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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野不屑地哼了两声，低声骂了句：「无能！」
钱小飞苦笑了下，思索了片刻又说：「或者，暑假我想办法做两份家教。」
王野的声音不自觉高了起来，怒喝道：「小飞，你窝不窝囊啊，怎么这么没出
息！」
钱小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王野一脸忿然地抱怨着：「我怎么有你这样的窝
囊兄弟，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你说，我是为了谁？是谁穷得」
突然间，钱小飞伸手捂住王野的嘴低声说：「别吵，你看是不是小偷来了？」
狭窄的合龙街上还有那么几盏路灯坚持亮着，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一辆载着沉
重货物的三轮车嘎吱嘎吱地骑了过来，车上盖着一大块布，令人看不出载的是
什么东西。骑车的是个猥琐的中年人，赤裸的上身结实黝黑，一看就是个惯出
苦力的家伙。
王野和钱小飞一时间面面相觑，手心里全是汗水，心里都非常的紧张。钱小飞
扯了扯王野，嘴角朝那中年人的方向努了努，眼神间有些慌乱，以着几乎快听
不见的声音犹豫地说：「这人太壮了，还是等、等下一个。」王野怒视了
钱小飞一眼，他立时不敢再出声。
这时王野眼中露出鼓励的神色，轻轻拍了拍钱小飞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准备
！」
钱小飞深深吸了口气后，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依计行事，他连忙快步隐
然退到身后的巷子里。
三轮车晃晃悠悠地接近了巷口，巷口的王野挥手发出了行动的暗号，钱小飞立
第二章 霉运降临 （2）
即在巷里大吼一声：「站住，我是警察，再跑我就开枪了，快站住！」
这如惊雷一般的吼声在深夜突然响起，着实将那骑三轮车的男人吓坏了，身子
一哆嗦，三轮车立刻翻倒了。这时王野貌似狼狈地冲出黑暗处，慌张地向三轮
车方向跑去，边跑边喊着：「快跑，有警察啊警察来了！快跑！」
那巷子里钱小飞的脚步声和他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令那猥琐的男人不疑有它，马
上慌忙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王野一路狂奔而去。
钱小飞慢慢走出巷子，见王野和那男人已经跑得很远了，心里这才安稳了些，
他又刻意追了十几步、喊了几声，直到再也望不到他们的身影后才返回了三轮
车旁。老旧的三轮车翻倒在马路上，里面的货物掉落了一地，有下水道井盖、
工地的钢筋、铁管，还有一些破旧的暖气片。
看来这小偷也是个凭力气吃饭的家伙，偷的都是些容易偷的且能以废铁转卖的
铁材建材，并不曾闯空门行窃。钱小飞兴奋地将三轮车扶正，迅速利落的把散
落在马路上的东西一件件搬回车上。
那男人和王野一起跑了会儿，察觉身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后站住了。
王野大惊，跟着站住后紧张地说：「快跑啊，有警察！」
那男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些嘶哑的嗓音：「滚！」
王野一愣，顿时不知该如何演下去了，站在原处呆若木鸡。只见那男人靠在墙
沿的阴影里往回走，王野下意识地跟了过去。转过弯角，那男人突然站住了，
直盯着远处正忙碌的钱小飞，眼神不断闪烁着，躲在拐弯处恶狠狠地问着跟在
后头不知所措的王野：「你说他是警察，他怎么没着装？」
王野结结巴巴地说：「他是警察，是、是便衣警察。」
那男人低声地喃喃念着，双手已经开始握拳了，肌肉看起来很是凶猛：「不对
啊，他的年纪似乎不太大，有这么年轻的警察吗？」
王野硬着头皮回道：「他只是看起来年轻而已，其实他都快三十了，啊，这个
警察我认识呢！」见那男人如狼一般的凶狠眼神，王野临时措辞糊弄着。
那男人探手一把掐住了王野的脖子，布满老茧坚硬的手掌掐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子，你敢骗我！」那男人低声嘶吼着，连番铁拳在王野的胸口、肚子上狠
狠一顿揍打，直打得王野身子发软、口吐白沫，才像扔死狗一样的将他扔到墙
角的阴影里。
第二章 霉运降临 （3）
那男人四下看了看，在路边随手捡起一个丢弃的啤酒瓶子蹑手蹑脚的接近忙碌
着的钱小飞，瘦长的袭击身影拖在地上显得说不出的阴森，只不过钱小飞捡得
正兴奋，什么都没有发现。啤酒瓶子是空的，抡起来带着恐怖的风声，啪的一
声砸在毫无察觉的钱小飞脑袋上，酒瓶子碎了，钱小飞也倒了。
像个木头一样瞬时往左侧倒下的钱小飞的脑袋不幸地与马路亲密地接触了，沉
闷的一个响声在夜风中特别清晰，如同霉运的乐章开始奏响了它的第一曲。那
男人见钱小飞像死人一样的不动了，也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后立即
骑着三轮车逃走了。
清冷的月色下，两具躯体倒在热气逐渐散去的冰冷街道上，有一丝凄凉。
哦，头好疼！钱小飞被疼醒了，他觉得脑袋似乎被套上了金箍，那金箍随着自
