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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邪皇-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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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道理。”

须卜微一颔首,而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更南面的方向:“秦军袭我前哨,必为震慑我军。本王欲统三十五万骑即时难下,呼韩邪你觉怎样?”

那位安国公的目的,不外是以此战震慑,使他麾下铁骑行军时更为谨慎。为其布置防线争取时间。其次则是以这场小胜,振奋军心士气,消除部属的畏惧之心。

可他偏不让其如愿,只需这三十五万骑,以最快的速度凌压于宿州城下,自然就能使那小子的一应图谋都全数流产。

呼韩邪凤目微睁,随后笑道:“殿下英明!我这就下去安排。”

说完之后,他就立身起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而左谷蠡王须卜,则是深深的看了眼这位左大都尉,目光复杂。之后他也不理会旁边的百里长息,直接转身走向了附近的一间偏帐。

这间三丈见方的帐室之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尊图腾玉柱,上方捆着一人。那是一位辨不清年纪的老者,白眉近尺,头发末梢捆着无数奇形怪状的装饰,面上则满是刀刻般的皱纹。

须卜面无表情,在这位老者面前跪了下来:“大萨满!这次须卜,将要与真正的秦国大军交手了。本王听说那位安国公身边,有着法术高超的阴阳士辅助,故而来请大萨满,助我应敌。”

那老者睁开眼,漠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位左谷蠡王:“我曾说过,日月天曾经昭示,我匈奴数年之内绝不可动兵,否则必有大难降临。你这次一意孤行,率大军南下,只会为我匈奴左翼遭来惨祸。”

“我须卜不信天!”

左谷蠡王须卜一声轻哼,神情执着而阴冷:“大萨满你如真在乎我匈奴左部的气运,便该全力助我须卜才是,无论是胜是败,都能为我左翼七部保留更多元气。”

那大萨满沉默良久,最后长声一叹:“我可助你,不过你需放过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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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七章 竟然是他

飞狼谷内的坞堡,名为飞狼堡。原本是阳郡辛氏为看守这里的灵石矿脉而建,可在现如今,这里已成为冀北与冀中各家世族的避难之地。

堡内大约十二丈高的城楼上,辛弃疾神情凝重的,看着谷外那密密麻麻的营帐。

而此时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好友张衡,却正在摆弄着一个体积巨大,仿佛风筝般的物体。

辛弃疾见状不耐,转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这好友:“都已大祸临头了,你还有闲心摆弄这些玩物?”

“正因大祸临头,才要用到这东西啊。”

张衡呵呵的笑,神情坦然:“我墨家之术,你不懂的,也别小看它。等到城破之时,你我家人老小,说不定就得靠这玩物逃得性命。你我俱已至天位,自然无妨,可他们却只能靠这东西,离开飞狼谷,”

辛弃疾神情微凝,仔细看了那‘风筝’一眼,随后摇头:“你就这么不看好?这飞狼谷地形险要,世间少有,未必就守不住。”

“我这叫有备无患,真要到城破之刻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张衡站起了身,亦往窗外看了一眼,目中满含无奈:“且这飞狼堡的结局,不是显而易见?你这坞堡虽是坚固,不逊色于云中马邑这些大城,可此地储存的粮草,最多只能供应二十万人一月之需。且兵无斗志,外无援军。估计能守个七八日,就很不错了。如今我只想在这之前,多造几架这样的飞翼,供家人朋友逃难。”

也是这个家伙自己作死,收纳了那多的人与财物进来。如只单单一个飞狼堡,匈奴人吃错了药才会来攻打,也不会有缺粮之虞,

辛弃疾无话可说,只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面显恨戾之色:“这匈奴大军已在我冀州肆掠了十数日,可恨那朝廷居然仍无动静!竟只为一个主帅人选,就争得天昏地暗,这有什么可争的?”

