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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3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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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瞧也不瞧他,跳上假山继续喝酒,花寻欢一手拎起少年,笑嘻嘻地道:“登徒子,半夜闯入内院,偷窥黄花闺女,污人清白,没把你送官就不错了,扔你点东西还算客气——滚出去!”

她心中有气,抓着少年就把他腾云驾雾送出了墙。

呼地一声少年越过围墙,落在门外的地上,花寻欢抬腿一踢,砰一声院门关上。

院门又发出砰的一声,是那少年擂门,随即两人听见他在门外大声道:“啊,是我失礼了,我是无心的,此处原本无人居住唐突了两位小姐那个那个请恕罪,请恕罪!”

花寻欢听得他前倨而后恭,奇怪地摇头笑,“一家子怪人!”

外头那家伙还没走,还在喊,“那个那个还没问小姐芳名!”

“芳你个蛋!”花寻欢怒从心底起,“有你这么问名的?滚!”

“我又没问你。”外头少年似乎也有了怒气,“像你这样,粗俗太过也不成。你身边那个,是谁?”

花寻欢抬手就砸了一块石头出去,石头弹过花墙,外头哎哟一声,想必被砸了头。

随即有火光亮起,有人被这边喧哗惊动,赶了过来,一个婆子声音惊道:“哎哟小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夫人在问您呢,还不速速回去?”随即二话不说将人给拉走了。

花寻欢听着外头动静小了,叉腰怒骂:“女扮男装,还要装模作样,一家子神经病!”

“啪。”地一声,上头又砸下一个什么东西,花寻欢一瞧,是一个酒壶,却不是刚才那清酒酒壶,赫然是西凌三蒸雪的壶。

刚才太史阑扔特产的时候,酒壶倒在一边没有被扔出去,花寻欢也没在意,此刻一看这空酒壶,眼睛一直,哎哟怪叫一声,道:“啊太史阑你全喝完了?好歹留点给我啊!”

叫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太史阑喝了三蒸雪?

三蒸雪以上好苞米三蒸三酿,再陈上十年,是西凌烈酒中相当有名的一种。花寻欢一反应过来就开始惨叫:“哎呀糟了!”

“一杯倒”肯定喝醉了!

花寻欢想到太史阑几次喝醉的后果——一次杀人,一次悍然整倒了密疆公主,这次她打算干啥?

何况这次她本就受了打击,虽然一言不发,但难免心中郁闷,不会去拆了容国公府吧?

花寻欢开始捋袖子,准备太史阑拆容楚家她就去放火,又遗憾苏亚等人还没联系上,打架就应该人越多越好的。

砰一声太史阑从假山上跳下来,她眼神幽幽发亮,并没有泛出血丝,反而多了一种醇酒般醉人的琥珀色,她表情也很镇定,唇线抿成平直的“一”,没什么杀气,却只见坚定。

花寻欢熟悉这个表情,太史阑每次遇见困难,都是这样的。如山之坚,也不过任她傲然竖刀而过,哧一声剖一个星花飞溅。

太史阑大步从她身边过,进了屋子,过了一会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脸上的易容也洗了,还回了她本来面目。

要说晋国公府待客真是没话说,衣橱里早已备好各式衣服,女装男装,长裙短裙,连太史阑比较喜欢穿的番服都有。

太史阑现在换的就是一身紫色的番服,紫色厚缎,半长的裙摆八幅镶金色凤纹,腰间金色宽腰带,金色半长靴,袖口领口饰以黑色重锦。扎束得细细的腰,修长的腿,行路而来时衣袂飞舞,英气和华贵共存。

而她狭长而明锐的眸子,耀着点奇异的光,潋滟荡漾,似月色和日光熔为一炉,成就天上颜色。

花寻欢瞧得眼前一亮,咂嘴道:“太史阑你最近用了什么好胭脂水粉?我怎么觉得你一日比一日好看了?”

