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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方雅洛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合影,每张相片里,两个人都是极亲密的坐在一起,方雅洛有时对着镜头大吐舌头,有时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还有一张是她抓起汤匙哈哈大笑着,强行把一匙蛋糕塞进他嘴里。
董叔看完相片,心里惊疑不定。
“你和雅洛到底是?”
“恋人。”男人轻声说着,收起相片。“不过我们之间有了些误会,雅洛不肯见我,竟然一个人跑来美国。我在台湾找了她很久,最近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所以跑来纽约找她。”
董叔啧啧叹了几声,看到面前年轻人沉静的神色,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他回过头去看向吧台。
吧台上方伸出一根纤细手指,拚命的左右摇晃,仿佛可以听到方雅洛大喊,“NO!NO!NO!”
董叔迟疑着,欲言又止。
男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本人姓康。雅洛这两年来,承蒙董先生照顾了。”
“喔,原来是康先生,幸会。”董叔客气的接过名片,念道:“康氏集团董事长,康远铭……康远铭”
他大惊失色,手一抖,差点抓不稳名片。
“你、你就是康氏的大老板?那个……那个康远铭?”
康远铭笑了笑,“是我。这次推掉一笔生意,才空出两天的时间来纽约,希望董先生通融一下,让我见到雅洛。”
董叔抖着声音说:“你、你请稍等。”随即小跑步回吧台。
“方雅洛,快点给我出去见他!”他用力把方雅洛从挡板后面拖出来,“康先生在外面等着呢,不要让他等太久了。”
方雅洛抱着桌脚,死命不肯出去,“救命啊!我不要去见他!”
董叔恶狠狠的拖着她,沿路拉扯着,嘴里还在不停的教训她。
“没见过你这种傻丫头!那可是康氏的大老板,几百亿的身家,多少女人倒贴还贴不上,你居然不要!他随随便便给你点好处,你就一辈子享福不尽了,哪会像现在,还要在茶楼里做苦工?”
她立即惨叫,“总之我不要去见他!董叔,他真的跟我有仇啊!”
他冷嗤,“年轻人谈情说爱,有仇个屁!人家辛苦找了你两年,还特意追到纽约来,你知足吧!”
把方雅洛一路拖到康远铭的面前,董叔豪气的拍着胸脯说:“我把人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说完便用力把她推过去。
方雅洛猝不及防,一头栽进康远铭的怀里,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淡淡男性古龙水味,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抬起头,迎面看见那双纯净黑色的眼眸,就在彼此贴近的距离,沉静的凝视着自己。
呆滞了一瞬间,她才像屁股着火似的跳起来,惨叫,“救命啊!”拔腿就往门外跑。
康远铭安静的坐在原地,又啜了口茶放下茶杯,说:“别闹了,雅洛,过来。”
她逃跑的动作顿时僵住,过了几秒钟,她回过头来,看向坐在窗边的他。
他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被念出来,却有某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萌生,酥酥麻麻,从头到脚就像通了电似的,全身都在微微震颤。
真是悲哀,都过了两年,竟然还是对他毫无抵抗力。
康远铭用眼神作无声的催促,她在原地踌躇片刻,这才低着头,乖乖的走回他的身边坐下。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方雅洛微弱微微挣扎了下,但很快被压了下去,她只能僵硬的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头皮,指尖有点凉,引起她身体一阵本能的战栗。
他随手抽掉她后脑的发夹,乌黑柔滑的长发倾泻而下,垂过肩头。见状,他满意地笑了。
“头发长了很多。”
“嗯。”她小声应着。
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腰,圈量了下。“瘦了,这两年没有吃好吗?”
“还好,只是有点不习惯西餐……”
他点点头。“回台湾以后,很快就能养回来。”
闻言,她的肩膀又颤了下,抓着他的衣袖,结结巴巴的说:“回、回台湾?”
“有问题吗?”他的语气很平淡。
她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我还没有买机票,还没有通知台湾的朋友,还没有付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
“坐我的专机回去,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有人会打理的。”他阻断她的种种理由。
“喔。”她的肩膀垮下。“什么时候走?”
“今天中午。”
“中午?”她大叫,“可是我还没有收拾行李!”
“你的行李就留在这里。带你自己回去就行了。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跟茶楼的同事们告别一下吧!”他淡淡的说完,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呆呆地看着他走出门,转过身来沮丧的说:“董叔。我要走了。”
“去吧去吧,这个月的工钱我会汇给你的。”董叔眉开眼笑,用力拍她的肩膀,“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要抓牢喽。结婚摆酒席的时候,不要忘记给董叔发喜帖啊!”
她只觉欲哭无泪。
乔治在旁边爬着头发,“雅洛,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方雅洛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年轻人感觉比较敏锐。
“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可是现在……总之是一笔烂帐啦!”
