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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弦于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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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里满是慈悲。
——滚。
但我没说,我只是冷笑,连一个滚字都不想对他说。
因为我不屑。这个年轻人,肮脏的青年。
良久良久,我都没能再往前走一步。
忽然,有琴声响起——
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对面的树下,竟坐了一个白衣人。
——是他在弹琴。
琴声起先很平稳,像一个女子在月下蹁跹起舞,轻轻的,衣带翻飞;然后琴声开始加重,音调上扬,就像那女子踮起脚尖,旋转着起跳;接着那女子便展开双袖,一舞惊鸿,琴声也到达□□,越来越激烈;最后又慢慢变缓,再变缓,一个转折符,好似那女子舞罢俏皮回头好奇打量伴奏之人,接着轻轻退去,琴声再变轻,变轻。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是很好听的曲子,很好听。
曲罢,那白衣人抬头看向我,眼神温润,眉目含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是那个少年,那个白日里为母亲撑伞遮阳的少年。
他娘,就是霜华吗?
难怪当时街上的小贩们会格外尊敬他们。
我微微一愣,因为他刚刚的不动声色而敌意顿起,伸手就去拔剑。
那少年却一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仍旧端坐着,白衣染上月色,有种说不出的高华,“我知道你,天籁——”
他说,声音温和。
我的手一顿,严重闪过狐疑,冷冷道,“是么,可惜我不知道你。”
“我是天阙,霜华夫人是我娘。”他站起身向前走出一步,对着我谦谦一礼,然后抬起头看向我,含笑道,“我想,你是来找我娘的吧。”
我又是一顿,不再有迟疑,“唰”地一声拔出归尘,剑光清凉,在月光下美丽如水,走近他,我淡淡道,“所以呢——”
他还是温和地笑,没有因我的无礼而有一丝一毫的温怒。他只看了看旁边的那把琴,一把上好的九玄琴,然后对我说,“你听到我刚才弹的琴吧,每晚我都会弹给我娘听,这样她才能安心入睡”
“是想说你们母子情深么?”我冷冷道,带着戏谑讽刺的笑。
怒意顿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和我娘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听到他在我面前说起他和她娘时,有种下意识的抵触和抗拒。
他明显怔了一怔,好像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怒,继而又恢复自然,继续说道,“所以你现在请你现在不要去打扰她。”
语气温和,眼神温和,却有种不容抗拒,如此笃定。
“如果我要去杀了她呢——”我问,冷冷地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突然想到江舟那晚看我的眼神,是很想从我眼睛里看到痛苦、难过的眼神。现在,我想,我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吧,很想透过他带笑的眼睛看看他的怒,他的厉。
——但是没有,丝毫愠怒与凌厉都没有。
心里不禁一怔——也是,也是从小就学会了掩饰吗——把心底真正的感情掩饰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我没有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丝一毫我想看到的情绪。
他又笑了,看着我的脸深深地笑了。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在他的笑里,我突然感觉到亲切。
在我发怒之前,他识象地开了口,“你不觉得,我们其实挺像的吗,天籁。”
我心里一窒,抬头看着他英气逼人的脸,那种亲切的感觉更近了。
他忽然俯身,弯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应该是我姐姐吧——啊?”
然后他就笑,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我怒了,一掌拍过去——我从来不让任何一个男人如此地靠近我,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这个一点都不知道怕我的男人。
他停止了笑,伸手去挡。
我终于扬起了手中的剑,在虚空中朝他刺去。他足尖点地,凌空,迅速后退,脸上已没有了笑,眼睛深深地看着我对我说:“停下吧,我不是你的对手。”
眼中有凌冽的光闪过,我没有停,继续向前飞掠,终于把他逼至墙面——
“果然跟你娘一样啊,天籁一出手便绝不会收手,从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最后,自己也被逼上绝路啊”他说,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随着他落下的话音,一蓬温热的鲜血从他肩头洒下。
他落到地上,肩膀不断地流出血,脸色惨白。
我只是冷冷地站着看着他。
他抬头看向我,带着深深的审视和凝重,眼神清凉,眉宇之间,与我却有几分相似。
我没管他,但也没有进室内去找他娘。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下手。
是不忍,对,不忍心了啊。
他有些吃力的起身走向我,说:“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有些事情我知道,所以天籁,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 ”
我没说话,顿了顿,收起了剑,走过去替他封住穴道止了血。
他很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笑了笑,朝一个偏院走去。

秦淮

“哎呀,哎呀,怎么还不醒……你再不醒,狼来了就把你给吃了!”深秋时节寒风料峭,草木枯黄,一片萧索。这样的深山黑夜里,一个衣衫单薄,身形娇小的女子围着地上躺着的男子焦急地直跺脚,不知是留是走。
纠结了约莫半个时辰,女子终于走开了。
不一会儿,却见那个小身影抱了满怀的干柴又折转了回来,还边走边念叨,“真是个皮厚耐寒的家伙啊,躺着这么久了都冻不醒啊。”
打开火折子生了火,待火慢慢燃起来,女子这才放心地走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却又转了回来——
看着那男子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女子气得一跺脚,不满地嘟起了嘴。
“被狼分了还不如被鹰给叼了,还留个全尸呢!”嘴上还是不停地抱怨,手上功夫可没闲着,架起男子,凌空而起,一个飞旋便将男子稳稳地架在了树上。又喂其服了一粒丹药,这才盈盈一跃落到地面。满意地拍拍手,又看了一眼烧得正旺的火,女子这才放心地掠空而去,走时还不忘对着树上的男子留下一句,“记住了,我叫北辰,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清亮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叫人听了莫名舒心。
后来,男子终于醒来,多方打听下才知道那个叫北辰的女子是个行走江湖的人。
是个江湖女子么……男子微微一笑,眼里是温柔的光。
男子是个江南书生,那晚被强盗所伤,昏迷在了深山里,恰巧被北辰遇到,给救了。
后来男子考上了状元,做了官,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江南人为之以荣。
于是十里八乡凡是有些门脸的人家,都怀了心思想把女儿嫁过来。大小媒婆前脚跟后脚,忙进忙出,一会儿这位知书达理,一会儿那户貌美无双,嘴皮子都说破了,也不见他点头。
父母着急,私自替他应了,彩礼也下了,就等着日子成婚了。
他是出了名的孝子,尊师重道,有熟读四书五经,待知道了这件事,虽也气愤,但终是无奈,只好随它去了。
那晚皓月当空,他在院内站着看星星,满院桂花落了一地,也落了他一身。
忽然有一股冷香拂来,不同于桂花香,那香很凉,凉得沁人心脾。这是对了,这是他曾在那次睡梦中嗅到过的,他不会记错的!
