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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要做什么？”
没有人可以回答年轻军官的问题，指挥所里的军官不解的望着屏幕，有些扭头用目光询问张浦和彭彪，得到的答案同样是疑惑和不解。
从来没有那个指挥官经历过这样奇怪、诡异的战斗，当然这是一场人类和生物之间的战斗，很明显这些军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一连串的疑问和困惑闪过脑海。
这不是思维上的固化，太多的问题在病毒爆发后产生，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去适应，更加没有一套完整的理论知识支撑，所有人都被拉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原有的思维反而束缚住他们，就如同外星人突然出现在人类面前，除了困惑还是困惑。
病毒是怎么产生的，丧尸是如何进化的，那些在文明时代不起眼的生物，为什么也进化了，为什么出现了超能人，他们的能力又是从那里来的，为什么人类分为觉醒人、普通人和丧尸，这里面有必然的联系吗？
没有一个权威的官方解释，不要说那些幸存者不清楚，就是很多中低层的指挥官都茫然失措，就像一个新生儿重新看待这些变异的时代。
战场的灰尘笼罩了一切，这时候有人在想，好像能起一场大风多好，至少可以看见灰尘中还有什么怪物。
地面在微微的颤抖，这时没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越来越近的震动上，本能的将地面震动划归到爆炸、坦克的轰鸣上。他们很快的发现，这个错误都多么的可笑，甚至是致命的错误。
被猪牛羊感染的生物，已经进化出庞大的身躯，它们身高超过了三米，全身长满了厚厚的角质层，唯一的弱点就是行动相对的迟缓，当然这是相对于那些极为敏捷的生物。
当这些高大有力的生物从灰尘中露出狰狞的利齿时，9毫米以下的子弹只能在它们的身躯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弹痕，连它们移动的速度都不能迟滞，反而越发的激起这些凶狠生物的野性。
一具长着獠牙的猪形生物，手中举起一根粗大的栏杆，咆哮着、怒吼着朝前猛冲，高射机关炮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弹孔，浑身血肉模糊，脚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慢。它兽性大发，冲到一辆装甲车前，竟然将5吨多重的车辆彻底的掀翻，并用手中的栏杆朝着车厢里猛戳。
体形如同蛮牛一般的丧尸，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竟然直接和运兵车较起劲来，车上的士兵丢下武器惊恐的从车上跳下来，抱头往后跑。
长着犄角的羊形生物，一头扎进士兵堆里横冲直撞，用坚硬的羊角将一名士兵高高的掀起，自动步枪子弹打在羊形生物头颅上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激怒了羊形生物来回的奔跑，冲散了整个士兵的阵型。
一只酷似公鸡的生物，身形足足有一米多高，扑扇着翅膀在生物狂潮中奔跑，趁着混乱突进人群中，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劈头盖脸的抓向一名士兵。
这名士兵感觉眼前突然一黑，一片诡异的大红色占据了视线，紧跟着，眼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有一种肌肉组织被撕咬的可怕疼痛。他满怀恐惧的伸手摸去，发现两只眼睛已经被变异生物挖去，难以接受的现实，强力刺激着这名士兵做出疯狂的行为。他扔掉手中的武器，像疯子一样在人群中凄厉的惨叫，双手不断的在眼前乱抓，处于疯癫边缘。
“都不要慌乱，坚守自己的阵地，用武器点射，近距离使用匕首……！”
一名军官带着几十名士兵堵住了缺口，端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冲上来的生物抛射着弹雨，“不要怕，它们都是低等生物，根本不是我们的对……！”
最后一个“手”字尚未说出口，空中已经扑来一只带着长长口器的生物，锋利的口器瞬间刺穿了军官的眼眶，口器好像一支吸管，不过生物吸不是饮料，而是人的脑浆。
军官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尖叫着，整个人发出悲鸣，双手发疯的拍打着脸颊上的生物，只是一息的时间，军官的双手便无力的下垂，整个如同一块僵硬的木头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越来越多的预备队从阵地后方冲上来，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谁也没有想过要后退一步，他们结成一个个战斗队形，用武器扫射、用身体肉搏彼此相互掩护，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只有其中一方倒下去，战斗才可能停止。
这时候任何的软弱和胆怯都没有任何意义，后退意味着死亡………这些丧尸和变异生物不是人类，它们站在整个人类的对立面，根本没有战俘的概念，逃跑就是死，投降也是死，那不如轰轰烈烈像一个英雄一样战死沙场。
一名低级军官手里端着大口径的机枪，周围几名士兵形成一个防御圈，在他们默契的配合下，脚边已经堆满了一层厚厚的生物血肉尸体。弹雨从枪口呼啸着射向变异生物，密集的弹雨形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钢铁屏障，他们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脸上却依然带着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第181章 溃败（一）
“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这帮狗杂种东西……！”
年轻军官打的亢奋，一边射击还有心情一边开玩笑道：“你们看，这就是一群没有大脑的蠢货，它们根本不配做人类的对手，等打完这场战役，老子踏着这群垃圾的尸体接受晋升和嘉奖，到时候我们一起……！”
慷慨激昂的话语骤然中断，年轻军官的表情在瞬间凝固……。
“没子弹了，不好卡壳了！”透彻全身的凉意瞬间让大脑变得无比的清醒。
