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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了。”他仍旧笑着,一如既往淡然如水。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那深入骨髓的骄傲和气度,都让他可以自持和冷静。只是,他眼中的失落悲伤痛苦各种浓烈的情感,不可抑止一点点流露出来。
段重锦又向后退了几步,直退到门边,他微微欠身,“今日是段某行事太欠考虑,这样冒冒失失就闯了进来,扰了各位的兴致,改日段某当登门谢罪,今日就先告辞了。”说完,他不再多言一句,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决绝无比。
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我看着他的背影,寸步也无法移动。
刚才,我站在他的身边,甚至可以听到某种东西轰然碎裂的决然声响。
敛在袖中的手,下意识用力攥紧,指甲深深扣入皮肤都毫不自知。
痛,不在手上,在心上。
抽丝剥茧般被生生撕裂的痛感。
重锦……这样的结果,对我们。
都是最好的。
我们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们都在这条错误的路途上,走了足够远的距离。
在我们还有机会回头的时候,也该清醒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何以遣情伤
我常常想,人应该如何决绝得处理自己。
可是,实际上,生活已经把我们折磨得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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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蓉找到颜广寒时,他正在芙蓉城望春风分号内院无人的柴房门口坐着。
他微微仰起头,姿态落拓。脚边堆满了东倒西歪的空酒坛。
随手撕开封泥,举起酒坛,毫无表情狂灌。
一坛酒下肚,又是衣衫半湿。
他手微微一扬,空了的酒坛斜斜滚向了一边,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而后,又粗鲁撕开了另一坛酒的泥封。
“小颜,你别喝了。”沈妍蓉有些看不下去,走过去制止他这样接近自虐的行为。
自从大婚那夜,小颜就每日跑到她这里日日狂饮,不言不语,时常忽然眼神就落寞下去,陷入沉思。
“别这样下去了,太伤身了……”
然后,那个半醉了的人忽然抬头看她。那双被醉意所浑浊了的眼睛,却又透出让人觉得残忍的清醒。
“妍蓉,不是说,借酒可以浇愁么?”我讥诮得笑了笑,又拿起手边的烟枪,放在嘴边深深抽了一口,感受烟雾自肺中经过的灼热和微痛,“都是骗人的鬼话,”我幽幽把烟吐出来,迷蒙的烟雾模糊了视线,“有时候,你想要醉一次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醉不了,这真是一件够可悲的事情。”
沈妍蓉按住我手里的烟,“那你就振作点,别再这样下去了。”
“抱歉啊,妍蓉姐,把你窖藏的好酒,都这么给浪费了,暴殄天物,对吧?”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扶着背后柴房的门站起来,“那我今天就不吵你了,我走了……”
我说完,绕过她,径直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沈妍蓉从背后急急拽住我的手腕,“你,你又要去那里么!你这些天根本没有回浣剑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晚上都去了哪……”
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杏眸充满了愤怒又写了那么多的担心。她抓住我的手,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暖,那么暖。
“妍蓉姐,如果你是我亲姐姐该多好。”忽然,我笑了,带着些许的叹惋说。
沈妍蓉愣了愣,眉目间浮上一丝疼惜,“小颜……”
“下辈子吧,我们说好了,下辈子。”
那一瞬,沈妍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中流露出某种绝望的色彩。
我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慢慢挣脱了她的阻拦,出了门。
我没醉,头却很痛,脚也像踩在棉花上面,虚软无力。出了望春风我没走太远,在街边随便找了家小酒店,挑了个无人的角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吊儿郎当背靠着墙壁,一只脚踩在椅子上。
“小二,上酒。”我也懒得多说话,直接扔了锭银子在桌上。
小二本来是不太想理会这个满身酒气的醉鬼,但是一看那么大额一定银子,立刻两眼放光,点头哈腰连连说着,“是是是”,就奔去取酒了。
劣质的二锅头或者是最顶级的大曲,现在对我来说,其实真的没什么分别。
酒是这样,床伴也一样。
我浑浑噩噩想着,一边低声笑,一边灌酒。
“客官,客官?”
不多时,小二忽然又跑过来,一连叫了我许多声。其实我是听到了,但懒得搭理。
“那边几位爷,想坐您这地方,您能不能屈尊挪个地方?”小二试探着说。
“不能。”我放下酒坛,“啪”一下按在桌上,懒懒一笑,然后打了个酒嗝。
我话音没落,就见几个腰间带刀,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过来。
“小子,起来,快点滚开!”其中一个大汉喝道。
酒馆立刻就安静下来,所有客人都有些看好戏似的看向这边。他们都认得,这几个人是青龙镖局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青龙镖局是浣剑门庇护下的一个不小的帮派,在芙蓉城内已经横行了不少年了,里头的人多少都有点仗势欺人,大家平时都会刻意避开他们,更不会去招惹。
我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喝酒。
大汉中其中一个,对着旁边的人点了下头,示意。
那几人得了命令,立刻动了。其中一个径直过来拽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扯,试图把我从桌边丢出去。
我另一只手仍扣着酒坛,悠闲喝着,被他拽着的手,任他怎么使力,都不动分毫。
没酒了?我拿起手中的酒坛,倒着摇了摇——空了。
于是自然而然双手搬起另一坛酒。我这一使力不要紧,忘记了还有个人正狠命拽我,那人一下被我扯着,头撞到了桌脚上,惊天动地发出“咚”得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怪力?!
