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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人天气(短篇小说集)-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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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妹妹,实在太难管教,妈又去世得早,给我留下了这个难题。现在她还服药自杀。 

叫我怎么办呢? 

到了医院,我们下车,他们把阿清推进了急症室。 

天威马上跟了进来,我尾随在后,看见他们为阿清灌肠。 

等做完了这些,医生说:“她没事了。放心吧。” 

天威还是用手掩着脸,蹲在阿清的病床旁边。 

我看他一眼,出去把阿清的名字地址一切登记了。 

我看看钟,搅了两个钟头,阿清太不像话了。 

我问天威,“你要回去吗?我留在这里看守好了。” 

他摇摇头口 

医生说:“你们两个都可以回去,她又不是小孩子。” 

阿清这时候呻吟了一声!天威马上探头过去看。 

不是我多心,他实在是有点儿过份了,我想。 

我静静的叹口气,算了,都快要结婚了,还吃这种醋? 

但是我对阿清的厌憎,却是加了倍,我几乎恨她。 

她就是爱耍这样的花枪!而且几乎百试百灵。 

我在一张椅子坐下,心里又气又急又饿,身子也累了。 

医生过去替阿清检查,阿清慢慢苏醒过来。 

她看看四周,忽然大哭起来,“让我死,让我死!” 

我不出声,我觉得她真是丑,一张脸漂亮有什么用? 

但是天威不以为然,他拍着阿清的肩膀,安慰她。 

阿清还在呜咽,“死了算了,救回来还是受罪……” 

“不要哭,一切都好商量,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呢?” 

我皱上了眉头。 

那个医生问我,“你是她的什么人?”他看着我。 

“姊姊。” 

“我有话说。”医生道:“请你过来一下好吗?” 

我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医生,他要说什么呢? 

“什么?”我失声。 

医生笑笑,“你不知道?那么她的丈夫一定知道。” 

医生把天威当作阿清的丈夫,我不怪他,任何人看见现在这种情形,都会误会。 

但是阿清有了孕?我受不住这个打击,她真的与彼得搅出这种事来了? 

“那怎么办?”我苍白着脸问医生,“怎么办?” 

“这一次运气很好,胎儿没受影响,你劝劝她,下次就不保险了。”医生还很幽默。 

我听了却心如刀割,怎么办?阿清连一个字都不肯听我的,现在果然出事了。这孩子怎么办?她又怎么样? 

我一身冷汗。这不是一死可以解决的事,真的不是。 

我低下了头,等她出院再慢慢的问她吧,还有什么法子。 

阿清三天就出院了。 

人很虚弱,但是不碍事,整天躺在床上哭。 

我问她:“你有什么打算?死不是法子呢,阿清。” 

“你都知道了?”她大哭起来,呼天抢地的样子。 

这些日子来,我还得服侍她,煮菜弄粥的。 

我叹口气,“你把事情说说清楚好不好?” 

“他不肯承认。” 

“彼得不承认?”我问:“他就是没良心,你早该知道。” 

她又大哭。 

“哭什么呢?对孩子也不好,阿清,现在哭也来不及了。” 

“我不要这个孩子!” 

“你又语出惊人了!”我不开心,“孩子有什么罪?” 

“我不要不要!”她尖声哭了起来,“怎么可以要这孩子? 

“或者你可以去找彼得的父亲,你说打算这么做。” 

“我已经去过了。”她呜呜咽咽的说:“有什么用?” 

“怎么说?”我问:“难道老头一点不心痛骨肉?” 

“这老狐狸给我三千块医药费,叫我把孩子拿掉!” 

“太欺侮人了,这怎么可以?”我气愤的说。 

“我把钱收下来了。” 

“什么?” 

“收了。有什么办法?姊姊,我做错了!”她大哭。 

“你怎么能收他这笔钱呢?收了这钱,等于默认了。” 

“不收也没办法,我又斗不过他们!”阿清泪天泪地的。 

“太没良心!这怎么可以,阿清,我早劝过你……” 

“我也后悔没听你的劝告,姐,已经迟了。” 

在阿清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怎么办呢?孩子过几个月,就要养下来了,到时候瞒也瞒不住。 

去动手术把孩子拿掉,这又是不合法的事情,我们也没有相熟的医生,又怕有生命危险。 

看着阿清日哭夜哭,我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我的天,到底怎么办好呢?阿清坚持要把孩子去掉。 

决定必须要下得快,否则的话,日子久了便来不及。 

她真是叫我难做人,这样的心绪,我也不想去上班了。 

索性请了假在家陪她,同事还以为我在筹办婚礼。 

本来好好的婚期,又给阿清这一下子搅了日子。 

天威也天天来我们家,老实说我很不知道他看谁。 

来看看阿清也是应该的,到底是他的小姨呢。 

但是我没告诉阿清有孕的事情,阿清是要面子的。 

有一天买菜回家,阿清叫住了我,“姊,有话跟你说。” 

我放下了菜篮。她的脸色,彷佛有点回转的样子。 

“什么事?”我问。 

她低下了头,“我找到医生了。”她说:“朋友介绍的。” 

“医生?那种医生?”我问。 

“是的。” 

“什么朋友啊?那个医生可靠吗?人命关天的事情。” 

“他说很可靠,做过不少这种手术,药费也不贵。” 

阿清呆呆的说着,我看她的神倩,真的有点可怜。 

“阿清,每个人都会做错,但是要过而能改。” 

她低声的说:“我早知错了,我还会再犯吗?” 

