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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裳天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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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风握住她的手,笑道:“无妨,今日高兴。若怡,你的眼圈怎么红了?”
  若怡一愣,我笑着说:“想必是风大,迷了眼睛吧?”
  她讪讪笑道:“正是,风大,迷了眼睛。”
  听她也这么说,邢风便不追问,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天上的风筝渐渐多起来,不知别处还有什么人在放。
  “呀,缠起来了。”冯昭仪惊叫了一声,果然看到明月的那个大蝴蝶风筝和旁边的风筝缠在了一块儿。
  大家觉得很有趣,笑闹着说找到那风筝的主儿治罪,后来,不知怎的,那两个风筝摇摇晃晃的断了线,不知飘哪里去了。
  明月很是惋惜,不过也算尽兴了,如此众人一起在颐祥殿用过午饭,都各自回宫。
  晚上,李德全差人来禀,今晚皇上翻了冯昭仪的牌子,已到丽正殿去了。
  我听了浅笑许久,然后命福娘准备好明天的贺礼,看了会儿书就睡下,如此一宿无话,不提。

  嫌隙(三)
  第二日,冯昭仪前来请安,我见她梳望仙髻,斜插金簪流苏步摇,步摇上的流苏串一直垂到耳际。身穿宝蓝广袖对襟长裙,两边对襟绣着嫩黄色祥云,领口微立,镶金丝滚边。她屈身时耳朵上蓝宝石的坠子闪耀出如海水般湛蓝的光晕。
  待她抬起头来,满面含春,我笑问道:“这坠子可是皇上赏赐的?”
  她浅笑着点点头,我赞道:“极好,本宫也有东西要赏赐于你呢。”遂命人取出来,赠送于她,她连忙谢我,我又留她多坐了会儿,闲话几句,王富贵便说其他三位娘娘来了,她慌忙起身要走。
  我见她满脸红晕,诧异道:“妹妹怎么了?快坐下吧。”
  她央求道:“娘娘还是让臣妾先走吧,若是让三位姐姐知道,莫要莫要取笑了我。”
  我微微一笑,说道:“罢了,你从后门先走吧,免得和她们照面,让你不自在。不过,以后你们见面的日子有的是,你可要有心里准备才好。”
  她忙谢了恩,如逃一般从后门走了。
  我摇头叹道:“可惜了,不是个能长久为我所用的主儿。”
  此时,贤妃等三人过来请安,惠妃免不得又将冯昭仪数落一顿,而我只是静静听着,不加评语。末了,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不再说。
  她们略坐了会儿也就散了,我也准备到外面走走去。
  这日我实在心情大好,天气也极晴朗,昨日还有些风,今日却没有,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甚是惬意。
  我悠悠的漫步在御花园里,准备采摘一些花瓣做点心用,却见安若怡也在采摘花瓣。
  她看到我,不像之前那样笑盈盈的,似乎有些怨艾。
  我满脸得意,轻笑着看她,问道:“姐姐昨晚睡的好吗?听说昨晚皇长子又哭了一夜,皇上可曾去看看?”
  她此时完全不掩饰脸上的怒意,恨道:“皇上昨夜在冯昭仪那里快活,怎么会管关雎宫里的人死活!”
  我收敛笑容,正色道:“贵妃此言差矣!皇长子因身体羸弱,本宫才特赦将皇长子安置在关雎宫由你来抚养,说到底,你虽是他亲娘,但也算庶母,本宫才是他的正经母后!”
  她未料到我会如此一说,愤怒的表情转而变成了悲戚,她走到我面前,垂下头,低语道:“妹妹,我从未想过要和你争,我知道你恼我可是,可是我是真心爱着风哥哥的,我实在实在不想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说完这些就匆匆的走了,而我愕然不知所措。
  安若怡呀安若怡,你是真傻呀!
  在这里,你可以宠惯后宫,但你千万别指望得到君王的爱!
  他宠你,你最多会受到其他妃嫔的嫉妒,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能保住性命。可是若他爱你,你真的会必死无疑了!
