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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仆役-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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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闻人沧浪慌乱焦急。
  “别慌,应该是你用内劲震击她的心窝时,震伤她的肋骨和腑脏。”古初岁安抚他,一手执剑划开掌心,药血涌出,剑锋一转,也在梦的掌心割开一道血口,两人掌心相贴,见闻人沧浪皱眉,他解释:“她无法吞咽,不能喂食药血,我改以这种方法相融。”
  “能解吗?她中的毒据说没有解药,称之为‘无解’,是天魔教第一奇毒。”闻人沧浪细细观察她的脸色,边询问古初岁。
  “在我眼中,没有不能解的毒。再缓些缓些愈合,听话”古初岁低声对着什么东西在说话。两人掌心相迭处,血液蜿蜓流下,古初岁扣紧她的指节,突地对闻人沧浪道:“再以掌风震击她!她的心跳,停了。”
  闻人沧浪完全不敢拖延,在她心窝施劲。
  “慢点!力道轻点!对,再来,再来,再来”古初岁每一次的“再来”都喊得规律,让她的心脏随着闻人沧浪的掌息而跳动,直到它重新凭己之力恢复动静,他才要闻人沧浪停手,此时闻人沧浪额上凝结一片汗水,拿捏掌力比出尽全力更加困难,要推促她的心脏跳动,又要不伤她毫发,待一切动作停下来,他发觉自己的手掌竟在发颤。
  是的,他一直很担心她的心跳停止;他一直很担心自己力道太重,会震碎她的心脉;他一直很担心,来不及救她;他一直很担心,她会死。
  他一直很担心,她早已死去
  古初岁放开梦的手,欧阳妅意立刻上前查看他掌心的伤,古初岁轻轻握着她,摇摇头,要她别担心。
  “这样就解了吗?!”闻人沧浪问古初岁,双眸却是紧锁在梦脸上,他收掌,将梦鲜血淋漓的小掌包握在其中。
  “还没,尚需几回治疗,我不敢一次解清,怕她身子承受不住。你现在应该快些带她去找大夫,她的内伤很严重。”反而毒变成了小事。
  “哼哼哼哼”这几声冷嗤,出自于哭完的严尽欢,眼晴鼻子红咚咚的小脸高傲扬着。
  “使用完,请付费,我严家的东西,可不是被人白白耗用。想继续下一次疗程,麻烦低声下气些,至少对我这个当家主子客气一点!”
  闻人沧浪理都不理她,轻手轻脚抱起梦要去求医,他将她当成琉璃娃娃细心呵护,不敢操之过急。
  “喂!你这什么态度?!喂!”
  人,老早就走远了,哪里还肯留下来听她吠。
  如果能睡着,还比较轻松愉快。
  她想睡,身子飘浮在半空中的感觉好好,轻得没有重量,也没有痛苦,更没有烦恼,周身包围着凉呼呼的风,她闭着双眼,放任自己睡去。
  偏偏,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用着教她疼痛不已的方式,压按她的心窝,每一下,都痛得让她想尖叫飙粗话,想抡拳蹬脚地殴打来人。不要压我的心!不要压我的心!痛痛痛痛痛让我睡!让我睡死比较好!这样太痛太痛了!叫你住手没听到吗!不要死让我痛到很想死的人就是你啦!报上名来!来者何人?!何方妖孽?
  梦不要离开我快醒来梦
  她满喉的吠言全咽了回去,因为她听见好耳熟的声音。
  闻人沧浪?
  不可能,这辈子应该和他毫无瓜葛,就算想见他,也见不到面,更别说是让他用这么温柔有耐心的嗓音在同她说话。
  梦吧?
  死人也会作梦哦?
  她迷迷糊糊,终于心窝口没有再被那难忍的震痛给折腾,她缓慢吐纳着气息,浑噩想着是不是自己还没死透,才会本能做着人类才有的吸吐动作?
  死人干嘛需要呼吸呢?
