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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只说的周姨娘脸颊发绿，一双眼只瞪的铜铃大偏又发作不了，只咬着牙暗骂这老东西不是人，一旁的丫头们听了也都憋着笑不敢出声，那边胭脂又哭的期期艾艾，方老太太听闻，越发生气起来，只问周姨娘道：“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撵人？还不快让这丫头回去，原来我这张老脸已经不值钱了。”
周姨娘听闻，只忙吓得跪下，抱着方老太太的大腿道：“老太太快别这么说，我知道她是老太太的人，那里敢撵，不过就是一时在气头上，让她出去几天罢了，前儿听说红纹有孕，我还想着快点叫她回来，大少爷那边是短不得人伏侍的，红纹如今不能伺候，也就她是个可靠的人了，我哪里就撵人了，实在是这个婆子不懂事儿，非要闹到老太太这边来，倒让老太太也没脸了。”只一壁说，一壁抹泪，又扭头狠狠瞪了那胭脂娘几眼。
那胭脂娘只一脸戚戚然，权当没看见，听见她那边松口了，又拧了胭脂一嘴巴道：“你听听，我说二姨太不是那种人吧，你这丫头在家里寻死腻活鬼哭狼嚎的给谁看，还不快给老太太磕头，给二姨太磕头。”
胭脂方才只一壁哭，如今见她母亲见风使舵的快，连哭也忘记了，只愣愣的向老太太和周姨娘都磕了头，连谢恩都忘记了。那边梅香忙上前将她扶起来道：“好了好了，一场误会，胭脂妹妹快别哭了。”说着便喊了红月过来道：“你去给她梳洗梳洗，把她送回清风院吧。”
红月点头，拉着胭脂两人便出去了，胭脂娘见闻，也忙给老太太扣了头，又跟着她们两人一同出去。
梅香上前扶起周姨娘道：“老太太，你瞧瞧连我都知道二姨太的心思，她这人就是性子急，可人究竟不坏，昨儿绣房的事儿，不是也老太太一声吩咐，二姨太就去办的妥妥帖帖的么，今儿一早我还撞见王嬷嬷去给晴芜院送衣服呢。”
周姨娘感激的看了一眼梅香，又道：“还是梅香妹妹懂我，怪不得我每次看见你，就想起以前的我来，也这样尽心尽力的伏侍老太太，老太太也总念着我的好。”
方老太太听闻，只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从前，你现在若还有从前半点懂事，何至于这侯府天天乱的跟什么似的，我当年就是看上你做事周全，里里外外都夸赞你好，才把你给了老爷，如今倒好，你得了宠，越发傲气起来，可见你就是做丫头的命，亏还是当家的姨娘呢，真该敲你几下的。”
周姨娘心里不受用，面上却只能赔笑，只笑着道：“老太太说的是，我这年纪越大反而越糊涂，我也是一心想着侯府好的，可谁知偏偏不能让大家称心如意起来，以前见老太太管家，上上下下哪个不服服帖帖的，我看着就钦佩的很，如今自己管起来，才觉得事事都是学问，偏我还是一个姨娘，说出来的话越发少了几分威严，有些强奴才不听也是有的，只好多谦让着，学着点罢了。”
方老太太闻言，便知道周姨娘心中的意思，老太太虽然在赵氏没去世之前，也曾提及过平妻一说，如今赵氏去了，反倒只字不提，只让周姨娘心里着急的很，便忍不住旁敲侧击了起来，老太太想了想道：“多学着点吧，一个姨娘都当不好，将来怎么做当家的主母，现在只是让你管家事，以后外面的应酬招呼，可不是光学就能学的来的，你这出身在这里放着，要别人看的起你，唯有你自己争气罢了。”
周姨娘闻言，一颗心又冷了一半，却又不得反驳，只低下头偷偷抹泪，又道：“老太太这么提拔，我自己也有心要往好的奔，可一个人怎么变，她也变不得自己的出身，只怕老太太白抬举我了。”
方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周姨娘，便觉得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满足感，周姨娘怎么委屈，她的身世改不了，除非侯爷坚持，谁也没那个能耐把她往平妻的位置上推，方老太太从小看着她长大，可谓对周姨娘了如指掌，心高气傲确实有几分办事的能力，若是身在大户人家，也堪当一个掌家的主母，但老天爷偏偏不遂人愿，所以方老太太白落的一个可以安心使唤的人，只不过最近这人越发不安分起来了，这才让她生了要为侯爷找续弦的心思。
