你即使是真英雄有能力,但你什么也做不成。“时运未来君休笑,太公也作钓鱼人”说得也是这个意思。

狙杀郑鸿名的计划已经制定并开始实施,但陈文强不知道阿猫在什么地方埋伏,在什么时候动手。越是接近琼中,陈文强越是有些猜疑不定,在他眼里,前方和路过的每个合适狙击的地点,都似乎有阿猫伸出来的枪口。

等啊,盼啊,陈文强期待的那一声冷枪却迟迟没有响起,郑鸿名依然欢蹦乱跳,骑在马上顾盼神飞。

灰暗的云块,缓缓地从南向北移动,阳光暗淡,一小块一小块好象是在沉思的冷冷的晴空,不时从云缝里向下窥视。大地沉浸在泥泞和潮湿的空气里,雨后的天气给人们一种荒凉寥落的感觉。

草丛湿漉漉的,一滴露水从枝叶上滑下,在阿猫的眼前落了下来。他的裤子和衣服的大半已经被雨水沾湿。但他一动也不动,在雨后的静寂丛林中,连最轻微的声音也听得见,远处的人喊马嘶也愈发清晰。

如果不是这场雨,郑鸿名带着人马早就应该走过丛林下边的大道了。但阿猫耐得住性子。这是他独自承担的任务,他要让陈大哥刮目相看,证明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

谁将成为猎手,谁会成为猎物,智慧、勇气、毅力、技能的综合考验,输的一方将流血。将丧命。嗜血的冲动,杀戮的激情,战斗的,证明自己的迫切,才是支持阿猫的动力。

趁你毫无准备的时候,选择时机偷偷地开枪,用事先处理过的子弹打爆他们的脑袋,或者击穿他们的胸膛,随着倒下去的声音。那个可怜虫气绝身亡。

“趁你毫无准备的时候下手。”阿猫低声地念叨着陈文强的口头语,他很欣赏自己的嗓音。

望着越来越近的大队人马,阿猫冷笑着拉动枪栓,推弹上膛。

骑在马上,带着大队行进,郑鸿名腰背挺得很直,大将军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有威严。自从有了官职、军衔。郑鸿名便努力摆脱自己以前的作派,对以前的老兄弟也颇多指摘。在他想来。草莽江湖固然是他的根,但不摆脱这些,如何能飞黄腾达,君临天下。嗯,登基这事儿先放一放,先混个升官发财。也得在人前象个样子不是。

复兴会!郑鸿名的感情是复杂的,但现在,却是离之不得。而且,他不清楚复兴会的实力到底有多大,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当然。这样的印象更多是从陈文强身上得出的。

面对陈文强时,郑鸿名有种莫名的威压感,这不仅仅是陈文强杀伐果决,手段狠辣,更因为被陈文强注视时,他有种被看穿、看透的感觉,似乎什么也瞒不住陈文强。这种感觉很令人心悸,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被人一览无遗,就仿佛没穿衣服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幸好这个家伙据说再过段时间便要离开,想到这里,郑鸿名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抬头看着沿途的景色。自己独当一面肯定没有问题,如果复兴会加大支援力度,消灭清军那三个巡防营也有把握。等到兵强马壮,也就能甩开复兴会这个套在头上的紧箍咒了。

阿猫屏住了呼吸,将准星牢牢地套在郑鸿名的身上,进入了射击状态。一旦进入这种状态,他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周围的风吹草动似乎全都听不到了,类似于佛家坐禅的感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远处的目标上,他看得更清楚,算得更精确,时机掌握得更好。

手指慢慢向后拉动,扣动了板机,子弹离膛而出,枪身才轻快地向后坐了一下。很完美的一次射击,阿猫几乎不用看,便知道必定命中目标。

子弹带着尖啸,以超过音速的速度划破了空气,准确地斜着射入了郑鸿名的胸膛。郑鸿名在听到枪声之前,便象被重拳击中般一头栽下了马背。

正在行进的队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郑鸿名被冷枪击中的惊呼声响了起来,队伍才乱了起来。

一排子弹从丛林中射了出来,给队伍带来了更大的混乱,巡防营服束的一伙人在丛林中叫喊着,移动着。

“杀啊,给当家的报仇。”

“冲啊,把狗杂种碎尸万段。”

一群群士兵在官长的指挥下,乱哄哄地向山坡上冲去。而阿猫和配合他的几十人打完排枪,暴露服装后,便飞速地沿着山路撤退,很快隐没在丛林之中。

闻讯赶来的陈文强分开众人,看到正从口鼻中喷血的郑鸿名,子弹击中了他的肺,血很快就会堵塞他的气管,他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

“郑将军,郑将军——”陈文强呼唤着,蹲下身子,握住郑鸿名的大手,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郑鸿名眼睛直瞪瞪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甚至认没认出陈文强也不确定。他的头一歪,陈文强感觉到他的手沉了下去。

“谁干的?”陈文强轻轻放下了郑鸿名的手,抹了把眼睛,站起来扫视着周围的人吼叫道:“这他妈的是谁干的?”

