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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之父蔡元培-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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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院的名义致电各省,宣称这个命令未经总理副署无效,以示抗拒。然后,便带着随员移师天津,打出了一块“各省军务参谋处”的招牌。霎时间,他的住处又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就在这天上午,蔡元培踏上了去天津的火车。同行的还有李石曾和吴玉章,他们是应南开中学邀请,陪同蔡先生前去演讲的。

    李吴二人来京后一直忙于华法教育会的具体会务,一个作为书记总揽事务,一个作为会计料理财务,很快就打开了局面。火车上,他们向担任会长的蔡元培谈起了近况,都是好消息。教育部已立案批准了华法教育会,一批名流像张元济、范源廉等也承诺担任名誉会员,打算创办的留法俭学会预备学校,已公布了章程,有许多人前来报名呢,如顺利的话秋季就可以开学李石曾一谈起勤工俭学就神采飞扬,这也是他答应来北大任教的主要目的。可蔡元培今天好像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眼神不时闪出一丝忧虑。吴玉章是位细心人,几番相问,先生才缓缓说出心中之隐。

    “我这次去天津,主要想去见一个人。”

    见二人都打起了精神,蔡元培嗓音低沉地说:“前几天仲甫去广济寺听人讲学,在破庙见到了一身是病,穷困潦倒的刘申叔。老友相见,分外伤感。仲甫见他生计无着,想劝他出来教点学。申叔却苦叹自己名声不好,怕道天下耻笑。我和仲甫等人都商量过了,为了保留身怀绝学的读书种子,想请这位年少而负盛名的国学大师出山呢!”

    “请刘师培来北大?”李石曾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吴玉章虽和他不熟,却久闻此公两次变节的丑闻。先是辛亥前入两江总督端方幕,为革命党不齿。后又投靠了袁世凯,成了“筹安会六君子”。在日本时,又公开反对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并和太炎先生失和,还发誓永不相见呢。

    “蔡先生,北大刚有些起色,何必”他本想说,“何必让一粒屎搅浑了一锅粥。”可话到嘴边,又觉不妥,硬是咽了回去。

    蔡元培却心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缓缓地说:

    “说实话,对刘师培这个人,我始终有一种惜才之情。在外人眼里,我们都算是学界中人可平心而论,我蔡元培顶多算个通儒。什么都懂一点,又什么都不精,更谈不上有创新开山之举。可刘师培就不同了,他生于1884年,论年龄,要比康、梁、太炎先生和我整整小一代。却出身扬州经学世家,祖孙三代名显道、咸、同、光四朝学界,名字同时并列清朝的《国史·儒林传》,这在清代是绝无仅有的。他本人16岁中秀才,17岁中举人,到本世纪初年,年仅20岁的他已在学界赢得国学大师的称誉。这次临行前,我请钱玄同算了一下,此人今年才33岁,已出版专著70余种,真可谓神童转世呵!在当今朴学界,也惟有他可以平视孔子,与太炎先生相提并论哩!”

    李石曾因长期在法国搞刊物,办豆腐公司,提倡素食主义。近年又忙于勤工俭学,对国内情况不甚关心。但他也是一位个性孤傲的人,见蔡元培如此抬举刘师培,一张本来就缺少表情的脸变得更冷他有点不服地问:

    “这位神童究竟凭何绝学,能与太炎先生媲美反正旅途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吴玉章是位老实人,蔡先生见他一脸迷们,也觉得有必要帮申叔说些公道话,为他来北大任教作些铺垫。他略一沉思,便娓娓道来:

    “清代自顾炎武开创先河,朴学到乾、嘉已蔚然大观,形成了以惠栋为首的吴派和以戴震为首的皖派。吴派推崇汉学,严守家法,为学专深,他们不问‘真不真’,只问‘汉不汉’。以此观之,学路是有些狭窄。而皖派为学精通,不主一家,被梁任公称赞是最能体现私学和解放精神的理性学派。在戴震之后,随着时代风潮的涌动,皖派又形成了以扬州、浙江、岭南三大学派为主的学术流派。先说说扬州学派吧,扬州在乾嘉之际,实际上是吴。皖两派汉学研究的交汇之地。尤其是在道、成年间,扬州的大学者阮元官越做越大,先是任浙江巡抚,后来又任两广总督。看来学问和权力相搭配,是一种最高明的治学策略扬州学派经他之手被实实在在地光大了,刘师培的曾祖刘文湛就曾问学于阮元,他与同乡人刘宝楠,当时被并称为扬州学派的‘后劲’。所以刘师培曾非常自豪地说过,从任大椿到他的曾祖父,扬州学派得戴震真传,可称皖派的嫡系。到刘师培自己时,又被人称为‘扬州学派的殿军’。

    “而浙江学派与岭南学派也是跟刘师培有密切关系的。他的好友章太炎、邓实和黄节都是这两个学派的弟子。先是在嘉庆初年,阮元调任浙江巡抚,在杭州设立诂经精舍,由此开浙江学派的先河,随后经历了孙怡让和俞樾的发展以后,浙江学派更加壮大。若干年后,梁任公称孙、俞之学,是‘为正统派守最后之壁垒’,这是很有股革新气息的看法。其后,章太炎先师从俞樾,后又转从孙怡让,他兼收并蓄,得师真传,可以说是浙江学派的真正传人。所以说,在晚清国粹派诸学者中,章太炎是惟一能与刘师培进行学术对话的人。道光中期,阮元又调任两广总督。他在广东设立了学海堂,选才传授汉学。阮元门徒中最出色的是朱次价,后来成为岭南学派的奠基人。这人治学杂糅汉宋,不讲家法,与前两派的正统研究稍有不同。朱次琦的弟子中最有名的就是康有为和简朝亮。不过康有为后来转向了今文经学。简却笃守师法,而刘师培在国学保存会时的好友邓实和黄节,都是简朝亮的弟子。但二人确实不如刘、章能光大师学,成为一代国学大师阿!清代由于儒学式微,朴学已成为学术的主流。而这三大学派发展到二十世纪初叶,最具影响力的标志就是晚清国粹派的出现。来自扬派的刘师培和浙派的章太炎,终于成了这个国粹派公认的学术领袖。”

    李石曾不得不佩服蔡元培的博学强闻,这就是“通儒”的好处了,经他这么清晰地一概括,二人对清代学术的发展脉络已一目了然。

    蔡元培却陷入了沉思,眉宇间仿佛又闪现出昔日的情景。他有点激动地喃喃自语道:

    “记得申叔还是1903年夏天来上海的。当时章士钊正和仲甫、谢无量在梅福里的寓所闲谈,忽见一少年短襟不掩,仓皇叩门进入,有点口吃地诉说起自己处境的艰难。他当时年仅19岁,却目睹了震惊海内外的《苏报》案,想投身于排满革命的行列。经人介绍,先加入了我的中国教育会,这是当时国内第一个革命组织,表面上是办教育,暗中却与《苏报》一起宣传革命。就在这一年冬天,我们一起创办了《俄事警闻》,第二年年初,因形势需要,又将它改名为《警钟日报》。该报很快就成为上海滩最著名的革命报纸,因为改名不久,我们就抛出了一枚重磅炮弹,这就是刘师培的《攘书》。在这部书里,他最具革命性的观点是力主仿西周纪年之例,以黄帝降生为纪年,极力反对中国传统的以帝王生卒纪年的旧制。文章刚一发表,就受到宋教仁的赞赏,同盟会的机关报——《民报?也发表文章积极响应。钱玄同曾多次说过,他一读完《攘书》,就非常激动,马上上街找了个剃头匠到家里来,毫不犹豫地把辫子剪掉了,以表示自己‘义不帝清’的意思。他当时才17岁,正在苏州读书,非常佩服这个只比他大三岁,自称是‘激烈派第一人’的刘师培。后来刘师培的‘黄帝纪年说’影响也很大,武昌起义胜利后,武汉军政府废除了清帝年号,一致同意改宣统三年为黄帝纪年4906年。唉!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申叔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为了推翻满清,光复大汉伟业,他曾改名为刘光汉。我和陶成章一组建光复会,他就加入了,而且是最积极的一员。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一个当年毫不隐讳以‘激烈派第一人’自居,与万福华一齐去刺杀广西巡抚王之春未成的人,几年后竟会投靠到两江总督端方的幕下?还差一点成了王金发的枪下鬼。一个在中国最早提倡无政府主义,组织编译《共产党宣言》的人,又会变成了遭人耻笑的帝制余孽?有人说当年申叔的变节是因为端方多善本书,我倒同意他叔叔刘富曾的看法,说他的悲剧是因为性格上的无恒、好异和近利。”