  否则,为什么我母后要千方百计的逃离皇宫呢?
  因为在这幽幽深宫里,帝王的爱是承受不起的。
  我斜倚在榻上,闭着眼,槐娘两指按着我左右太阳穴,慢慢轻轻的揉着。
  紫宸宫外的牡丹花开的正旺盛,而蔷薇也开的袅袅婷婷,其余如丁香芍药之类的就稍逊几许,阵阵花香氤氲透过茜纱窗传来,屋子里甚至用不着熏香,这样的花香带着暖意,熏得人昏昏欲睡,加上槐娘的手法极高,我隐约有些困倦,就快进入梦乡。
  雪女蹑手蹑脚的走近我,轻轻披上一件薄衫,却不想她这样轻缓的动作,到把我惊醒了。
  “春困睡昏昏,这日子过的无聊,躺着躺着就要睡着了。”我坐起来,笑道,“槐娘的手艺忒好,被你这么一按一揉的,我到觉得舒服许多。”
  阿罗递上一杯茶,我接过来,漫不经心的喝着。
  槐娘笑道:“娘娘操劳,这后宫的事都要娘娘做主,娘娘小心凤体才是呀。”
  我兀自一笑,摆摆手让她下去,定了会神儿,忽然长叹道:“风体要紧?这后宫里人人都让我小心凤体,可是真正将我放在心上的又有几人呢?”
  众人不知我何意,不敢贸然回答,我看了她们一眼,问道:“最近皇上可是常去冯昭仪那里?”雪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笑了笑,“果真,皇上就是喜欢这些温婉柔和的女子,像本宫这样的,怕是一辈子也得不到他的宠爱了吧?”
  我见她们大气也不敢出,我不再为难她们,让她们都退下,独让阿罗陪我到院子里走走。站在一棵牡丹花下,随手摘了一朵大红色的,说道:“世人尤爱牡丹,皆因其象征富贵,而它又是百花之王,所以常常栽种在皇后的寝宫里,意喻皇后是六宫之首,就算不能艳冠群芳,但是威仪仍在。”我将这大红色的掷了,对阿罗说:“回头让那些工匠们找些新奇的来,这样红的谁爱看,牡丹有独一无二的绿色与黑色,紫宸宫中若不能有,其他地方也别种了!还有,多栽些山茶,海棠来,免得看到蔷薇那么势大碍眼!”
  阿罗答应了是,半晌,轻声问道:“娘娘既然知道牡丹是花中之王,又何必为了那些蔷薇烦恼呢?”
  我冷冷一笑:“你不觉得这宫里的蔷薇盛开的有些过分了吗?以前一直和牡丹平分秋色也就罢了,如今竟有盖过牡丹的势头”
  “娘娘就没想过除去这些蔷薇吗?”
  我顿住:“没有,本宫从没有那个想法。”
  “所以娘娘就栽些其他品种的花木,来引开蔷薇的势头?”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呢喃道:“蔷薇妄想独尊,这念头一出,本该必死无疑,就算牡丹不介意,其他花木也会将它逼死。”

  参政(一)
  (一珍)
  春天快过的时候,邢风的病情好了许多,并且他也不再执拗,已经慢慢开始宠幸其他三位妃子,而除了安若怡之外,他最宠爱的就是冯昭仪,另外谭淑妃和周贤妃也承宠不少,只有陆惠妃一人落的下风,惠妃每日来我宫中问安,都要抱怨一番,我少不得开解于她。
  可是她本跟不顾我的告诫,仍要往安若怡那里寻衅,我见她冥顽不灵,气道:“妹妹如此气性,难怪皇上不喜欢。”
  谁料她秀眉一挑,抬起下巴,冷笑道:“臣妾的气性确实不好,可皇后娘娘您这样的好脾气,也没见皇上多往您这儿跑!要不是如今齐国与两国势力均衡,皇上和众大臣不敢把您怎么着,要不然,您这个中宫之位,恐怕早就要旁落了。”
  我不想她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顿时心头气结,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沉声道:“妹妹说话倒是实在,的确,本宫有一个国家的势力可以依靠,可是妹妹你们不过只有一家之力,何况现在皇上越来越不待见陆大人倒是对谭大人有所依傍,其实,后宫和前朝,向来都是分不开的,妹妹也该知道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吧?”
