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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底线-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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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海烽微微点了点头,又要了一瓶青岛。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都知道。而且他还知道,魏海洋找他,一定有事。他见魏海洋抓耳挠腮等待时机的样儿,不免心里觉得有点酸酸的,索性直接问魏海洋,是不是有什么事找他? 

          魏海洋忙说没有没有。魏海烽说,跟我你客气什么?说吧。 
          
      魏海洋吞吞吐吐地说,丁志学想请魏海烽吃个饭。如果魏海烽没时间,就算了,不用勉强。魏海烽想了想,答应了。看着魏海洋脸上的表情一下放松了,魏海烽不免心里有点悲凉,想想前一阵总训魏海洋,计较魏海洋以他的名义在外面干事,一来二去,兄弟之间都有点生分了。

《男人底线》 第14节(4)
          
      两兄弟又坐着喝了一会儿酒,魏海烽注意到魏海洋心事重重,他问了问,魏海洋只说累了,魏海烽就没有深究。他从来没有强迫别人说实话的习惯,换句话说,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告诉别人的事,海洋不说,就不说吧。在这方面,陶爱华就不同。前一段,陶爱华曾跟魏海烽暴吵一顿,就因为魏海烽没有及时把赵通达提秘书长的事告诉她。魏海烽那几天正被评标方案弄得焦头烂额满嘴起泡,回到家基本上连话都懒得说,所以当陶爱华质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随口说了句:“这有什么为什么!忘了,疏忽了,工作忙,不行吗?” 

          
      “不行!大院里人人都知道赵通达不是处长是秘书长了,就我还像个傻子似的撵着人家叫人家处长!”陶爱华悲愤交加,愤怒程度远远超过魏海烽的预测。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天陶爱华在院门口碰到赵通达,就叫了他一声“赵处长”,赵通达愣了愣,边上就有人提醒陶爱华:“人家现在是赵秘书长啦。你们家魏厅没告诉你?”统共就这么大点的事儿,这事儿如果换成沈聪聪,根本就不是事儿。老公的同事提了官自己不知道,这有什么丢人的?但陶爱华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她觉得赵通达提拔这事儿,魏海锋没有及时跟她说,给她的名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陶爱华的原话是这样说的:“魏海烽,你可以说你忘了,疏忽了,工作忙,人家可不会这么认为,人家会认为,我丈夫什么都不跟我说,是因为我在我丈夫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魏海烽当时差点想说,那是你自卑,那是你庸俗,那是你闲得无聊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在男人心里有没有位置,跟男人和她说多说少没关系。 
          
      魏海烽跟魏海洋喝完酒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进门就见陶爱华拉着一张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最近这段,她一直就这样,魏海烽也习惯了。原来好好地在一流医院干着护士长,忽然换到一个二流医院当护士,这事儿轮到谁谁心里能痛快呢?对陶爱华换工作这事儿,魏海烽本来是挺内疚的,他也跟陶爱华提出过,给她换份离家近的工作,但陶爱华死倔,非说不用他管,她干一辈子护士了,难道凭自己的本事连个工作都找不着?非要老公搭人情搭面子?就这么着,去了一个带点民营性质的医院,人家那儿已经有一位三十出头护理大专毕业的护士长了,陶爱华去只能干护士,得上夜班,三天大夜两天小夜。全院上夜班的护士里,陶爱华是岁数最大的一个。 

          
      陶爱华最烦魏海烽喝酒,而魏海烽自从当上这个“副厅”,三天两头不着家,回来就一身酒味,还说“喝酒也是工作”。魏海烽见陶爱华脸色越来越难看,难看到他实在不能再假装看不见,只好强打起精神,问:“怎么啦?” 

          陶爱华沉着脸不吭声。 
          “爱华,当初可是你自己同意调工作的啊!” 
          “我不同意行吗?不同意就得看你的脸色。与其看你的脸色,我宁肯上夜班!” 
          “我可是跟你说过帮你联系非临床科的,是你自己不干。你说,要是两个人只能保一个,就保我!” 
          
      “魏海烽,知不知道我保你是为了什么?保你是为了保这个家,这个家其中也包括我!要不我干吗呀,吃饱了撑的呀,是个人就冲上去为他做奉献,我是雷锋呀!就是雷锋,也没我这么傻!” 

          
      魏海烽一听这话,心里的火跟井喷似的。他最烦陶爱华这样——两口子之间,谁为谁做了点牺牲,总挂在嘴边,那就不如当初不牺牲。魏海烽拼命压住火,他实在不想吵,他已经够烦的了。结果,魏海烽这边越隐忍,陶爱华那边越愤怒。她今天倒休,好容易能在家歇一天,本来说好魏海烽回来吃晚饭,谁知道她做了一桌子菜,临了临了,魏海烽打一个电话来,说是跟魏海洋有事儿。到底有什么事儿,兄弟俩不能当着她这个嫂子的面说呢?这不是魏海洋刚毕业那会儿没地儿住,天天上他们家搭伙的时候啦? 

