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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达穆斯林的葬礼-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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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淑彦脸一红,低下了头,她现在还叫不出来。
大家都忘了外间屋里还站着个〃徐庶进曹营〃的天星,这时他扭头就往外走,红着脸,耷拉着脑袋,丢过来一句话:〃刚出院,扯什么淡!〃
西厢房里的这娘儿几个,忍不住全笑了!
当天晚上,陈淑彦就跟新月住在西厢房了。
新月吃过了药,两人就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哎,淑彦,你跟我哥谈得怎么样了?〃
〃谈。。。。。。谈什么呀?〃
〃谈你们俩的事儿呀!〃
〃没。。。。。。没谈过,我跟他总共没说过几句话,谈的都是你的事儿。今天去办出院手续,他把药、收据都递给我,说:'拿着!'我就接过来。他说:'走吧!'我就跟着他走。〃陈淑彦平静地回忆着,她和天星之间,似乎也仅此而已。〃在观察室守着你的时候,说的也都是你。。。。。。〃
〃说我什么?〃新月问。她还从没听过哥哥谈论她,哥哥是个内向的人,什么话都不说,可他心里什么都有数。新月很想知道自己在哥哥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哦,也没说什么,〃陈淑彦说,她想起那天晚上天星的反常情绪,反复地说〃苦〃啊〃苦〃的,让人也听不明白,显然不宜如实告诉新月,就收住了嘴,随便扯开去,〃他说你从小又聪明,又可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咳,你们说这些干什么?〃
〃那你说,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说说你们之间的。。。。。。爱情呀!〃新月压低声音说。如果不是只当着知心女友的面儿,而且屋里没开着灯,那个词儿她是羞于出口的。
〃爱情?〃陈淑彦喃喃地说。如果开着灯,新月一定会看到她的脸是红的,〃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跟我谈过。。。。。。爱情,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是爱情啊?〃
〃我。。。。。。我也说不清楚。〃新月轻声说。的确,让一个少女对她缺乏亲身经历的人生大事下一个明确的定义,是困难的。〃大概,就是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追求,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相互依靠,相互支持,谁也离不开谁吧?〃
〃哦。这么说,我和你哥,好像又有又没有。。。。。。〃
〃嗯?〃
〃你想,他印他的票子,我站我的柜台,这有什么共同的爱好和追求啊?何况,我们虽然早就认识,真正接触、了解却很少。。。。。。可是,我一看他对你那么亲、那么疼,就又觉得:怎么这个人跟我一样啊?两人就好像又靠近了一层似的。。。。。。〃
〃那是我把你们两颗心连在一起了?我真高兴!淑彦,我们以后永远生活在一起,多好啊?告诉你,我哥这个人呀,天下少找。他要跟你好,就把心掏给你!〃
〃嗯,我也看得出,他是个好人,大好人!〃
。。。。。。
上房东间的卧室里,韩太太和衣躺在床上,也在思考着儿子的这档子事儿。陈淑彦的那一声〃妈〃虽然没好意思叫出来,韩太太的心里已经尝到了那份儿滋润。
〃他爸,你还没睡着吧?〃她坐起来,朝那边儿问。
〃没呢!〃韩子奇在西间答话,有气无力。
他们俩还是各据一室。自从韩子奇出院回家,这个规矩其实就已经打破了。那天,儿子和司机把他搀下汽车,进了家,就把他扶上了上房东间的大铜床,他无法争辩,就没说什么。况且,开头几天,妻子根本就不让他下床,服侍得极为周到,姑妈、天星和陈淑彦也进进出出,吃药、吃饭、喝茶都在床上,公司里还不断有人来到床前问候,他需要照顾,也需要面子,当然不可能躺到书房里的沙发上去养伤。这使韩太太很为欣慰,十几年中拉开的距离,仿佛又靠近了。她又挨在丈夫的身边了。〃少年夫妻老来伴儿〃,这把年纪,当然也只是〃伴儿〃了,人本能地害怕孤独,需要伴侣,韩太太决不可能例外。这场无妄之灾,使她更加深切地感到丈夫在这个家庭的重要性,感到对一旦失去丈夫的恐惧,也就唤起了她对丈夫的深情;这场灾祸也成全了她,使她朝夕守在床前,尽一个〃老伴儿〃的责任,而不必躲躲闪闪,老是怕儿女窥见他们之间的裂痕了。但这种局面没有维持多久,当韩子奇停了药,并且完全不需要别人服侍的时候,他就又固执地搬回西间的书房了。韩大太的阻拦毫无作用。〃我清静惯了。〃〃我听见你打呼就睡不着。〃〃我晚上爱躺着看书,不愿意影响你。〃这些当然都是托词,韩太太还能不明白吗?〃唉,到底还是暖不过你的心来,夫妻情分是一点儿都没有了!〃她哀叹,但也仅仅是哀叹而已,于事无补,一切又恢复了原状,甚至连原状都更不如了,除了今天接女儿出院,他没见过丈夫的笑脸儿。
唉,随他去吧,反正十几年来,甚至几十年来,韩太太已经摸透了他,这个韩子奇,也并不是她事事处处都可以掌握的。管得了人,也未必就能管得了心啊!
