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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1-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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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第十七章血脉——老同学三人行(1 )

 一个女人想实现她多年的心愿,却阴差阳错,抑郁而死……临死,嘱咐她的兄弟,别忘了沙家湾。于是,为这一句承诺,沙吾同又一次走进了人生的误区。

沙金丹那一届学生毕业升学成绩好,升上重点大学的占全市的比例大大超过市重点中学菊乡一中,尤其沙吾同教的语文,平均成绩位居全市第一,沙金丹又是全市四十年来第一个考上首都音乐学院的艺术生,沙吾同名声大振,从一堆臭狗屎马上变成香药,市教委重新办了手续录用了他。他到省里教育学院强化三个月,马上被菊乡市第一中学要了去,担任高三两个班的语文,并且挂一个班的班主任。沙吾同重返一中,每次路过那棵文革初期把他吊起来批斗的弯腰榆树,不由感慨万千。他沙吾同又回来了,时隔多年,他沙吾同又回来了。

郑连三这时已是市委副书记兼市长,他那护士老婆是菊乡一中校医,他经常到一中去“省亲”,每次回校也要到沙吾同住室去坐坐,说上一两句话。但沙吾同对郑连三也就是“哼啊”两句,揶揄说:“欢迎大领导深入民间体察民情。”郑连三就笑笑说:“来老同学这里熏陶熏陶。你现在是知识暴发户,同老同学说会儿话,就会受益匪浅。”这个时候的沙吾同因为两篇论文《民族文化心态失衡的思考》、《民族文化心态失衡的再思考》发表在中央一级一家大报上,引起文化界强烈反响,一时间研究中西方文化碰撞的理论文章铺天盖地。邀请沙吾同参加理论研讨会的函件雪片般飞来,菊乡大学也请他做了报告,并且正与有关方面协商,准备调入菊乡大学,他沙吾同成了从菊乡升起的一颗文化新星了。他想他怕谁,他郑连三就是省长,又把他咋的!他言里总带着傲气和斯文。他说:“照你这么推理,你该是政治上暴发户了。从一个小开刀人,到一个地区的小老天爷。”说着话,拉开抽斗,取出一份农民负担监督卡,“你这个小老天爷看看,你们地方官的刀子磨得太快了吧,要给老百姓一点生息的余地!”接着沙吾同递上一纸沙家湾村农民负担的各种捐费清单。

郑连三接过,很认真地看着。沙吾同问:“有何感想?”郑连三一笑说:“你先说说你的看法。”沙吾同说:“这是按照规定,上级认可的农民负担,已经人均近二百元了,如果把那些不上书的苛捐杂税,如会议补助费,参观考察费,助学捐、助困捐,招待费,企业附加税,教育工资费,两工补助费,民师工资等等再加上,农民还有活路没有?”郑连三说:“沙老师这种忧国忧民思想,如今难得。”校长几次向他使眼色,他视而不见,一句句刻薄的话语只管往外撂。他发泄怨气,也是在替民发言,为民请命哩!

郑连三耐着性子把沙吾同又一番牢骚听完,笑了,说:“说得好,这么些年,我听到的都是颂歌。今天,沙老师从民间角度发出了争鸣之声,这对咱市反思改革开放的一些局部问题,有好处。希望有机会,沙老师到市里,给常委们做个辅导,帮助大家观察社会体恤民情,以便更好地为人民办好事,办实事。”握了握沙吾同的手,走了。临走,在校长室里,郑连三对校长说:“这个老同学,一辈子了,只要见了我,眼睛就发红,他是叫那个过去的仇结结死了。如今在你手下,他要好好干,是你的一个宝,但也是一只虎,他的有些言论就是虎啸雷霆,你要注意,免得在中学生中间散布。中学生正是长知识的时候,免疫能力又差,容易接受沙吾同的奇谈怪论。尤其是他又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蛊惑性更大。有机会提醒他一下,跟上形势嘛,是个人才,与形势顶着干,就成了蠢才了。”又说:“你这高中成了藏龙卧虎之地,太危险了,菊乡大学想要,放他出山吧!到那里都是大秀才,他会收敛些。”

