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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戈壁-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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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戈壁》九(9)   
二连死守县城40天,在没有外援,与上级完全失去联系的困境中,依靠自己最终战胜了颠覆了全县的叛匪,是真正的英雄业绩。这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的光辉篇章。 
从一到军马场,“伊吾四十天”的故事,就成了我们的必修课程。当然,民间传说不等于信史,但民间传说往往能反映出人心向背、表达出一般会潜藏在史册的字里行间的爱憎与得失。 
“伊吾四十天”结束,黑喇嘛、马仲英、尧乐博斯、乌斯满这样的乱世枭雄,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他们的舞台已经拆除,他们的观众改了品味,他们的一举一动再也无人喝彩,甚至再也无人回顾。好比火山喷发的炽热岩浆,制造了巨大破坏,终于凝固;好比波澜壮阔的内陆河,流过戈壁沙漠,终于潜入地下。如果还欠缺一点什么,那么就是应该给他们一张返程车票:作为一个历史人物,他们必须回到起点上去。   
《黑戈壁》十(1)   
在丹毕加参其人搅扰了新疆与科布多的安宁时,在黑喇嘛出没于黑戈壁时,边界两边都随时处在动荡不安中,在这些晦暗难明的岁月,站在黑喇嘛-丹毕加参对面的,是新疆督军杨增新。 
杨增新(1863-1928),字鼎臣。云南蒙自人。清光绪十五年进士。光绪三十四年(1908)入疆任镇迪道。所谓镇迪道,是新疆的一个道区,镇,是镇西,即巴里坤;迪,是迪化,即乌鲁木齐。民国元年三月,清廷任命的最后一任新疆巡抚袁大化弃职东归,并举杨增新出任新疆都督。从1912年临危受命,到1928年遇刺身亡,在近二十年间杨增新曾任新疆督军、省长,并兼任民政长、巡按使等职。殚精竭虑,治理新疆。赴任之初,很快就与伊犁“革命党”达成协议,使全疆基本稳定。对中央采取了著名的“认庙不认神”的态度,以免内地政局变更频繁影响到新疆。他可以说是临危受命。清廷退位,沙俄介入喀尔喀蒙古事务,并引起唐努乌梁海、科布多、乌里雅苏台等地长期动荡不宁。杨增新一方面以最快速度将近邻阿尔泰(原来直属中央,但中央鞭长莫及)纳入新疆建制,一面倾尽全部力量,防卫战略要地察罕通古。在几年间,从来无人关心的偏僻之地察罕通古,成了内陆亚洲动乱与稳定的关键词。正是因为如此,杨增新本人也成了举世关注的人物。防卫察罕通古,是典型的空城之计,杨增新“两手抱空拳”,以中华民国为后盾,“吓退”面对的强敌。在察罕通古,一个备受外蒙古上层器重,受沙俄利用,受哈萨克与附近蒙古诸部侧目的强敌,就是黑喇嘛—丹毕加参。 
杨增新可以说是集古今治术为一身的人物。死守察罕通古,寸步不让的同时,他又利用软硬两手,妥善处理了因俄国“二月革命”“十月革命”一举涌入新疆的30万哈萨克、吉尔吉斯(柯尔克孜)难民,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当时新疆维吾尔族以外的所有民族总数。事实上,“辛亥革命”的直接后果是,喀尔喀蒙古逐渐从中华版图剥离,导致了科布多、乌里雅苏台、唐努乌梁海的动乱不宁。其间,沙俄一直在做由外蒙古上层为其火中取栗的受益者。但是历史的轮盘赌意外地停在同一个数码上,1917年,“二月革命”推翻了沙皇,大批中亚原来归属沙俄罗曼诺夫王朝的部落陷入无政府状态。杨增新通过1912年-1917年的历练,已经洞悉了中亚的政治隐密,站稳了自己的位置。他有了足够的准备面对中亚政局的颠覆。