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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妾-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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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熏香再见效,此刻也不显灵了。她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 二人癫狂的厮缠。
  轻轻抚着自己的身子,依然年轻有弹性,难道真的在这里终老一生么?一生啊!说起来不长,过起来却是那般地漫长 ,如何才是尽头!
  悲悲切切的想着,山门外的亲娘还在外头翘首企盼,不由落下两行清泪来。
  正自怜自惜,愁肠百转间,听得自己的门略微响动,一个黑影敏捷地窜了进来,还来不及呼喊,那人便一把将被子捂住了她的嘴。
  “小点儿声,我不是来害你的。你若出声,我即刻闷死你。”那人低低地说。
  听得出来,是崔姑姑屋里的男人。
  见她不再挣扎,他将手放开。
  “你看到了刚才一切,我知道。”这个男人坐在床边,不打算走的样子。
  “我和崔姑姑的事情,你要想好了,传出去,我们二人活不了是小事,但我保证,临死拉着你垫背。”黑暗中他将手放到她的头发上。
  温采女吓坏了,瑟瑟发抖:“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求求你, 别伤害我。”
  “ 只要你不出卖我和姑姑,我会给你想要的,但愿你不要伤害崔姑姑,她和你样都是可怜的人!我保证有什么利益,会带上你。”
  他意味深长地说着,手却伸向锦被里,抚摸她的两腿间,那里残留着刚才偷看时流下的的玉津涔涔。
  温采女既羞又怕,将身子缩成一团。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似乎盼望着点什么。
  转而一想这样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一个陵园妾,为皇上守陵的寡妇,跟男人私通,罪不可赦,要沉潭的!一念及此,□全无,流下眼泪,苦苦哀求他:“我什么也不说,求你放过我,我也没看清那个你的长相,我们各自己的路,往后我也不会在偷看了。”
  那个人见她说得可怜。竟笑了:“放心吧,我不会害你。”
  说完给她掖了掖被子,轻轻拨开门,探出头朝崔姑姑房间的方向瞅了瞅,见没有动静。方才放心走了出去。
  眼见他走了,温采女长舒了口气,却仍止不住地发抖,或许刚才过于紧张了吧。
  不多会儿,外头又是蒙蒙亮。
  终于熬过了三天守陵。蓁蓁她们像打赢了一场战争,有说有笑,自地宫回来了。
  崔姑姑正打扫院子,大家一看,简直认不出来,穿戴利索干净 ,而且略施粉黛,显得比昨天美丽年轻多了。
  温采女似乎刚打扮完毕,才走出屋门,和崔姑姑十分友善,全没了先前的剑拔弩张。
  这三人不由暗暗好奇,昨天还是一副苦瓜脸,跟个扫把星似的不理人,怎么和温采女变得这么亲热了?
  今天不再补睡,因为昨晚大家睡了不少。
  温采女伺候蓁蓁梳洗收拾停当,崔姑姑将早膳摆好。
  按照规矩,蓁蓁先吃,过了,那三个一起吃,最后是崔姑姑再吃。但是蓁蓁来到就改了规矩:大伙儿一起用饭,也方便洗刷。
  一个院子里宫统共五个人,要分三伙吃饭,实在麻烦。那三个到不讲究,崔姑姑却不肯。硬是等她们四人吃完,她才吃。
  蓁蓁忽然又觉得,崔姑姑不是那种很坏的人。或许十几年的离群索居,她真的远离了人情纷争,忽而来了这群人,自是不会沟通。怕是又接到任皇后的命令要她额外“照顾”自己。只好照办了。做奴婢的除了好好听话,按命令做事,还能作何?身不由自己也是可能的。

  【唐顺尧。觅蝶】

  七月初六,新登基的皇李承恩昭告全国,大赦天下。
  两个月后,赦免的春风吹到了江南岸。江南东道汀州府,叶蓁蓁的老家。
  犯人关押所。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出大门,抬头看了看明亮的天空,活动了一下筋骨,伸了个懒腰,关节处发出啪啪的响声 ,还好,四年的牢狱生活虽然艰苦,自己身体还很健康!
  四年前,汀州太守叶文良为逼迫妹妹进京选秀,以“自家药铺学徒唐顺尧,欲拐带自己的妹妹私奔未遂”为由将唐顺尧关押起来。后来为了让叶蓁蓁死心便谎说唐顺尧已经死了!
  一晃四年,叶文良渐渐将这个自己的师弟,妹妹的未婚夫抛之脑后。
  随着先皇驾崩,他更是完全丧失了对妹妹的期冀。赶着大赦天下,随即将他和将所有关押犯人放了出来。
  不是他心地善良,纯粹由于此刻的唐顺尧完全失去了关押的价值。
  皇上死后这两个多月,早已知道一些宫里头传来的消息,听说放出了不少宫女,也殉葬了不少妃嫔,还有派往陵园的。
  这些日子,妹妹没回来,叶文良想派人进京打探一下确切消息,毕竟骨肉手足,来日如何向地下的双亲汇报?可又惧怕自己的河东狮吼,寻思着,妹妹活着的希望不大,便放弃了寻找的念头。
  唐顺尧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便袍到药铺邻居王大爷家探访蓁蓁的消息。
  起初王大爷看着形容潦倒的顺尧,认不出来,顺尧连忙说:“大爷,我是顺尧,顺尧,药铺的小学徒顺尧啊,夜里为您送药的那个”
  王大爷老泪纵横,只听叶太守对外称唐顺尧暴病而死,没想到还活着,当即一把将他拉进家门:“孩子,你还活着,真好!”