    一讲到中国的无政府主义,李石曾就来了情绪。十多年前如烟的往事,一下子涌到了眼前。那张冰冷的脸,也终于透出点人气。

    “记得当年听张继说,刘师培是1907年夏天,与妻子何震倾其所有,在东京创办第一个宣传无政府主义的刊物《天义》的。他当时受日本的社会党人北辉次郎与和田三郎的影响,研究兴趣很快从民族主义转向无政府主义,不久又创办了社会主义讲习会。张继就是受他影响,于1908年跑到巴黎创办《新世纪周刊》的,我和吴稚晖、张静江还有蔡先生又是受张继鼓动,为《新世纪周刊》写稿,宣扬起无政府主义来的呀!”

    蔡元培也沉湎于往事的回忆,感叹地说:

    “当时我们是来欧洲探求救国救民的真理的,可是一到德国我就很快意识到,西洋各国并非美好的天堂呀,19世纪那些浪漫的启蒙思想家所预言的理想国并没有实现,他们热情歌颂的资产阶级早已走了样,变了味。记得当时的无政府主义主要有四大流派,那就是个人无政府主义、社会无政府主义、消极无政府主义和共产无政府主义。刘师培起先接受了斯谛纳尔的个人无政府主义思想,希望建立一个‘人人呈个性’的政府。后来对消极无政府主义的俄国大作家列·托尔斯泰又有很高评价,因为他在给辜鸿铭的《致中国人书》中,对西方资本主义的批判和对传统中国农业社会的赞美很合刘的口胃。最后他选择了克鲁泡特金的共产无政府主义。克氏认为,互助是人类的天性,人应该发扬这一天性,最终实现以自由结合之团体代替现今之国家政府。以共产之制代替现今财产私有之制。说实话,我当年就是一名激烈的互助论提倡者哩。”

    吴玉章也想起了一件事,他进京后和李大钊相从甚密。记得李大钊曾经说过,当年在日本早稻田大学读政治本科的他,正是受了刘师培的影响才开始接触各种社会主义思潮的。在当时的日本,研究和宣传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人很多,而刘师培的水平是最高的。他充分肯定了马克思的“剩余价值论”和阶级斗争学说,在留日学生中影响很大,当时能成为“二叔”弟子是非常幸运的。申叔即刘师培,枚叔即章太炎的字号。看来对一个历史人物的定评,不能简单地以好坏随便下结论。

    听了蔡元培一席话,两人似乎是改变了一些成见。吴玉章甚至对刘师培还有些好感呢,他想随蔡先生一起去拜见这位大名鼎鼎的怪杰,却被一口拒绝只见蔡元培神情严肃地说:

    “申叔这人一落魄,神经就敏感得很哩!这次仲甫与他深谈,他终于说出一件郁结于心,久难挥去的心病。那还是民国初年的事,我和章太炎听说端方被部下杀死后,他在四川东躲西藏地度日。完全出于好心,在上海各大报刊登广告,表示不念旧恶,非常想念他。希望他能早日东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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