“听说你是顺路经过我这里，可见是有什么事儿吧，如今我这里也没事了，你快去忙你的吧，你心里想的事情，改日侯爷回来，我会跟他提的，只不过如今太太刚死，好歹过了热孝再说，不然让外头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等着太太空出这个位置，好提拔你，这种宠妻灭妾的勾当，最是让人不齿的，你就算是为了侯爷，也要忍上一段日子，可不是？”老太太句句说的有理，找不出半点错处来，周姨娘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推辞之言，却苦于没法反驳，只开口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全，只等老太太提拔了。”
只说着，便行礼告辞，梅香忙上前撩了帘子将人一直送到院门口，周姨娘感激她方才出言相助，只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今日可多亏有了你。”梅香只笑道：“二姨太说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周姨娘点了点头道：“前几日你母亲进来看我，说是你父亲的病又重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说到这里梅香只低头擦了擦眼泪道：“也不知道还能熬多久，若不是为了这事儿，佛光寺那宗事情，哪里轮得到那胭脂她娘，平日里一张烂嘴，谁不见她就躲，也就福气好，生出来的儿女却还懂事。”
周姨娘道：“可怜的孩子，你才是那最懂事的，快别难过了。”只说着，从手上取下一串红玛瑙手串，塞入梅香手中道：“这玩意儿你留着，自己玩或者送人都可以，改明儿再给你一些好的。”
梅香正要推辞，那边周姨娘忙转身走了，有回过头来，招呼她进去，梅香只能收到了袖中，又转身进去，见那胭脂她娘，正在西边厢房候着，又上前说了几句话。
那边红月正给胭脂收拾，擦了脸，才上了一些香粉，又将两鬓重新梳理了一下，只几个鞭子挽在一起，像流苏一样垂在脑后，越发显得整个人玲珑剔透，活泼可爱。红月只站在身后看着镜子道：“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动，你老娘长的也没多俊俏，怎么生出一个你来。”
胭脂被她说的臊了，只抢了她手里的梳子，自己有篦了一回头，开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长得怎么了？还不是跟你们一样，一个鼻子一张嘴的。”
红月只摇摇头道：“若论小姐之中，最漂亮的应算三小姐，那叫一个字美，你见过老太太房里那副五美图吗？据说是画的当时世上最美的五个美人，依我看，三小姐比起她们，也不差的。四小姐虽也美，多了几分刁蛮之气，平日里看着待人和蔼，其实在芙蓉院里，人人都怕她呢。”
那胭脂只点点头道：“可不是，那天把我拉去喊话，一顿好骂，还差点上手了，听说后来秋雨上去送东西，还被打了一巴掌，你说倒霉不倒霉。”
红月只蹙眉道：“我们做丫环的，要是跟上了好主子，也算是造化了，大少爷多好的一个人，你又这么有福，年纪小小就能跟着他，这侯府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及，你好好的怎么能说出不想去这种话来呢，背地里还不知多少人要骂你不识相呢。”
胭脂听了，只翘唇道：“别人我不管，单说红月姐姐，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嗯？”