  王大爷是看着蓁蓁和顺尧长大的老街坊,顺尧当学徒时,常来送药,看病,很是相熟。
  又赶紧为顺尧打水洗面,找了一件干净的旧衣服为顺尧换上,为他简单炒了两个小菜,爷俩边喝边唠。
  顺尧便问起了蓁蓁的情况 。
  王大爷无限伤感:“唉,听说小姐被叶太守逼着进宫了,这四年里,一封家书没捎来,想必恨透了自己的胞兄,父老乡亲更是没人知道她的消息。”
  见顺尧无限失望,想了想又说道:“城南三十里地的陈家镇,有个陈记当铺,你去打听一下老板娘,听说四年前,当铺老板娘的女儿梅子小姐同蓁蓁一起入了宫,兴许她知道一些。”
  顺尧一听心里火急火燎,当下放下酒杯马不停蹄奔陈家镇跑去。
  这四年里,唯一的念头是盼着有生之年能和蓁蓁见上一面,即便远远看一眼,她若安好,自己心里便是晴天!
  此刻脚下焉有放松之理。三十里的路程,一柱香的功夫不用就到了。
  一打听镇上总共两家当铺,一家姓张,一家姓于,却不见陈记当铺,细细询问才知道,陈记当铺老板娘身体多病,寡妇一人难挑大梁,便将当铺转了出去。老板娘家也迁往镇子东头。
  顺尧便又跑向镇子东头,还真有这么个人。一个好心的大娘领着他走过几条街,来到最东头四间简陋的灰瓦房,近前一看,却是铜锁把门。
  大娘又敲开对门的一家人,打探消息,顺尧等在外头,一会的功夫,老大娘回来,很遗憾地说:“小伙子,很对不住,这陈家婆子,十多天前变卖了所有值钱物资,出了远门,听说她要去京城寻找进宫四年的女儿。”
  顺尧道了谢,无精打采奔着原路返回汀州城,夕阳余晖下,他的身影寂寞孤单。沉重步履将夕阳压得沉了下去。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蓁蓁亲手缝制的蝴蝶香囊,四年了,想她时,便拿出来看看,抚摸一番,如今香囊已经破损,却仍旧小心翼翼贴身存放。戴着这个香囊,仿佛她就在身边。
  闭上眼,往事历历在目,心中都是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自己是个孤儿,六岁那年迷了路,和两个别的孩子被一个面相很和善的人遇到带来到汀州,说是帮他们找寻家人。
  这人将他们三个走了很远的路,来到汀州,隐蔽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客栈,说是出去买好吃的,并吓唬三个孩子不要乱走,出去会被人贩子拐走,再也回不到家了。三个孩子很听话,左等右等,一天一夜,不见那人回来,孩子们实在太饿了,便偷偷出去分头寻找那个人。
  终于没有找到,顺尧和那三个小伙伴也失散了,只好沿街乞讨,太久没吃东西又累又饿,昏倒在叶家药铺门前。
  好心的叶老板将他抱进了家里,为他服了一些药水救醒了他,又为他洗干净换上儿子退下来的衣服,喂饱了东西,问他老家在哪里,六岁的孩子除了能说出自己叫唐顺尧,母亲叫唐姑,家门口有一片菜地,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听说官府抓获一个外地拐带儿童的人贩子,叶老板一家才知道这孩子是被拐子带来的。
  叶老板便先收养了他,慢慢打听着有没有丢失孩子的人家。 尤其老板娘很受疼爱顺尧。 每次为亲生的子女缝新衣服时,必少不了他的。那时,老板的女儿蓁蓁才六岁 ,和顺尧一般大。
  走失的童年有了叶老板夫妇的关爱,师妹的相伴,顺尧很是满足。尽管,叶家大少爷老是欺负自己,可是那算什么呢?比起师傅师娘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不记恨他。可是,他不该将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啊!握着手里的香囊,不由叹息:善良的师父师母,养了一个美丽的师妹,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说起来这叶少爷 是个狭隘的人,学医不下功夫,比不上顺尧和蓁蓁 ,还老是嘟囔父亲偏心,顺尧 做了最苦最累的活,他还嫌他白吃饭。
  师傅死后,一直 是顺尧支撑着门户,因为他的医术得到师傅真传,居然将老字号的药铺打理得井然有序。
  记起蓁蓁满面带羞地将香囊塞给自己时,自己正在捣药 ,兴奋地连忙将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虔诚地捧在手里 ,细细摩挲 ,松花色的锦底子,一双穿花的粉,蓝蝴蝶,比翼蹁跹。贴在脸上,香气扑鼻,成天和草木打交道惯了,闭上眼也知道,里面装着的是银丹香,淡雅清纯,和她的性子很像。他的样子,将她逗笑了,闪着灵动的眼睛,认真地说:“一个香囊,有甚稀奇?蓁蓁往后为顺尧哥哥绣好多!”
  他狂喜,一把将瘦弱的她抱起来不停地旋 ,口里大声说:“蓝蝴蝶是顺尧,粉蝴蝶是蓁蓁,好不好?”
  手中的香囊虽然褪了色,那一双蝴蝶却没有折断双翼。
  此刻再次将香囊放在面颊上:蓁蓁,你还活着么?你一定活着!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告诉我,不管你身处世界哪个角落,哪怕千山万水,我一定能找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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