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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有桃花桃花劫又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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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琴凑过来巴巴地问我:“夫、夫人,信上说了什么?”
  
  我没答话,直接将信件摔在她手里,回头问俞管家:“他走多久了?”
  
  俞管家觑我一眼,怯怯道:“有、有一阵了。”
  
  我气得跺了回脚:“你竟伙同文昊一起来骗我,这冰天雪地的,万一出点岔子该如何是好?”
  
  他甚委屈地挪了挪嘴皮子:“二少爷临走前只说让我将信函交给你,也没说是要去哪啊,老奴实在是不晓得他会赶着马车走了呀!”
  
  我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朝他挥挥袖子,径直往大门口走。
  
  俞管家在后头将我唤住:“夫人,还是别追了,那二少爷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要追也追不上了呀!”
  
  我回头斜他一眼:“我是要去钱庄!不然他留下的这一大摊子事谁管啊?”
  
  他“哦”了一声,赶忙住了嘴。
  
  司琴眼看我要出门,一手拿着信件,一手提着包裹,顿时慌乱得不知何去何从,最后干脆将满手的物什塞在俞管家怀里,小跑两步跟上来。出得大门,又拐过巷口,她突然道:“那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我愣了一愣,疑惑道:“方才不是给你看了么?”
  
  她将头低了一低,弱弱道:“夫人您忘了么?司琴不识字啊。”
  
  我抬首望了回天,无奈将信上的内容重复了一遍:“素锦吾嫂:年关近,琐事恼,逮着机会就开跑,嫂勿挂,嫂勿恼,气坏身子可不好,钱庄忙,伙计少,劝嫂去把余事了,吾去也,莫寻找”
  
  她打断我:“这些话绕来绕去,究竟是说的个什么意思啊?”
  
  我抽了抽嘴角,无力道:“意思就是说,你该多读些书,没事儿别到处溜达。”
  
  她耷拉着脑袋思忖半天,突然捂着脸道:“想不到二少爷这么关心我,连出个门都要留封信件,晓得我不识字还特意让俞管家交给夫人,真是”说到一半兀地停住,急道:“夫人,司琴不能陪您去钱庄了,我要回去读书。”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一骨碌跑得没影了。
  
  我立在瑟瑟寒风之中,忽然有种众人皆疯唯我独醒,高处幽幽不胜严寒的沧桑感。我这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就不能有个正常的么!
  
  
  
  大约是文昊将伙计们折磨得太不成人形,以至于我一踏进钱庄,大家都显得分外热情。又是问候行礼又是表思念之情,就差没扑在我足下痛哭流涕。这就直接导致主顾们被晾在一边无人搭理。好在我退居幕后大半个月也并未对管理之事生疏,加上这七年来积攒的威信,即刻发号施令让大伙儿各就各位,自己则顺利爬进二楼的书房当中。
  
  孙掌柜端了杯茶水进来,笑呵呵道:“夫人今日怎的会来钱庄?莫不是打算继续接管了?”
  
  我说:“”
  
  什么都还没说出来,他已噗通一声扑在我足下,老泪纵横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老朽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今日还能看到您活得如此精神,实在是老天开眼啊,”他顿了顿,在我袖子上揩了把鼻涕,又道:“老朽昨夜总觉眼皮跳得厉害,还以为要出什么大事,不想却是夫人要来了”
  
  我越听越觉着不对劲,这种感觉太微妙了,微妙得让人直想打喷嚏。赶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安慰道:“本夫人向来都活得很好很精神,孙掌柜委实多虑了。”
  
  他干干笑了两声,又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讪讪道:“老朽只是太高兴了,夫人莫怪,莫怪。”
  
  我想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将将在楼下大堂时还暗自庆幸无人扑在我足下痛哭流涕,否则我这身衣裳又该换了,不想才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果真来了一回。我说:“孙掌柜,替我将文昊最近没来得及处理的账目找出来便出去忙吧,眼下年关了,换银子的主顾多,大堂少你不得。”
  
  他连连应声,立刻投入到寻账本子这项伟大的工作当中。半晌过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杂乱的书案中寻出一叠账簿来。他呵呵笑了两声,道:“二少爷近日正在在结算今年钱庄的总利润,夫人您慢慢看,老朽先出去忙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捂着额头窝在椅子里,对着桌上的账本发愣,完全不晓得该从哪算起。好不容易强打起精神摸了两把算盘,却一时间不记得那归除口诀是如何背的了,委实惆怅。不得已,只得端过茶盏放在跟前,一面饮茶一面冥想。
  
  也不晓得冥想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但据我估计并无多久。之所以如此判断,只因那茶水泼在身上还十分滚烫。我被这茶水从头发尖尖至脚趾尖尖都烫了个精神,当即跳起来大叫一声。余音未落,书房的门却咔嚓一声裂了,连门带板一道飞了进来。唔,顺道一齐进来的,还有个灰扑扑的影子。
  
  我懵了半晌,还未醒过神来,那影子已奔至我跟前,捉着我肩膀道:“素锦,你没事吧?”
  
  我定了定神,屏着呼吸将面前的影子辨了一辩,即刻惊恐道:“这不是消失一夜的蕴华君么?一回来就到钱庄来拆我屋子,你这究竟是唱的哪出啊?”
  
