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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为奴 by诸葛喧之(架空古代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强强)-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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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想再见他一面吗?”
    叶筠一时没说话,过了很久,才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我想给他说最后一个笑话,大灵首你能帮我带给他吗?”
    陈伯颔首:“你讲吧。不过讲完之后,我亦有一事,想请你相助。”
    叶筠抬起头来,望着漆黑潮湿的墙壁,想了一会儿,表情有些漠然,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从前,有个傻瓜。”他轻声喃喃着,金褐色的眼眸渐渐朦胧,目光透过这片沉凝的黑暗,落到了遥远的记忆彼端。
    “后来他死了”
    易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立在水廊里,碧色的池水锦鲤涌动,外头的豪雨下得湍急,冲刷在瓦缝上,汇集成一道一道河流。
    陈伯立在他身后,戴着丑陋的青铜面具,清冷冷地站着,直到易涛轻声问:“他还说了别的没有?”
    “他还做了一件,也许会让王上追悔莫及的事情。”
    易涛只觉得额角突突跳的厉害,用力摁了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才低声问:“什么?说。”
    陈伯金色的瞳眸从面具后面望着易涛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上前几步,摊开手掌,将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呈给易涛。
    “王上,这是您所求的暗罗丹。易洛迦目前正停留于东蒙故道,若派人快马送去,或许,还赶得及。”
    易涛仿佛被当头击了一闷棍,蓦然回过身来,盯着那粒药丸,整个人都微微发抖:“暗罗丹?从何而来?!”
    陈伯漠然望着易涛:“回禀王上,暗罗丹所需最后一味药材虽是伶猫心脏,但若以通灵之人的心脏取代,也未尝不可。”
    “通灵之人?”一股寒意从背后侵袭而来,易涛站在原地,眼前阵阵发黑,喉咙干涩得不像话,几乎发不出声音来,“通灵之人难道是”
    “叶筠从未告诉您,他曾是陈国十位男巫灵中最具灵性的一位。”陈伯将暗罗丹递到易涛手中,易涛的指尖几乎冷的和冰一样。
    “他说,这是他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情。”陈伯轻声道,“也是那个笑话里的傻子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傻事。”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心不在焉开错了word文件,差点把总监的存稿当作太子的发上来那就杯具了= =
    看完这章,我要挂个小牌子,禁止殴打诸葛蜀黍= =
    默念一百遍:会有转机的会有转机的会有转机的

  40  送葬

    东蒙故道毗邻商国,易北的霖雨季并没有影响太久,滂沱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次日早晨已经转为阴天,到了傍晚时太阳从厚厚的云层后倾泻出金色的光辉,并不如往常般耀眼,却显得分外柔和。
    苏越站在粮道边,望着远处陡峭险峻的峰峦微微出神。脚边的野草站着一颗一颗晶莹的水珠,在漫天霞光的映照下显露出瑰丽的透明红色。
    彤红的夕阳缓慢而沉凝地降到山顶上方,仿佛被磕碎的卵,淌出橘黄的稠浆,一时间太阳的血将叆叇的云层染成斑驳眩目的火海,大片红色,血色,枫色,淡淡的薄金色溅落四周,那样热烈辉煌,顷刻间将整座问天涯点燃。
    “二哥。”
    背后突然有人叫他。
    苏越堪堪回过头,逆光之下一双清冽的眸子朝不远处的苏邪望了过去。
    苏邪的脚步顿住,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渴求。苏越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传神水墨画,线条蕴含着水的柔和,瞳眸又是仿佛能把人吸纳进去的沉沉墨色。
    水墨交融,几笔草草刷过平直浓深的睫毛,是那种画江南烟雨特有的朦胧感。
    回眸一瞬,苏越身后的晚霞仿佛翻飞的红枫,绚烂地飘落满天涯。
    “有什么事吗?”他掠了掠自己的额发,朝苏邪微微一笑,瓷器那种洁白细腻的脸庞显得很柔和,却依旧遮不去眼角的疲态。
    苏邪这才回过神,红着脸道:“二哥,外头风大你进帐去罢。”
    苏越摇了摇头:“里头太闷,出来透透气。”
    “那那我陪你站着。”苏邪走过去,也在草坡上朝远处眺望,不远处就是商国的疆界,陡峭的问天涯被浸在猩红色的海里。苏邪回过头去,问:“二哥,你在看什么?”
    “那个地方。”苏越望着并不算遥远的山崖,那本是他童年中最美丽绚烂的地方,记得也是这样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泥泞的地上甚至还有坑坑洼洼的小水潭。
    水潭映照着一个男孩子的倒影,裤腿高高卷着,他是那样干净温和,好像从另一个没有尘埃的世界中走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像云开雾散后的天空一样,那么真诚坦然,清澈如洗。
    “那个地方”苏越闭了闭眼睛,“再也回不去了。也不想再回去了。”
    “问天崖?”苏邪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那是我们的疆域,为何会回不去?”
    苏越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他以为苏邪不会明白他的心事,却疏忽地漏过了弟弟眼底的一丝腥红的妒意。
    苏越叹了口气,问道:“易洛迦他怎样了?”
    “刚服下参汤,已经睡了。”苏邪顿了顿,又道,“二哥,你为何不带他速回王城里寻找解药?或许还来得及。”
    苏越摇摇头:“他的身体已受不起颠簸。我只能派人去帝都取药,不能亲往。”
    苏邪唤道:“二哥”
    “嗯?”
    “你很喜欢他吗?那个易北贵族?”
    苏越淡淡道:“为何要问这个?”