  她听了脸色微变,立刻放缓语气,说道:“臣妾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些话,请皇后不要责怪,只不过只不过皇上对臣妾未免太过薄情了,”
  我微笑道:“本宫不会责怪妹妹你的,对了,上次你父亲说你还有个哥哥在外任官职,求了本宫想办法调他回京。其实,本宫说了可不算,还是妹妹你去求皇上才行。”
  她欣喜道:“娘娘见过家父?是了,臣妾的哥哥在并州那样的地方任职,臣妾只有这一个哥哥,父母也只有这一个儿子,若不能时常侍奉在父母左右,实在是”她说这些事情真意切,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哥哥回来。
  我见她如此动情,笑道:“所以,妹妹你,只好暂时收敛一下你的气性了。”我慢慢起身,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纤纤玉指,赞道:“好一双手,这样的手,最适合弹奏美妙的音乐了。”
  她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臣妾好歹也是书香门第,自小就被家父请了老师来学习琴技”
  我打断她,轻声说道:“哦?安贵妃也弹了一首好琴,真不知和妹妹的技艺相比如何?”
  她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低眉道:“可是皇上根本不肯见我”
  我回到座位上,侧躺下,鬓发磨在湘绣软枕上,上面的珠钗发出叮当的响声。“本宫有些困倦了听说皇上每日午后都要到荷花池边走走”
  我的提醒已经很明显,她自然明白,立刻欣喜着道谢,然后急忙行礼告辞。
  虽然闭着眼,但前几日枢密使陆大人来拜见我的情形仿佛又在眼前。他年纪四十多,正是当官当的最过瘾的年龄,膝下有一子一女,算得儿女双全了。听说前几月还娶了一房美妾,以致被人弹劾到朝堂上去了,邢风原本于这些事上不大管,就没有说什么,倒是我说了几句,男人到了四十岁,最得意的三件事莫过于升官发财死老婆,他的结发妻子早年过世,一直都没有再娶,如今只是纳妾,有什么可说三道四的?
  正因为陆元瑶从小没有母亲,所以她父亲分外疼她,脾气坏一点也在所难免。陆大人和我说这些的时候,不像朝堂上那样义正言辞,到有些畏畏缩缩。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多多提携元瑶,我明白他的意思,但却摇头叹道:“这事可不太好办呀,元瑶的个性,实在太倔强了。”
  他听了我的话,微一沉吟,说道:“娘娘虽有齐国可依靠,但是恕臣直言,如今当政的已不是您的父亲,而是您的弟弟,您的这位弟弟作风实在和以前大相径庭,万一将来齐梁两国再起冲突,微臣难保他不会为了利益而置娘娘你于不顾呀!”
  我的心徒然一沉,想起之前毅弟弟与姬约密谋的事,不仅心有余悸,不错,以毅弟弟现在的个性,恐怕真的会那么做。
  陆大人见说动我心事,又继续说道:“只要娘娘肯助小女一臂之力,微臣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只怕到时候,陆元瑶得宠,他这个当父亲所效犬马之劳的人不是我,而是陆惠妃吧!只不过陆元瑶毫无心机可言,脾气又坏,即便得宠也很难上位。如此心中一计较,便露出微笑,轻轻点头。
  当天下午,皇上果然在路过荷花池时听到湘东苑里传来袅袅琴音,大概以为是安贵妃雅兴,谁知循声过去一看,却是陆元瑶,而陆元瑶已没有往日的骄纵之气,一反常态,露出小女子的温婉可人,遂将皇上留下,再抚一曲。
  想不到的是,皇上为了听琴,竟然连下午在勤政殿接见大臣商讨政事都没有前去,只说身体抱恙,取消议事了,我虽然听了诧异,但也没有过问。
  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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