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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二号，请确认目标数量！”
“飞鸟二号已收到！我们准备降低高度目视确认数量。”
“轰轰轰轰……”
搜集情报的工作异常复杂繁琐，对战争的胜负却有着重大影响，光明王国海军的航母部队在作战行动开始前，放出了大批侦察机，那架势跟盘旋在垃圾堆上空的苍蝇一样，围着以赤水河口为中心的主大陆海岸线成天乱转，恨不得把望远镜杵到恶魔们的嗓子眼里一窥究竟。遭遇了如此频密，且是狗仔队式的贴身紧逼侦察，甭说脾气暴躁如恶魔，性子再温和的对象也得怒了。
这时候，在空中漫天爆开的无数缤纷焰火煞是壮观，不断与这架侦察机擦肩而过，那些诸如火球术和炎爆术之类的魔法，毫无疑问是恶魔军团对跑来骚扰自己休息的侦察机作出的礼貌回应。
“飞鸟二号报告！目标数量太多……不能确切统计……轰”
一声轰鸣过后，通讯联络中断，摘下耳机的航母分舰队旗舰通讯兵转向身后的指挥官说道：
“报告长官，我们与侦察机的通讯中断了。”
摘下三角帽挠了挠自己没剩几根头发的脑门，这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表情略显无奈地说道：
“呃，通知总部，恶魔军队的数量超过我们的预计，空中侦察行动受阻，请求指示下一步行动。”
“是的，长官。”
在这当口上，罗正道正忙着跟魔鬼代表进行交涉，要知道血战它们才是正主，虽说人类现在算是利益相关方之一，越俎代庖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很容易累死累活却落不下好处啊！
“国王陛下，您这样的无礼要求，我们不能接受。”
风度翩翩的魔鬼代表变化成了人类外形，它的一双眼睛仍然是近似于爬虫类的金色竖瞳，与魔鬼代表近距离对视的这份强烈压迫感，换做普通人大概会禁不住觉得脊背一凉。
看着对方把草拟的协议文本又推回来，罗正道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叩击桌面，过了一会开口说道：
“我们可以推迟出兵，准备更充分才能保证胜利。”
“您不关心那些逃亡的人类了吗？”
锐利的目光在对面魔鬼代表的脸上一扫而过，旁观者也看不出罗正道此刻是何种心情，只听他语气一平如水地说道：
“那些超出了我们实际能力的事情，是不需要再去考虑的，不是吗？阁下！”
“喔，那太遗憾了。”
罗正道不怕丢脸，当即果断自黑说道：
“我的能力有限，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事情，或者做不到什么事情，所以才不能答应啊！”
慈不掌兵这话意思是说，不管对手下多么体贴关怀，到了该用鞭子抽打逼迫他们上刀山下油锅的时候也断然不能手软，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在这种时候行动略为迟疑犹豫，慢上一拍所附带产生的威胁是足以致命的。
听着对手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表态，魔鬼代表的疾言厉色好似一拳打在棉花包上，它只得大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国王陛下，您不认为有重新考虑的必要吗？”
“嗯，我的军队非常勇敢善战，士兵们敢于牺牲，但我也知道凭他们打不赢恶魔军团，不是士兵们不肯努力，是对手的实力太强大了。”
把自己的处境形容得如此悲惨，罗正道的无赖精神也令魔鬼使者叹服，它只好以最直接的方式询问说道：
“那您需要什么帮助才能打赢呢？”
闻声，罗正道直视着对方的妖异双眼，缓缓说道：