    苏邪咬了咬嘴唇:“只是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
    “二哥身为商国太子,是父王认可的太子,即便是你被掳去,生死不明,他也未曾另立太子,二哥,你终不能”
    苏越打断了他:“荒唐,怎可能如此儿戏。我被掠去这么久,父王并未另立太子,并不是顾念于情,恐怕是大哥与你之间的取舍,让他为难了吧?”
    不想苏越会一语道破要害,苏邪的脸微微一红,略显尴尬,而后道:“二哥,不是的,我从未想过和大哥争夺王位,我”
    “休要骗我。”苏越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傻子?”
    苏邪惶然,漂亮的黑眼睛睁得大大的,摇了摇头。
    苏越道:“你若是不想争权夺位,为何在这时自请领兵,攻取东蒙?你明知大哥最不擅的便是征战,此时做出此举,邀功的意图未必太过明显,鱼腥味都沾在唇上了,以为别人嗅不出?苏邪,你为免太狂了些。”
    “二哥,我断然没有这个意思。”苏邪急着解释,“我我怎会和大哥争权?我领兵只是想替父王聊以分忧,更何况大哥虽不善打仗,却善用人,他不出征,自有破逆大将军替他去打,我——”
    苏越打断了他,淡淡道:“破逆将军南宫瑾言自然是大哥的心腹,然而你就敢说自己没有林立党羽么?”
    苏邪抿了抿嘴唇,正想说话,突然有亲兵从远处跑了过来,在两人面前行了个军礼,说道:“太子殿下,二公子殿下,营寨口有一人自称是易北使节,前来拜访。”
    苏邪眯起眼睛:“哦?易北使节?那就是说我军的确切动向,已经为敌方所知了?”
    顿了顿,他又问:“前哨官有何情报?”
    “未有敌情,易北大军虽已出城迎战,但碍于霖雨不止,行军极为不易,至今仍徘徊于洛水附近。”
    “那使节只是一个人来的?”
    “是的。”
    “”苏邪还未答话,苏越在一旁皱着眉头,突然出声问:“那使节可说明了为何事前来?”
    “那使节并未多说,只说想见”他犹豫了一下,接了下去,“想见太子殿下。”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兄弟二人都是一怔,随即面面相觑。苏越与商国大军回合的消息即便是在军营中都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位易北来的使节却指名道姓说要见苏越,这种情报的精确程度委实惊讶。
    “召他进营,我在大帐中等候。”苏越说罢,和苏邪一道往帐营方向走去。
    空空的牢房又冷又潮,石床的槽缝中淤着腥甜的血膏,因为时日已久,已经成了暗红色。
    铁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黑色的衣摆扫过潮湿的地面,有人走了进来,拉下了斗篷的帽兜,静静站在石床前看着。
    床榻上的尸首早已被抬走了,再过片刻便是入殓的时辰。
    “我已代你完成了你最后的心愿。你是不是能安息了呢?”金色的瞳眸透过青铜面罩望着石床,喃喃了这句话之后,他弯下腰,单手搭在胸前,掠出一个分外优雅的弧度。
    这是陈国巫灵谢世时,送魂归天的手势。
    陈伯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就在牢房里独自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戴上了斗篷,无声地离开了这间小小的,见证过无数生命痛苦离开的囚室。
    叶筠的葬仪是在瑶山举行的,来的人并不多,因为易涛吩咐了,秘密厚葬叶执笔,葬仪与王室等级相同,棺木下葬于瑶山正在修建的巽陵旁,那原本是当今圣上的贵妃百年之后的长眠地。
    由玉片撺掇而成的套棺的金丝楠木棺椁缓缓被绳索吊着沉了下去,肃立在旁的送葬人群中并没有易涛的身影,甚至没有祭司的身影。
    他的葬礼就和他的人一样,淡淡的,犹如一樽兑了水的清酒。
    陈伯走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上,那里正好能看见瑶山的侧面,黑沉沉的天空中只有大片的墨云,一位白衣青年独自立在坡边,颀长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显得孤单而寂寞。
    陈伯站到他身后,为那人已经淋透的年轻人撑开一把油纸伞,阻断了连绵不绝的寒雨。雨珠打在伞面上,发出脆硬的声响。那人听到了动静,却也不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来了?”
    “我没有想到你还会来送他一程。”陈伯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脸望着那个白衣青年,金色的瞳眸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深意,“王上,他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易涛摇了摇头,遥遥往向白幡招摇的新坟,手却虚虚摁在心口,轻声呢喃:“心里?”
    顿了片刻,他合上眼眸,丰神俊朗的脸庞上显露出一丝罕有的疲态。
    “我不知道,陈伯。”末了,年轻的王低声和旁边的长者说,他不知不觉间没有再自称为孤,而是重拾了少年时,师从大司辰的那种茫然与懵懂,“我不知道他算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好像应该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该走,也不会走的。”
    “不该走,也不会走?”陈伯凝视着君王,眸色逐渐暗了下去,“您以为,他可以陪您走完一辈子么?”
    “”易涛摇了摇头,“未曾想过和他度过余生,却也未曾想过,余生中少了他,会变成什么局面。”
    “您的江山仍旧丝毫未变。”昔日的大司辰轻轻吐了口气,抬起深邃的眼眸望向寥廓奔腾的流云涛山,“叶筠不过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他走了,局面什么变化都不会有。易北仍是易北,王上仍是王上,陈伯仍旧是陈伯,谁都没有因他的离去而改变。”
    “王上还是王上”易涛轻声重复了一遍,摁在胸口的手掌逐渐握成了拳,默默垂下了浓深的眼睫。
    “陈伯。”
    “臣在。”
    “我觉得这里很痛。”易涛说,手掩在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挖了出来。你说,他的心被剖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么痛,还是更痛呢?”
    陈伯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无声地望着他。
    “我以为能留在身边的东西,从来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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