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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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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袁牧之笑容加大,“咱们试试?”
  我观察到袁牧之肩膀上的血晕染的部分在逐渐扩大,就算他强撑着没流露半点,但照这个失血量他捱不了多久。考虑到袁牧之如果倒下我会比较麻烦,于是我决定这出戏差不多观摩到这就可以结束了。
  我左手,轻轻握住顶住我脑袋的枪管,阿坤立即叫:“别动,他妈的再动老子不客气”
  “你别动才对。”我柔声说,“你不觉得很疲倦很想休息吗?天气这么好,太阳很大,你该适合去晒日光浴,好好闭上眼想点温暖人心的事。”
  他诧异地说:“你他妈说什么”
  他一句话没说完,我已经略微侧身盯住他,他的目光逐渐迷茫,我加大催眠力度:“你累了,把枪放下好好休息。”
  “好。”他呆呆地答应,持枪的手软软垂下。
  就在此时,那个拿枪盯着袁牧之的男人发现异常,暴喝一声:“阿坤你他妈中邪了,干什么啊,把枪拿好”
  他惊醒了阿坤,阿坤睁大眼,呆滞了几秒钟,随即回复神志,举起枪反手就想一巴掌打我脸上。
  就在他眼神变化的时候我已经把手伸进裤带掏出查理给的光匕首,他挥手要给我一耳光时我打开开关,一反手朝他颈动脉割去。
  光线一闪而过,猩红温热的鲜血喷到我脸上身上,真是令人厌恶,我微微皱眉,心里有点可惜张家涵给我买的新衬衫。
  这个变化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因此全场的所有人不同程度陷入惊讶和惶惑当中。我一个大踏步过去,离我最近的男人慌里慌张倒转枪口对准我,我横劈匕首,光线过处,他一声惨叫,枪支连手臂一块掉到地上。
  袁牧之大吼一声,双枪齐发,在剩下三人尚未回过神来之时将他们统统毙命枪下。我抬起袖子将溅到脸上的血迹擦去,低头看衬衫衣襟上沾染的血迹,估量将之洗干净的可能性。我还没估量完毕,已经被袁牧之手一拉,狠狠撞进他怀里,然后我看到他一手揽着我,另一手拿枪朝那个被我切断胳膊正疼得满地打滚的男人射去。
  枪声过后,那个男人抽搐两下,倒地死透了,他的哀嚎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我心里一阵翻滚,推开袁牧之,蹲到一旁,止不住呕吐起来。
  袁牧之等我吐得差不多,才过来递给我一包纸巾说:“给,擦擦。”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无声地脱下身上染血的衬衫,示意袁牧之蹲下来,袁牧之听话地蹲下,我用那件衬衫绑紧了他的肩膀中枪的地方,因为手在发抖,打结打得很辛苦,不过总算阻止进一步的失血。
  袁牧之默默地任我做这些,然后就这蹲的姿势,用力将我拉进怀里。
  “别动,我抱抱,”他温和地拍我的后背说,“没事了啊,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我发现身体在神经质地抽动,完全超乎我的控制之外,我越是想控制,就越是失控,我明明不害怕,没有所谓的良心负担,我也不觉得那些人是人就不该被杀,今天的事就是一场动物间的争斗,你死我活,没有第二个选择。
  但我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我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我想,我杀了人了。
  我不仅想,我也说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用陌生的语调说:“我杀了人了。”
  “没事了,没事了。”袁牧之捂住我的眼睛。
  “有点走不了路。”
  “我背你。来。”他将我弄到背后,闷哼一声托起我的臀部,慢慢地走出这座仓库。
  我沉默着,看着脚下的地在他一下一下的步伐中颠簸着,然后我轻声说:“总有一天我也会死的。”
  袁牧之听见了,拍拍我的屁股,往上托了托,说:“睡吧,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有奇怪的武器吗?”
  “我从没见过你有什么奇怪的武器,”他用无比真诚的声音说,“那些人都是我开枪杀的,跟你无关。”

  第 21 章

  二十
  我后来就在袁牧之背上闭上眼睡了,这是心理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我深知无论我如何训练自己剥离人的基本情绪,我的内心仍然深深抗拒人体肢体分离躯干,鲜血四溢的场面。
  一见到,我就会有生理性的厌恶。
  仿佛粘稠的血液是这世间最肮脏的液体,溅射到我身上,令我从里到外,都生产去一种强烈的被污染的感觉。
  为了我好,从最理性的角度出发,我尝试给自己催眠,我想要忘记这件事,忘记它,忘记我曾经用查理制作的光匕首将一个人的颈动脉割断,又将另一个人的手臂从他身上砍下。
  睡眠如约而至,我昏昏沉沉地靠在袁牧之的背部闭上眼。他的背宽度几乎是我的两倍,除了肌肉构造有点硬,贴上去不如枕头舒服外,其他都能接受。
  尤其他身上有源源不断的温热,那是人体的正常温度我知道,但在睡梦中,我将之当成一个自动发热的暖炉,查理的实验室有一个那样的装置,我体温偏低,一到冬季就必须靠近它,以防手脚冻僵。
  我做了有关流血丧命的梦。梦中我置身四五片巨大的玻璃错落交叠而成的大房间里,每块玻璃,都已尖锐的叙述重放一个女人的死去。
  有火,火光熊熊,还有儿童尖利刺破耳膜的哭声,那个儿童并没有出现在场景中,但他的哭声无处不在,就如不断挖掘心脏的一个铁铲,一下一下,猛烈地痛击,令我感到真实的疼痛,痛不可当,我在这样无可逃避的锐痛中,目睹一个女人被一柄长刀刺穿,她年轻的脸庞蒙上尘土,她伸出手臂,眼睛瞪大,瞳孔收缩,死死盯着前方,手指染血,却仍然朝前弯曲着探出去。
  像是要抓住什么拼命也必须要抓住的东西。
  那个痛哭的孩子哭到我头疼欲裂,我想将他揪出来狠狠摔到地上,怎么样都行,堵住他的嘴,让他别再哭就可以。
  女人慢慢在我眼前死去,无论我怎么躲,怎么转身,这间房间里的每块玻璃都反射着这个女人的死状。
  她不甘心,死了还眼珠子微突,这令她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诡异。我注意到她的嘴,她嘴型半张,那原本该是唇形漂亮的一张嘴,但现在它就如枯萎的鲜花一样掉到地上沾满尘土。
  不知为何,我居然知道她在喊什么,那一声没喊出声的,被半路扼杀的呐喊,我居然知道它的内容是什么。
  “宝宝”
  犹如有人哐当一声用力击碎了镜像之屋,这个世界顷刻间崩塌离析,我心里骇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这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去。
  催眠失败,我拒绝自己的催眠,我什么都没忘记,包括我在那座仓库中杀的人,包括我做的光怪陆离的梦。
  我就像被抽水机强行抽完浑身的精力一般,呼吸了半天,才觉得回笼了点力气,用手支撑自己慢慢坐起来,这时我发现手臂在微微颤抖。
  我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布置成白色的房间里,顶上挂着透明的滴剂,顺着导管连接到我身体里,除此之外我身上还连着其他的线,接着边上一个仪器,上面的屏幕显示着心跳和血压等数据。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将我与这些导管连起来?他们在做什么?实验吗?