“魔鬼军队的全力配合！”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吃肉我去，啃骨头的勾当留给魔鬼自己来就好了，罗正道这样的表态当然是很厚颜无耻，魔鬼使者没料到他能不要脸到这份上，楞了一下，然后接口说道：
“我们很高兴能得到一位强有力的盟友加入战场，可是……”
罗正道没等到对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说道：
“喂，别跟我提条件，我可以选择到其他地方去开战，地精总比恶魔容易对付吧！”
倘若说喜怒无常行为放。荡的恶魔像旧世界磕了药的街头混混，碰见了随时会把你抢得浑身精光，魔鬼们肯定是写字楼里衣冠楚楚的黑心律师，随便在契约上动点手脚，你的身家性命就不属于自己了。前者令人厌恶，后者让人恶心，全都不是什么好鸟，但要问哪个更难对付一些，那毫无疑问是后者。
耐着性子与魔鬼谈判代表磨牙交涉了半天，罗正道自觉耐心耗尽了，这时候他索性瞪起眼睛看着对方，恶狠狠地说道：
“……请不要再挑衅我的底线，不然你将付出代价。”
一听这话，魔鬼使者差点哭出来，咱们到底谁是流氓啊！奈何魔鬼急需外来助力，恶魔军团的庞大数量已经压得魔鬼应接不暇，哪怕只是暂时喘息一下也有好处。站在魔鬼们的立场上，与人类一拍两散，绝对不符合它们的利益诉求。
“国王陛下，我与陛下交流意见，怎么会有挑衅您的意思呢？这一定是个误会。”
听到对手口气趋于软化，罗正道反倒愈发得寸进尺了，谈判过程就是看谁能唬住对手，他当然不愿意给对方唬住，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端起茶杯的罗正道冷笑一声，说道：
“随便怎么说都可以，我只想知道答案。是，或者不是，其他的话，请阁下留给那些喜欢聊天的人去讲吧！我没这个空闲时间。”
见罗正道摆出了一副你不合作，咱们就干脆撕破脸的二皮脸架势，精明狡猾如魔鬼不会轻率干出一拍两散的举动，魔鬼代表思索了一会，忽然笑呵呵地说道：
“那么如您所愿，就按国王陛下的要求办吧！”
第四百一十章 短兵相接之时
大致上，恶魔的军队可以分成精锐、主力和杂兵这三档，不是说恶魔们本身就有如此明晰的军队建制划分，而是纯粹以旁观者的视角来观察它们组织样态的附带产物。
人所共知，受到与生俱来的混乱本性驱使，恶魔是很难守规矩的，旧世界人们最熟悉的混乱邪恶模板，莫过于那些精力过剩喜欢四处捣乱，讨狗嫌的熊孩子。不妨设想一下，一大帮超龄的熊孩子凑在一块，这巨大到破表的破坏力和行动力简直是要逆天了。如果碰到恶魔大君们亲自统帅的部队，那自然是精锐不用说了，次一等的是深渊领主们率领的主力部队，恶魔军队的最底层则是由各种来路的杂牌部队和雇佣兵混合编组的炮灰杂兵部队。
虽说这些杂兵部队的质量不高，纪律性更是堪称负数，数量却多得能吓死人，百万规模的杂兵阵容随随便便就能摆出来。
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变得极为恐怖了，一只蚂蚁伸出根手指就能碾死，一亿只蚂蚁朝你扑过来，什么猛兽都得先跑路再说。甭说原本十分凶悍的恶魔军队，一百万头猪站在那给你随便杀，想要杀光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情。
“恶魔的数量太多了，国王陛下。”
布兰多·绯炎未曾亲临登陆场，他与罗正道一起留在浅水炮舰上坐镇中枢指挥全局，岸上的事情就委托陆军的参谋和军官们去负责了，舰队承担火力掩护和空中侦察等辅助工作。万一陆地战场进展不顺利，他们还得及时把步兵们捞回来转进，事情大致就可以归类为这样子。
听了绯炎司令官的提醒，罗正道也点点头，他放下双筒望远镜，转身说道：
“嗯，我看到了，地毯式轰炸准备好了吗？”