现在,韩太太不再去想这些了,她有事儿得跟老头子商量,叫了一声,听听没有过来的意思,就只好主动走过去,进了他那书房的门。心说这回可不像你上那边儿求我,是我反过来求你了!
〃什么事儿啊?〃韩子奇心不在焉地问。他并没躺在沙发上,而是坐在椅子上,就着台灯看书,手里拿着一本《内科概论》。
韩太太当然不认得那是什么书,就坐在沙发上,赔着笑脸儿说:〃女儿回家了,你也有心思瞅闲书了?〃
〃哼,闲书?〃韩子奇神色抑郁地说,〃我以后可就再也闲不了喽!〃
〃咳,可不?我这心里头也不是一档子事儿,〃韩太太顺着话音儿说,〃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天星跟淑彦的事儿,早点儿办了得了!〃
〃什么?〃韩子奇把书放在桌子上,〃新月还病着呢,刚出院,你倒急着要办喜事儿?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喜啊?闲心倒真不小!〃
〃说得是啊,新月的病,我也是着急,〃韩太太说,〃可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慢慢儿地养着吧,急也没用。不是说,那手术得明年才能做吗?难道她哥的事儿也非得等到那时候不成吗?天星都二十六了,明年就二十七,也不能老耗着。按说,我心里也是乱,今年是太不顺,你摔着,新月又得病,咱们怎么这么大的'鼠霉'(不幸)呢?我是想破破这个灾,喜事儿办得热热闹闹的,把晦气都冲干净!〃
韩子奇阴沉着脸,默默不语。他不知道妻子想出这个〃冲喜〃的招儿,是出于愚昧,还是真浑?
韩太太见他不说话,以为这话他听到心里去了,就说:〃我看,就这么办吧,该准备的,就得及早准备了,省得到时候抓瞎,反正钱是预备出来了,我算计着,够花的。。。。。。〃
〃钱,钱!〃韩子奇心中腾起一股怒气,把拳头砸在桌子上!这钱,是什么钱啊?那只乾隆翠?又在他眼前晃动,十几级水泥台阶也在眼前晃动,一场灾难就是由此而起!他甚至怨恨自己为什么摔而未死,还要亲眼看着用他的命换来的钱大办喜事?但是,这些,他不能说,不能让妻子知道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这次摔伤和那只翠?有着多么直接的关系,他必须永远保住这个秘密,而这又让他太痛苦了!〃钱,你只认得钱!〃他无力地说,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夫妻之间到了不能说真话的地步,他也就不想多说了。
〃没有钱,那还不是什么事儿都办不成?〃韩太太自然只是认为他心疼钱,倒又对他劝解,〃钱是你的,花在你儿子身上,也是该当的!为儿女嘛,有什么法于?〃
〃为儿女?〃韩子奇冷冷地看着她,〃你的心全在儿子身上了,哪儿还想着女儿?新月现在正是什么时候?你不是不知道,刚上了不到一年学,就让病给拉下来了,下一步是好是歹还不知道,你倒跟没事儿似的,把娶儿媳妇看得比人命还当紧!〃
〃什么?你说这话屈心不屈心,为主的知道!〃韩太太一脸的委屈,〃我把淑彦娶过来,也是为了新月啊!〃
〃为了新月?〃韩子奇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是给她娶的?〃
〃咳呀,男人的心就是粗!你没想到,新月休了学,在家待着,多问得慌?淑彦是她多年的学伴儿,往后俩人常在一块儿,说说话儿,宽宽心,早晚的有个照应,可比咱们强得多!。。。。。。〃
〃这倒也有道理。。。。。。〃韩子奇的口气不觉也缓和了。
〃这不,我今儿一说把淑彦留下,姐儿俩都高兴。。。。。。〃
