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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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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几个重臣,与司马光、韩维、吕公著、王珪等近十名两制官,就这二十几人,几乎也是宋朝精英所在了。

有的人王巨认识,但大多数人王巨还是不认识。

正中坐着赵顼。

王巨先是大步向前,施了一礼:“微臣见过陛下。”

然后复揖袖拱手说道:“见过诸公。”

赵顼正要说,不必多礼,坐下吧,忽然他站了起来,说道:“王巨,你过来。”

王巨走近。

“王卿,你怎么变成这样?”赵顼颤抖着声音说道,然后从椅子上走下来,来到王巨身前,打开王巨的手:“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

“陕西百姓疾苦,兵役劳役繁多,再加上修渠之役,有些情况真让人目不忍睹,臣不知怎么说,于是只好带头做。”

“这个,这个,”赵顼泪花都快溢出来了。

京城百姓都在传王巨是一个美男子,他还听过一段评书,那个说得太夸张了,让他啼笑皆非。但王巨确实长相清秀,高大英俊,不然姑姑也不会钻牛角尖。

但现在成了什么?

整个一黑大汉,手上长满了老茧,还有一些皴口,他又看着王巨的脸问:“那这个脸上的疤……”

“这是臣不心进了燧洞,带着百姓搬石头,洞中黑暗,碰到了石尖上划的,陛下,无妨,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卿……卿……”赵顼只是拉着王巨的手,他在宫中听到过一些,包括黄公公的禀报,然而看到王巨本人,才感到了真正的震撼,为什么渠工进度快,为什么民不怨,这是王巨用了真心感动大家的。

“什么叫良臣,这就是朕的好良臣!”赵顼大半天才憋了这一句。

“陛下,大奸即忠。”司马光在边上也说了一句。

然而他也表示头痛,奸到王巨这份上,一般人就难以察觉了,看一看两边的这些个重臣,只要认识王巨的,看到以前王巨的丰眉如画,再对比现在的样子,那一个不动容,即便万年泰山文彦博也讶然地睁开眼睛,看着王巨,微微额首。

“陛下,这不算什么,若论苦,当年范文正担任兴化知县时,领百姓修捍海堤,那才叫真苦。”

“什么都不要说了,朕懂,王巨,朕还听到了一件事,不知道福建的水利你有没有听过?”

“听过了一些,比如潴田,陂田,防田,梯田,塘田。”

“有没有听过木兰溪,兴化湾?”

“听过,好象是在莆田哪里。”

“是哪里的一条小河,发源戴云山,从兴化湾入海。难得的是下游有两个小平原,南北洋平原。”

“如此,它们很宝贵。”

“是啊,福建路多山,有两个平原岂不宝贵?不过木兰溪雨季水量大,旱季水量却很少,就如你在中书所上的水策中所说的短平快河流地形。因此到了雨季多涝,一到旱季则旱。并且潮汛大的时候,海潮溯溪而上,咸水掺杂其中,不利灌溉。难得的两个平川地带,百姓未受益,反受其害。许多百姓便希望有人能领头,带着大家于木兰溪筑陂防洪防旱。福州长乐有一女子叫钱四娘,父亲在广南东路为官,因早年失母,父女俩相依为命。父亲一生为官,积痨成疾,病故于任上。钱四娘带着父亲灵柩回乡,经过莆田,被木兰溪泛滥所阻,然后又看到当地百姓惨象,于是发下宏愿。”

“钱四娘是谁?”司马光低声问了一句。

吕公著小声说道:“一个奇女子。”