布兰多最怕遇见的就是这事，当即神情郑重地说道：
“国王陛下，您确信我们能用一波流带走这些家伙吗？如果轰炸效果不理想，空军的对地打击能力就会废掉了，弹药补给需要的间隔太长了。”
闻声，罗正道似乎是成竹在胸，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那就赌一把！”
算计谋划太多的人容易丧失勇气，思虑太多会降低行动力，罗正道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优柔寡断的自我评价。已然走到了这一步，索性不去考虑成败，既然这一仗必须打，那就放下顾虑倾尽全力一战，输了也不会感到遗憾哪！
目下，战场上的整体形势对人类军队不利，不过他们也有一个小小的优势，在前期试探性的攻击行动中，先头部队夺占了地精军队设立在海岸岬角附近的一座屯兵堡垒。由于消极避战的地精军队一枪不放提前撤退，堡垒的防御设施依旧完好无损，人类军队发起突袭后，素来无组织无纪律的恶魔一时招架不住也就直接败走了。轻易得到这座可以容纳千人规模军队驻扎的坚固堡垒，人类军队获得了一处稳固可靠的前进支撑点，可以把己方的远程火力优势和海空力量优势充分发挥出来，木头和泥土临时搭建的营垒毕竟不能跟永固工事比呀！
没能说服罗正道改变主意，布兰多·绯炎只能陪着他赌一把，命令通讯兵接通航母分舰队的频率，说道：
“陛下有命令，轰炸行动开始！”
“是，立即执行命令。
航母分舰队旗舰上的传令兵一路小跑上了桅楼，他快速挥动信号旗，已经处于待机状态的海盗战机看到信号发出，现场指挥官操起简易的铜皮扩音器高声呼喊说道：
“全体战机准备起飞，战斗机护航轰炸机，依照顺序依次进入战场，确保按计划展开行动。”
“保证完成任务！”
“祝好运！”
“起飞啦！”
在蔚蓝色海面上留下长长起飞痕迹的海盗战机一架接着一架跃上蓝天，附近的地勤人员在高声呼喊着为同伴祝福。的确，若是今天真出了什么状况，只有好运气能帮到这些飞行员了。
一个完整工业体系对武器技术的支持是至关重要的致胜因素，像是早期的海盗战机只在木制骨架加上帆布蒙皮，少量部位使用了金属和魔纹布，此后几经改进，后续型号逐渐摆脱了最初版本的四不像状态，专业轰炸机也在外部技术条件满足要求后出现了。不是说早前罗正道没这个意识推动武器研发，而是空有一脑袋旧世界的想法，却也没什么能力令技术跨越发展。
徒有技术含量，不能量产的武器只是昂贵的一次性玩具，除非是类似核弹那样有着一击焚城之能的战略性武器或者炼金道具，不然单件先进武器对大规模战争来说，那是属于年三十打个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
在先行起飞的海盗战机盘旋掩护下，块头体量大得多的重型轰炸机也开始执行起飞程序，这些载弹量近千磅的大型飞行器作战半径达到三百哩，最高时速在二百三十节上下。虽说跟地精空骑兵比起来太脆弱，没有海盗战机护航等于是活靶子，但作为一款量产机型，执行战术轰炸任务已是绰绰有余了。
“轰轰轰轰……”
当轰炸机群飞临战场上空，投弹手透过瞄准器判定目标，随即扳动投弹按钮。随着轰炸机打开机腹弹仓投下了无数炸弹，霎时间，耀眼的金色火光连成了一线在绿色大地上飞速向前蔓延铺展，好似一张不断翻卷的地毯。
目睹了身边的友邻部队被轰炸的冲击波和炸弹破片撕裂，一片血肉横飞的惊悚场景，那些尚未遭到打击的恶魔军队咆哮嘶吼着发起攻击，试图抵抗这场规模浩大的空袭。然而，事情没它们想象中的那样容易，人类的轰炸机采用了高空水平轰炸方式，飞行高度距离地面超过一千五百码，大部分的抛射类武器和魔法都达不到这个高度，即使能打到这个高度，要准确击中高速移动中的轰炸机，更多的也凭运气而不是技术和熟练度。
这时候，在地上暴跳如雷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