年轻军官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如海潮般的变异生物蜂涌而来，如此近的距离，甚至可以看清那些面目狰狞生物的脸，咆哮着、嘶吼着扑了上来。
那群怪兽般的生物如同魔界里爬出来的万年凶兽，张着长有利齿的嘴，留着腥臭的粘液，锋利的爪子在阳光下散发着光亮，嚎叫着朝自己猛扑过来。
“杂碎们，来吧！”年轻军官最后的暴怒诅咒，淹没在变异生物潮水中。
指挥所里一片混乱。
战场的局势瞬间万变，刚刚还稳定的阵地，瞬间被潮水般的变异生物吞没，变异生物和军队已经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泥沙，分不清丧尸、变异生物还是士兵。
指挥所里的军官奔走呼喊，调动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文件，这时候没人想到什么该死的机密，慌乱中踏着满地的纸张冲到指挥台前。通话器里不断的传来惨厉的尖叫，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从各个阵地上传来呼救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不时伴随音频“沙沙”声的干扰，还有无比急迫请求火力支援的急促呼叫声。
“4123团请求火力支援，我团已经失去前沿阵地，变异生物已经朝防御腹地冲过来，官兵伤亡超过三成，请求增援。”
“4532团请求空中打击，我团防御阵地已经崩溃，装甲车辆损失惨重，官兵伤亡超过一半，残余官兵已经退守二线，不好！二线阵地也已经失守，正在向三线阵地撤退。”
“……”
“请求增援，我团伤亡惨重，官兵和变异生物混杂在一起，根本无法撤退，急需超能营增援，我和全营官兵与前沿阵地共存亡！”
全是请求增援的呼救，到处都是要求援兵。
张浦神色凝重，慢慢的走到窗口，短短的三米距离，他硬是走了很长时间。
从大胜到小胜，从小胜再到惨胜，现在是毫无胜利的希望，这种打击压得张浦直不起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变异生物全线突入人类的防御阵地，对丧尸的歼灭战，变成了变异生物对人类军队的大屠杀。它们如同决堤的海潮冲击着人类的阵地，切断各个部队之间的联系，打乱原有的防御态势，通畅的运输线被丧尸和生物的尸体堵塞，连陆战之王的坦克都陷入尸海之中。后勤补给不上去，没有弹药的士兵，只能用身体肉搏，身体强化功能并未在士兵中普及，就连低级军官都是普通人，个体实力远远不及变异生物，根本无法抵抗蜂拥而来的变异生物攻击。
变异生物完全是用绝对的数量优势，生生的将整个防线撕毁，以数量压倒了人类的科技。
本来作战计划中的一些预备方案，在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有任何发挥的机会。
事实证明，燃烧弹根本无法杀死不畏死的变异生物，那些前沿阵地上的喷火器成为了摆设，甚至造成的爆炸让变异生物得以轻松突入。
直升机编队遭到了会飞的变异生物攻击，已经不能形成有效的空中打击。空军的轰炸机飞临战场上空，投下的炸弹根本无法阻止变异生物的进攻，一些飞行员分辨不清那里是阵地，错误的将炸弹投进了人类的阵地。
这次战役参加的军队人数达到了四万，其中包括临时征调的民间后勤人员。
通过遥感监控，再结合病毒之前的人口统计显示，整个南阳市区丧尸数量达到了二百多万，其中还未包含突然出现的变异生物，东面战场遭遇的变异生物数量估计有一百五十万以上，张浦这时才感受到，为什么自己的部下极力的反对这场战役？
是的，这些丧尸，或者说变异生物有着人类无法理解的联络方式，它们的生活习性，为什么会留在城市中，它们依靠什么维生，它们的内部结构又是什么，这些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军方普遍认为，这是一种人类未知的病毒，可以感染人类的基因，造成人类的基因发生突变，就本质而言，它们是一些没有思维的感染者，根本不足为虑。
可是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一些丧尸已经进化出低级的思维，出现了严格的等级制度，有着很强的社会性，可是这些声音太微弱，根本就没有人理睬，就连张浦都认为是无稽之谈，是那些士兵因为恐惧产生的幻觉。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没有严格的分工，这些变异生物能轻易的突破军队的防线，会组织飞行生物攻击直升机编队，会直接突入后方防线，造成整个前沿阵地和后方的失联，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
病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让极少数人进行成为超能者，为什么那些变异生物会越来越强大，进化的速度如此之快，只有在神话故事中才能找到答案。
如果这些变异生物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被消灭，参谋部为什么不让军队使用更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一些战场上不是已经使用可控的战术核弹，为什么又突然停止了使用，一连串的问题如潮水般闪过他的脑海。
如果这些变异生物真的没有进化出智慧，战斗为什么会突然倒向它们一边，为什么它们会突然从城市里涌出，这完全超出了作战计划之外。
明白了，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
“张师长，阵地已经失守了，整个防线全面崩溃，向襄阳和武汉方向撤退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彭彪抱着公文包紧张的看着外面。
第182章 溃败（二）
撤！
这个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像一把尖刀深深的扎进张浦的心脏。
巨大的压力、高度的紧张，加上极度的失落和自责，让张浦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苍白惊恐的脸上显现出不和谐的红潮，胸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的压住，身体不停的抽搐起来，脸上带着一抹苍凉的惨笑：“阵地上还有这么多的战士，他们往哪里撤，它们能撤的出来吗？”
这个回答显然也出乎彭彪的意料。
他愣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