沙吾同就到了菊乡大学,担任中文写作课教师兼科研所副所长。沙家湾的人们听说沙吾同到了大学就像村里出了状元,也不知是多大的官,大小事情都来找他讨主意,在学校里,他也标榜自己,是农民出身的大学教授。其实,他录用转正以后,调来调去,在那里板凳也没暖热过,职称上还只是个中教二级,离教授的级别差几个台阶哩,可他并不感到口羞,他觉得他的水平在菊乡大学没有人超过了他。他说,只有他才是菊乡大学惟一的教授(瘦),越教越瘦。名义上玩笑,实际上炫耀,他是菊乡的“惟一”。

总算又熬出了名堂,他想起了老周嫂子,他想她该来城里风光风光了,她为他,为他的金丹,吃了多少苦,背了多少黑锅,他该报答她。

其实,在叶莲死后,他就下决心让老周嫂子来公社高中学校里住,打发金丹回去接她。金丹撅着嘴回来了,说:“大妈不来,说让你回去接。她要大摆气畅地走出沙家湾。”沙吾同回去了,嫂子笑了,说:“我给丹丹说着玩的,兄弟可当真了。”沙吾同说:“丹丹说她人儿小,大妈不给脸,撅着嘴哩!”老周嫂子笑得前仰后合,末了一脸正劲地说:“同子,说是说,笑是笑,嫂子也想了这些日子,我可不能黑馍占住篦儿,白馍没有处儿。”沙吾同说:“我偏爱吃你这黑窝窝。”嫂子打了他一下,说:“再说坏话,看我拧你嘴。”尔后他进了菊乡市里,更成了个人物了。嫂子越发说不配他了。嫂子说:“我都成了没牙的老太婆了,你找个年轻的城里人,也风流几年吧,看窝囊了多少年。”那一年,他接嫂子来城里镶牙,从咬牙印到试口,十几天。嫂子自己开了房间,住学校招待所,白天来屋里给他拆拆洗洗,晚上,又走了,不让他沾身。嫂子说:“不给你惹一点坏名声,你好‘纳新’。”沙吾同说:“看来嫂子不想侍候我了。”说得一脸真诚,嫂子才透了口,说:“要真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那就挑个好日子,还是那一句话,咱要排排场场走出沙家湾。”又说:“把来娃一家也搬这菊乡市里,赁个房,做生意。”沙吾同高兴地把嫂子一搂,说:“亲一口。”老周嫂子这时已五十多岁了,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利索。沙吾同看着嫂子眼角的皱纹说:“亲一口吧!咱们都老了,亲一口就少一口了。”嫂子嗔怪地说:“就几天,也等不及。这回咱们玩正经的,攒两天吧,到时,让你亲个够,怕是你又嫌老太婆没水色了。”说着扭头看看镜子,看着,看着,哭起来了。沙吾同见嫂子这么伤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嫂子别哭了了,兄弟知嫂子难,这就是让你幸福百年哩!”老周嫂子还坚持到招待所歇凉,沙吾同依了她,说:“就听嫂子的,今后这个家就由嫂子当。”