他立刻转过身去,满眼期待——
是她,真的是她!他以为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惊喜过望,快步走过去,“是你么,真的是你——”
面前的女子只是怯怯地站着,低着头,正在筹措着该如何开口。
月光流泻,洒了她一身,她终于抬头,清凉的眼眸流光溢彩,星辰般闪耀,于是满院的桂花都黯然失色了。她笑得满脸纯真,问,“你还记得我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清瘦俊逸的男子昏迷时的摸样早已深深印在了她心里,不知不觉间就会在她脑海里闪现,就这样根深蒂固。
于是她开始慢慢查找,凭借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也凭着他在江南一带的名气,她终于找到了他。
然而此刻,在这个人面前,她终是红了脸,低下了头。
“是啊,我一直都在找你。”他走近了,眉眼如画的江南才子,惊才绝艳,带着笑的脸让月光都温柔了起来,“这些日子,你都到了哪里……”
“呵呵呵……”北辰笑出了声,天真无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她突然满脸认真地开口道,“你……我……我现在急需一些银两,你现在做了官,应该很有钱的吧,我钱不够……他们要杀那些猴子,只有足够的银两才能赎回它们……”
“还是这样善良啊,这些年的江湖,你一个人是怎么走的?”他问,带着好奇与一丝戏谑。
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大方地掏出了袖中所有的银票。
“嗯,我没有钱的……你的这些,我会想办法过些时日还给你的。”北辰抬头,目光恳切。
“那要是你还不起了呢?”男子问,语气戏谑,语气里别有意味。
“这个,我……”
“那就用你一辈子来还。”不容置疑的语气,“记住了,我叫秦淮,是你的债主!”
那是一段劫,两个人的劫。
那晚,两人一起去了对方指定的地点,秦淮发现那群抓猴子的人就是当初打伤了他的人。双方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
那晚的北辰大开杀戒,手执着剑浴血奋战,如一个炼狱里的修罗,一身红衣飞舞,摄人心魄得美。
她杀光了那群人,包括妇孺小孩。
他奋不顾身地去阻拦,却于事无补。
在她的眼里,他第一次看到了这样的冷漠与决绝,孤注一掷,一出手便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终究是这样一个无情嗜杀的剑客啊,这叫他这个生于山温水软之地、尊儒重道、崇尚仁义和善的文弱书生怎样去接受……
他沉默了,在她杀了最后一个小孩子,他良久的沉默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啊?”满身浴血的北辰朝着呆站在角落里的文弱男子走来,带笑得问道,语气云淡风轻的漠然。
他的眼眸怔了一下,却没有抬起眼看她 ,什么话都好像说不出口了。
“我杀了人,我要走了,去属于我的江湖。”她的眸子终于在他说不出话的时候暗了,她仍旧笑着故作轻松道。
是错了么,对他来说,这些血腥可怖冷酷无情的画面一定是他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才子所不能接受的吧,一生都不能接受的吧,所以便是错的吧,这样滥杀无辜的女子,无情的江湖客!
这样也好,早点让他看清了她也好。如此及时自己确实有想要靠近他的念头,也会就此打住了吧。不是不知道书香门第出身的人对一个浪荡江湖,风雨飘摇,与刀剑为伍,整日打打杀杀的江湖剑客有与生俱来的芥蒂,正因为知道,所以宁愿一忍再忍强压下心里对这个亭亭玉立,清秀俊逸,温文儒雅的男子的好奇,还是想再见他一面,哪怕他早已不记得自己了也没关系。刚好在赶来的路上看到这群人为了钱对可怜的猴子下手,于是便马不停蹄地朝了他的府邸找去……
或许他从来无法懂得身在江湖的无奈,对她来说,手下留情,即使对方是个妇孺孩子,也将给自己留下无穷的后患,未知的不可避免的后患,于是杀或不杀她从来不需要做选择,因为她一出手便是不留余地的,决绝冷漠,孤注一掷,不为任何人所动。胜者为王,败者寇,江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那么,这是他一生都是无法领悟到的吧。
“既然如此,离开你的江湖,我跟你一起,我们回江南,我陪着你。”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眼神坚定。
她诧异地抬头,眼神明亮异常。
在他的地方杀了这片土地上的人,身为父母官的他竟会选择原谅她?!
他忽然夺了她手中的剑,拾起一旁尖利的石子在剑身上刻下了两个字: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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