又咬牙切齿道:“那固原卢氏也是可恼!隔岸观火,坐视我等冀北冀中二地被匈奴荼毒却不施援手!可笑我等诸家遥敬其族数百年,朝堂中一直都以其为马首是瞻,以为可托庇其羽翼之下。可当真正有难之时,却被弃如敝履!”

张衡闻言,不禁冷冷的一笑。他知现今这飞狼堡内,数十家大小世家都对卢氏怨气沸腾。可在张衡看来。这真是再可笑不过。

纵观这千年秦史,北境匈奴难犯已不止一回,光是打入冀州的记载就有十二次之多。而最近的一次,就在七年前,被光武侯李亿先大败于云中。固原卢氏虽雄踞冀东,拥兵二十余万,可这千年来又站出过几次?

可这北地世族,却偏偏不知警醒,每每战祸之后不久,就又去捧那固原卢氏的臭脚。不但将之前的教训忘之脑后,也全不知为他们守住北方边境的,是大秦朝廷,而非固原卢氏。

这次尤甚,跟随那卢氏之人与天圣帝作对,固然是守住了他们自家的私田隐户,可也使得皇权暗弱,不得不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关东诸国。

今日之难,他们冀州世家可说是咎由自取。

如今天圣帝无力北援,而固原卢氏则做壁上观,只剩下这冀南冀中的大族豪右,都如热窝蚂蚁。四下乱窜,却找不到出路。

心中鄙薄了一番,张衡随即又一叹。这其实也无可奈何,冀州世家在朝中的势力,本就偏弱。如不抱团结党,在咸阳是站不住脚跟的。

而纵观此州,也只有靖北郡王家能够服众,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选择。

别看这两日,那各个家主都赌咒发誓,这次击退匈奴之后,定要联手让固原卢氏后悔今朝。可等到事了之后,这里面的许多人,还是得乖乖的回到卢氏羽翼之下,为其族摇旗呐喊。

真正想要与卢氏作对之人,少而又少。

“你们还指望卢氏?岂非是缘木求鱼。我听说卢氏一族近年已有人口二十万,他们的田地,其实已不够——”

正话着话,张衡却忽的神情微动,仔细看着对面。而后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弃疾,你看对面,是不是在退兵?”

辛弃疾闻言一楞,仔细看向了对面,而后他的脸上,顿时显出了惊喜之色:“真的是在退兵!”

对面的那数以万计的军帐,竟然有着连夜拔营之势!

可同时一个疑惑,在二人心内升腾而起——这是为何?

也在这刻,辛弃疾只听那楼梯下面,有一人急踩楼梯。发出‘噔噔噔’的响声,同时一声欢呼传来:“家主,家主!好消息,大好消息!行宛州节度使,督冀宛诸军事嬴冲,三日前在楼峰口全歼彭莹玉,前日已率二十万大军,北上冀南!”

“嬴冲?”

辛弃疾认得那声音,正是他的管家辛晨。可他此刻,却是一阵愕然不解:“这是哪位人物?朝中可有名唤嬴冲的大将?”

“嬴冲?”

张衡则若有所思道:“该不会是才承爵安国公的那位?”

“安国公嬴冲?咸阳四恶之首?”

辛弃疾不禁面色古怪,心想不可能吧?那位可是出了名的草包废物,之前他入京时曾见过一眼,只因一次斗蛐蛐输了,就聚集四恶把别人的店给砸掉,为人真是荒唐的可以。

这样的人,能够领军?那个出了名的纨绔,也能当上行宛州节度使,督冀宛诸军事?

“正是安国公!”