1918年-1919年,大批溃逃的白俄为躲避红军追剿,进入新疆。陆续进入新疆的白俄,据说仅军人就有近5万。还有数不清的家属与政治难民。这些白俄军人,已经远远超出全新疆驻军5倍以上。这些人有不少是亡命徒,已经打了几年的仗,不在乎为最后的结局再多打一仗。他们装备精良,他们是绝境求生,他们不是“夏伯阳”们的对手,可对付新疆的部队,必将如同摧枯拉朽。杨增新在红党、白党之间折冲樽俎,苦心孤诣,他的一个“帮手”就是新疆广袤无边的领土。他采取允许白党在缴械之后分别进入新疆,让新疆的戈壁沙漠、漫漫长途消磨尽他们的最后一丝戾气。据说当精锐的白卫军按杨增新的要求缴械之后,见到了新疆的手持假枪的“业余”军人,后悔得痛不欲生。当时在新疆,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政策:每年到了寒冬将至,就打开军营大门,到处张贴布告:愿意当兵的全可以吃饷;到了来年春天,即将春耕,又打开营门:不愿意在兵营里吃苦的,一律来去自由。这是真正的“因地制宜”:新疆垦区劳动力奇缺,春天农工的收入远超过了军饷,而且为了找到足够的人力,地主们纷纷拿出“优惠政策”。可是,等到农田收割干净,寒冬来临,这些不再重要的农工们往往冻馁无归,铤而走险,打家劫舍,成了副业。于是,杨增新就开始招兵,把这些精壮的劳力收拢在军营里,有口饭吃,有地方睡觉,穿得暖,吃得饱,免去了社会治安问题。春天再放出去打工。——这确实不是富国强兵的好政策,可就是凭这个“邪招”,保持了社会稳定。社会稳定,谁是真正的受益者呢?当然是下层的百姓。所以,新疆的兵并不是为了打仗设置的。要是真与白卫军打起来,简直不堪一击。杨增新的“空城计”,是他的专利。 
就这样,在内忧外患中杨增新保持了新疆古老绿洲的和谐安宁。可以说,没有杨增新就没有现代新疆。迄今为止还有谁,可以只用发行纸币维持财政平衡?还不会引起通货膨胀?也就是杨增新一个。纸币需要抵押保证,杨增新是将自己押在了“信用”的一方。 
读过杨增新的《补过斋文牍》《补过斋日记》,你会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一个人可以同时处在水深、火热、酷暑、严寒之中吗?一个男人为什么会自愿投入火坑?那是因为他得从锅底烧红的油锅里跳出来。——一次与亲信闲谈,杨增新曾说一旦发生战乱,塔里木(盆地)将是烧红了的锅。 
在主政期间,杨增新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的名言还有:新疆乱世是绝地,治世是桃源。在新疆,实际只能打一仗:一仗过后,玉石俱焚。你耗尽人力物力资源拼命一战,可在战后你得到的只是一个生灵灭绝、文明湮没的荒野。所以,在西部的绿洲战乱不可能有胜者。以新疆现代史为证,足以证明,“和谐社会”应该是政治家最大的成就。在此前二三十年间,我在新疆云游各地,到过许多穷乡僻壤,到过许多连最详细的地图也没有标示出来的村庄(因为它的年龄比最新的地图还轻)。在一个个桃红柳绿的村镇,在牧人的“萨特马”(茅棚),在途中一次次邂逅,我总感到杨增新还“活着”。   
《黑戈壁》十(2)   
对不识字,不关心世事的变迁、不知广播电视媒体为何物的土著居民,一提到“杨将军”“老将军”,特别是“老将军”,人们的崇敬,人们的认同,人们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使你觉得他正在身边。 
可对于黑喇嘛—丹毕加参来说,很不幸,他的对手正是这个“老将军”杨增新。 
在1911年到1928年,中国从清朝过渡到民国,袁世凯,张作霖,冯玉祥,段祺瑞,徐世昌……如同走马灯;恢复帝制,赶溥仪出宫,贿选总统,中原大战……使人眼花缭乱。外蒙古呢?活佛称帝,还出现了一个新年号“共戴”,脱离中国,撤销自治,徐树铮“筹边”,哲布尊丹巴活佛,白匪谢苗诺夫,恩琴男爵,苏赫巴托尔,乔巴山,再加上丹毕加参……还伴随着几个巨大的游离板块:科布多、乌里雅苏台、唐努乌梁海的去留重组。俄国红白两军从欧洲打倒海参崴。那是个什么时期还用说? 