她这一句话说得很有诚意,使我觉得非常安慰。 

“介绍的人是谁呢?”我问:“你怎么认识的?” 

“是以前常常玩的女朋友之一,她也做过这手术。” 

“一直跟这种人在一起,阿清,你真不应该。” 

“我知道错了,我已经说过很多遍。”她麻木的说。 

我又有点不忍,我不该在现在还一直教训她。 

但是我何曾有停止过我的苦口婆心呢?从来没有。 

阿清要是真肯听我一言半语的,那就好了,不会到今天。 

我试探的问:“彼得那里,真的没有一点希望?” 

她摇摇头,“他把我讽刺得一个钱不值,说我设计骗他。” 

“他不相信。” 

“是的,他说舞女歌女的伎俩也比我高明。”阿清说。 

“这样看来,阿清,你当做一场恶梦算了。” 

“将来?我还有将来吗?以后还有人来要我?” 

“你先别担心这个,那个医生,让我陪你去看看好吗?” 

“是的,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她不住的点看头。 

阿清近来的确是有点失常了。但是我岂能怪她。 

因为心头上压看一块大石,阿清以前的飞扬跋扈不见了。 

那种趾高气扬也减少了,在我眼中,她反而可爱起来。 

傍晚天威来了,我叫他在家中等我们。“去看医生。”我说。 

“阿清不舒服?”他问:“为什么不回医院检查?” 

“她不愿意去。”我说.“我们有个熟医生的。” 

这样子把天威打发开了,但是我看出他不太相信。 

我与阿清叫了计程车,把地址告诉了司机,叫他驶去。 

到了目的地,我有点惊异,因为那个地方,是住宅。 

一个穿白衣的女佣人来开门,问我们找的是什么人。 

“找医生。”我说。 

女佣人打量了我们一下,叫我们进屋子里去坐下。 

那个客厅布置得很华丽,完全看不出是这种地方。 

女佣人还倒来了两杯茶,阿清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 

我心里害怕,我的手是冰冷的,这种手术,实在太危险。 

多少次,我在报上看到有少女流血不止死亡的新闻。 

现在将进屠房的是我妹妹,我怎么可以不怕? 

阿清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响,脸色青白的坐在那里。 

也许她已经决定把性命拚一拚了,但是我不想她那样做。 

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我问自己,想一想。 

为什么我不可以照顾她几个月,让她把孩子养下来。 

我与天威可以用一个佣人养大这个小孩,我们负担得起。 

或许阿清不愿意怀这个孩子十个月。她恨彼得。 

阿清有阿清的道理,在恨里长大的孩子,不会有幸福。 

况且他又没有父亲,也许不让她生下来是合理的。 

半晌有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打量了我们一下。 

“医生?”我问。 

“不是,你们那一位要见医生?”中年妇人问。 

“我妹妹。”我指了指阿清。“手术是保证安全的?” 

她看了看阿清,不回答我。“几个月了?”她问。 

“一两个月。”我说:“手术简单吧?是不是一定安全?” 

中年妇人笑了一笑,还是不出声,她回转房间里去了。 

隔了没多久,她又出来说:“医生说收两千块,先付。” 

我打开手袋,把钞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面。 

那个妇人收下了钱,“请进来检查一下,医生在等。” 

我把阿清扶起来,跟着这个女人进房间里去。 

一进房间,清形就完全不同了。那是一间手术室。 

一张高高的床,一边的瓷盘上摆满了刀剪叉。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的地方,我浑身冷汗。一个穿白袍戴 

白帽的男人站在一旁,他还戴着一个大口罩,叫人认不出他的脸来,这是故意的吧。 

“你出去。”中年妇人吩咐我,“在外面等。” 

我抓住了阿清,“阿清,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不。”阿清软弱的说。 

“回去吧,阿清,我害怕,让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我心急慌忙的恳求她,“我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阿清说:“不关你的事,姊姊,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医生有点不耐烦,问她:“到底怎么样?你们快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女佣人忽然之间推门进来,叫道:“有便衣警察在门口!” 

那个医生马上慌了,立刻说:“带她们往后门走!” 

我听了也害怕,连忙拉住阿清,“后门在哪里?” 

中年妇人便拉开了一道门,把我们俩推出去。 

我拉着阿清急不择路的从狭窄的小楼梯奔下去。 

那道楼梯又窄又脏,非常难走,到了街上,我快快的拦住一部街车,就与阿清上车走了。 

我喘着气,看来那个黑市医生早就有准备,开了后门。 

今天算是幸运,要是给警察抓住的话,怎么做人? 

阿清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闭着眼睛,眼泪不住的掉。 

这样也好,我想,手术动不成功也是好事情。 

回家才慢慢想办法。 

到下车的时候,我才想起,那两千块是白白损失了。 

无论如何,谁还敢去要回来?我暗自叹了一口气。 

到了家,天威替我们开的门,我把阿清扶到床上去躺下。 

天威问:“怎么搅的?去了一个多钟头,回来倒脸色更坏了,哪有看医生看成这样子的?” 

我晓得他怀疑不只一点时候了,只好把真相告诉他。 

天威听了之后,苦笑连连,“你竟会想出这种法子!” 

“天威!”我站起来说:“这法子可不是我想的。” 

“那你干什么要陪阿清去?”他问:“这种地方!” 

“你去问阿清好了,难道是我迫她去的?”我急了。 

天威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改变了语气,“她真是!” 

“我怎么会叫她去堕胎呢?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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