我轻轻“啊”了一声,有些迷茫抬头看着周围围着我的四五个大汉,然后又慢慢低下头,撕开封泥。
“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青龙镖局的人也敢打?”
我没打啊,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打了?
我闷闷想着,却不回答。反扣酒坛,终于想起手边还有个酒碗,于是拿起来把酒斟进去。
“老大!不教训教训这小子,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们青龙镖局竟然这样被人欺负,穿出去,我们颜面往哪儿搁!”
“动手!活剥了这臭小子!”
“……”
对于那些老套的谩骂我充耳不闻,自顾自捏着酒碗,慢慢喝着。
忽然,耳边响起惊叫声。
然后背后一阵冷风,接着钝钝一痛。
“啪”得一声巨响,木质的长椅在我背上折成碎片。
其实我早就知道有人拿起凳子向我轮过来,但是,身体就是懒得动弹,而且好像还犯贱似的很乐意被打。
我轻轻咳了两声,似乎是被酒呛到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我的动作,一片压抑到诡异的安静。
我还是没有抬头,捧起酒坛,缓缓又斟满一碗。
“臭小子够禁打得呀,给我上!我倒要看看他骨头有多硬!”发现我根本没有还手的意图,那几个大汉缓过神来,怒喝着一起冲上来。
一阵摔桌子砸板凳的混乱声响。
他们似乎是找来一切可以砸的东西,狠命对着我背后砸下去。
酒馆里的人,逃的逃躲得躲,但是大多数都拥在门口紧张张望着屋内的情形。
小二和掌柜惊恐躲在柜台后面,看着正在自家店面内发生的恐怖暴行。
“哗。”酒坛的碎裂声突兀响起。
脑后传来尖锐的刺痛,然后有温热的液体从头顶顺着发丝流下来。我慢慢抬手摸了一下,一指鲜红。
视线模糊了一下。
再不还手,会不会被他们打死啊……
我默默想着。
但是真的懒得动弹。
我内心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动。
其实,被打也许比喝酒要管用。身上痛的厉害的时候,也就注意不到其他地方的疼痛了。疼痛,原来也是一种很好的麻痹自己的方式呢。
“你这个骨头硬的臭小子!不让你见血,看来你是不知道厉害了!”
齐刷刷的抽刀声霍然响起。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这莫不是要出人命了?
“对不起,请让一让。”温和而略带些沙哑的的男声响起。
众人都不约而同回头,却连那人人影都没看清,那人就身形一晃入了店内。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大汉手中的刀,即将落在那年轻男子的背后时,只听“叮”得一声脆响。人们在定睛,只见那刀子已经被生生截成两段,“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碎玉指?!”为首的大汉喃喃一声叹。他毕竟也是多少见过世面的人,再说,浣剑门第一大殿主秦楼月的绝招,他们多少也是听说过的,虽然这是第一次见着。
大汉呆了呆,猛然回头。
不知何时站在店内的男子,一袭白衣委地,玉冠博带,容颜清俊如月。
这、这不正是……
“秦楼月?!”那人失声喊出来。
第一百一十章 锁住你虐待你
“正是在下。”秦楼月优雅淡笑,眼睛却始终没有看那群乌合之众,只是定定看着那在一片狼藉中坐着喝酒的青年。
“秦、秦楼月?!”无数声惊呼爆发出来,门内那几个人吓得腿都软了,门外人头攒动,都拼命挤着向前,想要一睹楼月公子风采。
“在下有些事情想与这位公子单独相商,不知几位可否回避一下?”秦楼月客气问道。
他话音还没落,那几个人就立刻一边满脸堆笑,一边争先恐后拥推着出门。
“颜公子。”
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理不睬,自顾自倒着酒。闲闲看清亮的酒水划出一道弧线,跌入白瓷酒碗中。
秦楼月对于我的漠视,丝毫不动气,只是公事化继续说,“我这次来是奉门主之名,接公子您回去的。门主说,您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天,气也该消了,该回去了。”
我放下酒坛,拿起躺在桌上的烟枪,冷笑了一声,起身。看也不看秦楼月,径直绕过他,向门外走去。
秦楼月的口气仍旧轻松而随意,“颜公子,请不要逼我动粗。”
“说大话之前先掂量一下你自己的实力。”我微微回头,轻轻抽了口烟,吐出来,语气中满是不屑,“你以为趁我喝醉了,又受了伤就能打得过我么?”
“我也没有把握,必须要试试才能知道。”
“那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动手吧。
我话音没落,身体就动了,取得先机。几乎是同时秦楼月也动了。
电光火石间的瞬间,两人就在空中一击而过。
第一招我是下了狠手,秦楼月也没有硬接,取巧避开。烟枪是从管秋那里抢来的,通体由玄铁打造,它在我手中化为凶器,重重劈下,秦楼月背后的一片桌椅都瞬间化为碎屑。
烟尘弥漫,却没有人迟疑一步。
脚落地的一霎那,各自步伐急转。秦楼月借堂柱之力,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