          
      陶爱华最恨魏海烽有事瞒着自己。她认为一个女人在男人心目中的位置,与这个男人跟她说话的数量以及所说事件的机密度有关。在这一点上,魏海烽显然不能令她满意。而且不但不能令她满意,有的时候,几乎是让她愤怒——魏海烽根本不搭理她,任凭她吵也好,闹也好,魏海烽沉默得像条橡皮棒。魏海烽不明白也不理解,陶爱华怎么会有这种嗜好。他曾经跟陶爱华说过:“这个世界上,喜欢整天跟老婆做思想汇报的男人没几个,上班跟领导汇报得还不够?”结果陶爱华冷冷地说:“你少给我这掉书袋。要是由着你们男人喜欢,还不都三妻四妾?你别以为我学历低没文化,就没脑子了。我不傻,你肚子里的弯弯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跟我没话,换个人,你话多着呢。” 

          
      像魏海烽和沈聪聪,他们且得“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着呢。跟跳探戈似的,时而如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理谁,当着别人的面,彼此视而不见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时而又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此时无声胜有声,江桥掩映暮帆迟。 

《男人底线》 第15节(1)
          15 
          陶爱华说对了,魏海烽肚子里还真有“弯弯绕”,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弯弯绕会是“沈聪聪”。这窝边草怎么着也近了点吧? 
          
      赵通达和沈聪聪说话就要结婚了,可是这俩人只要在家,要么就是静悄悄的一点声儿都没有,要么就是乒乓五四一通烂吵。好几次都能听见沈聪聪一拉门,跟着是“砰”的一声带上门,“咚咚咚”下楼。这说明什么?魏海烽认为,至少说明两件事:第一,他们没话可说;第二,他们一说就吵。 

          
      沈聪聪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要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怎么着都成;她要是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怎么着都不成。她以前喜欢赵通达,赵通达跟她说什么,她都觉得赵通达说得对,说得有道理。但是她现在烦赵通达了,哪怕是他顺着她的话说也不行。至于她为什么烦赵通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烦赵通达的,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总而言之,她觉得跟赵通达在一起无聊透顶,还不如跟魏海烽斗智斗勇有意思呢。 

          
      沈聪聪跟魏海烽过了几招,虽然哪一招都没有占到上风,但过来过去,倒对魏海烽产生了兴致。“泰华二十年”的时候,魏海烽在那儿跟魏海洋掰扯,非问魏海洋流程安排,沈聪聪打边上过,不失时机地甩过去一句:“魏厅是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台吧?”脸上表情连讽刺带挖苦,说完一笑,扬长而去,上“记者席”就坐去了,而且坐下以后,还故意跟边上的同行谈笑风生,连一眼都不往魏海烽这边看。魏海烽哪见过这个呀?打他长这么大,见过的女人本来就没几个,能这么把他当盘菜,见他一面打击他一回的,更少。而且,那种打击就像是按摩,让他上瘾,隔一段时间就得来一回,如果一段时间没有,他还要不舒服。 

          
      古诗云:“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成年男女,这点心思,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根本不必说出来,眉眼一照了然于心。即使有的木一点,照一下两下没感觉,但如果见了就照,照上个十天半个月,还没感觉吗?只不过,魏海烽和沈聪聪都是受过教育又有一定社会身份的人,所以他们不会像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那样直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那是纤夫的爱;“吴妈我想跟你困觉”,那是阿Q的爱。说穿了,男女之间不就这么点事儿吗?但因为阶层不同、趣味不同、身份不同,所以这点事儿的方式也不同。像魏海烽和沈聪聪,他们且得“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着呢。跟跳探戈似的,时而如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理谁,当着别人的面,彼此视而不见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时而又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此时无声胜有声,江桥掩映暮帆迟。 

          
      后来,关于沈聪聪和魏海烽他们俩的事,机关里传成什么样儿的都有,连魏海洋都不理解,问魏海烽:“哥,你是没见过女人怎么着?为这么个女人给自己结这么个大梁子?赵通达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心眼儿比针尖还小,这种事,夺妻之痛,杀父之仇”魏海烽为自己辩驳,说自己压根没有夺。夺是什么?是明抢。再说,沈聪聪跟赵通达不是也没结婚吗? 

          
      魏海洋对沈聪聪这种女人一向没有好感,他当然知道魏海烽不可能明抢,但是“你主观上没有夺,客观上呢?人家俩是一对,未婚妻也是妻,人家跟未婚夫之间闹了矛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瞎掺和什么?你不仅没有起什么正面的积极的作用,还把人家搅和散了”。 

          
      魏海烽毕竟是哥哥,给魏海洋当了一辈子哥哥,到头来让做弟弟的提落着问,脸上挂不住,反问海洋:“为什么正面的积极的作用就是非把两个不合适的人凑到一起才叫正面的积极的呢?”“你凭什么就认为人家俩不合适?”魏海洋问。“明摆着的事。”魏海烽说。海洋一挥手:“这么说吧。你和嫂子,明摆着也不合适,她什么人,你什么人,对吧?但是有人因为你们不合适,就把嫂子给办了,你觉得那人是助人为乐高风亮节吗?” 

          
      魏海洋这话,话糙理不糙。对于他魏海烽来说,他跟沈聪聪的那档子事,说他乘人之危乘虚而入肯定是难听了点,但说他将计就计就坡下驴肯定没有冤枉他。比如说,沈聪聪每次嘲笑他挖苦他,换个别的女人,魏海烽肯定转身就走,理都不理,但因为是沈聪聪,所以他不但不走,而且一律“女有来言男有去语”,不是打情骂俏胜似打情骂俏。再比如说,男女之间,尤其是成年男女之间,总还是有一些禁忌的,如果一个女人率先打破禁忌,那么这个男人总得多个心眼问自己一个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她是单纯的倾诉还是另有暗示? 

          
      有一次,沈聪聪跟魏海烽提到赵通达,说要和赵通达分手,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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