赵顼继续说道:“那是发生在治平元年的事,这时钱四娘才十六岁,于是她变卖钱家的家产与父亲留下的财帛,凑齐十万缗来到木兰溪,没有助手,没有亲人,只是孤身一人带着巨资为莆田建陂。当地百姓都纷纷感动,一起抽出空闲相助。这个小女子就这样一修整整三年多时光,在她带领下,开了一条主圳,三十六条支沟,建成了拦水陂坝。今年夏天才竣工,就在大家庆功之时,忽然溪洪咆哮而至,水力激荡,石崩陂溃。看到举家之财,万民的希望,刹那毁于一旦。钱四娘悲愤莫明,投水而死。才十九岁哪,比王卿你还小一岁。朕听到后,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王巨,你以前说的正能量,朕不大明白,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正能量,满满的正能量啊,”赵顼说到这里,眼前又浮现着一个妙龄少女,再次泪流满面:“朕要敕封,敕封她为夫人,为妃,为其立庙。”

第三四六章泼污

司马光道:“陛下,敕封夫人可以,但不可封妃,是不祥之兆。”

“司马卿,你不懂,钱四娘正是出嫁之年,但为了修坡,还是云英未嫁之身!”

“那也不妥。”

吕公著也在边上说道:“司马光之言极是,陛下可以敕封夫人,可以立庙,彰奖其英烈,但封妃终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看看这手,想一想钱四娘,朕是不能面对昊天上帝,否则一定会对他说,将这万般的苦,加于朕一人身上吧,不要让朕的大臣,朕的子民受这遭苦难。”

“陛下仁爱,定能感到上苍。”诸位大臣一起站起来说道。

司马光郁闷了,这样下去,王巨成了大大的功臣,如何质问哪?

质问还是要质问的,司马光成了翰林学士,那一天不见面啦,况且又是帝师,天天聒噪,赵顼也吃不消哪。

但不仅是质问,今天要发生大事了!

王巨有点感到肉麻,也算是苦肉计吧,不枉了前些天的劳动,用手扒着碱性重的石灰岩。

唉,不过小皇帝这个判断力,让他真担心哪。

赵顼走回去,这才正色说道:“王卿,前些天有大臣向朕进言,说你在华池豢养私兵,形同谋反。来到泾阳,春天杀人,有违天和。然后私设酷刑,逼仆噬主。又用高利贷勒索良绅,导致一些良绅家破人亡。接着又反应你为了亲事,侵占良田,用兵士做私活,广建豪宅,以便迎娶李家小娘子。使得数县百姓恨之入骨,怨怼交加。可有此事?”

司马光隐隐感到哪里不对。

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赵顼与王巨的交情友情,甚至王巨未来,便让黄公公将真相一起说了,让王巨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因此直觉到有些不对,又不知道哪儿不对。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看看这脸这手,岂不是恶心人吗,若是提到是自己说的,外面说不定会产生误会,似乎是对自己的保护,以全大家脸面。

然而前面说良臣,又说什么正、正能量,还说什么万般的苦难,愿意亲身代受,有这三句话,还能从严处理吗?

“陛下,请容臣自辨之。”

“你说吧。”

“微臣自辨之前,请容陛下先看这份账薄,再传阅给诸公。”王巨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账册。

赵顼翻了翻,递给曾公亮,一个个传阅下去。

一份是酒收入的账目,除了运行成本,全部用下去了。

然后是王巨的收入支出明细,他的收入还真不少,两年多官员的薪酬近千贯收入,细盐一年分成,三千余贯收入,主要收入还是竹纸,包括今年的,合计有一万五千多贯收入。

但这些钱也到处用了下去,他自己与家人的花销,不过两千来贯钱,现在手中的钱,只剩下一千来贯了,这也很正常,马上王巨就要办婚事了,能不存一点钱吗?

王巨等大家看完后,才说道:“陛下,微臣去华池县后,看到各营兵士战斗力情况,又判断西夏必然入侵,心中焦急万分。虽然臣是士大夫,文臣,不过忌讳还是有的,因此用了一些手段,这是无奈之举,包括先帝,韩公,文公,也默认了这件事。然而钱帛太紧张了,因此微臣将自己收入也拿出来资助。但微臣为了忌讳,一起挂在延州商户产业收入上,发放下去的,不相信陛下可以派人下去调查,看看有何百姓与军士知道微臣拨出一万多贯钱资助?连这个忌讳臣都注意了,又谈何豢养私兵?若是武将也防,文臣也防,军队还要不要派人统领指挥?况且臣在华池只能配合,蔡公不授权,微臣连领兵权都没有,这都要忌讳,那么各路知州岂不是连说话都不能说了,那样还如何行军备战,防御外侮?”

