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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掌柜的开始疏导人流。
“八哥”男子叫道。
胤禩拍了拍男子的肩：“十四弟啊，你胆子太大了，帮不了你。”
杭州临渊阁。
雅间里，五个人围坐一桌。
“行了，八嫂子，我错了还不行。”十四讨着饶。
欣然挟着个鸡腿，咕哝着道：“大婶我老了，耳背啊，没听见。慧兰，思佳，今晚别理他啊。”
“我们长途跋涉来看你们，看在这份诚心上，您就算了吧。这不是看见嫂子您一时兴奋嘛。”
“欣然，算了，饶了他吧。”慧兰在边上帮腔道。
“欣然，太想你了。”思佳缠着欣然撒着娇。
欣然撇着嘴，转身趴在胤禩肩上，忍不住地摆着手，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然儿，别再吓唬他了。”胤禩笑着。
“对了，你们怎么会过来？”
十四道：“你们不是保了我嘛。这段日子也带着她俩到处逛，才到杭州就听说环佩叮当今天开业，想着就该是你们开的。这么些时日没见了，想得紧啊。我说，八哥，你们还真是毫不遮掩行踪啊。”
胤禩端起桌上的酒杯，“有隐藏的必要吗？我们一不打家劫舍，二不杀人放火的。这大清的江山，难不成还看不得，走不得了？”
“江山是死的，人是活的。江山不能跑来看我们，自然就要我们累点，辛苦点地跑去看它了。你不也是带着慧兰、思佳到处跑。”欣然替胤禩重新满上酒杯，顺着道。
“说得也是。好，象我们兄弟的风格。”十四亦举杯而尽。
正说笑着，环佩叮当的掌柜的求见。
“刚才有人送来了这个，说是要寄卖，小人不敢随意作主。”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物件。
入目，所有的人脱口而呼：“玉扳指！”
玉扳指，和雍正手上的佛珠一样，是他从不离身之物。
狗血 碎片（二）
京城。
雍正将手中的字条认认真真地一叠再叠，从细长条变成了小正方，再变成一小团。
十三靠着回廊，仔细擦拭着手上的玉箫，并不去看他的皇上四哥。
总是这样，他也不知道这心结到底何时能够解开。只是欣然他们也够狠的，旁人总以为他们会掩藏行迹或是改头换面。四哥的脾气他也知道，虽是嘴上说了放他们走，但毕竟是在被要挟之下的无奈决定，心内是别扭着的。于是，他会让人留意和汇报欣然他们的行踪也不足为奇。原本以为会费一番周折的事情，却是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因为对方根本就不和你玩这捉迷藏的游戏，他们大摇大摆地召示着幸福，让天下人看。为着这份张扬，你偏偏就动他们不得。
“这环佩如今是第几家分店了？”雍正突然问道。
“第三家或是第四家了？臣没用心记过，这回又开到哪里去了？”十三回着。
“杭州……”雍正低语着，长叹了口气：“他们，终于是开到杭州了”
十三愣了愣，杭州，断桥。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提到那个如画般的城市，他便会想起断桥。那年中秋，胤禩搭在鸢飞鱼跃亭边的那座桥，给了每个人太深太深的印象。那一天，胤祥看到了欣然的决绝，也看到了她对胤禩的用情之深，为了他，她可以将自己的幸福践踏。胤禩和明慧比肩跪在康熙面前时，纷飞的烟花里，胤祥分明看到了欣然眼里的碎裂，听到了四哥的叹息。
举起玉箫，悠扬的乐声漾出。他有点羡慕欣然和八哥，如果自己也能拂袖带着琳若四处飘荡，那真的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去次江南吧。”
“啊”十三的音乐嘎然而止，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皱眉问：“皇上，你说什么？”
雍正将手中的纸团一抛，站了起来。“朕说去江南，杭州。去贺新店开张大吉。”
十三只感到头皮发麻，凑在嘴边的玉箫发出了声怪调，他自己也是一惊。望向雍正，后者戏谑的眼里充满了调侃。
“怎么着，朕还不能出宫了？朕又不会吃了他们。”
十三暗叹着：他们不吃了你就万幸了！！
临渊阁里，气氛一下子僵硬。十四变了脸色：“他想干什么？还真是没得清静了！什么劳什子的破扳指，就说没人稀罕，卖不了。”
思佳有点紧张地攀住慧兰的手，她们能够这样和平共处，倒是欣然没有想到的。瞥了眼一直稳坐不动的胤禩，他只是两个手指拨弄着眼前的酒杯，含笑注视着十四。
掌柜的站在边上，等着我们的回复。
“八哥，你不会是想买了吧？”
胤禩拿起扳指在手上转着，侧过头来看欣然。