〃唔!〃韩子奇沉吟着说,〃不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人家是个没出嫁的姑娘,也不能长住在我们这儿。。。。。。〃
〃说得是啊,天星也是这么说!〃
〃天星?他是什么意思?〃
〃他呀,〃韩太太现在不慌不忙了,〃刚才,吃过晚饭那会儿工夫,我到东屋里问天星:'你瞅,有淑彦陪着你妹妹,多好?'他说:'好是好,就怕外头说闲话,对不起人家。'我就又说了:'反正你们俩也认识不是一天了,又都瞅着顺眼,咱就不耗着了,早点儿把她娶过来倒踏实!'。。。。。。〃
〃天星说什么?〃韩子奇现在倒着急了。
〃他呀,不会说个话,红着脸,磨磨叽叽,半天才说:'您跟我爸商量商量,要是你们都觉得合适,就看着办吧!'。。。。。。〃
〃这不成,〃韩子奇说,〃得听他本人的意思。。。。。。〃
〃是啊,我也是要他这句话,他脸皮儿薄,可我也瞅出他的意思了,再三追问,他就跟妈说了实话儿了:'她对我妹妹挺好的,我。。。。。。愿意娶她!'你听,这不就齐了吗?〃
〃天星真是个好孩子!〃韩子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既然都说好了,那就不要拖!先让他们登了记。。。。。。〃
〃那是当然的,〃韩太太认真地说,〃还得照老规矩正经地'放订',赶明儿我就去跟她妈合计合计,虽说是自个儿搞上的对象,也得找个'古瓦西',明媒正娶!〃
韩子奇清瘦而疲惫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些笑意,他感谢妻子的这个一举两得的设想,娶了陈淑彦,既了却了天星的终身大事,也使得新月在寂寞难耐的休学养病期间有了知心的朋友陪伴,对她是会大有好处的,这正是《内科概论》里所说的极为重要的〃精神疗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对老夫妻经过了长期的感情隔膜,经过了前面的一场大难,心灵中似乎又找到了某种一致的东西。为了儿女,两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又开始奔忙了,买〃订〃礼,买衣物,买家具,买婚礼必备的一切。古老的〃博雅〃宅,已经冷清了一二十年,没有办过一次喜事儿,现在忽然喜气盈门了。这件大喜事儿一定要办好,办得热闹、红火,把晦气都冲走,愿真主赐给韩家的儿女以健康和幸福!也许这是一个吉庆的、美好的开端,往日太多的不幸,都从此结束了!
哈哈爱兮爱乎爱乎!
爱青剑兮一个仇人自屠。
伙颐连翩兮多少一夫。
一夫爱青剑兮呜呼不孤。
头换头兮两个仇人自屠。
一夫则无兮爱乎呜呼!
爱乎呜呼兮呜呼阿呼,
阿呼呜呼兮呜呼呜呼!
燕园备斋的那间小书斋里,楚雁潮还没有译完这首难懂的歌。难懂并不是不懂,不懂便无动于衷,难懂则诱惑着你去思索,去理解,欲罢不能。他似乎理解了,那青剑的冷光,那头颅的热血,攫住了他的心;那手执青剑、飘忽不定的黑色人??他想象中的〃父亲〃,〃我的魂灵上有这么多的,人我所加的伤,我已经憎恶了我自己!〃那古怪的话语搅扰着他的心;那苍凉悲壮的歌,正是从心中发出的,却又说不出,唱不出,写不出!
〃写不出的时候不硬写〃,他记起了鲁迅的话。这篇稿子,他已经放下很久了,两个多月来,他很难再在业余时间集中精力投入译著,很难〃硬写〃了。可是,外文出版社的编辑却像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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