“是,是巡防营。”一个士兵指了指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山坡,“是琼中的清兵,打完黑枪就跑了。”

“琼中的清兵?”陈文强眯起了眼睛,杀气弥漫,越来越重。然后咬牙切齿地吼道:“杀奔琼中,巡防营的清兵一个也不放过,为郑将军报仇雪恨。”

…………

无论你是国王,还是士兵;无论你是高贵,还是低贱,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躺到地下。

这就是生命,如此脆弱,一秒钟前还趾高气扬,想着美女钱财,现在已经呜呼哀哉!这就是死亡,不管你位高权重,还是卑贱苟活,并不会避免死神的拜访。

仔细的筹划准备,结局就是如此简单。混乱、商议、出发……陈文强再度骑在马上开始行进。郑鸿名却已经被布包裹、躺到了板车里。

现在的义军大致分成了两部,郑鸿名的旧部——黄氏兄弟,李家俊的一部,另外那些小头领的人马没有实力,没有依靠,也被基本分散安插,只能是依附这两大股了。而黄氏兄弟不比郑鸿名,说他们没有雄心壮志也好。说他们小富即安也罢,反正控制起来比较容易。

而目前摆在义军面前的最大困难并不是清军的剿攻。而是自身的臃肿,也就是家眷的安置。如果没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没有妥善的安排,想让义军离开家乡万宁、抛家舍业地四方征战,显然是不容易做到的。

看吧,一千多的人马。后面却带着差不多同等数量的家眷,这让陈文强也很是头痛。不让跟随吧,很多士兵们肯定担心留下的亲人朋友遭到清军的报复。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担心,都带着家眷,但这显然也与正规的作战部队相差甚远。

革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对此。陈文强有了切身的体会,对那种先干起来再说的“革命”也就相当地不赞成。与其说那样的行动叫革命,倒不如叫捣乱,给清廷捣乱。虽然不能说一点用没有,可到底是损失大,收效小,与因此牺牲的优秀人才和热血青年相比,完全不成比例。

要想成功,还应该耐下心来,再隐忍一年两年,把准备工作做得更充分,力量积蓄得更强大,并且要有切不断的人员、物资的补给通道。这是陈文强经过这次实践所得出的结论,因为他能够分析并总结,经验就显得很宝贵,使复兴会以后的行动能够不断改进。

…………

咣咣咣,派出的士兵拎着铜锣,边敲边在县城的街道放开喉咙大喊,“革命军秋毫无犯,只杀清兵贪官,乡亲们快到县衙,分粮食了,家家都有啊!”

时间过去了很久,街上才渐渐有了人声,先是观望,然后有胆大的出来询问,然后又有人领回了粮食和钱财,“革命军打跑了官兵,要分粮食和钱财”的消息越来越实,人声也越来越响,饱受惊吓的百姓慢慢走上街头,慢慢向县衙靠拢过来。

县衙门口,几张桌子已经拼在一起搭起个台子,按照缴获的户籍册,革命军的文书人员给前来的百姓开着条子,百姓们拿着条子便可去官库领取。

这样的施恩惠民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万宁到琼海,再到琼中,工作已经做得相当熟练。

县衙内,陈文强正接见着本县的士绅大户,这些人心里还不托底,态度都十分的恭敬。

“大人志向高远,所部亦是仁义之师。”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先是赞扬了一番,接着说道:“老朽身弱力薄,有随大人之心,却无征战之力,只有将些许粮食和财物捐出,以资军用,以表吾心。”

“吾也献粮捐金,望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另一个士绅也貌似诚恳的说道。

在传统的中国农村社会,都存在着一个以士绅为主体的精英阶层,他们才是农村的主宰者。而在琼州,由于开发较晚,土地较多,农民与这些士绅的矛盾并不象内地那样尖锐。这样也就决定了不能采取什么“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来争取占大多数人口的农民阶层。

陈文强自然知道这些士绅嘴上说得好听,却都是存着花钱破财买平安的心理。而他也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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