太史阑淡淡一笑,她能用什么胭脂水粉?这张脸倒是经常被各种易容药物敷满,那些东西不伤皮肤就不错了。

她有点嫌弃这衣服华丽太过,不过这已经是衣橱里最简单的一套了。

容楚家里真是奢靡。

“我出去一下,你早点睡。”她关照花寻欢。

“你不是要烧国公府吧?”花寻欢瞪大眼睛瞧着她,“我去帮你泼油!”

太史阑唇角一扯,环顾一圈,“泼油干嘛?这以后都是我的财产,我和我的钱过不去?”

花寻欢呆呆瞧着她,她以为太史阑今天受了刺激,八成要大打出手,然后一怒而去。不想这家伙反倒更信心百倍,瞧她那眼神,国公府好像已经是她囊中之物一样。

不过回头想想,这也符合太史阑性格,遇强愈强,迎难而上。

花寻欢深信,这世上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太史阑想抢,那么谁也抢不过她。

“你打架可别丢下我。”她赶紧嘱咐。

太史阑拍拍她的肩,“打什么架,我们要以德服人。别跟着我,我不闹事,稍后便回。”说完开门大步出去了。

花寻欢在她身后颤了颤。

以德服人

------题外话------

举个旗子出来吆喝“此文是我开,情节尽管猜,要想看肉戏,交出月票来!”

第三卷笑凭阑第十六章以德服人

太史阑站在院子外,凉风一吹,头有点晕。

她确实醉了,但她的醉酒状态,从来都是很清醒的。她也很喜欢自己的醉酒状态,有种漂浮云巅,指点天下的虚幻痛快感。

她在阴影里等了一会儿,看见有个婆子单独经过,跟上去,人间刺蓝色刺尖一刺,那婆子就乖乖地告诉了她去老爷书房的路。银白色的刺尖再一刺,这婆子自然又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

太史阑按照她指的路向外走,历来深宅大院,从外入内不容易,从内向外却是不难的,何况她也打听到了夜间容家护卫换班和巡逻的路线,一路很轻松地避了过去。

容弥的书房在第三进院子的东侧,这时辰还在亮着灯,窗户上人影攒动,看来人不少。

太史阑唇角微微一扯,她就知道如今的丽京,没有哪家府邸能够安睡。

她仰头瞧了瞧,目光很敏锐地发现了容家龙魂卫的守卫所在——相处太久,她早已对容家护卫行事了如指掌。所以很轻易地找了个死角,趁护卫交错换班的那一刻翻过围墙,进入院子,靠在西北角墙根的阴影里。

不过她刚刚落脚,上头就有人掠来,容家的龙魂卫果然非同凡响。

太史阑不急不忙,头也不回,手掌一翻,掌心里一块令牌。

这令牌是容楚早先塞给她的,她当挂件带在身上,此刻对方一瞧这令牌,神色惊异,立即不做声退了下去。

容楚才是晋国公,他的令牌,自然是这座府邸里的最高命令。

太史阑用舌尖舔了舔窗纸,瞧了瞧里面,容弥高踞上座,幕僚罗列两侧,没有她认识的人。

那便好。

屋内灯光下,容弥正深深皱着眉。

“昨夜宫里据说有变故,说是太后难产,之后陛下请了天一道上辰道长,上辰那老牛鼻子说宫中有妖物冲撞,不利于太后,陛下便请太后移驾永庆宫。”容弥叹口气,将密报往桌上一搁,“你们怎么看?”

幕僚们面面相觑,末了都苦笑摇头。

事情是荒诞的,但话却是不敢说的。

“宫中有妖物对太后不利,却让临产的太后移宫,呵呵”容弥长叹一声,“瞧这模样,昨夜竟然是三公得手么。”

“老爷”一个幕僚期期艾艾地道,“这对我们,是好事啊”

“好事!”容弥眼睛一瞪,“政局变幻,怎么可以简单地说好事还是坏事?今日之好事保不准就是明日之坏事!太后无论如何都是陛下亲母,如今陛下年纪小,被三公拿捏着和太后做对,焉知日后他母子和好,回头不会追究这段公案?”