辛晨总算到了楼顶,神情兴奋不已的将一份符书,送到了辛弃疾的面前:“这是外面的族人,冒死送来的书信!那位大人的用兵,真堪称是锋锐无双!二十五日在解县起兵三万,二十六日清晨就大破汤神昊,二十七日攻破武阳;然后到四月初五,这位就又挥兵北上,全灭彭莹玉于楼峰口。据说那彭莹玉与汤神昊屠千鸟三人都已战死其手,十日转战,击破敌寇高达七十万!如今正驻军宿州,厉兵秣马。”

辛弃疾闻言,不禁眼神惊骇的与张衡对视了一眼。然后半信半疑的,展开了那符书。内容大约是与辛晨的叙述相仿,只是更多了一些细节。

辛弃疾却足足看了半晌,才将这符书递给了正好奇中的张衡,口中呢喃道:“这位安国公,看来真不简单。”

尽管他对一些细节,还心存疑念,可如今嬴冲驻军宿州是真,匈奴的突然退兵,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边张衡,也是轻声一叹:“何止是不简单,我张衡眼瞎,识不得英雄!”

数年之前,他也曾见过嬴冲,可那时的他,胸中却只有鄙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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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八章 死之觉悟(三更)

深夜的苏州城内,嬴冲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可依然无法缓解精神上的疲惫。这十余天的时间,他都未阖过眼。

——自从五年前被嵩阳书院驱逐以来,他还从没似今日这样努力过。

不过当嬴冲看着眼前的账册时,却觉异常的满足。整整一夜时间,他总算是将宛西三郡与冀南各处府库县库的库藏统计完毕。

如今在他手中,总计有小麦五百四十二万石,杂粮三百万石,还有墨石八十万方,各处搜刮出来的五星墨甲四千三百具,以及金钱二百四十万,银三百万斤等等。

这仅仅只是官府所有的财物,并不包括他私人安国府的部分,也未将他在解县的三百五十万石粮,包含在内。

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应缴获,可其中大半,都已入了他的私人腰包。秦制军规,战利品是按出兵的比例与战功分配,可无论是破彭莹玉,还是败汤神昊,府军的数量都不多,也非是破敌主力。

而账本上的粮食,主要是来自冀南的宿州,庆阳,河阳,谢城四郡。这四处果然不愧是有北地粮仓之称的大郡,哪怕是被彭莹玉肆掠一番之后,依然存粮达五百万之巨。比之宛州的武阳郡,也不差多少。

可随后嬴冲的目中,就又现出了几许忧色。这兵甲战具,是足够使用了,可粮食方面,似乎还差了些。

需知军中任意一位普通的三阶武卒,每日用粮就达一斗,还需有肉食至少半斤以上。

而他麾下四十三万人,每日的消耗,则高达八万石之巨!

按说这也足够了,可嬴冲却还需考虑冀州四郡,近三百二十万人的口粮。

匈奴南下之后,冀南大半土地,都无法完成春耕。即便之后种冬小麦,那也需待明年春后,才会有收获。

还有宛州沿河诸郡,那都是阳江大水的重灾区,如今也同样缺粮。

这无论怎么倒腾,好像都不够啊——

嬴冲有些苦恼的想着,可随即他就干脆的把这事丢在一边。

他暂时只管打仗,其余都不用理会。这北地缺粮,陛下他总不可能放着不管。寇准那老头,不就是为自己收拾首尾来的?

摇了摇头,嬴冲就将账本上的二百四十万金与一百四十万银给划掉了,之后再添上三百五十万石辆。

这是很公道的价格,没占公家便宜,眼下冀州附近的粮价,都是一石十三两了。

做完这些事,嬴冲就又看向了对面,那位已经苏醒过来的羽飘离:“到底想好了没有,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

这句话说完,旁边的嬴月儿,就很配合的把手中的焰牙枪舞了舞。可能是为私纵嬴定之事而心虚之故,这丫头很是卖力。

似乎羽飘离一旦不肯答应,她就会直接动手把他给一枪捅了似的。

“这次全力助国公大人应战匈奴,不得保留,之后再无偿为大人你出手十五次是么?”

羽飘离有些无力的看着嬴冲,有心再讨价还价,可终还是放弃了。

这位安国公,可比那丫头难糊弄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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