在这样的间隙里保持中国的六分之一稳定安宁的人,当然是博奕高手,是定力无与伦比的人,是那种“你还没开口他就知道说的是不是实话”的非凡人物。 
1917年。当丹毕加参趁“二月革命”后的政治真空,从阿斯特拉罕的流放地回到中亚,他原来的基础——外蒙古王公活佛已经自顾不暇。 
为此,丹毕加参特意向杨增新表示,希望能准许他到中国政治避难。甚至他已经为自己选择了一块“飞地”,一开始是巴里坤的三塘湖;后来则是伊吾(当时仍然属于哈密)淖毛湖。与位于通往外蒙古的要道上的三塘湖相比,淖毛湖要隐蔽得多。可它们都离开外蒙古太切近了。 
这个淖毛湖,其实是当时哈密王府的一个秘密流放地。原来,哈密王将犯人一律打发到一个叫做“阿曼喀嘎”(“乌鸦”)的小村子。犯人门在阿曼喀嘎每年要上交给王府两毛驴车的骆驼刺,后来因为当地有沙獾,就增加了10张沙獾的皮。 
1913年河西与新疆东部发生了大地震,阿曼喀嘎村毁于地震之灾,淖毛湖就成了新的流放地。 
据说,淖毛湖是个蒙古语的地名。在维吾尔语之中是“新建的村子”之意。它是整个哈密最北的村落,原来是无人居住区,路经的猎人们在附近发现了一个旺盛的水泉,在此歇脚时无意种了一些五谷杂粮,第一个收成意外丰盈。此后,人们又引来了天山的溶雪,多余的水汇集为湖沼,也就是淖毛湖。其实,这正是西部新垦地典型的“落成”过程。我曾在塔里木亲自记录了一个古老的谚语:“有水有树的地方,就有人家。”有水,有植被,有人家,则自然组成了新的绿洲。淖毛湖在群山环绕中,北面是中蒙交界的“恩岗”山,东面是安格孜山与艾米尔山,西面是无边戈壁,南面则背靠着东天山的余脉。在安格孜山与艾米尔山的另一面,就是黑戈壁了。这个地方原来有个地名,是“卡尔桑”,自古就是游牧的通道,前些年在卡尔桑还发现了岩画,它们的作者无疑是游牧者。 
从建立村落起,被哈密王府流放的犯人就是淖毛湖的主要劳动力。在淖毛湖村,那些令最桀骜不驯的犯人也不敢回顾的,是与众不同的地牢。地牢一般在五六米深的地下,形状如同一个巨大的“馕坑”(烤馕的灶坑),重犯一到,就投入地牢。轻犯则只在晚上关在地牢里,白天则放出来参加劳动。有些流放期满的犯人,获释后不愿回原来的村落,就在当地落户。最终聚落成为一个山乡。2003年我初次来到马鬃山的“碉堡山”,见到了“黑喇嘛”的地牢,马上就联想到了淖毛湖的“馕坑”。显然,黑喇嘛早就知道边境另一边的情况,知道三塘湖,知道淖毛湖,也知道淖毛湖的地牢。 
接到丹毕加参要求来新疆避难的请求,杨增新处在十分紧张的状态。本来,落难来投也是惯例,再说新疆地广人稀,劳力缺乏,丹毕加参将带着一个部落(他自己成立了一个“旗”),有牧人、牲畜。特别是就在同时,杨增新接纳了30万避难进入中国境内的哈萨克、吉尔吉斯难民,也并不多丹毕加参这几百蒙古人。——这就是丹毕加参提出来中国的理由吧。那些哈萨克、吉尔吉斯,官方的数字是30万,但民间的说法,远比这个数字多。甚至说是30万“帐”,那就有近百万人了。其中一部分短暂停留后又离开了新疆,比如去了阿克塞,去了外蒙古。杨增新处理“逃哈”这个问题游刃有余的圆熟策略,可以成为外交范例。可对于丹毕加参则大不相同,杨增新的处置果断迅速,绝无回旋余地。 
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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