她无比哀怨的注视着这工作了两年的茶楼。
“再见了董叔,再见了乔治,再见了可爱的茶壶们,再见了美丽的桌子椅子们……”
冗长的告别仪式,经历了十五分钟还没有结束。
康远铭站在两辆并排的黑色宾士前,看了看表,抬起眼皮,隔着茶楼的大片落地窗,警告性的瞥了她一眼。
方雅洛打了个寒颤,匆匆跟董叔乔治拥抱告别,急忙拉开门跑了出去。
纽约街头秋意凉寒。离开了温暖的室内,只穿了单薄衣衫的方雅洛站在街上,立刻抱着肩膀抖成一团。
康远铭皱了皱眉,把风衣从身上脱下来,密密地裹住她的身体,又把厚厚的驼色围巾围到她的脖子上。
司机早已打开车门,让康远铭坐进后座。
方雅洛站在车门前,迟疑了几秒钟,小声说道:“你在后座休息吧!我坐前面就好……”
他侧过头来,视线平静的扫过她。“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
她立刻钻进后座,乖乖坐到他身边。
一名保镖坐到前座,司机开始启动引擎,另一辆宾士也发动了,两辆车前后平稳的行驶着。
方雅洛心不在焉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圣诞节的气氛已经非常浓厚了,所有的商场外面都装饰了五颜六色的灯光和应景布景,抱着大包小包采购物品的行人随处可见。
本来以为今年还是会在纽约过圣诞的……
“手伸过来。”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在耳边突然响起。
方雅洛吓了一跳,迅速的扭过头来,怀疑的看向他。
康远铭舒适的靠坐在真皮座上,长腿交叉叠起,目光依然直视着前方,没有正眼看她。
是自己听错了吧!她在心里嘀咕着。
按照常理来说,她曾经对他做出那种事,他气她都来不及了,哪可能要自己伸手去碰他?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低下了头,规规矩矩的坐好。
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悄悄看了看他的侧脸。
万一她没有听错,自己没按照他的意思去做,那可惨了。
内心激烈的挣扎了半天,她最终还是犹豫的把左手递了过去。
试探性的碰了碰他的膝盖,毫无动静,又试探性的碰了碰他放在膝盖上的右手,还是毫无动静。
她的心情顿时无比沮丧。
自己主动示好,居然完全不被理睬?真的是她听错了吧!
方雅洛垂头丧气的把手抽回来。
才动了下,他放在膝盖上的那只右手却伸过来,按住她向后缩的手,握在手里。
覆过来的手掌温热,更显得她的指尖冰凉。
康远铭皱了皱眉,吩咐司机,“把温度调高一点。”
她惊讶的看着他,过了几分钟,试探性的往他身边挪了挪。
他又完全不理睬她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再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车厢里安静到令人觉得窒息。
她有些坐立不安,不时的偷看他脸上的神情。而他索性闭上眼睛,休息养神。
她哀怨的低下头。他果然还在生她的气。
而且是非常生气。
被握住的手感觉像被火烤着,全身的知觉仿佛都集中到那只手上去了,变得异常敏感,每一个细微的摩擦都能感觉到。
他的体温不断的透过皮肤传来,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心跳如鼓,就连呼吸都逐渐变得急促。
方雅洛实在受不了这煎熬般的感觉,观察他平静的睡容很久,感觉握住左手的力量有些松动,她试着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始终闭目假寐的人,却立刻重新握紧她的手,并且毫不客气的重重捏了她的手背一下,表示警告。
“啊!”她惨叫,“疼疼疼!疼啊!”
“不许乱动。”他闭着眼吩咐。
她立刻正襟危坐,把左手放回他的膝盖上,摆出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满脸悲壮的神色。
好吧好吧,这只手是你的了,无论你想怎样抓着捏着,都随便你了。
坐在前排的保镖把头扭向车窗,努力控制自己不断抽搐的嘴角,司机继续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康远铭这次是坐私人飞机过来的,等候起飞的时候,机舱里只有康远铭、方雅洛,还有不苟言笑的两位保镖。
登机之后,康远铭不再闭目休息。座位旁边放了很多的书籍,他随手拿起一本原文书,慢条斯理的翻阅起来。
方雅洛对着那一堆原文书干瞪眼,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英文书,勉强看了几页却不知所云。
又翻出几本英文书,最后终于找到一本非金融专业的书,配着大幅彩色图片,这才勉强看下去。
“方小姐,请系好安全带。飞机就要起飞了。”一位保镖走过来提醒。
“喔。”她立即系好安全带,又小心的瞥了眼身边的人一眼。
他的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可她的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呜……谁能告诉她,康大公子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情绪好不好。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三十分钟之后,飞机顺利升上万英呎的高空,厚厚的云层从机翼下方掠过。
这是个长达十八小时的长途旅行,如果不想享受漫长的沉默,就要尽早打破现在的尴尬局面。
于是方雅洛壮着胆子,碰了碰康远铭的手肘。
“这个单字是什么意思?”
她举起手里的书,指向其中一个英文单字。
他低头看了看,他简洁的回答,“乌龟。”
“喔。”
她举着书,心里暗自窃喜。他愿意跟她说话了耶!
其实这个单字她是认识的,嘿嘿!
她正努力在书页中翻找其他比较复杂的单字,准备继续提问,康远铭突然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你对这本书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