讲道理嘛。

“王巨,那延州朱李两家与你是什么关系?”司马光喝道。

这就诛心了。

两家与王巨关系很深,因此王巨未出面,实际是等于出面了,不然三军上下如何收心?

因此还能与豢养私兵沾上关系!

“司马公,当时你是知谏院,可能不大清楚情况。似乎治平年底,朝堂里也有人弹劾了孙沔与下官。先帝便派中使下去询问真相。下官刻意做了说明。对了,陛下,种谔招降硃令陵前,没有对朝廷通报吧。”

“事情紧急,来不及通报。”

“非也,种将军这样做是害怕。嘉佑八年时,横山重将兼酋首轻泥怀侧欲降我朝,为了表示忠心,意欲先将家人迁徙到延州,他带着手下先攻兴夏,为朝廷立威拓地。程勘便立即通报仁宗皇帝,仁宗皇帝那时身体不愈,朝廷稍稍犹豫,然而不到两月,西夏李谅祚便得到了这一情报,立即安抚轻泥怀侧,此事不果。微臣鸡儿寨三战过后,抓俘了一批西夏将领,据他们招供,乃是我朝有人泄露给了西夏。因此先帝派中使下去盘问,微臣写了一封奏章禀明事情轻重,但再三戒告,除了两府宰相外,那封奏报的情况不能泄露给任何大臣。实际那封奏章已经说了很清楚,只是因为封锁严重,司马公,你对下官产生误会了吧?”

“你小子!”司马光一下子愤怒地站起来。

前段时间,为了这个轻泥怀侧,一度还让皇上动疑呢。

这一说,岂不是说正是自己泄的密!

通敌啊!一旦自己背上这个罪名,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王巨故作莫明其妙:“司马公,下官哪里说错了。”

不就是泼污吗?俺也会!

但是不是司马光泄的密,还真有点不大好说,有可能,为什么呢,一是司马光苟和,二是他与程勘有过节,三是即便泄密,不会对宋朝产生危害,只能说是破坏了程勘立功的大好时机。

不要说不可能,看看史上他后来所干的事,差一点将绥兰二州全部还给西夏了,大家纷纷反对,包括他的老朋友老战友范纯仁都竭力反对,就这样还是归还了浮图、安疆、葭芦、定远四堡寨,安疆堡就是疆砟堡。再看看地图,那一堡寨不是门户?还得西夏人都傻眼了,都不相信了!

因此真的有嫌疑。

但也未必是,西夏斥候很厉害的,甚至京城就有西夏人的密探,也许那一个大臣嘴巴不严,泄露出去。

然而重要吗?

这一回,连文彦博又睁开眼睛,微微看了司马光一眼。

他不知道赵顼已经将情况一一告诉了王巨,甚至以为王巨都不知道是司马光要对付他。再说轻泥怀侧这件事,乃是司马光自己儿说漏了嘴,才使小皇帝动了疑心。后面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使小皇帝不了了之。

然而王巨上书时间是在治平二年正月,那时候他如何料到司马光会自己说漏了嘴?

“王巨,轻泥怀侧那件事已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你继续往下说,”赵顼打起了圆场。

“是啊,陛下,这件事是过去了,又涉及到朝廷机密,非是微臣所能议论的。不过正是此故,种谔不敢再通报朝廷了。”

吕公著在边上说道:“然而此例一开,终是不吉之兆。”

“吕公,古人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时机转眼即失,大方向把握得住,小的细节上真不能计较,此乃真正用兵之道。并且想此例不可开,朝廷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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