“老爷也不必太过忧虑,”另一人劝慰,“此事我晋国公府也没有涉入太深”

容弥脸色更难看,涉入深不深,这些幕僚不清楚,他可知道。昨夜府中少了一支卫士,到哪去了?不用问也知道。

“那个猪油蒙了心,女色晕了头,什么事都敢参合的孽子!”容弥忍不住骂,“说什么精明强干!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一哄就敢插手!”

这是骂的容楚和太史阑了,众人都不敢接话。容弥愤愤将密报一扔,道:“昨夜康王也有异动,却不知收到什么消息,半途缩了回去,没让三公抓着他的把柄,今日他上书说静海那边战事在即,请求派翊卫将领仇如海前往静海处理一应事件,据说这是第二次上书了,之前太后已经准了,现在只是要谈具体的细节。谁不知道仇如海是他的私人?他刚一拿到翊卫兵权,就把仇如海安插了进去,如今勋卫御卫翊卫指挥使都是他的人,再加上临海诸军指挥权,一旦仇如海挥师北上,他来个里应外合,丽京就是他家的了。”

“康王这个算盘虽然如意,三公岂会不知,定然有所阻扰。”一个幕僚道,“国公不必太过忧心。”

“我想也是。”容弥捋着胡须,“所以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老国公此言差矣!”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就响在众人耳侧,众人骇然转头,“谁!”

窗户啪一声被推开,太史阑轻轻松松跳了进去,“我。”

容弥一转头就看见窗户里跳进一个女子,高挑修长,眉目清隽,一双狭长明锐的眸子熠熠生辉,如积淀了千万年的星光。

女子一身紫色番服,腰细腿直,行路而来时,衣袂微微翻飞,神情却凝定端稳,有种奇特的、昂然人上的姿态。

她让人想起青松落雪,峻崖牵云,如铁的姿态,却又拥有女子的洁净和清朗。

容弥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一时禁不住屏息。他盯着这张脸看了好一阵,总觉得似乎有点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刚才说的话,眉毛一挑,看定了她。

护卫和幕僚早已冲上来要护卫他,容弥摆摆手,怒道:“都下去,紧张什么!”

太史阑唇角一扯,也不等人客气,自己寻个位置,正坐在容弥对面,浅浅对容弥一躬,道:“抱歉惊扰。”

她说着抱歉,语气一分歉意都没,容弥目光闪动,瞧着她,道:“你能进入此地,龙魂卫没有拦你,你是国公新近聘中的幕僚么?”

太史阑随意点点头,道:“是,也不是。”

“哦?”

“我今日若能过了老国公考验,自然是您座上宾;若不能,不如自动请辞。”太史阑语气淡淡,随手招呼一个幕僚,“渴了,去给我端杯茶!”

那幕僚一怔,眼底涌起怒色,不动。

太史阑一偏头瞧住了他,那幕僚对上她的眸光,忽然浑身颤了颤,头一低,竟然真的去端茶了。

一时众人都有些惊怔,容弥盯她半晌,忽然大笑。

“姑娘,在我国公府玩这一套是没用的。”他语气有些轻蔑,“国公府幕僚数百,多有真才实学。恃才傲物者更是不少,你今日想剑走偏锋,引人注目,却不知以往老夫见过的那些人,比你更旷达放肆的也多了是,但无论怎么装模作样,也得先让老夫服气。这些年,大笑进来者多,哭着出去的,更多!”

“嗯。”太史阑点点头,接过那幕僚端来的茶,“放心。我一向很擅长让人哭着出去。”

容弥看这般狂傲之态,万般不顺眼,冷笑一声,“那么,刚才老夫差在何处?”

“自然差,说差是客气,其实是脑残。”太史阑一声冷笑,“一屋子真才实学的幕僚,一个久经战阵的国公,竟然就没一个人看出康王真意,还以不变应万变,呵呵,再不变,就等着变僵尸吧!”

“放肆!”幕僚们纷纷怒喝,容弥手一摆止住他们,冷冷看向太史阑,“老夫说过,哗众取宠者在我这讨不得好,你且说,若是胡言乱语,自然要追究你擅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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