  我莫名奇妙地有点慌,扯住手上的管子用力一拉,管子连同里头的针头被□,血一下冒了出来。不知道这个过程碰到什么东西,忽然响起了警报。
  “干什么你?快来人,这里病人自己将针头□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中年女性急急忙忙跑进来,跟在她后面的还有同样穿着白袍的男人,最后那个是张家涵。他们一窝蜂涌到我跟前,不由分说将我按倒在床,我怒气上涌,这些人想对我做什么?我微眯了眼睛,挣扎着要摆脱他们,不料却被张家涵从后面一下抱住,他焦急地在我耳朵边说:“乖啊,没事的,没事的小冰,这是医院,他们是医生和护士,给你治病的,你昏迷两天了,可把我吓坏了,乖,别动啊,医生,麻烦你快点,我弟弟不喜欢别人碰他。”
  “不喜欢别人碰就别来住院治疗,真是,你弟弟没精神病史有吧?还是有被害妄想症?”那个穿白袍的年轻男人讥笑说,“那你可得去挂精神科的门诊。”
  “怎么说话呢?”张家涵忍不住带了怒气反问,“有你这么侮辱人的吗?”
  “你还怎么说话呢?会不会礼貌啊,我还”那个男医生一句话没说完,我冷冷地打断他:“你太吵了。”
  “什么?”
  “出去。”我轻声下了指令。
  男医生目光呆滞,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病房。
  “哎,怎么走了?这病人不管了?”那名护士嚷嚷了两句,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对我们说:“那什么,你们家属也管管这孩子,这能随便拔吗?万一有点什么事怎么办?弄坏了仪器你们也赔不起啊。”
  张家涵点头道歉说:“对不起啊,我一定好好说他。小冰平时很乖的,他可能是心里害怕又说不出来,您多担待点。”
  护士叹了口气,用安抚的口吻对我说:“好了好了,别怕啊,下回别乱碰东西了。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而且吊针也不疼,再挂两瓶水你身体就好了,回头照样活蹦乱跳的,来,把手给我。”
  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似乎在哪听过,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我定定地看着她,不再挣扎,她笑了起来,揉了揉我的手,熟练地换了导管和针头,重新将它们跟我的身体联到一块,然后说:“我说不痛的吧?是不是?都大小伙子了,这点疼怕什么,对吧?”
  张家涵也笑了,把我轻轻放回枕头上,问:“睡了这么久,要不要坐起来?”
  我点点头。
  他将一个枕头塞到我身后,我靠着,看着那名护士查看了仪器,登记了数据,正要出去,我叫住她:“等等。”
  “怎么啦?”
  “再说两句话我听听。”我说,“随便什么都行。”
  那护士愣住,张家涵也愣住,但张家涵飞快地说:“小冰的意思是说你声音好听,他爱听,您别管他,忙您的去吧。”
  “哦,这样啊,”那护士笑开了,说,“我这会还算忙,要不等会我有空了再来跟他说说话。”
  我皱眉,再一次确定这个女人的声音中带着我无法忽略的熟悉感,但我却能确定,我从未见过她,更加不可能跟她说过话。
  “你叫什么?”我问,“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冰,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张家涵尴尬地打断我。
  “哈哈,你这弟弟可真有意思,”护士掩嘴笑眯了眼,“小弟弟,问女士的名字不能这么直接哦,你要说,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或是,请问小姐芳名,要这样说才对嘛。”
  “芳名?难道名字会有味道?”我皱眉说,“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小冰!”张家涵不由分说打断我,对护士说,“您别理他,这孩子睡多了可能有点糊涂,您忙您的,有事我再麻烦您。”
  “哎,好的,”护士笑呵呵地转身要走,忽然回头对我说,“我姓刘,叫刘慧卿,记住了?”
  我浑身一震,直直从床上坐起,盯着她问:“再说一遍。”
  “什么?”
  “你的名字。”
  “刘慧卿啊,”她笑呵呵地说,“怎么,你也认识叫刘慧卿的?没办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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