  他没理我,自顾自地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打量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个人闷闷地直笑,笑一阵又喘两口粗气,喘完又笑一阵,自言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一头雾水,瞧着他身上灰尘扑扑的衣裳道:“你昨夜去野地里滚了一遭么?怎地弄得这么狼狈?”
  
  他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口已围了一群伙计,纷纷对着房内探头探脑。我赶忙好说歹说将大家安抚下楼,回来听他淡淡道:“我以为有人要害你。”
  
  我四下里望了一望,觉着这房内唯一有嫌疑要害我的便是他了。蕴华这一脚踹得十分有技术含量,角度也分外刁钻,可怜我那楠木制的门板,竟连半片木渣都没剩下。
  
  他喘了会儿气,又道:“昨日在太守府听说你要出行,本想赶回来同你一道去,不想却被人绊住一夜,我觉着事有蹊跷,今早一脱身便骑马朝城外赶,”说到一半倏地停住,摇着头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第十八章

  我望着那空荡荡的门框,控诉道:“我又没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害我?你以为像你么,成天遭人追杀。”
  
  蕴华轻笑一声:“但愿是我多虑了。”
  
  他倒还笑得出来,我却十分气恼:“那你看这门”
  
  他看了一眼门框,挑眉道:“有门么?”
  
  我彻底怒了,指着门口道:“有,有,当然有,你看,它原本是有门的,现在被你踢没了,门板还在地上呢。”
  
  他站起来瞅了眼地上碎裂的木板,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又望我一眼:“然后呢?”
  
  我急道:“这修门的钱”
  
  他慢吞吞地摸了摸袖袋,摸完皱了皱眉,道:“今日奔得急,身上没带银子。”说着瞄了眼桌案上的账簿,接着道:“我算账还算得可以,要不替你当一天的账房抵债?”
  
  我强忍着心花不怒放出来,清了清嗓子,得寸进尺道:“一天怎么够?”我指着那叠厚厚的账目,做出副毫不商量之势,道:“起码也要将这里的账目完成才行。”
  
  他不答话,施施然坐下,将账目一一翻开,看了一遍才道:“这些么,也只需一日。”
  
  我即刻不可置信地将他望着:“你莫不是在同我说笑吧?”
  
  他笑了笑:“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么?”说完也不等我答话,便低头开始拨算盘,拨一阵又抬笔写上一阵。架势倒是有几分水准,就是不晓得那账目对不对得上。我倾身看了一阵,觉着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便决定去楼下遣人寻个木匠来换门。
  
  走出两步突然想起来,便问他:“你说你今早一脱身便奔到城外去了?”
  
  他没抬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我又问:“那你可见着文昊了?”
  
  他从桌案中抬起头来,笑着道:“见着了,他还说定要让我将你保护好了,若少了根头发,他便要同我拼命。”
  
  我‘哦’了一声:“你别理他,他就是说着玩儿的。”
  
  蕴华笑了笑:“我倒觉得你能遇上这么个小叔子,倒是个福分。”
  
  我想蕴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文昊,若同他相处时间长了,自然便晓得是不是福分了。我打了个哈哈,没讲话,下楼找人寻木匠去了。
  
  蕴华这算账的本事确实不错,耐力也相当好,除了用午膳时歇了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在埋头苦算。最难得的是,一整天算下来竟是没有睡着。我闲来无事,偶尔会踱到桌案边去看上一看,却是没挑出一个错来。次数多了,也就难得再看,便爬到一边的排椅上打瞌睡。
  
  大约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中途连个梦都没做,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我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正奇怪于蕴华怎的没叫醒我,身上却落下个灰扑扑的袍子。我将袍子拾起来瞧了一瞧,又朝桌案上看了一看,不想那蕴华也伏在桌案上睡着了。身下还压着副画,且正是本夫人的海棠春睡图。
  
  我无语地将袍子搭回他肩上,特意加重了些力道,带起一股凉风。本指望着这一举动能令他醒转过来,不想却没能如愿,他仍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无奈只得坐在一边呆呆地将他望着,盼着他早些醒来。
  
  本想唤他两声,但想一想又觉着不大人道。上午听他说昨夜被人缠住一夜,今早一脱身又赶紧跑到城外去追我,结果风尘仆仆地奔回来还为我算了一天的帐,此时大约是困得很了。
  
  我想,蕴华这个人除了小气些外,其他都还是不错的,既能文又能武,还能拨算盘,长得也不赖。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他怎的会是个断袖?
  
  正想得出神,本夫人的肚子却适时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是荡气回肠余音袅袅,在空荡荡的书房中显得格外嘹亮,生生将桌案上的蕴华给惊醒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懒懒道:“你这样盯着我看多久了?”
  
  我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也将将才醒。”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只默默地将身上的袍子穿好。
  
  我又道:“楼下的伙计没上来叫我们么?”
  
  蕴华一面将桌上的画收起来一面道:“哦,我看你睡得香,便叫他们先走了。”
  
  我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啊?那门都锁了我们该如何出去?”
  
  他叠画纸的动作顿了顿,淡淡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我欲哭无泪:“莫不是要在这里呆一晚上罢?”
  
  蕴华面容严峻地看我一阵,兀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同你说着玩的,看把你吓得。”说完施施然奔过来捉我的手。
  
  我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讷讷道:“你做什么?”
  
  他看我一眼:“自然是带你出去。”说着便将我牵到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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