  而且吸吐之间,胸口好疼,活似挨过几十记的化骨掌,痛到骨髓深处,痛到她不想呼吸,她渴望飘飘欲仙的解脱感,好想再飞到半空中,丢下这些苦楚
  “好痛”她止不住双唇颤抖,眼泪从眼缝中掉落,她很努力在忍耐胸口疼痛,然而随着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胸口的痛也越来越尖锐,昏迷时轻易被忽略的剧痛,现在全数爆发,痛得她打起哆嗦,哀声连连。
  “梦。”
  一只大掌,抚上她的脸,抹去她的冷汗,它好热好暖,她本能偎去,想握紧它,好助她忍过一波波的疼痛。
  “好痛”她又蠕唇喊了一遍,但她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或许是它太微弱了。
  “很快就不疼了,忍忍,梦,忍忍忍过了,就有糖葫芦能吃。”
  “糖”葫芦?
  她想吃!
  她想吃糖葫芦!她觉得好饿好饿好饿给她糖葫芦吃,拜托,给她糖葫芦吃―
  “慢慢来,放缓呼吸,小口一些,不要急,放慢,吸吐吸吐”
  她从没听过有哪道声音可以这么紧张又这么拙于安抚人的,她很想告诉他,不要急的人是你吧?你的呼吸比我还要急促、还要不稳耶
  她有点想笑,但胸口光吐纳都痛,哪有办法再承受她笑,于是,她乖乖忍下,听着声音的指示,小小吸气,小小吐气,再小小吸气,再小小吐气好像痛习惯了,比较没有一开始的难以忍受。
  “乖女孩,做得很好。”她的额心,被啾了一记,那热唇,贴着不肯走,热呼呼的鼻息,就在她发上盘旋不去。
  他是吸血蛭吗?吸住便不放?
  “梦,再忍忍,忍过了,就有一串糖葫芦以及我。”声音哄诱她,因为贴得恳近,那些字字句句不费劲便滑入她听得有些含糊吃力的耳朵。
  好好好,她忍,她为糖葫芦忍了!
  忍住胸口、肺叶、张不开的双眼、混沌的耳朵、发胀的脑袋、手臂、腿,和五脏六腑种种的疼痛!
  迷迷糊糊,她又睡沉了,梦里,有甜美迷人的鲜红小玩意儿在和她玩起你追我跑的甜蜜小游戏,还有,那人轻声细语的抚慰、如绵绵细雨的轻巧啄吻,要她挺过所有不适,他会一直都在身旁支撑着她,熬过清醒之后,第一个充满剧痛欲死的深夜。
  然后,第二次恢复意识,是在另一波强烈拧痛袭击中哭着苏醒。
  “好痛”这一次,她听见自己的哀嚎,干涩似火焚的喉头挤出了呻吟,破锣沙哑,像哑儿学语。
  那人立即近身,按着她的手:“忍忍,梦,忍忍,糖葫芦记得吗?十串,十串哦。”
  十、十串?忍过了,就可以吃到吐耶
  她嘴里、喉间深处涌上的苦药及一股血腥味,很需要糖葫芦来舒缓一下。
  她慢慢呼吸,不再喊疼,仍无法施力的柔萸,被他包覆在掌里,当她痛到无法忍耐,对糖葫芦的爱和大掌的紧握力道,便是她仅存的支持。
  那人又轻摸她的额,称赞她乖、她棒、她勇敢,她的眼皮没法子睁开,睫上像被针线密密缝住,双耳彷佛被人捂上,听见的所有声音都隔着一层阻碍,害她听不清晰,总觉得在她耳畔唠叨的声音是闻人沧浪所有,但又不敢太肯定,说不定是地府恶鬼的鬼声鬼调,幻化成她想念的嗓,藉以诱惑她
  “好痛”这次的疼痛没有上一波强烈,她只是在试,想仔细听听自己身边说话的家伙,是人是鬼。
  “乖,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你”那人紧紧拽着她的手掌不放,灌注了许多力道,握得她的手有些小疼。
  “痛”她又轻嚷。
  那人亲吻她的唇,半伏在她身上,以高烫的体温在笼罩她:“再忍一下,再为我忍耐一下梦,挺过去,挺过去就没事了。”从嗓音起伏间,轻易能听出他比她更觉得难受。好吧,她不吓他了,身体的疼痛,不是忍受不下来,她每喊一次,那人就握她握得更牢,他的手心是一片湿汗,他好紧张、好不安她不要再喊痛了,不要再让那人感觉到这般的痛楚。
  但糖葫芦可不可以先来个一串过过瘾?不,一颗也行呐
  浑浑噩噩,她再度失去意识。
  就这样,她总是睡睡醒醒,痛痛昏昏,交织在体内的感觉仅存这几种,不知又过了多少时日,胸口吐纳的痛楚是一天比一天更轻微,她终于可以用力大口呼吸,再狠狠吐出而不会痛到很想一掌击碎自己天灵盖;她终于可以在床上打滚而不会担心自己浑身骨头会啪地全散光光。
  这一天,她醒来,双眼张开,已能视物,但眼前一片白纱是怎么回事?