那红月听闻，只脸上一片绯红，伸手就要去打她道：“臭丫头，我开导你，你反而来排遣我，看我不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科普考察一下，我这文到底有没有读者啊……另外此文日更到完结，不日就要开新文了，敬请关注~
☆、第 63 章
两人正吵着，见梅香从外面进来，忙又止住了，只低头站在一旁。
“老太太让我来看看好了没有。”
胭脂听闻，只点头道：“回老太太话，已经收拾好了。”
梅香只笑着上前，抓着胭脂的臂膀左右看了看道：“出落的这么秀气，难怪老太太喜欢，快些回去吧，方才我跟你娘说了，让她回去替你收拾收拾，晚点把你的东西再送进来。”
胭脂只千恩万谢，又蹙眉有些扭捏道：“梅香姐姐，如今红纹有了孕，她要欺负我怎么办？”
梅香只揉揉她的脑袋，笑道：“你不知怀孕的人是最不易动气的吗？你且收了你的心思，只好好伺候大少爷便好了。”
胭脂只点点头，梅香至门口挽了帘子道：“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去张罗老太太的午膳了。”
且说红月送了胭脂往清风院去，顺道又往晴芜院看自己的妹妹红玉，如梅见她过来，知她如今也是在松涛院受人喜欢的小丫头，便去小厨房装了几盘糕点出来，几个人围在紫藤花架下的圆桌上聊天。
那红月开口道：“二姨太也是吃饱的撑，整个侯府谁不知道胭脂是老太太的人，非要闹这一出，如今弄的里子没有里子，面子没有面子的，人又送了回去，白打自己一回脸。”
如梅听闻，只笑着道：“这倒也未必，只是她不知道胭脂的娘厉害，这么不怕闹，若是换做了别人，自己家女儿被撵了出去，臊还来不及呢，哪里就想着去闹了，只能说她这次找错了人出气了。”
红玉闻言，也开口道：“要怪也怪大少爷，瞎好心，命知道自己的娘和这边不对，还尽往这里献殷勤，生怕那边不知道还怎么样，若是以前多长些心眼，记名到太太下面，这会儿别说这不是个事儿，只怕连世子爷的爵位也袭上了。”
如梅闻言，只使了一个眼色，大家立马都停了下来，如梅只凑到两人面前，偷偷的说：“若不是二姨太当时一举得男，这会儿没准还只是一个通房，哪里有现在的体面，又怎么可能把大少爷记名给太太，白做梦罢了。”
红月闻言，只摇摇头道：“好好的大少爷，怎么落得这么一个娘呢。”
红玉见她眼神带着几分幽怨，只拿手在她大腿上拧了一把道：“少发春，人家现在连娃都有了，比不过人家爬床的功夫，也该认赌服输了。”
不提这爬床的功夫也罢了，提了如梅便又生气起来道：“你们谁有本事，爬侯爷的床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我不同你们玩了。”说着只起身端了小盘子的糕点要走。那边红月忙拉住了道：“好姐姐，饶了我们这会儿，还请姐姐将这糕点赏给我们吃。”
如梅被逗笑了，只丢下了糕点，拍拍手道：“你玩着，我去伏侍小姐去。”说着，便起身离去。
方巧姝在房里坐着，也见外面红月来了，正叫如兰也一起出去玩会儿，却见如梅进来了道：“怎么不再玩会儿。”
如梅道：“一个个都是小不正经的，才不去跟她们玩去。”
方巧姝只笑道：“怎么，又被气着了？”
如梅撇撇嘴道：“不与她们一般见识。”只上前，倒了一盖碗茶送到方巧姝的面前道：“没日没夜的闹，没意思，方才红月说，那胭脂又回来了。”
方巧姝一点不觉得奇怪，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早晚的事儿，侯府哪有那么容易撵人。”
如梅见方巧妗不在，便问道：“大小姐怎么不在，一会儿我去厨房传膳，她可回来吃？”
方巧姝道：“她去紫兰院找柳姨娘学绣工去了，昨日那衣服腰封上的针线是柳姨娘做的，她觉得好看，今日便去学了。”
如梅哦了一声道：“可不是，三姨太是姑苏人，她们那边人最懂绣花的，以前也只在三少爷衣服上见一些稀奇的花纹，也不好意思去问，太太那时候也经常拿了老爷的腰封，让她去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