欣然顺手接了过来，看了看，一本正经地道：“上等的成色，不过上面有些划痕哎。”
“恩。”胤禩点头。扬声道：“５两银子吧。”
“啊，５两？”掌柜的满脸迷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看都是极品的玉，５两银子，他怎么说得出口。
十四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５两，要我说１两就差不多了。”欣然拦下掌柜的，叫道：“告诉那个卖家，１两银子，环佩的东家买下了。他爱卖不卖。”
“是”掌柜的不敢多言，准备退下。
掩着的门外这时突然响起一个男声，压着嗓子道：“１两银子，东家莫不是欺客吧。”
十四挑眉，就待站起。
欣然一把按住了他，回道：“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这原本就是愿打愿挨的事情。除非这回的客比天大，那倒是可以商量。”
门外无声。
胤禩笃悠悠地浅尝了口酒：“玉通灵性，凡常年佩戴的玉器，会吸其主人的脾性，侵入佩戴者的血魄，与之合体。如同然儿腕上的玉镯和在下的玉佩。它们早已是我们的一部分。”
十四频频点头。确实，这是一个传奇。如若没有环佩，欣然无法回到这个朝代，那眼前的一切将是怎样一番光景真是没有人可以猜想地到。
“这枚扳指，一看便知已是其主人佩戴长久之物。说得玄一点，他主人的一切习性都印刻在了扳指上。如今，主人舍得将此等上好之物出售，莫非是有了什么不祥之兆。如若是此，沾了这样的物件，岂不是惹祸上身。5两，都高了。”
“所以说，1两正合适。”欣然娇笑着接道。
“那不是和强抢无异。倒不如白送了给你。”店外人声带着薄怒。
胤禩脸色徒沉，欣然回瞥向他，有丝担心。这玩笑，好像有点开大了。
胤禩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欣然伸手覆住他。两人交握在一起，嫣然而起的笑意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可以在这样的笑容里化去。有再多的不甘和忿恨，也消融在逐渐清澈的眼眸里。
胤禩将目光投向窗外，深呼了口气。“卖家愿送，买家未必愿接。每个人眼里对宝物的定义是不同的。你视如珍宝，我却可能弃若敝履。”
“你那是什么来着？葡萄的什么酸？”门外嘀咕着。
十四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边上的慧兰和思佳满脸莫名。
欣然笑得直跺脚，捶着桌板子道：“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相公，你不是说葡萄已经吃腻了吗？”
胤禩挑眉，却也终憋不住地大笑起来。
门外一时寂静。屋内的人却似早已忘了这段插曲，依旧故我地吃喝起来。
掌柜的开了门出去，关门的刹那，欣然往外瞥了一眼。空空的长廊上，唯风独舞。
出了临渊阁，众人一愣。
大街正中，一人卓然而立。
众人警觉地瞥向四周。
十三踱到他们面前，摊开掌心：“他走了，只有我。”
胤禩将手中的玉扳指放到十三手里，“欢迎来杭州，十三弟。”
十三手微曲，握住胤禩，笑道：“谢谢。京城随时欢迎你们回去。”
“十三哥，你不会真这么想吧？！”十四怪叫。
十三垂下头，嘟哝着：“我这不就是想想而已。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够有那一天。”
欣然挽住他的胳膊：“希望永远存在。”捂着脸：“哦，我矫情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
“欣然，贺礼已经送到环佩了。御笔亲书的匾额。还有，这个……”十三从怀里拿出那只鲤鱼的镇纸，翻转过来。
底部已被刻成了印章，深深浅浅的印痕里，透着不算苍劲却很认真的笔画：禩心然语。
看清楚那几个字的刹那，欣然和胤禩都惊得不敢置信。十三按上欣然的肩头：“他刻的。每次，收到你们的消息，就在那里刻上几笔。我也一直不知道他刻的是什么，直到刚才，他交给我。你们俩，还真符合这四个字。”
是禩心，而非四心。
转角的阴影里，一片袍角轻扬。
回望，红色的晚霞投映，粲然生辉。
这是一个穿越的故事，这是一个改变了历史的故事。
这是几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的故事。
这其实还是一个很啰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