  她想伸手去撩,吃力抖抖抖地半举手臂,在前方挥呀挥,却什么东西也没有撩到,眼前的白纱还在,仍害她看见的事物前都蒙上朦胧。
  “拨不开”
  “梦?”
  她闻言转头,看见闻人沧浪彷佛隔着床纱与她对望,她用力眨眼,依旧眨不掉白纱,她要动手去揉,他迅速阻止他。她挣不开他,只能咕哝抱怨:“我看不清楚我脸上有蒙纱吗?它好碍事”
  闻人沧浪把她的双手按在掌下,不许她去揉坏脆弱双眼:“会好的,别担心,只是暂时性,好好休养的话,你的视觉会恢复。你能看见我吗?”
  “嗯。”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我在作梦吗?我明明就死掉了吧?这里是地府吗?你是鬼吗?或是幻觉?一切都不是真的吧?”她好像作了好漫长的梦,梦里反反复覆就是痛,还有一道要她忍耐的声音。
  “你的问题真多”他低笑,笑得眼底竟有一丝迷蒙的光亮,是她看错了吗?那光亮,闪闪的,不会是眼泪吧?他将她的柔萸按在他脸颊上:“你摸摸,我是活人,你也是;我有体温,你也是;我在这里,你也是,梦,这不是梦。”
  “你能不能说大声点?我听不太清楚,耳朵里好像填了木塞一样”她好苦恼地认真听他说话,大多数字句她是有听见的,但太吃力,太模糊。
  “听觉也会回复以往灵敏,安心。”这句话,他倾身贴在她耳畔,轻道。她娇小身子被他展臂抱住,彷似有着千言万语,他却又没再说话,就只是抱紧她,将她嵌进胸膛。
  她脑子仍有些沉重,无法思索太艰难的谜题,包括现在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境?她喝下毒药怎么没死?她都没办法思考,她此时被抱得好舒服,好像倍受珍宠,成为他捧在掌心的宝物,虽然他钳抱在她背后的力道稍稍压迫到她的背脊,带来了一些些疼痛,却不像前几日折腾她的那种痛苦,他给予的,是一种很甜蜜珍惜的感觉
  甜蜜?
  想到这两个字,连带的,她想到很重要的东西。
  “一百五十六枝糖葫芦”
  “什么?”他低首觎她。
  “你总共欠我一百五十六枝糖葫芦。”
  对,这个数字绝对没错!她很认真都有在算,每一次他允诺的数量,她都会悄悄加总记下,可是从那时到现在,她连半串都没吃到!
  “能算得这么清楚,你真的没事了。”他笑。
  我没事你有事呀!想含糊带过,不认帐呀?
  “好,你乖乖喝完药,我拿糖葫芦来喂你,但不可能一次给你一百五十六枝,一天一枝,慢慢来吧。”
  一天一枝?有点少耶,不过先入口为赢。
  她虽不满意但可接受地点点头。
  “你等我。”他扶她躺下,为她拉好薄被,离开去端药。她迷迷蒙蒙看着他的背影走远,再迷迷蒙蒙转回视线,望向身处环境,一切都会笼罩在白雾之间,虽然可以分辨那是桌子那是窗子那是柜子,却又看得不清楚,认真瞧久了,双眼还会痛痛的,她暂且闭上眼稍事休息,不一会儿又睁大大的!
  她刚刚看见好眼熟的东西!
  蚝首缓慢右挪,一张方桌,出现在识物模糊的眼里。
  那张方桌就算被砸成粉末,她也认得出来!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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