己的心跳有力地收缩着，这份痛楚是无法言表的，难受到令他想把脑袋扯下来
，以减轻那份痛苦。他此刻突然可以体会到何谓痛不欲生的感觉。
钱小飞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摸头，手才刚抬起来却被人一把抓住了，他痛苦地挥
手骂道：「哦，该死的，别碰我！」
「小飞，小飞，是我啊，你睁开眼看看，我是王野啊！」身边有个讨厌的家伙
不停大声的叫喊着。此时钱小飞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就是可怜的孙悟空，正被
身边的唐僧玩弄于鼓掌之上，他的手里要是有苍蝇拍就好了，可以顺手抽死这
家伙！
钱小飞努力的运转着脑筋，费力地回想着，只是不知道怎地，他的脑袋似乎很
沉重，想什么事情都要费一番脑力才能弄明白，而且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痛
难忍。钱小飞没有睁眼，他实在不想再看见王野了，他担心一看见王野自己会
哭了出来。
往后不能再跟他混了，会出人命的，钱小飞思忖着。他决定继续装死，横下心
来一动也不动的。而王野仍不死心紧握他的手，继续呼唤着。
钱小飞心想，苍蝇！烦人的苍蝇！这王野绝对是一大个苍蝇，怎么以前就没发
现呢，神啊，救救我吧！
就在钱小飞胡思乱想之际，砰的一声响，大概是门被急促推开的声音，接着一
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他怎么了？」这是紫衣的
声音，语带焦急的声音，也是钱小飞最想听见的声音。
王野的手松开了，一个陌生的手握住了钱小飞的手腕，不，不是握，是在为钱
第二章 霉运降临 （4）
小飞把脉，他的直觉里这么认为。
「他刚才动了，而且还说话了，真的。」王野兴奋地嚷着。
「你闭嘴！」紫衣愤怒地斥责着。
王野果然乖乖闭了嘴。
钱小飞心里简直乐得不可开支，「你闭嘴」这三个字他早就想说了，但就是不
能也不敢，他现在心里可说轻松了许多。
那陌生的手又轻柔的翻着钱小飞的眼皮，这使他无法继续假装昏迷，于是他醒
了。
「哦，别碰我！」钱小飞痛苦地说，并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他的脑袋里似乎装了很多的水，经这一用力摇摆，那水就左右大幅度地波动起
来，剧烈的波动撞击着他敏感的神经，立即有种晕船的感觉，想吐！
钱小飞环手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呻吟着，嘴里无意识的发出一连串的呓语。
「李医生，他怎么了？」紫衣焦急地询问着。
「他脑袋里大量的淤血压迫到他的脑神经，所以令他很痛苦。这是我的建议，
第一，让他慢慢休养恢复，也许淤血会逐渐吸收消失，虽然这可能性很小，但
也不是没有可能，医学临床上有过这种例子。第二，立即准备为他进行开颅手
术，取出淤血，风险虽然很大，但成功的机率也是不小，同时也许会有点后遗
症。不过，和病人现在的痛苦比起来，那也不算什么。」那个李医生慢条斯理
地说着。
「什么后遗症？具体来说会有什么症状？」王野关切地问。
「也没有什么，大致就是记忆力衰退，智力、反应力也会有些许影响。只是，
手术后必须持续服药并观察，这可能会是笔不小的开销。」李医生轻松地说着
。
开颅智力衰退开什么玩笑，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钱小飞在痛苦中意识到了这点，连忙用力嘶喊着：「不要，我不做手术！」
只是那不明的声音却不停在他脑际回荡着，翻江倒海般令他难以忍受，他顿时
有如野兽一样的哀嚎叫着。天啊，这恐怖的声音，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模糊的意识突然在他脑海里闪过完了！就自己此刻的糟糕模样看来，
紫衣肯定更不可能接受自己了。
「他挺难受的，我再帮他打一针，让他继续睡吧，也许醒了会好点。」李医生
说道。
周围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想必他们都在点头赞同。
钱小飞只觉身上一轻，身上的毛毯、薄被什么的被掀了起来，身子被翻向一侧
第二章 霉运降临 （5）
，接着屁股一凉
钱小飞生平最怕打针了，这一刻竟也不觉得头疼了，心里紧张得要命，浑身绷
得紧紧的。
「哎呀，针头弯了！这小子，怕成这样，瞧他肌肉绷这么紧。」李医生笑着说
。
语毕，周围传来一阵轻笑声，钱小飞的心在淌血。
「哎呀，还是这么紧，注射液推不进去，他妈的！」李医生无意识地骂了句。
周围的笑声大了起来，钱小飞的心都快碎了。
「哎呀，你们看看，推了这么久，针头还在这小子的屁股上呢。奇迹啊，大家
没见过吧？」李医生打趣的说道。
一阵笑声肆无忌惮的在他耳边响着，此时，钱小飞清楚地听见了紫衣的笑声，
他哭了。
「嘻嘻，这家伙挺有意思的。」一个钱小飞不熟悉的女孩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也挺有意思的，小雪，妳难道没发现吗？」这是王野厚颜无耻的声音。
「让王野走，我不想再看到他，让他走！」钱小飞怒吼着，这是他最后的完整
的一个想法。他的尊严就如他的裤子，轻易间就被人全给扒光了，他的心赤裸
地在冷冷风中已经碎了。
「我不走，我要照顾你。」王野坚决地说。
「你走吧，我也不想再看见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