送走老周嫂子,沙吾同脱了外衣,只穿一件背心一条裤头,想抹一下身子,可歇个晌儿。谁知听见敲门,他以为是老周嫂子又回来了,逗趣说:“不让攒水水了,要立竿见影哩?”门闪一道缝,竟是一个女人,他还没看清是谁,女人可挤进门来。他问:“你找谁?”女人说:“找你。”沙吾同说咱们不认识。女人说:“真不认识吗?”背了一句诗:“感叹唏嘘叶莲去,痴心一片谁人知。”这是叶莲的遗诗,怎么会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他马上想起惨死于洪水中的叶莲,问:“你是——”女人先是一笑,接着就哭了:“我是叶莲。”沙吾同惊出一身冷汗,他大叫一声,就往外跑,被女人从后边拉住了。沙吾同说:“叶老师,我知道你死得好冤!你是个好女人,好老师,好经理。当时给你进行厚葬,就是想让你的灵魂早日安息,要你的精神像松柏一样万古长存。你要真是叶莲,你就去缠死郑连三。”女人哭了,说:“沙老师,我不是鬼,我是叶莲啊!”说了她当年出于无奈,伪造了投河自杀现场,跑到南方,混了十几年。她这十多年,良心从来没有安生过,总想着那些供货厂家的工人们,领不到工资的眼神。她哭着说:“我的脊梁上就像背上了一盘磨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总想着还钱,还钱。我就拼命地挣钱,挣钱。想赎回自己犯下的罪恶。打过工,开过饭店,又开咖啡屋,啥都干过。”哭得更厉害了。沙吾同无疑在听“聊斋”故事,还是惊魂未定。他说:“你要是叶莲,你让我掐你一下好吗?”女人说:“你把我当鬼吧,我是叶莲的鬼魂回来了。你掐吧,掐出血没有?”沙吾同先是试着挨住女人的手,后来就一把握紧了:“是叶莲,是叶莲。”尽管眼前的女人老多了,他从那声音,那眉眼,还是认出了面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像妈妈一样照料女儿的叶莲。他背了悼念叶莲的那首诗:“感叹唏嘘叶莲去,丹心一片谁人知。人说痴情女子好,我为红颜薄命哭。惟怨芙蓉不千金,愁煞商场一弱女。但愿东风凉夏日,荷塘激荡安魂曲。”叶莲说:“这是你为我写的悼词吧!”沙吾同还浸沉在往事的回忆里,叶莲叫了一声:“沙大哥!”就扑在沙吾同的怀抱里。待叶莲哭了一会儿,沙吾同问:“你这回来就是还债的?让人看见你,还不把你撕吃了。”叶莲说:“这么多年,赚了点钱,还债也不能还到空地里。我回来是要考察一下,如果单位垮了,我再把钱寄过来。不然,不知道掉进哪个贪官的腰包里了。”沙吾同说:“真难为你一个弱女子,在南方那样一个地方摸爬滚打,挣点钱,多不容易。还想着还债。”叶莲说:“是难哪!”眼睛里闪着泪光,“那时,想着如果有个男人一起来受这个煎熬,就好多了。”沙吾同还是那句话:“难为你呀,难为你呀!”叶莲说:“那时,我就想你,真的,就想你。”沙吾同说:“想我这个没用的人,好吃好喝!”叶莲眼里亮晶晶的,说:“你真又成了个人物了?我回来,打听出你教了大学,我好高兴啊!”沙吾同望着这个死里逃生的女人,不由感慨万千。他问起她的个人生活。她凄凉地一笑,说:“单身。在商场,单身女人好办事。”沙吾同就不再向下问了。她神色幽幽地说:“现在人老珠黄不值钱了,就是把骨头旋旋做扣子,也没有人要了。”无限伤感,又问他现在的生活,他摊开两手,耸了一下肩膀。叶莲问起她的学生沙金丹,他说:“还提她?算我没有养闺女。学都没有上毕业,跑了,也在南方浪荡。没有联系。”叶莲说:“你不要一提南方就有偏见。那可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干脆你也辞了这个铁饭碗,跟我到南方闯荡,咋样?”说完,一脸羞涩。沙吾同一时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女人笑了,竟是一脸灿烂。她说:“我可是个逃债的杨百劳,跟我走,要受连累的呀!”沙吾同说:“你说的啥呀!你说的啥呀!”女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丢不下陈小焕。在白马庙,我就觉出了这一点。你不要太认真了,也不要太折磨自己……凭你的才干,到南方出上几本书,名气不就更大了!你在白马庙时,就说要写红卫兵小说,我还完债务,给你买台电脑,让你好好写,就写陈小焕和你自己,写我也行,反正写咱们的幼稚与真诚,狂热与无知,虔诚与迷茫,再写到咱们被政治搁浅到沙滩上的悲凉与反思,与寻找。可怜我们那一代至今也没有找到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就老了。总之我们是被时代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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